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口圍了大群的人，好多學(xué)生拿出手機(jī)拍著什么，隱隱約約能聽到女人崩潰的嘶吼。
  榮祺抱著籃球，漫不經(jīng)心瞥了一眼，嗤笑：“德林的安保都是吃白飯的嗎？”
  這么混亂還不疏散人群。
  凌肆耳力比他好一點(diǎn)，能聽到大家討論的一些話，依稀能辨別“榮祺”，“假的”，“鳩占鵲巢”等字樣。
  和眼前這個金發(fā)小少爺有關(guān)，凌肆就不得不重視了。
  凌肆勸說道：“要不明天再打吧，萬一出亂子。”
  榮祺根本不相信，“籃球場還有鐵網(wǎng)呢，難不成拿槍給我崩了？”
  “有這個可能。”凌肆一雙黑眸認(rèn)真地看著他。
  “算了，”榮祺將球扔到其中一個男生懷里，“不玩了。”
  “啊？就不打了？”幾個男生一臉懵，他們好不容易才勸說好的，這就完了？
  榮祺一手?jǐn)堉�凌肆的肩，朝宿舍方向去，瀟灑地朝后邊揮手，“對，不打了，睡覺去，重新找人吧。”
  男生們面面相覷。
  “睡覺為什么要攬著凌同學(xué)？”
  “有可能他們關(guān)系好？”
  “關(guān)系好到睡一起……”
  幾個男生有些無語，怎么感覺那倆人的關(guān)系他們完全插不上呢，明明凌肆才是后來那個。
  就像有一道屏障將兩人和別人隔離開來。
  去宿舍的路上，榮祺一直攬著少年不松手，另一只手玩著手機(jī)，凌肆握住他搭在肩上的手，提醒他：“小心摔了。”
  “眼睛又不是只能看一個方向，沒聽說過‘眼觀六路’嗎？”榮祺直接整個掛在他身上，自然而然反握回去，捏了捏少年的指腹。
  鼻尖一動，猛地吸了一大口，“用的什么香水，怪好聞的。”
  凌肆沒聞到什么味道，驚訝于人類的嗅覺，他們似乎總能聞到各種各樣奇怪的味道，“……沒用香水。”
  一路上遇到有幾個和他們相向而行的同學(xué)，低著頭湊在一起嘰里咕嚕說著些什么。
  “你看論壇上了嗎？好炸裂！”
  “對啊，榮祺的母親居然會是那種潑婦！”
  “不對啊，榮安的妻子不是一個歌唱家嗎？”
  “誒誒誒，快看最新帖子。”那人逐字逐句念出來，“榮祺居然是被換的貍貓！”
  “臥槽，這不就是直接代替別人的人生了嗎？”
  幾個人討論的聲音特意壓著，但是語氣太重，榮祺想沒聽到都不行。
  聽到自己母親的名字，他上前揪住一個人的衣領(lǐng)，眼底戾氣快要溢出來：“你剛剛罵誰呢！？”
  那個人被嚇得臉立刻白了，哆哆嗦嗦拿出手機(jī)，“榮，榮少，是帖子上面說的……”
  有一個人也想幫同伴，鼓起勇氣開口，“對，那個當(dāng)事人還在校門口，如果是污蔑……就趕緊報(bào)警吧……”
  榮祺一把搶過他的手機(jī)，目光掃過一排排字，只覺得荒謬至極，那個披頭散發(fā)渾身惡臭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他母親，他母親早就去世了，他倒要看看是誰能訛到他頭上來。
  男生手忙腳亂接過丟來的手機(jī)，心疼得不行，差點(diǎn)就摔壞了，好不容易買到的。
  凌肆跟上榮祺，抓住他的手腕，“你冷靜一點(diǎn)。”
  榮祺腦子如同被潑了一盆涼水，深吸一口氣，眼眶泛紅，“我沒事。”
  舒棠一直是他的軟肋，他雖然對這個女人沒有記憶，但心底仍有某種未知的情懷在，他不可能允許別人詆毀她。
  榮祺一來，人群就自動讓開一條道，落在他身上各式各樣的目光，深處都掩藏著看好戲的目的。
  李春蘭頭發(fā)披散著，因?yàn)楹捅０怖�扯衣服凌亂，滿身灰塵。她看到那個光鮮亮麗一臉厭惡地看著她的少年，還有些不敢認(rèn)。
  “榮祺，我是你媽媽啊，你可得幫幫我……”李春蘭膝行過來要抓榮祺的褲腳，被他一腳踹翻。
  榮祺用看臟東西的眼神盯著她，“什么臟東西！？現(xiàn)在是誰都可以假扮來騙錢了嗎？”
  李春蘭往后倒去，雙眼瞪大，開始撒潑：“你的好生活還是我給你帶來的，你非但不知道感謝，還踹我！沒天理啊！”
  她指著自己的胸口，狀似瘋魔，“是我！是我想讓你過好日子才把你和趙雋換了的！你應(yīng)該感激我！”
  李春蘭的話里出現(xiàn)另一個名字，大家紛紛把視線移到那個匆匆趕來的人身上。
  趙雋一臉平淡地盯著坐在地上的婦女，眼里劃過一抹諷刺。
  李春蘭還想過來，凌肆擋在榮祺面前，冷冷盯著她。李春蘭哭聲止住，眼里藏不住的驚懼，不敢再伸手。
  她還有點(diǎn)理智，她肯定如果她伸手，那個少年會毫不猶豫折斷它。
  李春蘭只能在原地哆哆嗦嗦哭泣，榮祺將凌肆撥開，手搭在他手腕上，指骨環(huán)起，似乎在尋找某種支撐。
  榮祺緊了緊手指，“報(bào)警了嗎？”
  “已經(jīng)報(bào)了。”順便還通知了榮安。
  “先回去吧。”
  榮祺也不想被當(dāng)做猴看，想拉著人離開。
  李香蘭突然站起身，朝兩人沖過來，“你不許走！給我站住！”
  幾個保安都制止不住一個發(fā)瘋的女人，趙雋看到女人手上一閃而過的銀光，神色一變，“她手上有刀！”
  人群立馬變得驚慌起來，凌肆護(hù)著榮祺，朝身后看去，那個女人已經(jīng)沖破束縛。
  凌肆準(zhǔn)備上手奪過那人手里的刀，身前忽然擋了一個人。刀尖偏移幾分，劃過凌肆手背。
  “啊！！殺人了！！”
  人群一聲尖叫，凌肆制住女人再次刺出的手腕，打在某個穴位上，李春蘭手里的刀哐當(dāng)摔在地上。
  保安沖上前將人制服，把李春蘭按在地上，這時，不遠(yuǎn)處也響起警笛聲。
  榮祺指尖發(fā)抖，觸電一般又疼又酥，小心翼翼不去碰凌肆的手，上面橫亙著一條血痕，滴滴答答往下流血。
  凌肆看了眼擋在他身前的趙雋，對方捂著手臂，臉色發(fā)白，想必也是被劃了一刀。
  麻煩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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