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尼醬, 尼醬你在哪里?”空無一人的世界,年幼的孩子無助又茫然地站在原地, 淚水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濺起一小片水花。
又或者是縮成一團的孩子無助地抱著自己, 臉上掛著淚痕,細細的眉毛不安地皺起,嘴里說著含含糊糊的夢話:“尼醬, 我好害怕,尼醬, 別離開我……”
夢里的五條稚總是在哭, 孤孤單單地徘徊于空無一人的世界執(zhí)拗地尋找著五條悟的身影。
五條悟想要上前, 去牽住他的手,去抱抱他, 去和他說“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然而無論他怎么努力,也打不破無形的屏障,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五條稚找他找得狼狽不堪。
“悟大人。”五條悟被五條秋葉的聲音吵醒。
“再吃一點吧, 您今天都沒怎么吃東西。”五條秋葉將食物端到五條悟的面前。
五條悟睜開眼, 他沒有看桌子上的食物,而是轉(zhuǎn)頭看向了窗外:“還沒找到稚醬嗎?”
五條秋葉低著頭,除了沉默沒有其他的辦法。
事件發(fā)生當天,五條家一片混亂,雖然是咒術(shù)師大家族,但咒力實在是太過嚇人, 五條家的高端戰(zhàn)力死了大半不說, 還要接受來自咒術(shù)界的“審判”。
由禪院、加茂和總監(jiān)會牽頭的咒術(shù)師隊伍直接沖進了五條宅大肆抓人。
混亂中,五條悟被迫和五條稚分開了。
五條們很清楚, 五條稚的存在已經(jīng)無法隱瞞, 憑借現(xiàn)在的五條家他們無法保護五條稚。
既然無法保護, 那就只能舍棄。
至少五條悟成長起來后,他們才有能去徐徐圖之。
總監(jiān)會帶走了五條稚后,還活著的三長老和五長老用【等價交換】的術(shù)式情報換來了五條家的安穩(wěn),但實力大減的五條家能否將六眼神子在虎視眈眈的暗殺中保護到成年,還是個未知數(shù)。
五條悟無趣地將視線收回,他像是突然想開了似的,說了一大堆的要求,全是又甜又膩人的甜點。
“悟大人稍等,我馬上去買來!”五條秋葉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只要悟大人肯吃東西,不管是甜點還是什么,都沒關(guān)系!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現(xiàn)在的五條家雖然和鼎盛時期相比什么也不是,但畢竟是千年大家族,底蘊遠比一般人想象得還要深厚。
除非現(xiàn)在將五條們一個不留的全部殺光,要不然等五條家慢慢緩過勁,又是當之無愧的“御三家”!
“稚醬,再等等尼醬,我馬上就去找你了。”五條家的未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但是五條稚的安危卻是眼下的十萬火急。
或許是雙胞胎的心電感應(yīng),五條悟總覺得很不安。
巨大的恐慌,籠罩著他,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六眼一刻不停地在消耗著咒力,為了找到稚醬將稚醬從牢籠里帶出來,他必須以最好的狀態(tài)去應(yīng)對比他厲害得多的無數(shù)成年人。
除了五條稚,沒人知道他已經(jīng)順利掌握了蒼并開發(fā)出了瞬移,兩年前的離家出走大五條們只以為那是五條稚的許愿的結(jié)果,沒人“懷疑”到五條悟這個五歲的孩子頭上。
而現(xiàn)在,五條悟七歲了。
兩年過去,他的咒力雖然比成年的一級咒術(shù)師少得多,但戰(zhàn)斗這種事情咒力可不是唯一的決定因素!
七歲的年齡,是弊端,沒有經(jīng)驗、咒力也不夠,但七歲的年齡卻也是最佳的掩護。
大概沒幾個人能想到,一個七歲的孩子可以擁有媲美二級咒術(shù)師的能力。
五條稚的術(shù)式發(fā)動需要“代價”,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付出多少“代價”決定了得到什么樣的結(jié)果。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過程”在一定程度上是可控的。
五條稚的咒力極其微弱,但并非天與束縛,那根名為“因果”的咒力線,是只有擁有六眼的雙生兄弟才能看到。
五條悟的籌碼很少,他知道前面是一條有去無回的路,但他不愿意離開。
“我記得……好像有一個奇怪的禪院。”五條家的人手不能動,讓大五條們知道,別說救不回稚醬,他也要被“關(guān)”起來了。這個時候,過去那些不被他在意的記憶從腦海中冒了出來。
一個男人,可能是禪院,身上一絲一毫的咒力,卻沒驚動任何人沒觸動任何結(jié)界,出現(xiàn)在了他的生日宴會上。
一個人無法改變局勢,但只要他能闖進結(jié)界干擾其他人就可以了!
“喂,我聽說你只要錢夠,什么任務(wù)都會接?”
甩完刀上血跡的禪院甚爾順著聲音看去,看清來人后,他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
“十個億。”曠遠遼闊的蒼天之瞳里倒映著的是世間的丑陋,“殺一個人,不管是誰,我都給你十個億。”
“你應(yīng)該認識我吧。五條家的六眼神子、許愿機的雙生哥哥、以及只要不死就會是未來咒術(shù)界最強。”
“拜托了,請您為了我去死吧。”
無數(shù)道聲音交疊在一起,不同的聲線、不同的音色、不同的語調(diào),卻包含著同一種情緒。
【貪婪】
“拜托了,神子大人,為了我們請您去死吧!”
【野心】
“仁慈的神子大人啊,您的生命因為有更重大的意義——為了世界的未來,為了我的幸福,請您去死吧!”
【欲望】
無數(shù)中聲音扭轉(zhuǎn)著,最后變成了同一種聲音——
【請你去死。】
五條稚的眼神逐漸失去了光芒,身體不受控制地站了起來,他張開嘴,奇怪的腔調(diào)像機器那樣平板,帶著古怪的停頓,他說:“你們的愿望是什么?”
無數(shù)種聲音扭曲在一起變?yōu)橥坏赖穆曇酏R聲道:“請將我們變成無所不能的神明。”
五條稚又問:“交換需要付出代價,你們愿意付出什么作為交易的代價?”
無數(shù)雙狂熱又野心勃勃的眼睛看向了他:“神子大人,請您作為我們的代價進行交易吧。”
“許愿”是很私人的事情,不屬于直接的東西是無法進行交易的,不被承認,無法交易。
但只要對方心甘情愿的同意了,那就是可行的!
經(jīng)過討論和完善,從聽命于異能特務(wù)科的人里找出了合適的異能者,一種可以通過“意志”催眠并操控對方的異能。
將三百人的聲音扭曲成一種聲音,這樣就能被認為是“一個愿望,而不是三百個愿望”,更不會出現(xiàn)許愿時臨時變卦許下“獨自成神”的可能。
將五條稚眼中閃現(xiàn)出掙扎的顫動,他們又繼續(xù)說:“神子大人,請您滿足我們的愿望吧。”
【去死吧,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成為無所不能的神!快死啊!你快去死啊!拜托了,快去死吧!】
【給我去死啊!】
純粹且龐大的惡意近乎化為了實質(zhì),五條稚就像暴風雨中海上無助又渺小的小樹葉,隨時會被浪花打爛,隨時會沉入海底,隨時會腐爛。
“好——”
“稚醬——”無盡黑暗的世界里,一道刺眼的光突然出現(xiàn),那么刺眼,那么溫暖,那么……令人依戀。
“稚醬!到我身邊來!”
五條稚顫抖著答應(yīng):“好……好的哦,尼醬。”
五條稚消失了。眾目睽睽之下,他在這個密不透風的囚籠里消失了。
薨星宮外,五條悟準確無誤地接住了突然在空中出現(xiàn)的五條稚,接著不帶任何猶豫地就用瞬移離開。
五條稚現(xiàn)在擁有的“代價”不足以支付他安全地“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但是五條悟用六眼找到那根因果線并改變了它。
操作難度很大,但五條悟賭成功了!
“該死的!”千防萬防,卻在實現(xiàn)愿望前的最后一步失敗了,暴跳如雷的掌權(quán)者們立刻發(fā)出了格殺勿論的命令。
“只要不把他殺死,不管用什么辦法,即便要炮轟城市,也必須把他給我?guī)Щ貋恚 ?
五條悟抱著他的手都在顫抖,從未如此害怕過,自己再晚幾秒去的話,他最愛的弟弟就成了一具沒有溫度再也無法睜開眼睛軟軟喊他尼醬的尸體了。
“尼醬……”
“尼醬……”
滾燙的眼淚幾乎要將他的脖頸燙傷,五條悟能清晰地感覺到五條稚的顫抖。
或許那也是他的顫抖,兩個年幼的孩子像寒風中無家可歸只能依偎著相互取暖的可憐小狗。
五條悟努力穩(wěn)住顫抖的聲線,他同樣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薨星宮內(nèi)的丑惡他通過六眼看得一清二楚,但他知道,比起自己,稚醬受到的沖擊更大,所以他必須要強大起來。
“我在哦,”五條悟裝作語氣輕快地說,“尼醬很厲害吧!我答應(yīng)過稚醬的,不會丟下稚醬的!”
“嗯!”五條稚用力地點頭,沾濕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但五條稚的笑容卻燦爛明媚得沒有一絲一毫的陰霾。
他看向五條悟的眼中充滿著依戀和信賴:“我最喜歡尼醬了!”
五條悟用炫耀地口吻抱怨道:“笨蛋,不要總是重復(fù)事實啦!”
被五條悟輕松的語氣影響著,五條稚漸漸地從恐慌和害怕中恢復(fù)了冷靜,他安靜抱著五條悟的脖子,努力地不給他添麻煩。
只有五條悟知道,他的冷靜和輕松全部都是裝出來了,身體大半的咒力都用在剛才改變因果線的上面,瞬移又是很耗費咒力的操作,咒力本就不多的五條悟根本沒有續(xù)航這種東西。
雖然雇傭了看起來很厲害的殺手,但一對多也不知道對方能為他拖延多久。
“抓到你了,小老鼠們~”
五條悟瞳孔猛地一縮,反應(yīng)極快地通過瞬移躲過飛射而來的子彈,警惕又兇狠地瞪著出現(xiàn)在眼前的一隊人。
被追上,五條悟并不奇怪,瞬移的本質(zhì)是高速移動,不是真的從一個地方憑空出現(xiàn)在相隔幾萬米的地域。
但這來得也太快了!
穿著墨綠色制服隊伍一共五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滿臉傷疤的中年男人。
他的目光只在五條悟的身上停留一瞬,便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五條稚的身上。
兇戾的臉上試圖露出慈愛溫和的表情,但毫無疑問失敗了,索性他也不是特別在意這一點,從容地伸出手,他對著天守稚說:“神子大人,請讓我保護您吧。”
“有多少人加入了這場追逐戰(zhàn),您應(yīng)該很清楚的吧?如果您愿意接受我的庇佑,那么我會連您的兄弟一起保護。”
“神子大人,您應(yīng)該不愿意看到自己最愛的哥哥失去呼吸冷冰冰地躺在地上文人問津的可憐樣子吧?”
福地櫻癡的威脅讓天守稚害怕得止不住身體的顫抖。
不可以!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
“我……”
“臭老頭,你只有嚇唬小孩的本事嗎?”五條悟不容置疑地按著五條稚的腦袋,死死地將他扣在懷里,即便對面是五個比他強出很多的成年人,五條悟也沒有絲毫的畏懼。
五條悟不僅不害怕,甚至他還囂張了起來。
“你搞清楚好不好?最強的殺器到底是在誰的手里啊?”五條悟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傻子沒什么區(qū)別。
“最喜歡的哥哥都被殺死了,自己馬上也要死了,為什么要把愿望讓給你啊!自己許一個‘對我有惡意的人都會親眼看著夢想落空’這種殺人誅心的愿望,或者干脆就許下‘世界毀滅’大家一起死的愿望不就好了嗎?”
“最喜歡的哥哥和自己的生命面臨威脅,還會可憐巴巴地被你威脅如果把哥哥殺掉就怎么怎么樣,所以乖乖地聽你的話,拜托,是什么讓你覺得我們是那種傻乎乎的笨蛋小孩啊?”
五條·傻乎乎的笨蛋小孩·稚:“……”對不起哦,我這么笨蛋真是給你拖后腿了哈。
被一個七歲的孩子鄙視了的福地櫻癡:“……”這個小孩是怎么回事?!不是說五條家的六眼神子神里神氣不食人間煙火的嗎?!哪里來人討人厭熊孩子!
五條悟神氣地打了一個哈欠,臉上不僅看不出半點緊張害怕,囂張跋扈的五條家大霸王氣質(zhì)顯露無疑:“稚醬最喜歡的就是草莓布丁了,你有做草莓布丁的好手藝嗎?給你一個應(yīng)聘我們稚醬的布丁廚師的機會,說不定稚醬被你的布丁哄高興了,就給你一個實現(xiàn)愿望的機會。”
福地櫻癡:“……”什么破小孩,怎么有這么討厭的小鬼啊!
“桀桀桀桀桀,不用這么麻煩,老夫只要殺了你,再控制了你的弟弟,別說一個愿望了,一百個愿望都能輕而易舉地實現(xiàn)!”
37,84,132,384……
這個臭老頭是在拖延時間!
異能者、咒術(shù)師、詛咒師……啊啊,動作還真是有夠快的,那個大胸肌肉男到底有沒有在好好工作啊!
五條悟早就意識到了這件事,然而他根本做不了什么。
“我勸你們都別動!你們已經(jīng)被我包圍了!”五條悟一手抱著五條稚,一手舉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撿來的狗尾巴草,語氣囂張得好像自己舉的是蘑菇蛋的密碼箱。
“別看它只是一根狗尾巴草,但上面的幾百顆草籽會長成幾百根狗尾巴草,然后幾百根又有幾萬粒草籽……它,可是一個宇宙啊!”
所有人:“……”
五條悟的這些歪理聽得人腦殼直突突,如果大五條們在這里,現(xiàn)在一定十分地理解!畢竟他們每天都要被五條悟的神奇歪理氣那么個五六七八九十次!
福地櫻癡直接笑出了聲:“怎么,你是覺得這根草就能讓你從這里逃出去嗎?”一根草罷了,逃出去一秒被抓回來也是逃出去了。
“你們是笨蛋嗎?這種說不好一生只能許一次的愿望,我當然要挑聽起來最威風的許啊!”五條悟笑得很猖狂,他雖然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但卻有種比在場的更反派的反派氣場,“比如說,統(tǒng)治世界什么的。”
【“‘許愿’的本質(zhì)是等價交換,只有付出能滿足結(jié)果的代價,才能得到完美的結(jié)果,與其說是‘代價和滿意度等價’,不如交易過程會自動從這個世界里抓取代價以達成愿望實現(xiàn)。”】
五條家長老疲憊又頹唐的聲音在他們的腦海里響起。他們對這個情報倒是不懷疑,有人形測謊儀之稱的異能者早就判別過真假,根據(jù)他們的情報以及這段時間的實驗來看,五條稚的能力的確是這樣的。
一根狗尾巴草,吹破天去也只是一根野草,這樣的雜草,怎么能和“世界之主”這樣的愿望等價?!
一想到狗尾巴草和“世界之主”的差距,在場的所有人都本能地感到手腳冰涼。
未知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
來抓他的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身處高位的掌權(quán)者,這類人的內(nèi)在怎么樣,他在清楚不過了!渴望力量又貪生怕死逆于享樂的爛橘子罷了!
生怕錯過能分一杯羹,所以急匆匆跑來的議員氣喘吁吁地從車上跑下來,憤怒地指責道:“你知道會有多少人會因你的愿望失去生命嗎?”
能看清一切不存在死角的六眼將在場的每一副表情都收入了眼底。
“大概是六十多億,不到七十億吧。不對,還要算是各種動物,emmmmm那就四舍五入一下算一萬億好了!”
五條悟低頭蹭了蹭天守稚柔軟的臉頰,軟乎乎的,暖洋洋的,似乎能驅(qū)散所有的陰霾,趕走所有的疲憊。
“我的最愛的弟弟,只有稚醬一個哦!”
關(guān)于小孩子于善惡的討論,民間有很多說法,有說小孩子不知善惡的,也有說小孩子最開始是最惡的。
但不管哪個說法,“小孩子的惡比大人更殘忍”這個說法,是被普遍認可的。
“稚醬,快跑!”輕輕的低語接著蹭臉的動作低不可聞地在耳邊響起。
五條稚愣愣地看著五條悟,眼中浮現(xiàn)出現(xiàn)巨大的能量波動突然出現(xiàn)在五條悟的身側(cè),比任何反應(yīng)神經(jīng)都來得迅速,光的速度讓五條悟的身體在一瞬間變?yōu)榱嘶覡a。耗盡咒力的五條悟連撐開無下限都做不到,未長成的神子,便這樣無聲無息地隕落了。
不僅如此,向來遲鈍的五條稚還發(fā)現(xiàn)了在場至少有上千人瞄準了五條悟。
逃不掉的,尼醬已經(jīng)被鎖定了,不管逃到哪里去,都會被殺掉的。
殺掉五條悟,然后將五條稚帶回去完成干脆未完成的“儀式”。
尼醬,還有我,都會死。
“尼醬。”
五條稚抱著假裝淡定實際上手心都在出汗的五條悟,踮著腳尖在他臉上“啪嗒”親了一口。
明媚得不帶一絲陰霾的笑容在稚嫩的臉上綻放開來。
“尼醬,我最喜歡你了!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我最喜歡你了!”
五條悟愣了一下,令他悚然的不安涌上心頭,他強裝鎮(zhèn)定,企圖用抱怨來讓自己的大腦重新恢復(fù)冷靜:“突然說這些干嘛呢!”
五條稚松開了抱著他的手,微弱的咒力流轉(zhuǎn)著,發(fā)動了術(shù)式。
這些人的猜測是正確的。五條稚有個可以“無限制”實現(xiàn)的完美愿望。
即便是創(chuàng)造宇宙、即便是統(tǒng)治世界,也可以如愿以償?shù)貙崿F(xiàn),不需要支付更多的代價。
“稚醬?”
無由來的恐慌讓五條悟伸出手,想要像往常那樣重復(fù)無數(shù)次地抓住他。
小小的手掌柔軟又溫暖,肉肉的帶著孩子的圓潤,指節(jié)小小的,指甲也是小小的,那么小,那么脆弱,總是依戀地被他牽著,掌心暖呼呼的滲著一點濕潤。
五條稚喜歡被牽著手,所以他也一如既往地將手放到了五條悟的手里。
“尼醬……”
五條悟緊緊地攥住了,然而重復(fù)了上萬次的動作,這一次卻什么也沒抓到。空空蕩蕩的,只要無盡的虛無。
“啵”地一下,身體半透明的五條稚,徹底變成光芒消失了。
【——————】
五條悟的世界,在一瞬間也跟著他一起,化為了虛無。
“稚醬?”身體擅自有了動作,但五條悟的意識卻是一片閃光的空白。
他從未想過五條稚會離開他。
他們一起在母親的肚子里誕生,一起長到可以出生的日子,一起長大到現(xiàn)在,從未分開,也沒人能將他們分開。
他會很快地長成最強,然后一起過想要的生活。
他們會死的吧,是生物都會死亡。
稚醬很膽小,又很愛哭,所以不能死在他面前。
或許是幾十年后的某一天,他起床的時候發(fā)現(xiàn)稚醬沒了呼吸臉上還帶著安心的笑容,奔赴長久的美夢。
又或許是兩人一起在睡夢走去往另一個世界。
但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結(jié)果。
稚醬才七歲,生命只開始了一個起點。他還沒好好地見識這個世界,連未來想做些什么的夢想都還沒想好。
他還沒帶他去過海邊,沒帶他去看過祭典,沒帶他去看過煙火大會……
他甚至還來不及對這個孩子說一句生日快樂。
不行。
不可以。
不能這樣……
我拒絕。
我不接受。
我不允許……
思維似乎在以極慢的速度轉(zhuǎn)動,那些念頭,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腦海。
“稚醬,別玩了,快回來。”五條悟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身體和靈魂似乎割裂成了兩個獨立的個體,身體在痛苦,他的靈魂卻什么也感知不到。
“我們約好的,要永遠在一起。”
三歲的五條稚第一次聽說這個詞,歪著腦袋趴在五條悟的懷里問:“尼醬,永遠是多遠?”
三歲的五條悟懂得比他多一點,但也是懵懵懂懂的:“大概從現(xiàn)在開始到死亡那一刻吧。”
五條稚突然很高興宣布:“那我要和尼醬永遠在一起!”直到死亡。
總是替別人實現(xiàn)愿望的五條稚,這一次也實現(xiàn)了自己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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