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中國女孩 2
其中一個灰影是山岸健三郎,雖然老邁,不過氣力猶在。//wWW、QВ5.CoМ\\另一個灰影是我沒有見過的中年人,每一刀都似乎用盡了力氣,卻能接連擋住老伯的攻勢。雙方用的都是開刃長刀,甚至每一招都孕育著莫大的殺機(jī)。我看得有些癡了,只希望他們能一直這么打下去。
不過最后老頭沒有贏,中年人沒有輸。雙雙放下長刀,面對水潭聊了起來。隔得太遠(yuǎn),我聽不見,雖然有些好奇,但是也不打算一大早就做間諜。今天陽光明媚,該是個值得期待的日子。
我洗刷結(jié)束,來到樓下廳里。荷雅已經(jīng)擺滿了早餐。“主人,不知道您喜歡吃什么樣的早餐,不合胃口請多多見諒。”荷雅表情柔和,似乎昨夜的事情對她沒有影響。
“菊雅呢?”我多少有點歉疚,問道。
荷雅抬頭望了我一眼,轉(zhuǎn)而又低下頭,不帶任何情感答道:“今天輪到荷雅早上伺候主人,若是主人要菊雅,奴婢現(xiàn)在去叫她。”
“不了。讓她休息吧。”
我盤腿坐下,取了一塊三明治和一杯牛奶。荷雅默不作聲地跪在一邊,我有些尷尬,道:“昨夜我是不是太兇了?”
“不,主人。是奴婢們?nèi)狈甜B(yǎng)。”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主人’,自己也不稱‘奴婢’?”
“啊……那如何稱呼您呢?”
“隨意吧。先生、大哥、哥哥、喬林、喬哥等等等等都可以。就是主人聽著很別扭。”
“是,主……先生。”
我終于知道魯迅先生說的“一堵墻”,人人生而平等,應(yīng)該是人人生前平等。這里,若是我給她灌輸平等自由云云,未必是件好事。
吃完了三明治,又多喝了一杯牛奶,正要出去找老頭,老頭自己倒進(jìn)來了。見我已經(jīng)吃完了早餐,笑著坐在我對面,給我介紹那個中年人。老頭道:“喬君,這個是我的二兒子,柳葉。”又轉(zhuǎn)頭對柳葉道,“向前輩見禮。”
我看著這個足以做我父親的中年人,連忙道:“不必客氣。別前輩前輩的,我還沒有那么老吧。”
老頭笑笑,道:“不是我占你便宜,你的確和我二孫子一樣大。不過我們以實力說話,你的實力比我高,我的年齡比你大,不妨兄弟論交吧。”
我聽著很不是滋味。才過了一晚上,我就從前輩跌到了兄弟。我笑道:“那我就不客氣地叫你老哥了。多謝款待啊。”
“哪里哪里。今天有什么安排嗎?”
“我沒有安排,老哥難道有什么安排?”
“要不我們先出去散散步吧。”老頭說著站了起來。
我沒有反對,也跟著出了門。沿著一條柏油路,我和老頭并排走著,那個中年人跟在我們后面,亦步亦趨。我道:“老哥有多少子女啊?”
老頭一笑,道:“三個不成才的犬子,還有一個嫁出去的女兒。老弟還沒有妻室吧?”
“是呀,沒人要我。”我笑著答道。
老頭道:“男人不能看外貌,重要的是內(nèi)在和實力。我們家清子可是對你十分仰慕啊。”
“呵呵,老哥,你想用美人計?然后我就成了你的孫女婿了!”
“哪里哪里。我們清子怎么配得上你呢,說笑了,說笑了。”
我指了指后面的中年人,道:“這個就是清子的父親?”
“不。清子是我三兒子的女兒。我的老三已經(jīng)死了。”老頭嘆了口氣,“你們中國人說人生三大不幸:早年喪父,中年喪偶,晚年喪子。我都占到了啊。”
說話間無比的凄涼。我沒有接口,總算知道了昨夜那個慧子說的二房三房的論調(diào)。看來慧子就是長房的妻子。大家族的恩怨真是說不清道不明,不過我可以利用。古語有云,欲將取之,必先予之,我道:“老哥還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嗎?若是沒有了,我也該早點回家了,免得父母牽掛。”
“不敢勞煩大駕,不過我的意思還是在這里多休養(yǎng)休養(yǎng)吧。我們一見如故,也是緣分。”
我實在不知道這個老家伙在打什么算盤,道:“沒事就走吧。我這個人閑不住,一定得有事干。我回家之后還要去找工作,很不輕松啊。”
“哈哈,老弟太會開玩笑了。有了二百萬美元,自己都可以做生意了吧,還要找什么工作?”
“遲早會虧光的,那筆錢留著養(yǎng)老。”
“哈哈哈……”
突然從樹上跳下一個黑衣人,打斷了老頭的長笑。老頭正色道:“混帳!什么事這么著急?”
黑衣人看了我一眼,見老頭沒有讓我回避的意思,道:“昨夜有一家夜總會被山口組的人攻擊了。我方損失外圍打手十七人,下忍死亡八人,一名中忍受重傷。”
老頭沉思片刻,道:“敵人損失呢?”那黑衣忍者答道:“巫師被我方格殺三人,戰(zhàn)士死亡六人,還有一人被俘。”
我猜出了個大概,不過還是佯裝不懂,問道:“什么巫師?”
老頭回答道:“就是你說的那些能用魔法的人。”
“哦,原來如此,我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我們叫法師。”
老頭笑笑,那個黑衣忍者三縱兩縱消失在樹林里。我仔細(xì)回想著昨天的對話,我記得說過有人擅長肉搏有人擅長遠(yuǎn)攻,但是我可以肯定自己沒有說過關(guān)于魔法、法師一類的話。老頭怎么知道的呢?看來那個倒霉的刺客也在這座莊園里。
我打破沉默:“看來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和他們對敵了啊。昨夜的戰(zhàn)斗你們還占了點便宜。”
老頭嘆氣道:“實話對您說吧,昨夜的戰(zhàn)斗是我們找上去的。作為暗殺專家的忍者,攻其不備,還損失了這么多人,實在太慚愧了啊。”
“我教你一個必勝的戰(zhàn)術(shù)如何?”我湊近老頭,神秘地說。
老頭眼睛一亮,拉住我的手,道:“我們兄弟相稱,還望你能教我。”
“有條件。”
老頭又愣了愣,估計以為我又是要錢,有些尷尬。我連忙道:“不是要錢,是要人。”
老頭喜形于色,道:“我們兄弟,你就是要錢又如何,要人又何妨?你說吧,你要誰我都給你。”
“機(jī)場的那個刺客。”我直接挑明道。
老頭淡淡一笑:“死人你都要?”
“死要見尸。否則不是我不肯教你,是無法教你。”
老頭奇怪道:“為什么?”
我后面的謊話還沒有編好,只好敷衍道:“這個戰(zhàn)術(shù)需要你們徹底認(rèn)識你們的敵人。若是活的那最好,比劃下來一定能克敵制勝。若是死的,我多費(fèi)點口舌,你們的人聰明一點,也或許有點機(jī)會。”
老頭開始沉思。我沒有打擾他,目光掃視著樹林。樹林里安靜得連鳥都不叫,卻不知道藏了多少忍者在暗中要人性命。終于,老頭道:“其實,我不知道你們的仇恨,不過我希望你能不要?dú)⑺太年輕了。”
這老狐貍說的好像是要保護(hù)他一樣。剛才若是我說必須要解剖尸體才有辦法,估計下午那個刺客就是一具尸體了。不過我也不揭穿,道:“我不殺他,是他要?dú)⑽摇胰タ纯此伞!?br />
“跟我來吧。”老頭帶著我往樹林里走去。我不知道這個樹林是否有陣法的玄機(jī),走了沒多久我就不能辨別方向了。老頭卻輕車熟路,目標(biāo)明確。我本想依靠太陽來辨別方向,可惜越走越深,林木也越高,樹林里變成了陰天。
柳暗花明,眼前突然豁然開朗,一棟小木屋出現(xiàn)在一片空地上。就像格林童話里的巫婆小筑,古樸的木屋落在一片青草碧綠的空地上,周圍是參天古樹。那個刺客就是被安排在這里吧,不知道他的傷是不是好了。
推門進(jìn)去,我就知道他的傷還沒有好,一個勁地咳嗽。老頭似乎很善待他,房間里很舒適,還有一個美少女在床邊伺候。
刺客勉強(qiáng)挺起身,對老頭一笑。轉(zhuǎn)而看到我,目光冷了下來,嘴唇蠕動了一下。老頭打破冷場,道:“所謂化干戈為玉帛,大家何必殺來殺去的呢。年輕人,未來是你們的,何不把手言歡,共闖天下?”
我沒有說話,那個刺客道:“他殺了我姐姐。”
“你認(rèn)錯人了,我從來沒有殺過女人。”我道。
“你撒謊!”刺客吼道。吼完后又是一陣劇烈地咳嗽。
“我沒必要撒謊,現(xiàn)在我要?dú)⒛愣际禽p而易舉的事情,有什么不敢承認(rèn)的?我真的沒殺過女人。”
年少刺客的眼睛里似乎噴出了火,要不是身體狀況太差,估計已經(jīng)撲上來殺我了。我對老頭道:“我想單獨(dú)和他聊聊,你不介意吧。”老頭回頭看了看他,點點頭,示意那個侍女和他一起出去。
我走到床邊,給他施用了一個回復(fù)術(shù),效果立竿見影。順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悠悠道:“我不想和你為敵,我再次聲明我沒有殺你姐姐。”
刺客活動了一下筋骨,不可思議我居然會替他療傷。現(xiàn)在欠了我一個人情,對我的態(tài)度微微有些緩和。我馬上問道:“你在機(jī)場出現(xiàn),直接奔過來殺我,為什么?怎么會那么巧?”
“……”
“涉及到你們組織的機(jī)密嗎?”
“不。我沒有組織。我只是一個平凡的高中生,無意間被拖入了這場游戲。”
“為什么說我殺了你姐姐?你怎么被拖進(jìn)來的?你姐姐也是魔劍人?”我一口氣問得太多了。少年有些抵觸地看了我一眼。
我端過桌子上的牛奶,道:“慢慢講吧。你講完了,我可能也會講給你聽我的故事,很精彩的。”
少年接過牛奶,一口氣喝了半杯,道:“父母在我和姐姐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們被判給了母親。在我十歲那年,母親嫁給了一個男人,那個家伙是個禽獸!他強(qiáng)*奸了姐姐。后來我們就跑出去了,找到父親。父親也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雖然繼母不喜歡我們,但還是留下了我們。”
我不動聲色,繼續(xù)聽他講下去。不過他姐姐的遭遇是悲慘了點,沒人性的人到處都有。少年喝光了牛奶,繼續(xù)道:“不久繼母就生了弟弟,更不喜歡我和姐姐了。我在學(xué)校被人欺負(fù),姐姐總是幫我出頭。不過,后來姐姐因為幫我,被迫加入了暴力團(tuán),也就是山口組的外圍組織。”
這樣的故事屢見不鮮,即便在中國也是常有的事情。
少年把玩著杯子:“其實,姐姐是個好人。她……”
“為什么說我殺了她?你看到的?還是聽人說的?”
“不。姐姐的一個朋友,告訴我說姐姐被人殺了,然后又說兇手會在昨天去機(jī)場。我到了機(jī)場,她告訴我說就是你,所以我就想殺你為姐姐報仇。”
“你說你不是組織里的,那你怎么會是魔劍人?”
“當(dāng)初并不知道。姐姐回家說有個很有趣的游戲,山口組組織了一批干部一起玩。她通過關(guān)系,幫我也搞到一個名額。父親和繼母沒有給我們買過任何游戲機(jī),所以,我很高興地去了。”
“你對這支隊伍了解多少?”
“一起玩游戲的人足足有兩百多人。不過有些人能記得游戲世界里的事情,有些人不記得。最后那支隊伍只有一百多人的規(guī)模。”
我有些疑惑,這么少?那天晚上伏擊我們的就有六十人,難道他們就吃準(zhǔn)了我們?想到有人連我突然回國都能事前知道,鐵血黨里怎么看都有內(nèi)奸!吳一翔會不會有事?真頭痛,怎么告訴他們?
“誰告訴你,是我殺了你姐姐?”
“我姐姐的一個朋友啊。”
“能帶我見她嗎?”
“這個……”
“我不會為難她的。我只是想多知道一點關(guān)于山口組的事情。”
“好吧。什么時候進(jìn)城?我?guī)湍阏宜!?br />
“多謝。”
“也謝謝你沒有殺我。還有,我知道你比我強(qiáng),能不能幫我報仇?”
我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殺她姐姐的人雖然不是我,也肯定是我的同伴。不過現(xiàn)在跟他說一些戰(zhàn)場上難免有死傷之類的話,他能懂嗎?
“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實話實說,作為一個五十四級的浪人刺客,你的戰(zhàn)斗水平太差了。報仇的事情不妨放一放。”
少年的眼睛移向地面,道:“我知道,日本魔劍人的能力比你們中國人低。”
我突然想起那夜的血戰(zhàn),我真正看到野蠻在文明的舞臺上相互殘殺。“你姐姐是在那天的伏擊戰(zhàn)死的?”
“是的。”
“你知道你們死了多少人?”
“不是我們。我和他們不一樣,相比之下,我更恨那些人。是他們拉姐姐下水的。”少年的拳頭攥緊道,“我姐姐原本是個圣潔的女孩,是被他們害死的。”
“如果你要找那些人報仇,或許我能給你介紹一點幫手。”
“不,他們害死了姐姐,殺死姐姐的人也該死。”少年的眼睛里冒出仇恨的火焰。
我不知道如何開解他,有時候人的心是開解不了的。但是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完全可以想象他們姐弟之間的感情。“那他們死了多少人?”
“六十人的伏擊隊,活著回去的是只有二十幾個人。現(xiàn)在他們的百人戰(zhàn)隊,只有三十多人了。”
“他們不會打仗,死傷也是自然的。”我想起當(dāng)天那兩棟大樓,如果他們能伏擊在里面,可能我們會被輕易地全殲。不過日本的土匪在兩百年前就知道了山道伏擊,現(xiàn)在居然也敗落了。
“是因為那天的指揮官是個白癡!”少年咬著牙,“說是大日本武士要應(yīng)敵于前,公平?jīng)Q斗!荒謬!兩軍對壘,哪有那么什么俠義正道?哼……這樣的人居然讓他切腹了。我真想先殺了他!”
“值得敬佩的武士道精神啊,呵呵。”我笑了笑,“你多大了?”
少年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看我的眼神似乎要燒死我,道:“那是愚蠢!武士道精神是不惜代價地獲勝!”
“你多大了?”我又問了一遍。
少年的怒火慢慢退下,道:“前天是我十四歲生日,也是姐姐死去的日子。姐姐說完成了這個任務(wù)就回來為我過生日,嗚嗚,可是她連尸體都沒有回來……”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走到窗口,沒有什么異樣的風(fēng)景。柔和的日光灑在密密的林間,小路邊的野草隨著風(fēng)歡樂地跳舞。不過這樣的美景之下,有個剛過十四歲的少年哭泣。我沒有什么同情的成分,只是多少有點感慨。
“你知道那天我們死了多少人?”我問他。
少年努力控制住抽泣,搖了搖頭。我的額頭貼在玻璃上,冰冷的刺激讓我更加清醒,幽幽告訴他:“那夜我們中了伏擊,匆促迎戰(zhàn)。沒有全備的兵種,三分之一的人沒有應(yīng)戰(zhàn)的心理準(zhǔn)備。最后死了一半多。我的兄弟只能埋骨異國。”
“誰讓你們來日本?這里是我們的國家。”
“不錯啊。我們沒有理由來你們這里殺人,即便被殺也是活該。但是,我們是世仇。一千多年來,我們見面就是打仗。上個世紀(jì),你們總算給我們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創(chuàng)口!我反對報仇,但是我來是為了自衛(wèi)。你姐姐所在的組織,當(dāng)日凌晨攻擊了我們的領(lǐng)事館,那是一種**裸的侵略。”
“我不知道那么多,我只知道我姐姐因為別人的愚蠢送了性命。我要報仇!再艱難也要報仇!”少年變得無比堅決。
“你找誰報仇?凡是有牽連的人都要?dú)ⅲ俊蔽姨嫠麩o比的悲哀,“生活在仇恨里無比的痛苦,相信我。活得快樂一點,你姐姐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你怎么能理解我?”少年吼道。
“我生活在仇恨里很多年了,其實我們這個民族生活在仇恨里很多年了。你們的領(lǐng)導(dǎo)層至今不肯為中國二戰(zhàn)中喪生的亡靈誠心誠意地道一次歉。只要是中國人,都會恨。美國人把遠(yuǎn)東看作是他們的后花園,一條島鏈鎖住了中國的發(fā)展,至今我們國家不能統(tǒng)一。誰不恨?”
少年沒有說話,我繼續(xù)道:“這還只是外患。中國至今不能建立一個廉潔高效的政府,不能根除基層的**現(xiàn)狀,不能解決內(nèi)訌……你說這些還不夠人恨的?你不過是個人仇恨,我和千萬人恨的是國家民族的大恨!你還可以說報仇,我們怎么辦?至今,我們至今連一條出路都沒有找到!”
一番說教之后,“中國有句圣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強(qiáng)不息’。你自己自重。”我做了個總結(jié),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墮落,絲毫沒有自強(qiáng)不息的滋味,不由有些傷感。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少年問道。
“這里很多事情放不下,可能還要多呆段日子。”
“你在這個忍者窩里有什么事?”
“我也要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休息啊,想想以后的日子怎么過。你讀書怎么辦?”
“我不知道。”
“讓那個老頭幫你吧,好像他們很有勢力。”不過看他單純的樣子,我補(bǔ)充道,“千萬別告訴他真隱身術(shù)不能傳給別人。”
“我告訴他我沒有能力教他,有什么關(guān)系嗎?”
估計就是因為他的天真,老狐貍猜到魔法無法傳授,也難怪我的待遇規(guī)格一下子降了那么多。我笑道:“要想別人服從你,你就必須得給他好處。當(dāng)然,這個好處一定不能那么簡單就給他。換句話說,吊足他的胃口。”
少年若有所思。
突然有人敲門,我放下手中的杯子,打開門一看,是昨夜的那個女孩。她也正驚奇地看著我,我想她大概還不能確定昨天晚上的忍者就是我。
“這是純子姐姐,是山岸家的大小姐。”少年為我介紹道,“我來這里之后,第一個照顧我的姐姐。”
我對這個中國女孩有極大的好感,自我介紹道:“在下喬林。小姐好像在哪里見過。”
少年嘎嘎笑了起來,道:“喂,大哥,這樣泡妞的手段太古老了哇。”
純子臉上一紅,道:“即便沒有見過也可以多見見啊。”
少年在一邊怪叫,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的神色。我恨不得當(dāng)即再給他一個暗閃,強(qiáng)忍著沒有理他,比了個請的手勢,和女孩一起出了小屋。
老頭見我們出來了,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多問,笑著道:“這是我的大孫女,我第三個兒子的長女。”
“哦。清子的姐姐。”我點頭答道,“老哥是否有什么事?若是有事,可以自己忙,由他陪我就可以了。”
老頭自然知道其中內(nèi)涵,笑著走開了。純子的臉更紅了。終于,她道:“我隨母親姓單。單純。”
“你妹妹說自己是日本人,你們剛好互補(bǔ)啊。”我打趣道。
“我是中國人。我討厭這里,討厭這個家族。”單純說得很堅定。
我看著她,有點替她難過。混血兒總是面臨這樣的問題,不過歸根到底,還是該看民族文化的認(rèn)同。我道:“只要你認(rèn)同華夏文明,自然就是中國人,不管你流的是什么血。你妹妹也一樣,她選了日本。”
“你不知道這個家族是何等的骯臟。”單純嘆了口氣,“要不是父母死得早,我絕對不會留在這里。現(xiàn)在我一個親人都沒有。”
我踏著朝陽,越來越覺得沉重。這樣一個瘦弱的女孩背后有著什么樣的生活?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不是幸福。
“我在這里被稱作大小姐。其實我絲毫沒有小姐的身份。若不是這次家族內(nèi)憂外患,我和清清一輩子都是累贅。”單純向我述說自己的苦悶生活,“父親娶了一個中國人一直被這個家族詬病,他們都看不起有著中國血統(tǒng)的人。外祖父母去世之后,我和清清不得已來到這里,一直沒有受到過尊重。”
“那你說的現(xiàn)在……”
“你不知道嗎?老頭知道你們兩個有他夢寐以求的忍術(shù),用我們當(dāng)棋子啊。這個莊園里沒有其他合適的女孩了。”單純道。
我點點頭,然后靜靜地聽她講述種種令人氣憤的往事。我同情她,也愿意支持她等她獨(dú)立了回中國發(fā)展。讓我不解的是,清子受過更大的屈辱,居然選擇了日本人。這個就是人各有志?
太陽升到中空,影子在我們腳下縮成了一團(tuán)。單純道:“真抱歉,讓你聽我嘮叨了這么久。”
“呵呵,我的榮幸。你憋的太久了。”時間過得真快,我絲毫沒有覺得疲憊。這似乎也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單獨(dú)聊了這么久而不厭煩。
“是呀。這里沒人能靠得住,甚至連自己的妹妹都不能信任。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你就是給人一種值得信任的感覺。”單純的眼里流露出一股幽愁。
“我再次感到榮幸,大概因為這里就我們兩個中國人。”
單純微微笑著點頭,腳一下下踢著地,可愛極了。遠(yuǎn)遠(yuǎn)有人跑來通知開飯,我們的手居然不自覺地拉在了一起。不過那是很短暫的瞬間,我的手像觸電一樣被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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