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fā)散開，上衣脫了。”
  黑衣人的木簪被一把撤下，敢怒不敢言，被凌肆拿被窩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隨后一聲脆響，引來了外面的金吾衛(wèi)。身穿黑色勁裝的金吾衛(wèi)一腳踢開門，看到只著里衣的永川侯以及地上帶血的碎瓷片。
  青年面色蒼白，和被擋在外面的老鴇對視一眼。
  老鴇尖叫一聲，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橫在她面前的兩個彪形大漢，沖到凌肆面前，一雙手哆嗦著，“哎呀，侯爺，這是怎么弄得！？”
  “來人，快去請大夫來！侯爺受傷了！”
  面容漂亮的青年墨發(fā)披散，掌心一條半寸長的傷口，明顯就是被劃的，金吾衛(wèi)在屋子里掃視一圈，遲遲不敢進(jìn)。
  畢竟永川侯可是先帝義子，即便是金吾衛(wèi)也要客氣幾分。
  “侯爺，屬下正在追捕一名刺客，當(dāng)心傷著侯爺，請?jiān)试S屬下搜查！”一名金吾衛(wèi)抱拳。
  凌肆垂下眼，坐在床前，“什么刺客？”
  幾名金吾衛(wèi)面面相覷，正猶豫要不要開口之際，身后傳來統(tǒng)領(lǐng)的聲音，“刺殺朝廷命官，自是重罪。”
  一時間，整間屋子仿佛進(jìn)入寒冬臘月，凌肆抬起眼皮，輕瞥一眼，“褚將軍。”
  來人衣擺微動，帶來些許霜雪的氣息，涼的刺骨，本就只著單衣的青年眉頭皺得更緊了。
  “都出去，先搜三樓。”對屬下下令后男人徑直走到他面前。
  幾名金吾衛(wèi)松了一口氣，如見救命神，飛快轉(zhuǎn)身離去，雖難得一見侯爺，但保住小命要緊。
  “姑娘先下去吧。”
  老鴇低頭應(yīng)聲，除了侯爺，也沒有人會叫他這種半老徐娘姑娘了。
  “怎么多日不見，侯爺竟這般羸弱了？不過一個茶杯碎片也躲不過，”男人抬起他受傷的一只手，拿出一個白色瓷瓶，食指輕敲瓶口，抖出藥粉，“......著實(shí)有些窩囊。”
  傷口傳來刺痛，手臂本能想往后縮，被男人冰涼的手握住，直到猙獰的傷口被藥粉完全覆蓋。
  “別動，這可是太醫(yī)給的藥，自然比那什么郎中大夫的藥好得快。”
  青年眸光泛冷，“褚將軍這么喜歡多管閑事的嗎？”
  “金吾衛(wèi)保衛(wèi)皇城百姓，”褚望彎下身，陰影覆蓋了青年大半身子，手指微動，將手帕系好，“侯爺自然也在其中，侯爺受傷，本將難辭其咎。”
  褚望不欲將他的手放下，目光望向身后的床鋪，觸及那抹黑色的長發(fā)，眸色沉郁，“還請侯爺配合金吾衛(wèi)搜查。”
  凌肆抓住他探向被褥的手，兩人目光相撞，青年蒼白的兩瓣唇輕啟：“姑娘沒穿衣服，褚將軍也不怕唐突了。”
  “嘶——”掌心的傷口被男人摁了一下，滲出的血珠再次染紅了帕子。
  褚望眼底凝聚著風(fēng)暴，似乎要將眼前人撕碎，凌肆面無表情和他對視。
  男人意味不明道：“侯爺?shù)故怯懈�氣。�?br />  “過獎。”
  凌肆敏銳察覺到對方氣息陡然壓低，對視幾瞬，后背壓上一個重量。
  褚望將披風(fēng)解下，耐心系好帶子，昏黃的燈光透過睫毛的縫隙，灑在男人臉頰，平添幾分溫柔。
  凌肆卻只覺得后背發(fā)涼，披風(fēng)帶來的溫度逐漸蓋過陰冷，腦子里緊繃的弦慢慢放松。
  “侯爺真有福氣。”
  后腰覆上一只大掌，掌心的溫度熱得出奇，帶來陣陣癢意。
  青年望著男人手臂的護(hù)甲，道：“褚將軍，這可非君子所為。”
  “我非君子，侯爺整日荒淫就是君子？”男人指尖一合，換來手下人輕顫，原本蒼白的唇都染上了別樣的顏色。
  “不如讓里面那位姑娘聽聽......”褚望附耳，好整以暇盯著這人猛然緊縮的眸子，唇勾出一抹涼薄的笑意。
  他是如何不做君子的。
  ......
  凌肆坐在床邊，等百花樓里金吾衛(wèi)都撤了，攏了攏披風(fēng)，對推門而來的老鴇冷聲道：“拖走，查清楚告訴我。”
  老鴇掀開被子，看著里面昏厥的人，應(yīng)聲點(diǎn)頭。接著又進(jìn)來兩個小廝，將整床褥子連著人全部拖走。
  “爺，今晚.....”老鴇覷他的神色，有些拿不準(zhǔn)他到底是否打算留在這里過夜。
  凌肆卻誤會了她的意思，“不用擔(dān)心，褚望查不到這里。”
  “我給您換個房間？”
  “不了，叫馬車來。”
  老鴇彎腰退下。
  回去的路上搖搖晃晃，凌肆靠在窗邊睡覺，被馬鳴吵醒，不出預(yù)料，又是褚望。
  男人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后跟著一眾金吾衛(wèi)，全都雙眼放光盯著青年。
  莫名毛骨悚然。
  被褚望一眼掃過，又悉數(shù)低下頭去。
  青年拾起笑容，“褚將軍找到那個刺客了嗎？”
  “托侯爺?shù)母＃�已�?jīng)伏誅了。”褚望頓了一下，“可惜，沒有留下活口，拷問幕后之人。”
  凌肆：“......”
  可是他的語氣不像是可惜的樣子。
  就像是死了個小貓小狗，不足掛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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