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蓬萊考察（下）

　　說完，文進一抬腿上了自行車，直奔城東而去。\ｗWw.ＱΒ⑤。ｃoｍ\剛走不遠，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回家看望離別了27年的伯父和哥哥，就這么兩手空空的去嗎？我得買點東西拿著才對。想到這里，他騎自行車又返回來，來到一家食品店停下來。進到店里，食品很齊全。于是，他為伯父買了2斤白糖，為哥、嫂買了2斤點心，2瓶白酒，為侄子買了2斤果脯。為孫子買了2斤糖塊。這些東西裝在兩個大方便兜里，掛在前面的車把上。他想了想，再沒落什么事，就騎上自行車直奔老家。

　　現在是下午3點多鐘，天氣晴好，偶有幾朵白云在頭頂上飄過，天氣不冷不熱。騎在自行車上，走在這故土的柏油路上，他心里涌起陣陣激動的波濤：是啊！27年了，27年終于回來一次，不容易啊！這次如果不是考察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來到青島，是沒有機會回來的…

　　他邊走邊觀看公路兩側的景致：只見平整的田野里，玉米、大豆、高粱、谷子之類的莊稼已經收割完，只剩下光禿禿的黑土地；也有不少麥田，在深秋的季節(jié)里煥發(fā)出勃勃生機。小麥有半尺來高，蔥綠的就像一片片韭菜。這些小麥交叉在光禿禿的土地之間，顯得格外耀眼……

　　文進邊走邊看，不知不覺地來到了他要去的張戈莊。來到村外，他感到很陌生。這和他27年前走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那時，大都是土墻茅草房，可現在都變成了青一色的青磚紅瓦房，而且規(guī)劃的很整齊。一趟連一趟，一棟接一棟。原來這里不遠處有個叫二里灣的地方，現在灣也沒有了，都蓋上了磚瓦新房，這變化也太大了。這么多房子，誰家是他要找的人呢？于是，他下了自行車，來到一位40多歲的農民跟前，問道：

　　“同志，打聽一下，王文顯家住在什么地方？”那人看了文進一眼，反問道：

　　“你是從東北來的吧？他家就在前邊不遠，往前走100米，道邊有4間房子，就是他家。”

　　“同志，謝謝你！”

　　說完，他向前走去，到這一看，果然有4間嶄新的磚瓦房。油漆大門，黑門樓。于是，文進上前拍打門環(huán)。少許，從院里出來一位50多歲的男人，他打開門，見到文進問道：“你找誰？”文進說：

　　“哥哥，咱們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啊！我就是1960年去東北的王文進啊！那年我才16歲，轉眼都27年過去了�！蹦侨艘宦�，急忙上前抓住文進的手，激動地說：

　　“哎喲，原來是文進弟弟，你要是不說，就是咱倆走碰頭都不認識�？爝M屋里說話�！�

　　王文顯身高1.75米，是這個村的會計。為人厚道、心地善良。他大眼睛，長方臉，皮膚白皙。

　　進到屋里，文顯把文進向家人介紹引見。伯父今年76歲，有點駝背，但身子骨很硬朗；大嫂54歲，身高1.65米，大臉盤，大眼睛，白皮膚。雖說是50多歲的人，可看上去只有40歲上下；大侄子35歲，1.68米的個頭，長方臉，大眼睛，滿身充滿活力；二侄子32歲，年輕力壯，一表人才；還有兩個小孫子，一個8歲，一個5歲。介紹完畢，文進和他們一一見禮。然后，從包里拿出來在城里買的禮品。大哥見狀忙說：

　　“買這些干什么？現在家里什么也不缺�！贝蟾绶愿来笊┶s快做飯，然后問：

　　“兄弟，你那邊還好嗎？叔和嬸都好嗎？”文進說：

　　“大哥，那邊都挺好的，我父親在61年去世了，母親現在很硬實。你看，時間過的真快，一晃27年過去了，我還是第一次回來�！�

　　文進就把這次出來考察鄉(xiāng)、村企業(yè)的事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最后他說：

　　“大哥，如果這次不是出來考察，來到青島，還是沒有機會回來。我總算見到你們了�！薄�…

　　吃完飯后，兄弟二人雖說是叔伯關系，但也和親兄弟差不多。今晚哥哥陪弟弟一起睡。于是兄弟二人嘮起了家�！�…

　　由于昨夜睡的太晚，文進一覺腥來已是早晨7點，太陽都出來了。他急忙起來，穿好衣服，洗完臉，來到外屋。一看，飯菜都擺在桌子上。很豐盛：有雞肉燉粉條、紅燒帶魚、回勺牛肉、紅燜肘子、還有4個青菜，4個涼菜。12個菜擺了滿滿一桌子。文進提鼻子一聞，真香��！

　　文進昨天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吃了頓便飯。在吃晚飯的時候，文進說：

　　“大哥，我明天上午回青島，因為那里還有3個人在等我�！�

　　于是，在準備中午吃的飯菜都挪到了早晨。文進吃完早飯，和伯父、大哥、大嫂、侄子告辭。大哥執(zhí)意留他在這住幾天，文進說青島有人等他，也只好如此。臨走時，大嫂給他裝了一面袋子花生。還有一個9.2斤的大地瓜。走出大門外，大哥握著文進的手說：

　　“兄弟，我真想讓你在這里住幾天，因為你有公務在身，青島那邊還有人等你，我也就不強留了�；厝ズ�，代我向嬸嬸問好。以后，要是再出差過來，千萬到我這里住兩天�！薄�…

　　文進和伯父、大哥、大嫂、侄子在大門外分手，騎上自行車向即墨方向駛去。

　　他走在路上，用手摸著這個9.2斤的大地瓜，心里別提有多高興。這樣的大地瓜，他還是生平第一次見到……

　　一小時后，文進來到了自行車出租店鋪。他交回自行車，拿回了自己的身份證。他看時間還早，就到即墨市的中心繁華地帶轉了轉。這里的馬路很寬闊，道路兩旁的花池里，各種鮮花爭芳斗艷、姹紫嫣紅，花香四溢；各種汽車川流不息的奔跑著，后邊留下團團白色的煙霧；人行道上的人們都穿著短袖衣服，五顏六色，色彩艷麗；高樓大廈一棟連一棟，商場百貨一家接一家……大概轉了有一個多小時，看了一下手表，快到中午12點了。于是，他又坐上去青島的大客車。這趟大客車行駛到青島大約得兩個多小時。

　　在車上，文進想起了家里的母親。母親經常說：“兒行千里母擔憂，母行千里兒不愁�！贝丝痰哪赣H能不擔憂嗎？

　　繼而，他又想起了家里的妻子、女兒；想起了村里興辦的人參場；想起了和他無話不談的麗霞。麗霞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她有文化，有修養(yǎng)，有禮貌，心地善良，性格開朗。尤其是今年和她相處以來，接觸的機會比較多，兩人產生了真摯的感情。特別是前幾天，他給她送9月份‘家庭’的時候，她對他說的那些讓他激動的心跳的話，不時的回響在耳邊。因此，他無法擺脫她對他的愛。從2月24日去二道江買溫度計，到6月25日去光華鄉(xiāng)楊木橋子村請人參技術員，他和她坐在一個車里，身體緊靠在一起，互相摩擦，手互相碰撞……從麗霞對文進有好感，又發(fā)展到喜歡他，這些真真切切的事情在文進的腦海里浮現著、變幻著。文進想：麗霞對我是真心的，因為她有不幸的婚姻；因為她有不幸的家庭；因為她有不幸的愛情。這些，他和她很相似，這些共同之處，不能不引起他的深思。作為男人和女人，能有緣相見、相識到相知，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他在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想起和麗霞一起走過的路，他雖然嘴上說的冠冕堂皇，可心里的感受和麗霞是一樣的。他想：這次回去后，再去看望她，好好地安慰她，不要辜負她對他的一片真心，把自己的想法向她和盤托出。這樣，麗霞的心里也就有了底，不至于那么痛苦，那么悲傷……

　　他想到這里，抬頭向車窗外望去，只見車速很快，公路兩旁的樹木紛紛后退；高樓大廈都被拋在后邊。大約下午2點多鐘，大客車開進了青島市客運公司。

　　文進下了車，覺得肚子有點餓，就來到一家東北餐館，炒了一個尖椒干豆腐，買了兩個饅頭、一碗小米粥，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吃完了飯，他又來到前天晚上住的那家旅店，推門進了房間，只見他們3人正在打撲克。他見狀忙說：

　　“各位領導，我回來了，打撲克也算我一個�！闭f完，他也參加了撲克大戰(zhàn)……

　　第二天，10月7日，文進一行4人坐上了早晨開往通化的107次列車。這趟列車一路上經過濟南、德州、山海關、沈陽等大站。列車上的人很多，有很多人站在走廊里和車廂的銜接處。列車上不斷傳來播音員報站的清脆悅耳的聲音。當列車運行時，廣播里還播放黃梅戲“天仙配”選段，還有相聲、小品等文藝節(jié)目，為列車增加了不少歡樂氣氛。

　　文進4人，上車都有坐，這是買票時帶的座號，他們正好對面做著。于是，4人打起了撲克。

　　列車運行到了濟南，這是個大站，列車要在這里停留很長時間。停車后，文進4人下了火車，到站臺上呼吸新鮮空氣。車外，賣雪糕的、賣香煙的、賣茶蛋的、賣汽水的、賣食品的應有盡有。他們每人買了兩根雪糕，慢慢地吃起來。

　　一聲汽笛長鳴，列車啟動了。就這樣，他們碾轉3天兩夜，于10月9日下午5點到達通化終點站。下車后，他們4人握手告別，各自回家去了……

　　文進到家的時候，已是6點多鐘，家里人都吃完了晚飯。他們不知道文進今天能回來，所以沒有等他。

　　母親見到兒子回來了，非常高興，一家人說說笑笑，問長問短。

　　自打文進9月30日走了以后，母親就開始牽掛他。尤其是到了夜晚，母親的心里更是放不下。文進走了一個多星期，她這一個多星期也沒睡好覺。今天，文進平安的回來了，她又怎能不高興呢？

　　文進放下手里的東西，就和家人把這次外出參觀考察的事從頭說了一遍。最后他說：

　　“娘，我們到了青島，我回咱們老家去了一趟，伯父身體很好，大哥大嫂也挺好的，兩個侄子都有了孩子，我在那里住了一宿�；貋頃r，大嫂給我裝了一袋子花生，還有一個9.2斤的大地瓜�！�

　　說完，他把花生和地瓜拿過來。母親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這么一個大地瓜，長的像個小西瓜似的。她看了之后，愛不釋手地撫摸著。然后問文進：

　　“關里家現在怎么樣了？”文進說：

　　“娘，關里家現在可好了，全是一拉流的新磚瓦房子�！�

　　“再好，咱們也回不去了�！蹦赣H不無感慨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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