第三卷 走,拯救地球去 第十章 釘子
阿破進(jìn)門以后聽我這么說，頓時明白了來人的身份，他大大咧咧地跟林子文一招手道：“來啦？”
林子文一時沒反應(yīng)過勁來，有點發(fā)呆道：“啊，來了。”
阿破道：“先吃飯吧，你不急吧？”
林子文：“……不急�！�
我站起身笑道：“既然不急，就一起吃個飯吧？”
林子文：“……好。”
我們?nèi)齻�像好朋友一樣并排走出去，迎面正好碰上小慧和無雙下來，我拍拍林子文的肩膀給他們介紹道：“這是子文，紅夜女的師弟。”
我的手剛拍上他的肩膀，就感覺他膀子上的肌肉一縮，幾乎把我咬了一口似的那么疼，小林同學(xué)顯然是經(jīng)過長期的訓(xùn)練，而且警惕姓很高，亞洲第一殺手果然名不虛傳。
無雙跟他握了握手道：“哦，你就是那個殺手吧？”
林子文：“……”
小慧問我：“單子下了嗎？”
我說：“下了，先殺阿破——”
林子文再也忍不住了，抓狂道：“怎么你們都知道我是誰�。俊�
我笑道：“我們四個之間沒有什么秘密�！�
林子文把我拉在一邊，茫然地問我：“那那個陳可破知道你要殺他有什么想法嗎？”
我糾正他道：“不是我，是你要殺他�！�
林子文：“有區(qū)別嗎？”
阿破在一邊毫不在乎道：“沒事，吃了飯你就該忙忙你的�！�
我笑道：“來，先吃飯�！�
小排擋里，王水生已經(jīng)把白圍巾系在脖子里，手里拿了一雙一次姓筷子來回劃拉著上面的木刺，見我們進(jìn)來伸手招呼道：“這有座——”隨即一如既往地囑咐胖老板道，“菜里少放蒜�。 �
林子文跟在我們身后，行尸走肉一樣入了座，看樣子有點無措。
可以理解，作為一個殺手，和雇主、目標(biāo)人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大概他還是頭一回經(jīng)歷，我笑著說：“別見外，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
這時胖老板端上飯菜，我們本著禮讓的態(tài)度一起招呼林子文：“吃吧。”
林子文表情一緊，端起碗來先聞了一聞，然后同樣的，在吃每一道菜前也都這么做一下，小慧微微一笑跟我們說：“他是怕我們給他下毒�！�
無雙不悅道：“我們是叫你來干活的，又不是要干掉你�！�
我饒有興趣道：“靠聞?wù)婺苈劤龆緛韱�？�?br />
林子文哼了一聲道：“這世界上如果有50種下毒的方法，我就聞出45種來�！�
阿破奇道：“那另外5種呢？”
林子文恢復(fù)了冷淡的態(tài)度道：“如果另外5種讓我碰上我也認(rèn)了！”他吃了幾口菜，臉色一變道，“嗯？”
我們忙齊聲問：“怎么了？”
林子文咂巴了幾下嘴這才道：“味道不錯！”
我們齊暈。
胖老板見一個陌生人夸他手藝，開心道：“這是行家�。 �
無雙邊吃邊說：“說真的，小慧做飯也算是有一套，但是跟老板一比總少了些靈姓�！彼麚P頭問胖老板，“有什么秘訣嗎？”
胖老板難得靦腆道：“嘿嘿，做這個哪有什么秘訣啊�！彼肓讼�，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告訴我們，“你得用心去做！”
我們互相看看，忽然一起笑起來，他的話讓我們想起了小綠……
席間，因為有王成和旁邊一些不相干的人在場，我們也沒有繼續(xù)談林子文的身份，阿破叫了瓶啤酒招呼林子文道：“喝點么？他們平時都不喝酒�！�
林子文淡淡道：“我喝水就行�！�
阿破道：“這個就更沒毒了——剛啟開的�！�
林子文依舊道：“我只喝水。”
我怎么聽著這么耳熟呢……
林子文這時完全恢復(fù)了一貫的冷靜和胸有成竹，他慢慢地吃著飯，偶爾對王水生或王成的問題略一作答，王成道：“小兄弟，你是何老大的朋友嗎？”
林子文平靜道：“不，我是他花錢雇來的。”
王成跟我說：“你又雇一打雜的？”
……
吃完飯，我們集體回超市，王成又坐在門口曬太陽，王水生則整了整西服，以無可挑剔的姿態(tài)站在柜臺后面等待顧客。
阿破喝了幾瓶啤酒，暈暈乎乎地進(jìn)了門，回身一看見林子文貼身跟了進(jìn)來，拍腦袋道：“對了，差點把你給忘了，你不是要殺我么？動手吧。”
林子文平靜如水，他看著我說：“如果這是你們之間的一個玩笑，那我很遺憾地告訴你，一切都已經(jīng)無可挽回，這單生意我既然接了，這個人我就一定要殺，哪怕你們以后要為他報仇�！�
無雙跟進(jìn)來道：“我們肯定不替他報仇，你就放心殺吧�！�
阿破叉開腿站在當(dāng)?shù)氐溃骸皝�，殺吧，快點，等不了了�！�
林子文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huán)境和王水生，最后看了我一眼道：“你確定我可以在這里動手嗎？我的宗旨是不給雇主找麻煩�！�
我笑道：“都是自己人，你動手吧，盡量干凈一點�！�
林子文終于露出了迷惑的神情道：“你們到底為什么這么做？是想騙保嗎？”
我們一起無語，合著他把我們當(dāng)成訛保的了……
阿破叫道：“你哪那么多廢話，我又不是汽車，騙什么……”
他話沒說完，林子文已經(jīng)閃電一樣躥到他面前，手里一把又細(xì)又長的匕首準(zhǔn)確無誤地深刺進(jìn)阿破的心臟，阿破低頭看看露在外面的匕首柄，有點不確定道：“都插進(jìn)去了？”
林子文微微搖頭嘆息道：“對不起，雖然我就是干這個的，但畢竟你是第一個請我吃飯的目標(biāo)，我還是非殺你不可�！�
阿破笑道：“跟你師姐一個德行，說插就插。”
林子文以為他回光返照了，輕聲道：“我要拔了，過程可能會有一點痛，但是我保證很快你就感覺不到了。”
阿破期待道：“真的會感覺到痛嗎？那你慢點拔�！�
林子文依言慢慢拔出匕首，最后一截的時候他猛的抽出來，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阿破向門口走去，路過我身邊的時候酷酷地道：“我隨時會來拿我的酬金的�！�
他自說自話地走到門檻前，剛要邁腿，我們一起喊他道：“喂！”
林子文漠然回頭：“怎么，這么快就后悔了？可惜已經(jīng)晚了，我那一刀已經(jīng)刺破了他的心……”
我們一起打斷他，指著里面道：“人還沒死呢！”
林子文以為我們在跟他開玩笑，他隨便地回頭看了一眼——就見阿破還笑瞇瞇好端端地站在那里，除了衣服上破了道口子，連血也沒一滴，這是因為阿破考慮到超市里的衛(wèi)生，所以不等血流出來就用妖力封住了傷口。
林子文在原地蹦了一下道：“耶？”
我們都笑了起來，林子文這下太像周星星了！
林子文臉紅了一下，顯然他這樣的人很少出這樣的窘態(tài)，但他馬上恢復(fù)鎮(zhèn)定，他走到阿破身前十步外，用很誠懇的請教態(tài)度道：“你為什么還不死？”他隨即恍然道，“哦，你的心臟在右邊！”說時遲那時快，林子文話音沒落已經(jīng)甩手打出一顆飛釘，阿破微微側(cè)了一下身，依舊好端端地站在那里，道：“沒有，小時候做體檢，我跟正常人是一樣的。”
林子文的姿勢還保持在發(fā)射飛釘?shù)臉幼�，他好象沒有聽到阿破在說什么，就那樣身子在空氣里僵了一會，然后才問：“我的飛釘呢？”
阿破像被人懷疑小偷那樣撣了撣身上，無辜道：“不知道啊，可能打歪了吧�！�
林子文這時已經(jīng)提起了十足的戒懼之心，他身子驀地向后空翻，同時已經(jīng)打開了胸前的挎包，從里面變戲法一樣掏出5把飛刀扔出去——就聽撲撲連聲，阿破的額頭、左右胸、小腹紛紛中刀，巨大的作用力甚至把他打得后退了一步，然后他的身上就插滿飛刀，望之可怖。
林子文站定身形觀察阿破，只見阿破定定地立在那里，眼睛也不眨一下，良久不動，林子文抹了一把汗喃喃道：“這下終于死了�！彼哌^去把飛刀都摘下來，然后幫阿破把眼睛合上，輕聲道：“一路保重！”
林子文把手放在嘴邊咳嗽了一下，轉(zhuǎn)過身有點尷尬地跟我說：“剛才出了一點小意外，但幸不辱命，我想你還是現(xiàn)在就把酬金給我，我們以后不要再見面了……”
阿破道：“你也要上路了嗎？”
阿破一說話，林子文像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聲音，他像犯了頭痛風(fēng)一樣把雙手抱住頭，背對著阿破無聲地蹲在地上，糾結(jié)道：“你怎么還沒死？”
阿破蹲在他身邊，語重心長道：“說實話，有時候我也想啊，還有，你剛才騙了我，你說往出抽刀的時候會疼，可是我沒感覺到——當(dāng)然，也可能我感覺到了但不知道那就是疼，話說疼到底是什么滋味啊？”
林子文忽然毫無征兆地一躍而起，身子還在空中的時候，他從他那個小小的挎包里再次掏出一把上了消音器的手槍，然后一個漂亮的轉(zhuǎn)身，毫不猶豫地對著阿破開火了，沉悶的、有點像撕裂空氣的槍聲連響了三下：啾、啾啾——
阿破這時候剛站起來，身體上應(yīng)聲出現(xiàn)了三個小洞，子彈穿過沒有任何防護(hù)的身體，打破了阿破身后貨架上的一袋薯片，以及兩包蝦條。
這時王成突然跑進(jìn)來道：“有人在打手槍？”
我急忙一躥身擋在林子文的身前道：“哪有��？”
王成仔細(xì)地打量著每一個人，喃喃道：“我明明聽到有人在打手槍！”
阿破道：“我們不是都穿著褲子呢么？哪有當(dāng)著這么多人打手槍的？”
王成認(rèn)真道：“是那種真槍——usp，0.4口徑，不會錯！”
無雙笑道：“你夢見的吧？”
王成見里面一切正常，揉揉眼睛道：“有可能，這幾天我又夢到上戰(zhàn)場了。”說著，他失落地走了出去。
我扭頭看了一眼比王成還失魂落魄的林子文，檢查了一下阿破身后的貨架，拿起那三袋裂開的小食品對林子文說：“這個得算你的，我會從你報酬里扣的�！�
阿破從我手里拿過一包蝦條，嘎巴嘎巴地嚼著，問林子文：“你還有什么辦法沒？”
林子文木然地攥著手槍，機(jī)械地問：“你為什么打不死？”
我笑道：“你知道他打不死就好了，我們能再做筆交易嗎？”
林子文茫然道：“交易？”
我說：“這樣，這個人我不用你殺了，但是你也別去殺那個公主，以后我們各走各的路，你看行嗎？”
林子文有點醒悟道：“原來你是另有目的的！”
我繼續(xù)問：“行嗎？”
林子文忽然激動道：“不行！你這是在侮辱我，我接了的單，就一定要做到！”
我忙道：“我們不會到處亂說的，誰也不會知道今天的事�！�
林子文更加憤怒道：“可是我知道！”他戳著自己的心臟部位道，“還有這里也知道！”
阿破吃著蝦條道：“大哥，你是一個殺手啊，又不是塞考類著斯特，那么有職業(yè)道德干嗎？”
林子文指著阿破鼻子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一定要殺了你！”
我愕然道：“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呢？”
林子文忽然緩和了一下情緒，平靜道：“我是一個殺手，是一個從沒失過手的殺手！”
我說：“真的不能再商量商量……”
林子文決然地一擺手阻止了我下面的話，有點疲憊道：“我今天有點亂，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是我既然接了你的單，就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我明天再來！”他說完這番話再不羅嗦，收起手槍、飛刀、匕首，背著挎包走出了超市。
無雙從我手里拿了一片薯片扔進(jìn)嘴里，嘆道：“這人還挺執(zhí)著的�！�
小慧道：“要不是這樣他也成不了亞洲第一殺手。”
我把最后一點薯片渣都倒進(jìn)嘴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說：“對了，你們都找找那顆打飛的釘子，別是鉆到什么食品袋里去了吧？”
阿破詭譎地一笑，哼哼了一聲，忽然從嘴里吐出一根一指多長的釘子來，他走到一個微微傾斜的貨架前，把這根釘子用手掌拍進(jìn)去，然后搖了搖已經(jīng)穩(wěn)固的貨架，滿意道：“早就缺這么一根釘子，一直懶得買……”
�。ㄎ赐甏m(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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