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沈霖用周遠航家里的車，將后備箱和后座載滿各種土特產返回唐都，其實他也會開車，只是不會開手動擋的而已。

　　滿滿登登一車走親訪友的禮品，并不是很貴，卻是年后聯絡感情的必備程序，沈霖沒有直接去找秦國華，將東西放在了他的秘書張子文那里，捎帶著給張子文的后備箱放了兩箱安城特產仰韶酒和兩條華子。

　　最后周遠航把陳霖送到了杜明城家里，也不管街坊鄰居什么眼光，反正以他倆的年紀怎么看都像誰家親戚，兩人就那么大搖大擺地往杜明城家里搬東西。

　　等到兩人在房間里坐下，發現陸晚檸也在，正和余婉忙活著準備午飯。

　　來之前跟余婉聯系過，想必是她通知的陸晚檸。

　　杜佳佳年前那段時間沒怎么見沈霖，此時見到他直接撲上來要玩具，沈霖這次沒有準備這個，只能從兜里掏出一個紅包送給她。

　　杜佳佳一點兒也不稀罕，轉身從茶幾的抽屜里拿出了一摞紅包要分給沈霖。

　　“趕緊收好，等明天讓媽媽帶你去買玩具。”沈霖拉著杜佳佳的小手，教她把紅包重新一個一個放回去，然后關好抽屜。

　　好熟悉的感覺，有那么一瞬間，沈霖很想抱起杜佳佳親一口。

　　“洗手吃飯吧，佳佳，不許纏著叔叔要玩具。”余婉走過來，將杜佳佳抱起來放到餐桌前她的專用椅子上。

　　周遠航知道杜明城公安分局副局的身份，又兼任刑警隊隊長，真正手握實權的人物，第一次跟沈霖過來，杜明城給他讓煙的時候，顯得很不自在。

　　看著沈霖跟杜明城一家親密無間，周遠航暗自咋舌，他對沈霖的印象仍舊停留在高中時期，哪怕是現在沈霖脫胎換骨生意興隆，他也只是覺得沈霖有沖勁，敢想敢干，運氣好而已。

　　就算入股商業公司，也是他大學無事找個興趣樂子，根本沒有把這件事看的多重，或許是從小家境優越學習又不錯的緣故，周遠航在沈霖面前始終有著天然的心理優勢，總覺得沈霖不如他，哪怕沈霖是名副其實的大老板，他也覺得只要自己想干，早晚有一天比沈霖做的還要好。

　　商業公司有什么了，不就是開網吧，辦幼兒園，搞物業公司么；房產經紀公司又怎么了，不就是招一幫人賣房子么；盛唐置業又如何，不就是花錢賣地蓋房子么。

　　等自己畢業，老爹出錢支持，他也可以一步一步做起來。

　　今天見識了他與市長秘書稱兄道弟，現在又跟手握實權的分局副局親密無間，他覺得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沈霖，這些人物關系的處理，他做不到，甚至邁步開腿，張不開嘴，能夠和這些人物處的游刃有余，悄無聲息助力自己事業發展，一切還顯得那么自然，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杜明城雖然休息，但過年期間還要保持隨時待命的狀態，午飯的酒也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兩口。

　　從他家里出來，陸晚檸開車，沈霖和周遠航坐到了后座。

　　沈霖發現，自從上次酒吧之后，陸晚檸在飯局上再也沒有喝過酒，哪怕是在杜明城家里酒杯滿上，她也不動，經過這么一回憶，好像次次都是這樣。

　　“時間還早，要不我們去白馬寺上柱香吧。”陸晚檸發動車子后，回頭看著兩人。

　　沈霖……“哪有下午去上香的。”

　　“心誠就行！”陸晚檸做主駛出小院：“上柱香出來再去王城公園，那年年會挺熱鬧，你們都回家過年，我一個人在唐都悶死了，想去余婉那里，也怕給人家添麻煩。”

　　周遠航不了解陸晚檸的底細，見她怎么說就問道：“晚檸姐過年怎么沒回家？”

　　“我家里離這兒太遠了，過年沒買到火車票！”

　　“哦！”

　　沈霖擔心周遠航會繼續追問，便岔開話題道：“房產經紀公司計劃的也是今天開始返崗吧，老周問問楊瀾，看看都誰回來了，晚上一起吃個飯，順便商量商量年后的工作。”

　　應付掉晚上的飯局，沈霖有些醉意，不過仍然保持著清醒。

　　最后四個人來到盛唐總店坐著，楊瀾泡好茶水端上來，沈霖喝了一口道：“南方這段時間的病毒報道大家都看了吧，最近板藍根和白醋開始緊俏起來，有的超市已經斷貨，市面上有貨的也開始漲價了，晚檸姐這幾天找余婉溝通溝通工商局和衛生局，商業公司要在各個門店售賣這些東西，就按市場價格走，不允許過量買，盡量維持唐都的物價穩定。”

　　“嗯，我這邊跟各個門店的店長打過招呼了，密切關注從南方歸來的人員，排查盛唐員工有沒有南方人士，如果有就讓他們暫時不要返崗。”楊瀾在這方面和沈霖步調比較一致，因為就她下面管的人員最多，不得不提前考慮這些。

　　陸晚檸點點頭：“我聽朋友說南邊的白醋和板藍根已經斷貨了，十塊左右的白醋賣到了一百元的價格，我們市場價投放市場肯定不行，唐都幾個大區投放，就算普通老百姓也會想著從我們手中倒騰這些物資。”

　　“拿著身份證實名登記呢！”沈霖抽著煙說道。

　　楊瀾聽到這個，立時搖著頭道：“那樣不行，唐都人太多，地方又太大，他們這邊買了那邊賣，今天買了明天再來買，我們的人手全投入到信息統計上也忙不過來。”

　　“我明白你的心思，穩定物價需要強大的暴力和豐富的物資供應做后盾的，我看倒不如趁著這個空檔趕緊把手里的東西處理掉。”陸晚檸看著沈霖狠心賺錢，年紀不大還有點憂國憂民的大義，對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可惜這事不是一個人能決定的：“疫情現在只是在南方，并未波及到我們這里，不管結果如何，就我們手里那點物資也左右不了唐都的物價水平。”

　　年前他們在幾個偷偷賣東西，雖然瞞著陸晚檸，可這事兒根本瞞不住她。

　　周遠航聽完，急忙點頭道：“我贊成晚檸姐的意見，就按你之前說的，預留一部分捐給市里，隨他們怎么處置，與其讓人薅我們的羊毛，倒不如全部賣了干凈。”

　　沈霖有點難以抉擇，完全賣掉，倒是可以狠賺一筆，可是這種錢賺的太多，心里總是不安。

　　“你別猶豫了，板藍根白醋那玩意有保質期的好不好。”周遠航拉著椅子坐到沈霖身邊：“現實市場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又不是你推動的……對了，你怎么想起來提前屯了這么多疫情物資的？”

　　周遠航心中許久的問題，此時突然問了出來，給沈霖整的有點措手不及：“這玩意先是東南亞蔓延的，嶺南是南方最大的濱海貿易大省，所以我覺得這個病毒可能會流串到嶺南，你要是多關注各類新聞，也能未雨綢繆。”

　　“你也太神了吧，這玩意傳染你都知道，提前準備口罩消毒水就算了，板藍根和白醋這玩意都能想到……老實說，你在國外是不是有姘頭？”周遠航喝了酒，說起話來也不管身邊還有兩位女士。

　　“姘你妹！”沈霖心虛地梗著脖子說道：“那玩意發現的時候，說是不明肺炎，肺炎傳染這個常識你不知道么，打噴嚏，說話都有病毒……”

　　陸晚檸感覺沈霖肯定自己的信息獲取渠道，她不關心這個：“我們花了這么大力氣提前囤積物資，不能白白為別人做了嫁衣，還是悄悄放出去吧，過完正月十五，我把這些東西給各個科室送一些。”

　　“要送也不是現在，畢竟唐都現在還沒有苗頭，送就送到關鍵時候。”沈霖被周遠航說的有些心動，畢竟再出手又是兩三千萬的利潤，有心穩定唐都物價，發現自己想的根本不是辦法：“口罩預留三百萬個，消毒水留下40噸，板藍根和白醋多留點，再過一個月，這玩意能送禮。”

　　“就等你這句話了，我馬上聯系買家，爭取一次性出手，再也不為這事兒操心了。”又要入賬上千萬的收入，周遠航看起來比沈霖還要興奮：“這得想想接下來干什么，有這些錢，開十個網吧也夠了。”

　　沈霖淡淡地說道：“呵呵，這些錢分了也夠我們過完下半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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