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養狼為患7
小狗沒有掙扎，也沒有吵鬧。
喬樂樂扒開它爪上的絨毛，檢查鎖妖釘的傷口，又看了眼它耳朵上的銀色妖晶，確認他是墟夜無誤，整齊精致的眉毛糾結地擠在一起。
她在大綱里寫過一個設定，墟夜是疾風狼和吞天犬混血。
大綱中，
喬楚塵身死，墟夜和祝曉在血月中成婚。
受到血月的影響，墟夜覺醒吞天犬血脈，失控打去祝曉半條命，靠著一絲清醒逃離狼煙山。
吞天犬暴戾恣睢，窮兇極惡，有吞天噬地之能，所經之地血流漂杵。
祝曉不忍人間生靈涂炭，用己身獻祭古陣，絞殺吞天犬。
最終，墟夜恢復意識，死在祝曉懷里，強撐的祝曉在墟夜死后合上雙眼，陷入永寂的沉睡。
這只是一段初綱，很早就被她棄用了。因為寫小說寫了一段時間后，她也發現了這大綱有毒。
后來坑了文，她就把寫著小說大綱的紙壓在桌墊下面，再沒讓它見過陽光。
大綱里的內容被這個世界自動補全，難不成以后的世界線會按著大綱走？
不要吧……
她一個新手穿越者，闖地獄級副本不合適吧？
喬樂樂認出墟夜，便放開了狗嘴。
那對死氣沉沉的鈦合金狗眼盯死荷包，一個正臉都沒給她。
“你怎么不理我？”喬樂樂扳正狗頭，小狗的頭只有巴掌大小，喬樂樂雙手就能包住。
它長得和土狗沒什么兩樣，眉心兩道藍金色焰紋栩栩如生，生生把它的顏值拔高了數個檔次。
小狗還是不搭理喬樂樂，伸長脖子去叼荷包。
喬樂樂配合地把荷包給它，小狗拿到解藥，扭頭跳下床，留給喬樂樂一個冷漠的背影。
喬樂樂幽幽地在后面叫道：“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鬧�！�
小狗停在原地，宛如行動遲緩的木偶，“咔咔”地轉過身，狗眼里的慍怒好似要化作實質的刀，洞穿喬樂樂的臉。
喬樂樂有自知之明，昨天晚上喬楚塵重傷墟夜，墟夜多半以為是自己出賣了他。
她赤著腳下床，在小狗面前蹲下。
“你生氣啦？我也沒想到二哥會去風月無涯找我，這件事真不賴我。”
怪只怪她身邊出了個叛徒。
小狗冷酷地點了下頭，表示他知道了，轉身欲走，喬樂樂一溜煙又竄到他眼前。
“你都懶得搭理我了，還說你沒生氣。你有氣就撒出來啊，誤會就是沒有溝通產生的。我們離成為親密無間的朋友，就差一座溝通的橋梁。”
“……”小狗咬緊荷包，不肯開口吐一個字。
喬樂樂指著自己的額頭說道：“你看我的頭，看我脖子，再看看……”喬樂樂在身上找了找傷，慢慢捂住胸口，“再看看我的心�！�
“我從小到大沒受過一點傷，你傷我傷得這般嚴重，我都不曾有過一句怨言。我千辛萬苦救你，費盡心思為你尋鎖妖釘的解藥，你拿到東西，拍拍屁股走人，徒留我一個傷心人，在苦悶的深宅大院里渾渾噩噩地活著，你怎么忍心？”
墟夜覺得倘若他是人身狀態，額頭的青筋指定要暴起來了。
喬樂樂的表演實在太浮夸，說得他像一個拋棄妻子的負心漢。
他還沒弄明白自己為何變成狗妖，或許解開鎖妖釘的毒，他才能有一個答案。
所以他現在真的沒有心情，陪喬樂樂玩。
小狗的模樣實在太土，土到喬樂樂都忍不住想要讓它更土一點，俗話說得好，土到極致便是潮。
她取下頭頂的粉色蝴蝶結，語重心長道：“我們也是有過刎頸之交的，我竟不知你還能改變物種，我擔心有一日認不出你來，為保我們情誼長存，我送你一個信物如何？”
小狗警惕地倒退兩步。
狗臉上寫滿了：“你別過來”“你想怎么樣”“你別逼我”。
喬樂樂笑吟吟地說道：“你知道鎖妖釘的解藥是口服還是外用嗎？知道分一次吃，還是分四十八天吃嗎？弄錯可就白費這瓶解藥了，它是喬王府的獨苗，僅此一瓶，要慎重啊�！�
墟夜被喬樂樂唬住，就在他想問清楚的時候，喬樂樂伸手試圖摸他腦袋，手里還拿著粉色發飾，他猛地一下竄出老遠，緊接著耳朵一痛，上面少了一件東西。
他定睛一看，喬樂樂的手鏈勾走了他耳朵上的妖晶！
小狗喉間溢出一聲低吼，沖著喬樂樂嘶叫。
那不是喬樂樂能碰的！
那是……
那是什么？
那是他命定配偶才能取的。
暴怒之后，墟夜就愣住了。
妖晶是他伴生之物，若非命定的配偶，便是他身死，也沒人能拿走妖晶。
喬樂樂是他的命定配偶？
墟夜一陣恍惚。
喬樂樂不比墟夜好到哪里去，她懷疑自己還沒醒，才做這么荒唐的夢。
男主的妖晶被她手鏈勾下來了，她的手鏈是男主的命定之鏈？
一人一犬沉默以對，誰都不相信這是事實。
喬樂樂撿起妖晶，默默取下純金手鏈，率先打破寧靜。
“我琢磨著，我手鏈犯下大錯，應是我這個主人沒教好。這樣吧，你留下來吃頓宵夜，這事兒咱就當沒發生過�！�
“汪汪汪！”墟夜張嘴便道：你把我當什么，一頓飯打發我？我能當沒發生過嗎！
喬樂樂臉上的笑容凝固，抓了抓耳朵，“我好像出現了幻聽，你有說話嗎？”
里子面子都丟光的墟夜，叼起荷包，掉頭便走，掉落在地的妖晶被藍色光焰卷起，落入喬樂樂手中。
喬樂樂盯著掌心的妖晶看了半晌，在“他這是送給我了嗎”的疑慮中爬上床。
兩根手指轉動銀色妖晶，妖晶底部有一片血跡，證明它是被強行撕扯下來的。
妖晶伴隨天妖一族而生，只有他們的命定伴侶能取下來。祝曉取妖晶時，妖晶散發出璀璨的光芒，和她這種情況完全不一樣。
喬樂樂拉直手鏈，放在眼前瞧了瞧。
莫非這不是一根普通的金鏈子？
“明天熔掉試試�！眴虡窐穭傄畔率宙湥宙溕弦坏来萄鄣陌坠舛溉簧�''入她的瞳孔。
眼皮沉重，腦子也變得暈暈乎乎，喬樂樂聞到東西燒焦的氣味，想要睜開眼，卻怎么也使不上勁。
[宿……信號……聽得……嗎？實……原身……道具……后面的世……]
[……草！]
喬樂樂先是聽到一陣分不清在說什么的電流音，然后就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她的意識海里。
人影纏了一層白霧，看不真切，她跪在地上，手臂指著天空，用喬樂樂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竭斯底里地嘶喊。
“我喬樂樂死有余辜，可楚塵哥哥憑何而死？他抵抗妖族，保護百姓，何錯之有？”
“妖族野蠻成性，傷天害理，死在他們手中的生靈不計其數，難道他們不該死嗎！”
“我不要投胎！什么都好，我愿用一切交換，我要楚塵哥哥活著！”
人影突然看過來，喬樂樂張了張唇，短暫地“啊”了一聲，她沒有遲疑地開口喚道：“喬樂樂�！�
“是我�！痹淼穆曇袈犉饋砗芾�，她向前走了幾步，發現無法靠近，便留在了原地，“你是創造這世間的神嗎？”
喬樂樂有點牙疼，“我只是寫了這個世界�！�
原身不在乎喬樂樂的回答，柔聲問：“你見過楚塵哥哥了吧，他好嗎？”
喬樂樂說：“他很好。”
“你覺得他好嗎？”原身問喬樂樂對喬楚塵的感覺。
喬樂樂一開始沒懂，原身便說得更明白點：“你喜歡他嗎？”
喬樂樂沉吟：“他是個好人�！�
原身：“……”
原身嘆息道：“他只給我一炷香的時間來見你，我便開門見山了，我喜歡楚塵哥哥，你能不能幫我……”
喬樂樂拒絕的手勢都做出來了，原身醞釀了一會兒，道：“幫我照顧他，保護他�！�
喬樂樂放下手臂，“誰讓你來見我的？”
“我不知道�！痹碚f，“他說是和你一起的，是你的系統。”
喬樂樂：“……”
我有系統？！喬樂樂震驚得無以言表，她怎么不知道她有系統？
喬樂樂聽過最大的笑話，就是她身負系統，而系統的存在，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
白霧中喬樂樂看不清原身的表情，原身張了張唇，似乎要說什么，忽然又抿緊雙唇，再開口，語氣中多了一份堅定。
“保護楚塵哥哥，讓他遠離白樺妖�！�
喬樂樂搖頭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這又是何苦呢？”
“他不知道她是妖！”原身激動起來，四周的白霧劇烈顫動，如沸水蒸騰，“我都看見了！白薇竹會害了他，你幫幫楚塵哥哥！”
白霧面積擴大，原身的身影消失在白霧中，她直到離開，都沒有提起喬逸軒一句。
哪來的煙味兒？
喬樂樂動了動鼻子，暴躁的電流音再一次充斥她的腦海。
[宿……醒……！]
[原主毀約……啟動……殊情況……加載？草！]
喬樂樂聽不清電流里的聲音，腦海一陣眩暈，頭重腳輕地在白霧中走了幾步，突然天旋地轉，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熾熱的火焰灼燒簾幔，躺在床榻上的少女渾然不覺，呼吸均勻，如同新生兒一般陷入深度睡眠。
綠裙丫鬟站在喬樂樂的塌下，她有一張蒼白的瓜子臉，嘴唇用胭脂涂出濃烈的鮮紅。
憐兒臉上掛著扭曲的笑容，在火光映照下仿若鬼魅麗影。
她輕聲說：“小姐，憐兒幫了你七年，你也該幫幫憐兒了。憐兒想要你的臉，想變成你，你不出聲，便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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