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糯米糍粑
三人在離開趙府重踏靈幽山的途中,格外安靜。不知在想什么,無一人開口說話。
“師尊,方才在趙府……對不起。”許是察覺到了氣氛尷尬,過了好久,池青灼才紅著臉緩緩道歉。
洛淮開始還一頭霧水。可看到池青灼的表情,他瞬間就明白他在說什么了。
所以為什么要再提一遍?
是怕會有人忘了嗎?
洛淮沒有說話,他在想,這種時候原主會怎么做?
扒皮還是抽筋?
見洛淮不語,池青灼慌張地掏出一個紙袋子,畢恭畢敬地呈給洛淮。
“桂花糕。”池青灼低著頭解釋。
他神情可憐地道:“在黎塘村遇到一個阿婆,這才費(fèi)了好大勁求來的。還望師尊網(wǎng)開一面,放過弟子。”
洛淮視線落在池青灼手中的紙袋上,不自知地舔了舔嘴唇。
他眼里泛著光,十分傲嬌地“哦”了一聲,斯文地抬手接過了池青灼遞來的糕點(diǎn)。
“師尊就這般放過他?”薛子穆瞪大了眼睛,“池青灼他,他明顯對您圖謀不軌。”
洛淮眼里只有吃的。
再說,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桂花糕他都吃了,還怎么好意思再指責(zé)池青灼什么?
“只是隔衫觸碰,無妨。”洛淮道。
池青灼很乖地對洛淮笑了一下,又扭頭小聲對薛子穆道:“師兄,眼饞?”
“你不安好心。”薛子穆咬牙切齒。
“嗷。”池青灼若有所思,“師兄不也碰了師尊的右臂,還抓了師尊的衣衫?”
他一雙桃花眼微瞇,“這么說,師兄也圖謀不軌,只是被我搶先了一步,所以才氣憤不堪?”
“休要胡說!”薛子穆瞬間紅著臉跳了起來,差點(diǎn)收不住劍。
洛淮心中波瀾起伏,不知為何,總覺得還有什么放不下。他覺得自己身上還在疼,說不清是哪里。
他吃著嘴里的,想著心里的,不知不覺間走遠(yuǎn)了。
兩個徒弟在后面拌著嘴。一個直言不諱,一個明嘲暗諷。
正吵著,薛子穆望見和他們已經(jīng)隔了十萬八千里遠(yuǎn)的洛淮,他忙推開池青灼道:“師尊跑了!”
靈幽山。
幾只零星的螢火蟲在滿是霧氣的山上飛旋,發(fā)光。
“哇,師尊,這個霧這么濃,是不是有毒啊?”池青灼抬頭張望籠罩著自己的霧氣。“還有螢火蟲?”
洛淮抿了下唇,提醒道:“不要碰那些螢火蟲,不然……”
“啊?!可是我已經(jīng)碰了。我我我馬上把它扔了!”
洛淮一驚,回頭正要說“別扔!”卻為時已晚……
小機(jī)靈鬼池青灼已經(jīng)把螢火蟲扔向了薛子穆。
可憐的螢火蟲剛和薛子穆觸碰,就被狠狠甩了出去。
洛淮無語地看著兩個徒弟被螢火蟲包圍,然后冷漠地看著他們開始發(fā)光,再然后淡定地看著他們消失在自己眼前。
“沒辦法,劇本要求嘍?”洛淮聳了聳肩,“那就,祝你們做個好夢。”
他枕著胳膊懶洋洋地往前走著。
靈幽山的霧本是不會傷人的,但如果碰了它的螢火蟲,那就免不了被迫身臨夢境,然后有能力者才能在夢里取到自己的靈器。
接下來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嘍。
如果不碰螢火蟲的話,就可以跳過做那些可怕的夢,直接進(jìn)入戰(zhàn)斗過程了。
可誰讓池青灼手賤呢?
洛淮莫名有些幸災(zāi)樂禍。
他正想找個地方睡一覺,等池青灼和薛子穆取得靈器歸來,卻沒成想一腳踏進(jìn)了潭水中……他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落到了池底。
那水是帶著靈氣的。洛淮站穩(wěn)了身子,扯了扯半濕的衣服。
四周似乎是用石壁砌成的密室。他被一種可怕的空虛感壓迫著。
他不明白,為什么原主沒有經(jīng)歷的大風(fēng)大浪總是要讓他經(jīng)歷?
靈幽池底滿是黑暗,洛淮只能靠從湖面照進(jìn)來的光來尋找方向。
他四處摸索著,像個盲人一樣拍打著冰冷的石壁走了許久,才想起來他現(xiàn)在有靈力,他是可以打掌心燈的……
洛淮被自己無語住了。
他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周身突然被點(diǎn)亮。他能看清了,但他突然不想看清了。
因?yàn)椤拿媲罢局恢粌瓷駩荷返摹按筘堖洹薄?
長相不能說兇殘,只能說毫不可愛。
它通體雪白,青面獠牙,體積龐大到在他的襯托下洛淮瞬間小如“人豆子”。而它帶給洛淮的第一印象是:一只巨型的貓。
洛淮的眉心突突直跳。借著暖熱的火光,和巨獸對視了良久后,他很牽強(qiáng)地從嘴角扯出一抹笑:“你說你,來就來嘛,怎么也不吱個聲。”
他盡力保持著笑容,好讓自己顯得不那么窘迫。
“我跟你說哦,人和動物是好朋友哦,我們是一家人,所以我們不能傷害彼此……啊啊啊臥槽!不是說不傷害嘛?!”
洛淮猛地向后退了很長一段距離,才躲開那巨獸向他砸來的爪子。地面被拍了一個巨型獸爪狀的坑,零散的石塊騰空飛起,其中一塊劃傷了洛淮的臉頰。鮮血順著傷口涌出。
巨獸猛嚎了一聲,從鼻孔噴著熱氣。
洛淮覺得臉被撕開一樣的疼。
他感覺到有液體滑過,掛在了頰邊。而這滴血,激起了他的怒氣。
“大貓,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洛淮騰空而起,“音塵,召來!”
聽到指令,掛著銀鈴的雪劍立馬懸起,洛淮將劍在手中轉(zhuǎn)了幾圈,便緊握劍柄,指向巨獸道:“我勸你別不識好歹。”
巨獸咆哮一聲,似是應(yīng)戰(zhàn)一般,震耳欲聾。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洛淮沖它喊了一聲,“你兇什么兇?!不知道吼人是很不禮貌的嘛?”
巨獸漸漸收起未吼完的余音,獸臉茫然地瞪著洛淮,一雙墨綠色眼睛在黑暗中發(fā)光。
“你老是那樣說話的話,大家都會不喜歡你的!”
巨獸收回爪子歪著腦袋默默聽著。
“你要乖一點(diǎn),溫柔一點(diǎn),不能再吼人的知道沒有?尤其是對女朋友。”洛淮頓了一下,繼續(xù)道:“哦對,忘了你不可能有女朋友……但是沒有女朋友你就更不能吼人啦,不然你就永遠(yuǎn)找不到女朋友了,然……”
“住嘴!”巨獸怒吼一聲,嗓音粗啞,又是一掌朝洛淮拍去。
洛淮連忙向高處飛去,躲開了它的突然襲擊。他又驚又喜:“你會說人話啊?”
巨獸:“……”
“你會說人話你不早說,還沖我吼,雖然你剛才說人話的時候還是對我吼了,但是我還是很高興,你愿意對我說話,這是不是證明你想跟我做朋友,只是你不善于表達(dá)?”
洛淮懸于半空,俯視著地面上的“大貓咪”,“沒關(guān)系啊,我可以教你的,真的,你不用害羞。”
那巨獸似是實(shí)在不耐煩了,一口噴出藍(lán)色火焰去攻擊洛淮。
后者十分驚險地避開。突如其來的火焰將整個湖底照得格外明亮。
“喔噻,你有火你怎么不早說?你瞅瞅這照的多亮堂啊……”
見地上的巨獸仰著頭怒氣沖沖,洛淮突然笑道:“你是不是上不來啊?哈哈哈。”
巨獸:”……”
洛淮正笑著,只聽一陣撲騰聲伴著冷風(fēng)刮過:”你好像很閑?”
洛淮打了個寒顫,他側(cè)頭看向不知道什么時候長出了一對藍(lán)色翅膀的巨獸……
“你會飛啊你也不,不早告訴我,臥槽你追我干嘛!我跟你說,小孩子玩火是不對的啊!”
洛淮一邊躲一邊苦口婆心地講著莫名其妙的大道理。他試圖用語言感化那只巨獸,避免武力斗爭。
整個湖底忽明忽暗,到處都是被砸碎的石塊和被燒黑的石壁。
洛淮實(shí)在沒力氣躲了。他執(zhí)劍道:“你總這么咄咄逼人干什么?”
巨獸冷漠而又堅(jiān)定:“干你。”
洛淮:“……”
洛淮不躲了,拿起音塵正面迎戰(zhàn)。劍光四射,他出劍快又穩(wěn),一身白衣被牽著擺動,腰身和劍柄上的銀鈴響得熱烈。
打斗許久,洛淮才抽出手趁那巨獸不注意,猛然將施了法的淺夢花拋過去。巨獸被十幾朵淺夢花禁錮住,不能動彈,瞬間從半空砸向地面。
洛淮也跟著緩緩落下,笑道:“不好意思啊,我有這東西,沒早跟你說。”
巨獸已經(jīng)近乎要被氣死。
它掙扎著,妄想擺脫束縛。
洛淮笑了一下,抬手打了個響指:“鎮(zhèn)!”
只見金色靈陣從上空下砸,壓住了還在掙扎的巨獸。
等金光散去,那獸已渾然不在。留下的,只是地上雪色的毛絨團(tuán)。
“嗷嗚……”絨團(tuán)子動了一下,在地上打起了滾。
洛淮俯身將它撿起捧到了手心,那只小靈獸感受到他的靈力,頭頂突的長出了兩只天藍(lán)色的小龍角。原先的翅膀也變得十分迷你,整個身體都縮小了幾十倍,四肢短小,狀如小羊,尾短如兔,叫聲蠢萌。而且……性格兇猛。
它很兇地叫了幾聲,露出尖尖的獸牙,好像是在抱怨什么,可在洛淮眼里看來,就是可愛得要命。
“看見你就像看見了故鄉(xiāng)的糯米糍粑。”洛淮輕揉了揉它的腦袋,“就叫你糍粑好不?”
糍粑看上去并不高興。它咕嚕咕嚕地,眉間的淺夢花印記閃著光。
曾經(jīng)大大猛獸,如今變成糍粑……
征服了糍粑,洛淮才找到出去的機(jī)關(guān),離開湖底。
到岸上沒多久,他就聽到了池青灼的聲音:“師尊,等你很久了。”
洛淮莫名心顫了顫,“你等我干嘛?”
這句話剛說出口他就后悔了。一直用正常語態(tài)跟糍粑說話,忘了要裝高冷了……
洛淮小心地打量著池青灼,只見對方歪頭一笑,半邊酒窩深陷進(jìn)去:“給師尊分享我的靈器啊!”
洛淮松了口氣,“是長鞭吧?”
他看過原著,知道池青灼的靈器是什么——黑色長鞭,涂生。
原著里他用那條長鞭大殺四方,令人聞風(fēng)喪膽。
為了表現(xiàn)得自己很高明,洛淮假裝不知情地猜池青灼的靈器。本以為會看到徒弟驚訝和崇拜的眼神,卻沒想對方十分茫然地“啊”了一聲。
洛淮眨了眨眼,“不是嗎?”
池青灼點(diǎn)點(diǎn)頭,召出一柄青綠色的長劍。”不知為何師尊會覺得我拿到的靈器是長鞭,難道是長劍不適合弟子嗎?”
“沒有。”洛淮想了很久也沒想通,為什么有那么多事情偏離了原著的軌道。
“你想好給它取什么名字了嗎?”洛淮問。
他在等,等池青灼說出:“涂生”這兩個字。
“不知道。師尊覺得叫它贖笙怎么樣?”
洛淮像是被什么當(dāng)頭一擊。他下意識地道:“不錯。”
池青灼點(diǎn)點(diǎn)頭,十分認(rèn)真地用靈力在劍柄上刻字。靈器的名字一旦確定,便無法再更改。
“涂生”,“贖笙”……
就好比是滅世和救世。
洛淮一時不知道他是什么感覺。這個世界已經(jīng)不按照原著劇情的走向發(fā)展了,是不是代表著結(jié)局也會變?
“對了師尊,師兄得了一把白金短刃,取名叫拂炙了。”池青灼給自己的劍刻好字,才抬頭說道。
“哦?”薛子穆的靈器倒沒有變,洛淮想。“他人呢?”
“刨土。”池青灼一字一頓,說得格外認(rèn)真。
“啊?”洛淮被驚住了。“他刨土做什么?”
“不知道。可能還未完全從那個夢里醒來吧。”池青灼說著,目光落在洛淮的身上,他看了許久,才吸了吸鼻子,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披在了洛淮身上。
突然的溫暖讓洛淮有些受寵若驚。
池青灼摸了摸鼻尖,低頭解釋道:“師尊這樣,若是讓有心人看了去……恐怕會不妥。”
?哪樣?
洛淮還一臉懵逼,只見池青灼紅著耳根起身,背對著洛淮低聲道:“我去看看師兄的土有沒有刨完。”
洛淮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走遠(yuǎn),消失于林間。洛淮拉了拉那件衣服,盡可能地把自己裹起來。
也不是冷,只是莫名地感覺有一種奇怪的歸屬感。
糍粑從洛淮的袖口探出腦袋,他望了洛淮很久,才聲音軟糯卻表情滿是嫌棄地道:“你徒弟怎么一看到你就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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