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皇城長樂宮。
  皇太后給長生老王爺斟上一杯茶。
  “老哥哥，請喝茶。”皇太后說道。
  “罪臣不敢當。”長生老王爺連忙起身。
  “事情已經過去，老哥哥不用自稱罪臣，大梁建國至今也有老哥哥一份功績，這些是抹除不了的。”皇太后淡淡說道。
  長生老王爺老臉通紅，羞愧不已。
  金陵事變可是謀逆大罪！
  皇太后卻只字不提。
  “草民糊涂罪該萬死！”長生老王爺眼中含淚抱拳深鞠一躬。
  “老哥哥不要拘謹，來！坐下喝茶。”皇太后微微一笑。
  長生老王爺坐下來。
  “多謝皇太后寬宥。”長生老王爺擦了擦眼中的淚水。
  “老哥哥，你可知鬼皇是何人？”皇太后輕輕抿一口茶。
  她沒有看長生老王爺。
  “回皇太后的話，草民確實不知，皇太后可相信？”長生老王爺回答很真誠。
  長生老王爺確實不知道鬼皇到底是什么人。
  這些年來沒有人真正見過鬼皇的真面目。
  “老哥哥既然說不知道，哀家自然相信。”皇太后將茶杯放下。
  “這些年草民都是與鬼市使者聯系，由鬼市使者傳遞兩邊的消息，所以草民見不到鬼皇。”長生老王爺說道。
  “老哥哥，喝茶！”皇太后點點頭。
  “皇太后，有句話一直憋在草民心里，可否一問？”長生老王爺鼓起勇氣問道。
  “老哥哥但說無妨。”皇太后給長生老王爺杯中續上熱茶。
  “罪臣謀逆之事，失敗的如此徹底，是否早在皇太后意料之中？”長生老王爺說道。
  皇太后抬頭看了看窗戶外面。
  今日天氣十分晴朗。
  偶爾飄蕩的白云就像柳絮一般。
  “未曾想到。”皇太后轉頭看了看長生老王爺。
  “草民知道了。”長生老王爺抱拳致意。
  梅長蘇如此布局只不過是未雨綢繆，他也沒有告訴梁帝蕭景琰和皇太后，因為沒有必要。
  皇太后心中暗自贊嘆。
  小殊的心思實在太縝密了！
  幸好，小殊是自己人。
  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論計謀，梁帝蕭景琰與梅長蘇相差甚遠。
  “老哥哥，你說這鬼皇會不會就在咱們身邊，是咱們認識的人？或者是經常打交道的人？”皇太后突然問道。
  長生老王爺一時無語。
  或許皇太后是對的！
  “皇太后英明。”長生老王爺說道。
  “老哥哥，你與哀家都老了，以后就不要去管他們年輕人的事情，大梁江山就讓年輕人去打理，咱們吶就安安分分的享福，你說對么？”皇太后笑著看向長生老王爺。
  “皇太后所言甚是。”長生老王爺說道。
  “所以啊，老哥哥，你就待在金陵好生休養，日后哀家要是有事情請教，也能及時找到老哥哥不是。”皇太后聲音柔和。
  “草民記下了，皇太后若無其他事情，草民就告退了。”長生老王爺抱拳致意。
  “哀家送送老哥哥。”皇太后起身說道。
  “皇太后千萬留步，草民擔當不起。”長生老王爺說道。
  “老哥哥，慢走。”皇太后微微頷首。
  長生老王爺知道，皇太后是讓他余生就安分的待在長生王府，不要再有其他任何想法。
  皇太后已經很寬厚了。
  長生老王爺不只一次捫心自問：倘若這次金陵事變成功，自己該如何處置皇太后？
  毫無疑問，賜死！
  想到這些，長生老王爺心中暗自嘆息。
  這時高公公迎面走來。
  “老王爺走好。”高湛抱拳致意。
  “高公公客氣了。”長生老王爺連忙還禮。
  此刻他已經不再是蕭長生老王爺，他只不過是一介草民了。
  高湛神色依舊很謙遜。
  哪怕他已經知道蕭長生不再是大梁王爺。
  望著長生老王爺漸漸遠去的背影，高湛不禁嘆息一聲。
  大梁金陵老士族數十年的根基，如今已經土崩瓦解。
  不過剎那間。
  高湛搖搖頭轉身繼續向長樂宮走去。
  “老奴見過皇太后。”高湛抱拳見禮。
  “高公公，過來喝杯茶。”皇太后向高湛招手。
  “這…老奴不敢。”高湛回道。
  “高公公，你莫非要抗哀家的懿旨？”皇太后微微一笑。
  高湛聞言連忙走向前。
  “老奴就大不敬了。”高湛緩緩坐下。
  “喝茶，這可是今年的新茶。”皇太后給高公公斟上一杯茶。
  “老奴卻之不恭。”高湛抱拳致意。
  “見到長生老王爺了嗎？”皇太后問道。
  “適才遇上了。”高公公回道。
  “哀家這樣處置合適嗎？”皇太后問道。
  高湛一愣。
  什么處置？合適嗎？
  高湛突然想起，是不是皇太后沒有按律治蕭長生的謀逆大罪。
  “皇太后宅心仁厚，是大梁之福。”高湛回道。
  “還是高公公會說話。”皇太后笑道。
  “老奴惶恐。”高湛說道。

  “哀家此舉是不是婦人之仁？”皇太后問道。
  “國家大事，老奴不敢議論，但此事皇太后處置甚是妥當；長生老王爺是金陵老士族之首，如今金陵老士族雖然全面潰敗，但是他們根基猶在，若按大梁律法處置，必定傷了大梁根基；皇太后不計前嫌以德報怨，不僅令天下百姓稱贊，也讓金陵老士族感恩戴德，日后必定忠于陛下，為大梁出力！皇太后此舉利國利民！”高湛說道。
  高湛雖然只是一個太監，卻有著極高的政治修養，先帝蕭選在位時也經常詢問他的意見。
  所以，皇太后特意詢問高湛。
  得到高湛的肯定，皇太后心中也是十分欣慰。
  “多謝高公公直言不諱。”皇太后給高湛杯中續上熱茶。
  “老奴受寵若驚。”高湛連忙起身抱拳深鞠一躬。
  “高公公，今日不要如此拘謹，坐下來陪哀家說說話。”皇太后擺擺手。
  高湛小心翼翼坐下來。
  對于皇太后，高湛心中充滿尊重，皇太后的智慧和寬仁都十分難得。
  “皇太后，這一路奔波，身體可還好？”高湛問道。
  “還好，哀家本就是醫女出身，雖不敢說醫術有多高明，但是調理身體還不在話下。”皇太后說道。
  “皇太后過謙了。”高湛說道。
  “只不過言侯他們身上有傷，這一路奔波不知如何了，今日哀家叫你來，就是想讓你哀家去看望他們，看看他們有什么需要幫助的。”皇太后說道。
  “老奴謹遵懿旨。”高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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