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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孤單背影 下


  作者:阿梅是的,我確信,在這三張牌發(fā)下來后,我的名字后面,至少也會有95%以上的數(shù)字。/Www。QΒ5.coM因為我知道,那個瘦高個沒有口袋對子;這三張牌太小了,不可能給他湊成任何對牌;他也沒有一張5,可以用來做兩頭順子抽牌;而從牌面上,也看不出有明顯的同花可能。

  我如果在這個時候下注,百分之百可以拿下彩池;但我卻并不想把他嚇跑;我想要從他那里拿到更多。

  于是我緊皺眉頭,看著這三張牌。直到發(fā)牌員不耐煩的催促我叫注的時候,我才輕輕敲了敲桌子;那個瘦高個緊盯著我的眼睛,也敲了敲桌子。

  發(fā)牌員發(fā)下了轉(zhuǎn)牌——紅心10。

  我的眉頭皺得更緊,我再次敲了敲桌子。

  那個瘦高個開始行動了,他點出2000美元的籌碼,放到彩池里,做完這一切后,他挑釁般的看向我。

  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沒有了同花的可能,也徹底不存在五張公共牌出現(xiàn)順子兩家平手的情況;這張10幫上了他,這是一個頂張大對(四張公共牌是3、4、6、10;如果底牌有10的話,就湊成了除口袋對子外最大的對子,這叫做頂張大對);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信自己能夠贏我了。

  除了我,沒人知道,我其實已經(jīng)贏了。現(xiàn)在問題的關(guān)鍵是,我能從他那里套出多少?一萬美元?兩萬?甚至……全部?

  “你有一張10?還是只是在嚇人?”我毫不退縮的迎向他的目光。

  瘦高個蔑視的斜了一眼,他松開領(lǐng)帶、解開襯衫最上方的那顆扣子;他清了清嗓子,開始表演rap,以挑起我的怒火:“你覺得呢?你這個小矮人?這里不是孩子們吃奶的地方;如果你不會玩牌的話,你就滾回你的家里去老老實實的躲著!嘿!你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或者香港、臺灣、越南?不管你從哪里來,你已經(jīng)可以去預(yù)訂明天的機(jī)票了,回去后躲在你媽媽的懷里哭著告狀吧,哈哈……”

  “你說得越多,就證明你越心虛。”我冷冷的打斷他,“我加注。”

  我就像任何一個怒火熊熊燃燒著的、已經(jīng)不顧一切后果的男人一樣,從面前擺放得整整齊齊、20枚一摞的籌碼堆里,點出三摞500美元的籌碼,推進(jìn)了彩池。

  他安靜下來,有些惱羞成怒的看著我;他又解開了一顆扣子,有那么一瞬,我以為他要棄牌了;但他沒有,他一直盯著我的眼睛,嘴里像連珠炮一樣說道:“你拿到了什么破牌?你以為你能贏我嗎?你這個小矮人,你以為你真的能贏我嗎?難道你有順子?難道你會拿2、5或者5、7這種牌跟我1000美元的注碼?我可不相信你!你以為我會被你嚇跑嗎?不!你這個雜種,你要把籌碼給我,我為什么不要?你會玩牌嗎?還是只是偷了媽媽的錢出來玩兒?你確定你回去后不會被打屁股?嘿!我當(dāng)然要跟注!”

  是的,那個瘦高個完全有理由認(rèn)為我是在偷雞。在比賽初期,就為了一把不確定的牌,加注所有籌碼的30%。這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極為瘋狂的舉止——我想很多人都還記得,丹-哈靈頓說過的那一句話:如果不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過高的加注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在這把牌里,他并不希望別人跟注。

  但這也偏偏就是我為什么要加注到這么高的原因。如果我只是加一個小注,他會很容易的就判斷出,我是在對他設(shè)下陷阱。他會馬上棄牌,或者跟注看一下河牌之后再棄;我的收獲并不會很大;而現(xiàn)在,正好是他剛拿到頂張大對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理由,不進(jìn)入彩池看看。

  發(fā)牌員把我們的籌碼掃到了一堆,然后她拍拍桌子,銷掉一張牌;發(fā)下河牌——紅心q。

  我已經(jīng)拿到了他的31000美元;我現(xiàn)在還可以下注一萬五到三萬的樣子;這個彩池比例會讓他放不下手中的一對10而跟進(jìn)彩池;但我會不會拿到更多呢?這很難說。如果我在他后面行動,那就可以通過他的下注來判斷這一點;但現(xiàn)在,是我先叫注……不過,無論如何,我都應(yīng)該在這個時候領(lǐng)先下注,以免一無所獲;于是我猶豫了一陣后,決定再推出一摞1000美元的籌碼。

  “下注兩萬美元?嘿!你沒有q;不是么?你是不是覺得被你這么一嚇,我就會灰溜溜的跑掉?你覺得彩池是你的了嗎?小矮人?如果你會玩撲克的話,你根本就不應(yīng)該在翻牌后讓牌;那個時候我什么也沒有。可你讓我拿到了一對10,哦,然后還給了我一對q!豬玀!要不要我把手上這張q借給你用一下?哈哈哈哈……嗨,小姑娘,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叫拉莫斯,我決定了我要愛你!因為你給我發(fā)的牌!今天晚上比賽結(jié)束后,要是你有時間的話,我可以請你吃頓飯嗎?”

  后面這段話,拉莫斯是對那個發(fā)牌員說的。發(fā)牌員撇了撇嘴,沒有理他。但他從發(fā)牌員胸前的工作牌上,找到了她的名字。

  “哦,珍妮,真是個好名字……珍妮寶貝,珍妮甜心;你是我的幸運(yùn)星……”他這樣說著,又轉(zhuǎn)向我,“你可以棄牌了,因為你已經(jīng)輸了。小矮人,如果籌碼是你的身體,那你已經(jīng)被我砍掉了一條腿和一只手,你還想把另外那一半也搭進(jìn)來嗎?那你不妨就試試看?不過你要知道,我可不會為你的機(jī)票買單;嘿!我是一個很有同情心的人,告訴我,你會不會因為買不起機(jī)票而去當(dāng)舞男?如果那樣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個好一點的地方……嘿!我他媽的全下!你現(xiàn)在傻眼了吧?小雜種?”

  我等的就是他的全下;我已經(jīng)受夠這個家伙嘴巴里的不干不凈了。幾乎就在他說出“全下”的同時,我就已經(jīng)翻出了手里的那對4:“我跟注全下。”

  我相信他的底牌正是他所說的那樣——q、10;他有兩對,但我是三條。我看也沒看他的牌,就跑向觀眾席;在那里,杜芳湖站起身,她也向我走來;她笑著向我豎起了大姆指;然后張開雙臂;撲進(jìn)了我的懷里;我們緊緊的抱在一起,就像我贏的不是一把牌;而是wsop金手鏈一樣。

  我們擁抱了大約有半分鐘的樣子,然后我輕輕推開她:“阿湖,我還要去繼續(xù)比賽。”

  杜芳湖笑著拍了拍我的臉,她的樣子比我還得意:“嗯,加油!我知道,你能行的。嘿!誰能想到,我們的阿新在第三把牌,就把籌碼翻了一倍!你完全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把那一億八千萬捧回來!”

  我也笑著對她點點頭,走回牌桌。可我看到拉莫斯還沒有離開,他正在和他的那位珍妮甜心爭吵著。

  “你發(fā)的什么鳥牌……**的,你這個婊子養(yǎng)的……”

  那個叫做珍妮的發(fā)牌員也毫不示弱:“嘿!你叫拉莫斯是吧!我現(xiàn)在在工作!你有種的話就在這等到第一次休息,我們?nèi)ネ\噲隹纯吹降渍l弄死誰?”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驚動了最近的那位巡場。他走了過來,了解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后,巡場叫來兩個保安,把拉莫斯趕了出去。一度中斷的牌局,終于可以再次進(jìn)行了。

  “被你干掉的那個家伙,只怕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我下家一邊扔下100美元籌碼的小盲注,一邊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說。

  “哦?怎么說?”我整理著面前龐大的一堆散亂籌碼問。

  “拉莫斯以前欠比利牛斯的高利貸,這次好不容易才說服比利牛斯贊助他打wsop。”另一個牌手用右手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比利牛斯是……這個。”

  又一個牌手參與了討論:“只是輸一把牌而已,有這么嚴(yán)重嗎?”

  看到他還有些不相信的樣子,我下家神秘的笑了笑:“拉斯維加斯很多人都知道,拉莫斯和比利牛斯簽了生死狀,如果沒有進(jìn)入錢圈,他就得死。”

  “那種人就不應(yīng)該活下去。”發(fā)牌員珍妮毫無感情的說,然后她快速的給所有人發(fā)下底牌。

  我聽到了拉莫斯的嚎叫聲,忍不住往那邊看去。拉莫斯還在保安的手下掙扎著;他的力氣明顯沒有保安大,只能耍賴般在地上打滾;兩個保安一人拖著他的一只腳,把他扔出了馬靴酒店的大門。

  拉莫斯在大門外重新站了起來,他的衣服已經(jīng)臟了、臉上也是,全身都是一塊塊灰撲撲的印子。他帶著一種絕望的表情,一直凝視著馬靴酒店里的賽場。

  賽場里,有數(shù)以萬計的牌手、觀眾、工作人員;大街上,也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但卻沒有任何人看他一眼,就像他并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一樣。這個場景我似曾相識——是的,這和我輸給同花順后的那個凌晨,一模一樣。

  在我又連續(xù)棄掉三四把牌后,我忍不住再次向門外看去。拉莫斯剛剛轉(zhuǎn)身離開,留給我的,只是一個腳步踉蹌的背影。

  比昨天的道爾-布朗森更加孤單、更加落寞、更加無助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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