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宮中巨變 一
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的寧云干脆下了床,穿上衣服往外面走去,去散散心也好。今夜的月色非常好,寧云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間又來到了九連城外,只見此時的九連城仍是燈火通明,里面的清理工作還沒結束。
寧云不想再見城里的血腥,便徑直走上了城墻,此時的城墻上除了三三兩兩的值守兵士,再無他人,寧云站在城樓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心中感慨萬千,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嘆息聲。
寧云猛的一回頭,只見又穿回女裝的李儀婷正站在他的身后,一雙大眼睛茫然的望著他。寧云搖了搖頭,輕聲問道:“你怎么也來這里了?”
李儀婷也靠在了寧云身邊的城墻上說道:“睡不著啊,就出來走走,你呢?不要也說是種理由啊!”
寧云無奈的苦笑道:“我不用這個理由,還能用什么理由呢?”李儀婷聞言“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道:“算了,反正都是睡不著,那我們就聊聊吧,哎呀,我現(xiàn)在才想起來,我們自認識以來,從來還沒有正經的談過一次話呢!”
寧云又是苦笑道:“大小姐太見外了,跟我有什么好談的呢?每次我都把大小姐惹的生氣。”李儀婷聽聞寧云如此一說,突然幽怨的望了寧云一眼,道:“是嗎?你說不要見外,可是你每次見著我怎么還是叫‘大小姐’呢?”
寧云還從來沒聽李儀婷以這種口氣跟他講過話,心中不由一蕩,隨口道:“那我叫你什么呢?直呼你叫李儀婷嗎?”
李儀婷面色微露不快,道:“我就這么可怕嗎?就叫我儀婷不行嗎?”寧云每次跟李儀婷見面都是“小姐”前“小姐”后的,早叫的煩了,聽李儀婷這樣一說,自是巴不得,忙道:“好啊,那以后我就叫你儀婷吧。”
這時在一邊站崗的幾個哨兵見寧云和李儀婷在城樓上講話,都識趣離的遠遠的,這樣一來倒把氣氛搞的尷尬起來。
還是寧云首先道:“這次打勝仗,你的爹,中堂大人又得升官加爵了啊。”李儀婷嘆了口氣卻道:“這又怎么樣呢?言下之意竟是頗有不滿。”
寧云奇道:“你爹現(xiàn)在在整個朝廷可是兩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呀。還有什么不滿的嗎?”李儀婷心中也知道在她爹李鴻章頭上還有一個皇帝和一個太后,其他朝中重臣到還真找不到幾個跟他一樣地位的了。
哪知李儀婷卻道:“你以為坐到這個位子就很了不起了嗎?別忘了你我,包括我爹可都是漢人!”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直把寧云震了一下!
寧云緊張的看了看四周,幸虧現(xiàn)在是深夜,沒什么人,如果被別人聽見李儀婷剛才一番話,指不定會發(fā)生些什么事呢!
見四周沒人,寧云這才道:“你說這話不怕……嗎”手中做了一個“喀嚓”的動作。李儀婷聽罷,卻傲然道:“我既然敢說,自是不怕這些了,再說現(xiàn)在朝廷**,太后掌權,官員無能,苛捐雜稅數不勝數,這種統(tǒng)治遲早會出問題的,如果這次不是我們北洋水師一力抗敵,說不定人家日本早把大炮拉到北京城下了!”
寧云知道李儀婷說的是實話,無不認同的道:“你說的又何嘗不是呢?我看你是中堂大人的女兒,還一直以為你是站在滿清皇權這一邊的呢?現(xiàn)在看來,果然是出過國,留過學的,有見識。”
李儀婷這時眼中一亮,道:“我就是在英國留過學,看到了他們那些發(fā)達國家跟我中華的差距,才產生了對滿清政權的不滿,看看他們幾百年的閉關索國給我們國家?guī)砹硕啻蟮臑碾y?”
這時寧云不得不對李儀婷又是刮目相看,這種思想恐怕連鄧世昌等一眾人都不會怎么明白。當下敬佩道:“想不到你還有這等思想,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李儀婷這時突然盯著寧云看了幾眼,直把寧云看的不好意思了,忙道:“我臉上有東西嗎?你盯著我看什么啊?”
李儀婷卻像是沒聽到似的,并沒回答寧云,寧云又道:“好啦,我的好儀婷,你到底在看什么啊?”說罷把臉轉了過去。
李儀婷這時卻道:“看你的樣子絕非常人,然道就想這樣跟滿清朝廷做一輩子的奴才嗎?就不想自己闖出一片天地來?”
曾經鄧世昌也跟寧云說過跟這類似的話,當時寧云只道時機還沒成熟,現(xiàn)在又聽李儀婷這樣跟他一說,心中自是一動。只聽李儀婷又道:“我們剛剛把日本打的大敗而歸,朝中此時,定是光緒帝跟慈禧太后奪權的關鍵時刻,如果我們乘這個大好時機好好做為一番,那是肯定有戲的!”
這個寧云又何曾沒想過呢,但是卻苦于這種想法在這個時代是萬萬不能聲張的,現(xiàn)在居然李儀婷主動跟他提出了這個見意,當然是大喜過望。竟一時得忘形的抱住李儀婷小聲叫道:“知音知音,當真是子期遇到伯牙了!”
李儀婷被寧云這結實的臂膀一抱,差點窒息,臉上一紅,輕輕推開寧云道:“看來你是早有這個打算了的吧?那你可有什么意見呢?”
寧云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的失態(tài),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剛才真是……”話還沒說完,李儀婷打斷他道:“沒什么,你還沒回答我對這次的帝后奪權有什么意見呢?”
寧云這才正色道:“帝后相爭早在幾年前光緒帝正式親政時就開始了,只不過那時的慈禧太后正是如日中天,現(xiàn)在經過幾次帝國主義的入侵和此次對日大勝,權力的天平以向光緒開始傾斜,如果光緒帝抓住這次機會,發(fā)動宮廷政變,那樣的話,光緒帝說不定就可以徹底的親政了。”
這時李儀婷又打斷道:“這些我也知道,我是想問你,如果你想有所作為的話,會如何利用此次的帝后爭權這一契機?”
寧云笑笑道:“你先別急,聽我往下說啊。要想在這次帝后爭權中就一子推翻滿清,我看是不大可能的,我想,只有先站在光緒這一邊,幫他把大權奪過來之后,我們再向他提出若干改革計劃,你是在英國留過學的,因該知道英國現(xiàn)在也是有女王的吧?”
李儀婷聞言露出一付英雄所見略同的表情笑道:“看來我果真沒看錯人,你的想法跟我一樣,現(xiàn)在我國正處于多事之秋,如果冒然發(fā)動政變,就算推翻了清王朝,仍是不是能改變我們國弱民窮的現(xiàn)狀,不如先改革,發(fā)展,等對外不再低聲下氣之時再安內。那時就是推翻腐朽的清王朝,組建先進的民主共和國之時!”
寧云聽罷吃驚的望著李儀婷,失聲叫道:“天哪,這是一百多年前的中國女子說的話嗎?”這句話雖聽的出是對自己的贊美,但是李儀婷即是不明白了,問道:“什么叫做一百年前的女子?我有這么落后嗎?”
寧云這才知道說漏嘴了,忙道:“我這是贊美你呢,啊,對了,今天朝廷也經發(fā)來了電報,日本正式提出了議和請求,這里不會再打仗了,丁大人還在北京等著我們勝利回師呢,正好,我們就明天回去吧。”
這時李儀婷突然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寧云便奇道:“怎么,儀婷,你有什么話要說嗎?”李儀婷想了想,還是頹然的搖了搖頭道:“算了,沒什么好說的,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好了,明天還要出發(fā)呢,我們回去休息吧。”說完先自走下城樓了。
寧云望著李儀婷的背影,不禁心中的那股說不出的感覺更深了,然道自己真的那個上她了?使勁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寧云啊寧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現(xiàn)在是想這個的時候嗎?”想起剛才李儀婷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心想:她剛才是不是也是這么想的呢?心中竟不自然的升起一股失望之情。
第二日一大早,鄧世昌就手拿剛剛收的電報叫醒寧云道:“丁大人從北京發(fā)來電報,要我們即刻回京!”寧云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道:“不等你來說,我也要催你回去了,好了,收拾收拾,我們快點動身吧。”說完便起身穿起衣服。
不一會兒,鄧世昌和寧云便把北洋水師所部所有官兵集中起來,仔細一清點,原來的一千余人現(xiàn)在還剩下六百八十三人,看來這一仗損失倒還不少。
這時依克唐阿聽聞北洋水師要回師了,忙趕過來為他們送行,的確,北洋水師此次來援,人數雖然不多,但是起到的作用那是不容質疑的。
鄧世昌和寧云等一眾將領并不喜歡眼前這個貪生怕死,畏敵如虎的的胖子,只是跟依克唐阿禮節(jié)性的告了個別,而對前來送行的聶士成親熱非常,把旁邊的依克唐阿搞的很沒面子。
此時的北京城就如寧云和李儀婷昨晚分析的一樣,正是滿城風雨之時,此次甲午戰(zhàn)爭的大勝讓一力主戰(zhàn)的光緒皇帝得到很多大臣的支持,對一力賣國求和的慈禧太后形成非常大的威脅,而慈禧太后并不甘心手中的大權就這樣被光緒皇帝奪走,一場政治風暴似乎正在醞釀之中。
經過二天的陸上行軍,到達了旅順港,然后所有北洋水師官兵又回到了熟悉戰(zhàn)艦上,在海上又行了三天之后,這日終于是回到了天津港。
此次回到天津港,再也沒有上次的李鴻章親自來迎的待遇了,這時的李鴻章正在北京城周旋于皇帝和太后之間呢!
安置好一眾官兵之后,寧云,鄧世昌和李儀婷便馬不停蹄的向北京趕去。鄧世昌不是外人,一路上,寧云早以經把他和李儀婷上次的談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而鄧世昌也早有此意,三人自是一拍即合。
但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此時的北京城以經全部戒嚴了!東南西北幾個城門全部關閉,不準任何人進來,也不許任何人出去,寧云等人趕到北京時,以然進不去了。
站在城下,寧云望著北京城,心不禁大急,看來太后以經有所行動了,而他們此時卻進不了北京城,這樣一來,不論是太后最后勝出還是皇帝最后勝出,對他們來說都沒有什么實際意義了。
這時的北京城外并不僅只是他們三人,試想一下當時中國的首都,全國最繁華的城市,一天會有多少人要進進出出?而現(xiàn)在把整個城給封住了,巨大的人流直把北京城外圍了個水泄不通。一些腦袋轉的快一點的人心中以經明白皇城肯定又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了。
人流還在不斷增加,而城門卻仍是不見有開的意思,寧云和鄧世昌,李儀婷三人自也是急的滿頭大汗,現(xiàn)在又跟城里的李鴻章,丁汝昌等人聯(lián)系不上,情形非常不妙。
鄧世昌必竟年紀最長,見識經驗也是最豐富的,見此情形便道:“我們在城外干著急,丁大人在城里肯定也不輕松,現(xiàn)在我們的當務之急就是聯(lián)系上丁大人,說不定還有希望。”
李儀婷卻急道:“說的到輕松,我們如何才能聯(lián)系上里面的丁大人呢?”寧云這時在一邊卻一言不發(fā),鄧世昌便推了一下寧云道:“平日里不是你的鬼點最多的嗎?現(xiàn)在到是想個辦法出來啊。”
寧云仍是一言不發(fā),鄧世昌正要再催,李儀婷一把攔住他道:“寧云正在想,我們就不要打擾他了。”
過了一會兒,只見寧云突然一拍腦袋,叫道:“有了!”李儀婷馬上問道:“你有主意了嗎?快說出來聽聽。”
寧云略整理了一下頭緒,便說道:“從護城河的地下水道游進去!”鄧世昌一聽馬上搖搖頭道:“這怎行?雖然護城河的地下水道可以進入到城里去,但是護城河這么大,我們從哪里找進口呢?”
寧云聞言笑笑道:“身為海軍,我想你的水性應該不差吧?儀婷就留在這里,我和你兩個先進去見過丁大人和中堂大人再說。”
鄧世昌想了想,除此之外的確再無他法了,便道:“好吧,幸虧在海上呆了這么多年,水性可不差,到是你,寧云,你的水性怎么樣?”
寧云猛的拍了拍胸脯道:“你放心吧,不會比你差!”而李儀婷自知在水性上,她可差的太多了,只得道:“你們如果進去了,一定要趕快接我進去啊!”
(注:此處不知屬不屬于吹牛,但前輩中早有人寫,詳情可見武俠宗師梁羽生的作品《江湖三女俠》,其中就有通過下水道逃出紫禁城一幕,如果戒備更深嚴的紫禁城也能通過護城河水道進出一說,那么外城就更有這個可能了。)
當晚深夜,寧云便和鄧世昌準備好了一切,找了個沒人之處,兩人就下了河,此時以是十一月份,晚上氣溫很低,幸好兩人都是軍人出身,身體素質非常人可比,不然也定受不了這河水刺骨的冰涼。
之前寧云以經想到進入城內的水道,可能在靠近城門那里,于是兩人便向城門處游去。夜里周圍并沒什么人,城樓上三三兩兩的哨兵也正昏昏欲睡。
寧云和鄧世昌一人藏在護城河上的橋下面,另一人就潛下去尋找進城水道,當要換氣時再上來,然后換另一個人下去。如此反復了數次后,這時浮上水面的鄧世昌興奮的對寧云道:“找到了,快跟我來。”
當下兩又換了一大口氣后,便一同潛下水去。下沉了大概三米左右,就在城門左斜下方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隱密的小洞,大概有多大呢?可能就剛剛只能容的下一個成年人進出,當初設計這個水道時,可能就是考慮到怕敵人來攻城時從這里進城,所以水道口只設計的這么小。
勉強的擠了進去,只見這水道中到是寬敞,兩人快速的游了出去,浮了上來一看,此時他們正處身于一條小河中,看來這護城河的水進了城后就形成了一條小河。
他們浮出水面的地方離岸很遠,再加上夜晚人少,他們到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找了一處沒人的地方,迅速的上了岸,便馬上找了個僻靜之所把隨身帶來的用油布紙包好的干衣服換在了身上。
然后兩人再一出來,此時肯定不會有人看出他們是剛剛從城外游水過來的了。可能是這幾天北京城的異常,夜晚的大街上并沒有多少人,丁汝昌早要他們上京后就到賢良寺去找他,因此兩人上了岸后便急匆匆的向賢良寺趕去。
還沒到賢良寺門口,寧云和鄧世昌兩人便聞出了異常的味道。只見本來只有兩人把守的寺門,現(xiàn)在竟安排了六人把守,看的出來,四周還有不少暗哨。
哨兵們幾乎都認識鄧世昌,見到他的到來,臉上紛紛露出奇怪的神色,可能此時他們心中都在想鄧世昌這家伙是怎么進的北京城。自然不會去問他,馬上便有一人快速去通報里面的丁汝昌了,李鴻章早上進宮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現(xiàn)在里面最大的官就是丁汝昌,自然就先行通報他了。
寧云和鄧世昌隨后走進了賢良寺,等待他們的又將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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