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失憶這種事
她聽音緲所言,登時驚訝中透著不解,不解中透著震驚。
這是何意?
什么叫“忘記了我是誰”?
自己是誰都能隨隨便便給忘了?
“你莫不是——失憶?”她緊接著便問。
音緲先是頓了頓,又點頭,“應(yīng)該是。”
什么叫應(yīng)該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失憶這種東西,她也曾聽說過。
但一直覺得這是件很懸的事。
在宮中時,就聽說過曾有一宮女失憶。
頭天還在梁貴人宮里伺候著,第二天轉(zhuǎn)頭就誰也不認識了。
問起說還記得自己姓甚名誰否,也搖頭不知。
再多問,就什么都問不出。
之后,這宮女依舊留在梁貴人宮中做事。
雖說忘了自己是誰,但旁人既告訴其自己是宮女,那就好好當個宮女便是。
失憶也不是失智,雖說忘記了許多事,在記憶之中猶如一張白紙。
但該有的心眼子,該有的腦子,依舊是在的。
所以之后此宮女倒也無事,既沒犯錯,也沒惹什么事端。
反倒是,與從前有那一兩個不對付的宮女,轉(zhuǎn)而還交好了。
本以為這件事就此過去,誰知也不過月余,這宮女便死在了后院的枯井之中。
梁貴人聞之驚懼不已,當即便跟著病倒。
竟沒想這病來勢洶洶,不過一夜工夫,就此撒手人寰。
最讓人唏噓可怕的是,直到梁貴人過世,才發(fā)現(xiàn)其懷有身孕。
這一尸兩命的,當真是可惜可嘆。
這么久來,宮里也就出了這一樁關(guān)于失憶的事。
看似沒有因此發(fā)生什么,但她聽聞后,卻覺得依舊陡生出許多事端。
梁貴人是前朝之人,而那時她才幾歲,更未見過那個失憶的宮女。
所以就算是聽說了這件事,她也至多就當傳聞。
沒有親眼所見,始終心存疑惑,更沒有篤定的相信。
畢竟宮里一年到頭的事這么多,又怎能斷定樁樁件件都是真。
而今音緲就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同她說起自己失憶。
倒真著實把她驚了一下。
“那你,是失憶后才到的研武堂?”她蹙著眉,認真地問起音緲。
雖說記不得失去的那段記憶里有些什么,但好歹失憶后再生的記憶里有什么,自己該是非常清楚。
失憶在去研武堂前還是研武堂后,也能知曉。
她本還在想,若是有人將音緲誆去的研武堂,告訴她,她本就是研武堂的人。
那去之前后就沒有什么要緊了。
可音緲既然能知道自己失憶,還將此告知于她。
那便證明,音緲其實腦子很清醒。
并且無論別人說什么,她其實心里門兒清,曉得自己究竟是不是研武堂的人才對。
音緲點頭,“到了那里,他們告訴我,若是不做事,就沒飯吃。”
她一聽這話,一拍桌子。
真是一群厚顏無恥之人。
“那你身手是比那群烏合之眾還要低?也沒想過反抗?”這一點她尤為好奇。
音緲聽她所言,面上露出全然無法理解之色。
“他們打不過我,但——我若是打回去,不就沒飯吃了?”
她看著音緲一臉無辜的模樣。
忽然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想錯了。
她家音緲好似也沒有很清醒。
但最可怕的是,她居然也覺得,就音緲的處境而言,這樣也沒什么不對。
失去記憶,周圍一切都很陌生。
在這般陌生的環(huán)境之下,自身難免無措。
所以在受到威脅時,逆來順受也屬平常。
“雖說保全自身的方式很多,你可以選擇放棄一些東西,以此來換取安全,可是……”她說著,想了想,又繼續(xù),“你若有能救自己于危難的本事,又為何不用呢?”
音緲對她的話似懂非懂,望著她的眼神里,也滿是純?nèi)弧?
得,她怎么忘記了,音緲也是個簡簡單單的姑娘。
便對此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有身手,你大可以把那些欺負你的人給揍回去。當然,以往的事過也就過了,但你現(xiàn)下已非研武堂之人,以你的身手,把關(guān)康健和那群人都給揍一頓,不是問題吧?”
音緲想了想,點頭,“不是問題。”
聽音緲這么說,她心里也有底了。
雖說那日在研武堂所見,都是群烏合之人。
這要放在辰雀眼里,以一敵十自然不是問題,興許還能以一敵百。
但她不知音緲身手好又是好到何等地步。
先好好估計一番,以后也能清楚,什么事是能吩咐音緲去做的,什么事又是不能讓音緲去送死的。
看音緲這樣子,呆呆訥訥,也不像是能誆騙她的人。
她就姑且信之。
隨即道:“你既一開始并非研武堂的人,那研武堂可有讓你簽訂什么身契?”
音緲這回明白了她的意思,搖頭,“這東西我知道,有人讓我簽,我沒簽。”
她甚是欣慰地一點頭,“很好。”
隨即又想到什么,問:“那你可曾想要尋回記憶?”
音緲沉默片刻,點頭。
她表示理解。
也對,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其實挺難受。
所有的記憶都只能來自于失憶后,而失憶前的一切,都只能源于他們口中的聽說。
要幸運一點,身邊都是親人,也還好。
要是如音緲這般,周遭全然陌生。
那就還得從別人的口中去了解自己的過往。
不僅如此,還得判斷這些人說的是真是假。
如果是她,她寧愿不去尋。
忘了就忘了,就當自己重活一次,在這世上重新留下屬于自己新的印記。
但她是她,音緲是音緲,不是所有人都如她這般所想。
所以她還是挺尊重音緲的意思。
“失憶這種事,世事難料,倘若你有朝一日能想起,知道自己是誰,有想做的事,便同我說,”她想沖音緲一笑。
音緲又回到了半知半解的狀態(tài)之下,聞言也只是訥訥點頭。
不知,究竟明沒明白她的意思。
而這時,月檀也已經(jīng)結(jié)完賬回來。
進門便罵罵咧咧,“這地方真是一回也不想來了,就這幾個菜,竟要這么多銀子,也不知那天子一號房里的,究竟吃的什么翅參鮑肚!”
她聽月檀這樣說,便安撫道:“無礙,不就是幾個銀子,能花多少。”
“十兩。”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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