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兩個人終究還是沒有在曾經約好的某個“老地方”喝酒。

        剛回警校,  他們就直接被鬼塚教官拎進了辦公室內。

        鬼塚教官雙手抱胸瞪著面前的兩個問題學生。

        其中一個手插褲袋，臉上全是毫不在意，另一個倒是在認真聽訓，但是站沒站相,  跟沒骨頭似的,  自己的胳膊還要搭在別人肩上。

        鬼塚八藏一看到這兩人臉上寫滿若無其事的模樣,  心里就開始冒火，再繼續這么下去,  他這一整天吃的飯都能直接被氣得吐出來。

        他是上輩子造了孽嗎？

        讓他攤上這幾個無法無天的小兔崽子。

        “無視紀律、假冒警察、私自拆彈，”鬼塚教官一條一條厲聲道,  “你們是警察預備役,  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罪犯！這里哪一條都能直接把你們給送進去！”

        松田陣平懶洋洋打了一個哈欠：“我們這不是沒事嗎？”

        “沒事？！”鬼塚教官的腦袋上再次迸出好幾個“井”號,  “沒事那是因為老子我在幫你們這兩個混蛋小兔崽子兜著！給我好好想清楚了,  無論是兇手還是炸彈，稍有疏忽你們的小命就直接玩完！”

        “我們哪里知道今天會遇到這么多案子,  ”松田小聲嘀咕道，“我們今天本來就是去放松玩玩兒的。”

        “放松玩玩兒？如果只是玩玩兒,  那人家警視廳刑事部搜查一課的目暮十三會來找我？”

        “目暮警官？”松田陣平有些詫異,  “他難道不是來夸我們的？”

        “……”鬼塚深吸一口氣,  告訴自己氣出病不值得。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人一左一右悄悄趴在教官辦公室門口的門上，耳朵湊到門上仔仔細細聽著從里面傳來的對話。

        在聽到炸彈以及兇手幾個字的時候，兩人對視了一眼。

        降谷零：這個經歷未免也太豐富了。

        諸伏景光：短短一天呢。

        伊達航：“你們在聽什么”

        兩個人被身后的聲音嚇了一跳,  扭頭看到是班長后,  松了口氣悄悄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順便挪了挪位置。

        伊達航恍然大悟,  同時心領神會地湊過去一起加入聽墻角的行列。

        里面的訓斥還在繼續。

        “……聽到沒有！馬上就要畢業了還給我搞出這么多亂子！”

        “嘖。”

        “松田你什么態度！”

        “我說鬼塚教官,  ”松田懶洋洋的聲音繼續響起來,  “我們今天至少也算是解決了三起案件吧？搶劫案、兇殺案還有最后的爆炸案，我們沒搞亂子，是把亂子都搞定了才對。”

        “哇哦，小陣平，一天三起案件，”萩原聽上去毫不作假的驚訝聲音跟著響了起來，“我發現這里的犯罪率真的讓人有些擔憂喔。”

        “……”

        諸伏降谷伊達三人心感不妙，默默把耳朵遠離了門一秒。

        不出所料。

        下一秒房間里傳來了他們教官高八度暴跳如雷的訓罵聲。

        “犯罪率個鬼啊？！這是你們這群小兔崽子需要關心的事情嗎？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啊？！啊？警察手冊都背到肚子里去了嗎？！你們還沒畢業就想直接跑前面破案拆炸彈了是吧，要知道如果因為你們一不小心疏忽，不僅你們自己的命沒了，還會牽連到附近的普通民眾！

        “給我牢牢記住，你們的命只有一條！！”

        到了后面嗓子吼得都有些嘶啞破音。

        門外三人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對教官的憐憫。

        太可憐了。

        “你們兩個每人都給我寫一萬字的檢討！！”鬼塚教官大力拍了拍桌子，震耳欲聾的聲音這次再加上了整個房間的顫動，“直到畢業之前，給我每天打掃三樓所有的訓練室！！！”

        啊，太可憐了。

        這次三人的憐憫是對著松田萩原二人。

        “但是教官，”松田收起略微懶散的神色，認真道，“我還有一句話要說。”

        “廢話快說！”

        “無論是哪件事情，我們都并非是輕率行事。我們確實一直把公眾的生命放在首位，是在清晰判斷處境以及自身能力后，最后做出的綜合決定。”

        鬼塚八藏看著面前突然感覺一變，看上去似乎成熟了許多甚至有些靠譜的青年，心情突然有點復雜。

        “…嗯，這很好。”

        問題學生突然變得這么老實，鬼塚教官一時間有些語塞。

        一絲難得的感動與欣慰油然而生。

        難不成，他的精心教育終于有了成效，這兩個人總算聽進去他的話了？

        就是這個變化未免也太快了一點。

        “所以，”松田陣平繼續嚴肅道，“檢討跟打掃的懲罰就算了吧，反正過兩天就要畢業了，打不打掃都沒什么區別，您看怎么樣？”

        “……”鬼塚教官面無表情，拿起桌上的一疊紙砸了過去，“都給老子通通滾出去！！”

        松田跟萩原立刻抱著頭躲著教官的破防攻擊，沖出了辦公室。

        然后在門口撞到了另外三個同期。

        五個人面面相覷。

        ……

        “所以你們今天去了游樂園？！”

        雖然已經有些晚了，但眾人還是找到了一家附近還開著的燒鳥屋，點了些夜宵。

        聽著萩原講述完這一整天驚心動魄的經歷，諸伏景光有些震撼，他扭頭看向兩人：“你們去游樂園玩兒怎么沒喊我們，我跟zero今天倒是蠻清閑的。”

        “今天早上太急了，”聽著同期們的交談聲，松田一只手撐著腦袋有些昏昏欲睡，打了一個哈欠，“趕時間，下次喊你們……”

        萩原看了松田一眼，腦子里又冒出了之前早上關于對方動機目的的問題，有些欲言又止，但還是什么都沒說，跟著點了點頭。

        “抱歉抱歉，下次再跟小陣平出去玩的時候，一定喊上你們。”

        降谷零咬了一口梅子雞肉串，眼睛盯著松田手臂上被包扎得嚴嚴實實的傷口。

        “不過在你們回來之前，我們聽說不僅機動隊爆/炸物處理班的人找上了鬼塚教官，好像搜查一課也有人找來，你們有想過以后去哪個部門嗎？”

        “哪個部門啊，”萩原捏著下巴認真思索，“之前雖然有跟小陣平聊過，不過現在的話我倒是哪個部門都行吧。”

        “松田呢？”降谷又問向松田。

        “嗯…”松田盯著昏黃燈光下的杯子，耳邊聽著降谷的聲音，大腦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眼睛慢慢合上，就這么閉著眼睛撐著頭思考了一段時間，最后才慢慢吐出兩個字。

        “…我嗎？”

        “小陣平，”萩原有些擔憂地湊過去，“是不是今天太累了，困了？”

        松田又打了一個哈欠，睜開眼睛把手放下，拿過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想要清醒一下。

        然后皺了皺眉頭：“怎么是果汁。”

        “畢竟手臂上有傷哦。”萩原提醒道。

        松田嘖了一聲，放下杯子看向其他人。

        “剛剛問我什么？”

        伊達航接道：“馬上就要畢業了，松田未來有想去的部門嗎？”

        “爆/炸物處理班吧？”松田想了想，“畢竟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班長奇怪問道。

        “是啊，而且我對拆東西這種事情的興致一直都蠻高的。”松田盯著杯子里搖晃的果汁漫不經心道。

        “但是，就跟今天教官說的一樣，”伊達航認真提醒道，“一不小心可是有可能會喪命的，雖然我相信松田你們的能力，但是你們不害怕嗎？”

        “畢竟炸彈都在那里，無論是誰去處理危險程度都是一樣的，”松田低頭再喝了一口果汁，懶洋洋道，“讓我去至少存活率高一點。”

        這句話雖然從語氣聽上去極為平淡，但從內容中透露出來的自信卻極為張狂。

        伊達航肅然起敬。

        “班長呢？”

        “我還不確定最后會被分到哪個部門，”伊達航撓了撓頭發，“但是我確實還是想做一名刑警，之后如果能去搜查一課是最好的，說不定以后我們雖然部門不同，但工作地點就在隔壁，下班之后有時間還能一起聚聚。”

        “那是自然。”松田點了點頭。

        不過提到這一點……

        松田用一種微妙的目光看向了另一邊的降谷跟諸伏：“你們二位呢，應該已經有人聯系你們了吧？”

        上輩子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兩位同期自從畢業之后就突然人間蒸發，一點消息都沒有，甚至想聯系也不知道用什么辦法能聯系上。

        說實話，當時他還跟萩原猜測，這兩人是不是被派去做什么極其危險的事情。

        需要隱瞞個人信息以及跟好友親人之間聯系的話——就比如說間諜、臥底之類的。

        發現話題轉到他們自己身上，降谷跟諸伏咳嗽了幾聲，紛紛心虛地挪開了視線。

        “現在還不清楚，”諸伏景光委婉道，“不過這段時間我們不如多聚聚好了。”

        “聽上去就很可疑啊，”松田托著下巴不懷好意地勾起嘴角，故意道，“難不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沒有！”降谷零立刻反駁道。

        就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松田默默無言地看向對方。

        這個金毛混蛋真的能去做什么間諜臥底的危險工作嗎？

        就突然對同期的人身安全產生了擔憂。

        看著自家幼馴染被松田一詐就差點詐出來的警惕模樣，諸伏景光忽然就對前幾天警視廳公安部私下對他們提出的邀請產生了猶豫。

        他自己的話，應該沒有問題，但是zero的話——

        總覺得還是有點擔心啊。

        日后也不知道會遇到什么樣的危險人物，不過如果他能多擔待照顧一點的話……

        應該沒問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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