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柳暗花明
文森特被巍恩從被窩里揪了起來，簫先生也叫來了麥斯，四人跟著那來報信的騎士，策馬向小鎮(zhèn)馳去。/WＷＷ、qΒ5。Com\進了小鎮(zhèn)，幾個人才下馬，神父便迎了上來，一臉不安的神色。巍恩問道：“神父，到底怎么了？”
神父一臉嚴(yán)肅，低聲道：“巍恩先生，那人死了！”
巍恩一驚，頓時立在那里，說不出話來。神父繼續(xù)道：“是這樣，你們走后，我叫人守著他，過了沒多久，守衛(wèi)就來到教堂說他正在痛苦地呻吟，等我趕到時，那人已經(jīng)斷了氣。”
簫先生問道：“他可是死于黑死病？”
“絕對不是。”神父搖頭道：“那人死時不但大小便失禁，渾身不斷地流出惡臭的黑汗，而且連鼻孔，耳朵也不斷流出黑色粘稠液體，整個屋子臭不可聞，黑死病可沒有這樣的癥狀。”說完，他打量著巍恩，眼光已經(jīng)不太友好。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巍恩面沉如鐵，眼里流露出焦躁。救人不成，反倒斷送了別人的性命，看樣子死前還受了折磨，自己做得這叫什么事啊？
麥斯斷然道：“走！咱們?nèi)タ纯础！?br />
來到關(guān)人的房屋前，還沒進屋，一股腥臭已經(jīng)撲面而來，簫先生緊皺雙眉，腳步慢了下來。麥斯看了他一眼，道：“你在外面等會兒吧，我和巍恩進去看。”簫先生考慮了一下，點頭答應(yīng)了。
三人進屋，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形物體躺在地上，遍布全身和流了一地的純黑液體已經(jīng)開始慢慢凝結(jié)，在燭光的照耀下晶晶發(fā)亮，情形既詭異又恐怖。屋子里彌漫著極為難聞的氣味，既有汗水的酸臭、糞便的惡臭，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發(fā)酵味道，幾種氣味摻和在一起，麥斯和文森特還好，巍恩卻幾乎被熏暈了過去。
麥斯蹲下了身子，手里不知什么時候多了把銀光閃閃的小刀，他在尸體上割了幾道，細細地觀察著小刀留下的痕跡，巍恩心里難過，也沒什么心思勘查尸體的情況。
過了一會兒，麥斯緩緩起身，道：“咱們出去吧。”
簫先生站在屋外來回徘徊著，正考慮此事如何了斷，見三人出了屋子，上前問道：“怎么樣？”
麥斯沉聲對站在一邊的神父道：“你找?guī)讉�人把尸體好好清洗一遍。”
神父怫然不悅道：“此人死得這么骯臟，誰肯來為他清洗？”
麥斯雙目一瞪，怒道：“清洗死者的尸體、使**得以安葬、靈魂得到安寧，你這個神職者怎么當(dāng)?shù)模窟B這么點常識都不懂！”
神父還想分辯，看到麥斯震怒的表情，心里一寒，閉上了嘴，但身體卻沒有動彈。簫先生走過去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神父聽了神色大變，連連點頭，轉(zhuǎn)身找人去辦事了。
等了許久，天色漸露曙光。終于，死者的尸體清洗完了。
眾人站在尸體周圍，沉默地凝視著。出乎巍恩的意料，尸體的臭味和黑汁被洗刷干凈后，死者的身體居然泛出了淡淡的紅潤，這是一種健康人的肌體才具有的顏色，他曾經(jīng)見到的皮膚上的點點黑斑不但完全沒了蹤影，而且渾身上下連一絲傷痕都找不到，完好無缺的身體如同一個新生兒。死者的面孔并沒有像他想像般僵硬地扭曲著，相反卻非常舒展，顯得很安詳，宛如熟睡的活人。
眾人看著這具大反常態(tài)的尸體，除了麥斯以外，都感到異常地驚奇。過了一會兒，麥斯說道：“我估計的沒錯，巍恩，你的藥還是有效的。”
“什么？”巍恩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的藥很神奇，如果我沒猜錯，它具有凈化身體的功能。”
簫先生問道：“那這人怎么卻死了？”
麥斯喟然一嘆：“因為巍恩給的藥量過大了，這人的運氣也太差了些。”
“凈化身體，第一步是要排斥身體里長期積累的毒質(zhì)和廢物，把它們?nèi)颗懦鲶w外，然后才會修補身體內(nèi)外受損的機能，令身體重新煥發(fā)出健康和活力。我們剛才看到的那些粘稠的黑汁，就是凈化排斥完畢后的情況。在排斥毒質(zhì)的階段，人的身體會感到很痛苦，體質(zhì)虛弱的人還可能會痛暈過去。”
“哦，”簫先生有些明白了。
“這人飽經(jīng)折磨，奄奄一息，身體早已不堪一擊，你那云南白藥的藥量又給得過多，排斥毒質(zhì)的力量太大，他的五臟六腑一時間承受不住，便送了性命。這和一個餓了幾天的人忽然大量地進食，往往會一命嗚呼的道理是一樣的。”
文森特道：“此人雖死，但藥效還在，于是藥物排斥毒質(zhì)后，繼續(xù)修補身體，尸體便成了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樣子。對吧？”
“應(yīng)該是這個道理。”麥斯點頭道。
神父恭敬的問道：“老先生，你怎么對這個什么凈化如此清楚？”
麥斯道：“在教會的光明魔法中，也有凈化這一法術(shù)。它雖然不是很復(fù)雜，但頗費精力，而且只限于兩個人之間的相互作用，不可能讓很多人都同時受益。”說到這里，麥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巍恩：“巍恩，你能找到這種具有凈化功能的神藥，看來里約堡的百姓們有救了。”
隨后，麥斯讓神父找來一杯圣水，用指甲拈了一丁點兒藥粉溶入水中，找了村里的一位久病之人試驗。果不其然，病人經(jīng)過一番痛苦的折騰后，不久整個身體便煥然一新，連纏綿多年的沉疴也得到了痊愈，大家看到云南白藥有此神效，上下一陣歡騰。鎮(zhèn)子里的居民知道巍恩的特效藥后，頓時轟動了起來，數(shù)百名百姓和守橋的士兵涌向教堂，希望能見一見這神奇的云南白藥，和那位帶來救星的年輕人。
巍恩偷偷潛出了小鎮(zhèn)，只留下焦頭爛額的神父一人應(yīng)付。路上文森特道：“兄弟，等王都的百姓知道了這云南白藥后，不知道會是什么一番景象？想必比現(xiàn)在有過之而無不及。”
巍恩嘆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
簫先生看了一眼巍恩，奇怪地問道：“巍恩，你那云南白藥既然已經(jīng)成功，不知道以后要救多少性命，你干嘛還郁郁不樂？”
“藥雖成功，但那人的生命卻再也救不回來了。這種法術(shù)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稍有不慎，便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
文森特默然片刻，道：“你說得是。生命對于每個人來說，僅有一次，沒有人心甘情愿用自己的生命來成全他人的幸福。”
麥斯沉聲道：“然而任何事情的開端，總可能會造成一些犧牲，再神奇的法術(shù)，也不能保全所有人的利益。你們可以就此事吸取教訓(xùn)，但不必因此變得謹小慎微，畏手畏腳。年輕人，大丈夫一生行事毀譽難免，豈能盡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
巍恩一勒馬韁，望著不遠處巍然聳立、滄桑而雄偉的橋塔，喃喃道：“但求無愧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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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云南白藥的成功，簫府決定不再改道前往愛麗舍，而是繼續(xù)以最快的速度向王都里約堡進發(fā)。穿越斯克林大峽谷后，車隊速度愈行愈快，一天的路程只用了大半天，到了傍晚，里約堡的城廓已經(jīng)隱約可見。
廣袤的平原上，一座青色的城市矗立在地平線上，在夕陽余暉的照映下，安靜而不失威嚴(yán)，猶如一頭正在臥眠的雄獅。城市被寬厚的城墻所包圍，城墻由青磚所砌，墻上則是排列整齊的箭垛，每隔一端距離，便是一座尖聳細長的箭堡，眺望著一望無際的平原。堡頂懸掛著王國的旗幟，數(shù)十面旗幟迎風(fēng)飛舞，獵獵作響，令人精神一振。
作為荷西平原的唯一出海口，里約堡緊鄰?fù)鯂纳印芴K爾河，交通便捷，資源豐富。經(jīng)過幾十年的工商業(yè)發(fā)展，如今已成為了王國最繁榮的貿(mào)易城市。
車隊漸漸駛近，路的盡頭是一座巨大無比的銅門，足以容納十幾倆馬車同時穿梭進出，城門兩旁各有一座小門。巍恩放眼看見，此刻城門緊閉，平日里川流不息，繁忙喧嘩的大道幾乎看不到商旅行人，隨著夜幕慢慢降臨，城外更顯得靜寂沉默。
車隊駛?cè)氤情T邊的小門，盡管有簫府的馬車隨行，但守城士兵的檢查仍然一絲不茍，井井有條。文森特觀察了一會兒，道：“士兵軍心未散，看來城里還沒有太亂。”不久，城檢完畢，車隊隨后進城，繼續(xù)向城市的東北角前進。一路上，行人絕跡，燈火寥寥，一片蕭條景象。
簫府座落在城市的東北角，是王公貴族們居住的繁華區(qū)，車隊駛進府邸，開始卸貨整備，安排各人住宿。
和往常一樣，該雅小鎮(zhèn)合唱隊的食宿被獨立安排，巍恩與文森特仍舊睡在一屋。吃完飯后，巍恩去了其他房間，芬妮則纏著文森特道：“爸爸，爸爸，你什么時候帶我出去玩啊。”
文森特哄道：“過幾天我就帶你去。”黑死病一日不除，他就不敢讓芬妮出去逛逛，巍恩手里雖有云南白藥，但他并不想讓女兒嘗到那種排毒時的劇痛滋味。
一夜無事，巍恩終于睡了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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