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當作耳邊風(請不要訂閱本章)
茶柱老師是覺得有些可笑嗎,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
「有什么可笑的嗎,茶柱老師 」
看來是看這態度不順眼,坂上老師一副生氣的樣子瞪了過去。
「不,失禮了。只是對意料之外的事情感到吃驚而已。因為我是認為今天的對話不是擊潰哪一方就是尋求究極的和解提案的。但沒想到居然說想要撤銷這控訴 」
「很抱歉占用了各位老師、學生會的各位的時間。但,這就是我們得出的結論 」
看來是堅定啊,三個人強力地申訴著。
看來綾小路君跟一之瀨同學順利地處理好了呢。
我藏起下放心來的情緒,盡力去冷靜地采取行動。
「怎么能同意呢。你們沒有任何過錯。原因全在須藤單方面的恐嚇和暴力。打算忍氣吞聲嗎?」
坂上老師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一樣,向我跟須藤投來憤怒的目光。
「你們做什么了。用暴力威脅他們撤銷控訴嗎?」
「啥?開什么玩笑啊。我啥也沒做 」
「如果不是的話,這些孩子們又怎么會說要撤銷控訴。現在在這里給我說實話。這樣一來老師會想辦法的 」
「坂上老師……我們不管被說什么也要撤銷控訴。這想法不會改變 」
坂上老師摁著搖搖晃晃的腦袋坐在了椅子上,一副理解不了的樣子。
「說要撤銷控訴的話可以受理。確實,在對話的中途取消審議的情況是很罕見,不過是允許的 」
身為學生會長的兄長正想要冷靜地把事態向前推進。
「等下。你們擅自控訴又擅自撤銷控訴,簡直莫名其妙─── 」
我抓住須藤的胳膊,讓他別反對。
「堀北?」
「別說話 」
連對他解釋的時間都覺得浪費的我用力把站起來的須藤拉著坐下了。然后讓他別說話。
「你們說要撤銷控訴的話,這邊也沒要要戰斗的意思。我們接受 」
雖然在被用謊言控訴了的須藤看來會感到不服是能夠理解的,但要是控訴被撤銷了的話,也就不存在勝者和敗者。正是這個作戰的關鍵所在。
「不過根據規定,取消審議的話需要收取一定程度的點數作為各項經費的消耗,沒有異議吧?」
雖然C班的學生說是第一次聽說,產生了動搖,不過看來馬上就得出了結論。
「我知道了……我們支付 」
「那么,對話結束。請允許我結束審議 」
估計在審議開始之前,沒有任何人會想到最后竟然會迎來這么沒意思的結局。
在這些人中,茶柱老師向我們投來了無畏的微笑。
「須藤君。這樣你就沒有停學處分了。應該也就不會被校方當成問題兒童對待了。從今天起也能參加社團活動了吧?」
我向茶柱老師如此確認著。
「當然。C班的學生們也是一樣。在正值青春的年紀去努力就好。不過別忘了,下次你們再引起問題的話,會把這次事件也拿出來說事的?」
對雙方狠狠地叮囑道。須藤雖然也一副不滿的樣子,但靜靜地點了頭。看來是能夠打籃球的喜悅勝過了心中的不滿。這樣一來,櫛田同學跟平田君他們的努力也就有了回報。坂上老師跟C班的學生一齊早早離開了學生會室。雖然坂上老師在門關上的那一刻就開始了他的追究,不過都無所謂了。
反正既然都一度撤銷了,應該不會再去做控訴這種愚蠢的行為了吧。
「太好了呢,須藤 」
茶柱老師慰勞的話語。
「嘿嘿,當然啦 」
「就我個人覺得,你是應該受到處罰的 」
仿佛要對正高興著的須藤斷罪一般,茶柱老師說出了嚴厲的話。
「這次事件,本來就是你平日里的行為所招致而來的。比起事件的真偽這種小事,更重要的是不要讓事件本身發生。你其實也是很明白的吧 」
「嗚……」
「但承認自己的過錯很挫。所以只是表現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態度。在逞強著。不過算了。不過這樣的話是不可能收獲真正的同伴的。遲早有一天堀北也會放棄你而離開的吧 」
「……那是……」
雖然基本上已經離開了。
「承認自己的過錯也是一種強大哦,須藤 」
我第一次覺得茶柱老師是在作為班主任老師對待自己的學生。
須藤君也在無意識中明白這一點了吧。
無力地下垂了一般坐在了椅子上。
「我知道的啦……。本來要是我爭氣的話,要是我不打對方的話,就不會變成這種大事情了。我其實是有點明白的 」
即便如此,他還是逞強著,一味地貫徹自己的主張。
一直只是說著一開始C班說了謊而已。
「籃球也好打架也罷,只為了自己的滿足而猛跑了過來。不過,現在應該不只是這樣了吧……。我是D班的學生,我一個人的行為會對班級整體帶來影響。真是親身體驗了……」
可能須藤君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背負著很大的不安和壓力吧。
「我再也不會引發問題了,老師。堀北 」
看來須藤君是第一次說出了懺悔。
茶柱老師到底會不會接受這懺悔呢。這是不可能的。
雖然可能的確是清楚明白了,但須藤君就是須藤君。
畢竟人不是經過一天就能改變的生物。
「還是別輕易做口頭約定比較好。你很快又會引發問題 」
「……!」
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的老師遮掩否定著須藤君。
「你怎么看,堀北。你認為他會成為不去引發問題的學生嗎?」
「不,我不認為 」
跟老師意見相同的我間不容發地回答道。但還有要繼續說下去的話。
「不過───今天須藤的確是有所進步。注意到了自己犯下的一件錯事。所以明天的你應該比今天的自己有所成長的 」
「哦,哦哦……」
「太好了呢須藤。看來堀北還沒有防著你不管 」
「不,已經放著不管了。只是沒有能更加放任不管的地方了而已 」
「什,什么啊!」
須藤撓了撓頭,露出了放下了重負般的笑容。
「嗯,那我就去搞社團活動了。再見啦堀北 」
這么說著,須藤君跑著離開了走廊。看那樣子是沒在反省呢。
在不久的將來一定還會惹上麻煩。真是麻煩的家伙啊。
「我能離開了嗎,茶柱老師 」
「等一下。我跟堀北有點話說。你們先出去吧 」
茶柱老師催促兄長跟橘同學他們出去。
「那么,你用了什么方法?堀北 」
茶柱老師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在桌子上抱著胳膊向我問道。
「請問你在說什么 」
「別想蒙混過去。他們不會沒有理由就這樣撤銷控訴 」
「那就憑君想象吧 」
我們所做的就是編造謊言。是被追究了的話會困擾的一方。
「也就是說作為對秘密嗎。那就換個問法吧。擊退了C班的作戰,是誰想出來的?」
「……為什么會去在意這種事情?」
「因為有點在意不在這里的綾小路君呢 」
茶柱老師在我們入學后立刻就對綾小路君有所關注了。
現在的我多多少少能夠明白那個原因。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綾小路君他……他可能很優秀 」
對自己這形同敗北宣言一樣的發言感到很吃驚。
畢竟這次事件要是沒有他的話就不會以這種形式落下帷幕了吧。
「這樣啊,你認同了嗎 」
「……不是應該感到吃驚嗎?茶柱老師一開始就把他跟我拉到了一起。是因為看出了綾小路君的潛力之深才采取的行動吧?」
「潛力之深嗎……」
「雖然他一直隱藏其自身的實力裝作一個笨蛋的樣子,采取著謎一樣的行動 」
對,真是的很難理解。實在不認為那種事情會有什么意義。
只是他的機智差生了效果,所以才能夠解釋得通了。
「也許你會有很多想法,不過如果還是想上A班的話,我就給你一條建議吧 」
「建議,嗎 」
「D班的學生們多多少少都有些缺點,接著所學校的話說的話就是所謂的“具有不良品要素的人的集合體”。你也已經十分清楚這一點了吧?」
「雖然不打算承認自己的缺點,不過我對這一點還是很清楚的 」
「那你覺得綾小路君的缺點是什么呢?」
綾小路君的缺點……。這么一說,在腦海里有什么立刻浮現出來了。
「這就已經很清楚明了了。而且估計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缺點 」
「哦?也就是活?」
「他的事不關己主義 」
我本是帶著自信如此回答的。
不過,即便是出于自己之口,但卻很不可思議地有種想不通的感覺。
「事不關己主義嗎。看見平日里的綾小路你是這么想的嗎?」
「不……。因為他自己是這么說的 」
老師輕輕嗤笑著,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那堀北啊。那就趁現在盡可能地去把握名叫綾小路的這個人。不然的話就來不及了。可以說你已經身處綾小路的計謀之中了 」
「什么意思 」
我身在他的計謀之中?這才是莫名其妙呢。
「你覺得,為何綾小路入學考試的成績全都是50分。為何綾小路會去幫助你們。為何明明很優秀卻不表現出來。綾小路清隆這個人真是『事不關己主義』嗎?」
「那是─── 」
如果,他真的是優先于平穩且事不關己的人的話,會去做那種所有科目都考五十分這么顯眼的事情嗎?會主動插手這次事件嗎?
而不是應該像眾多的學生那樣靜靜地觀察事態嗎。正如茶柱老師所說,他的行動就『事不關己主義』來說是不成立的。
這就是我說出口的時候所感受到的違和感所在。
「這是我的個人簡介,D班中最為不良品的存在是綾小路 」
「他是,最為不良品的存在,嗎……」
「越是性能高的產品,操作就越是困難。操作者只要翻一個錯誤,就會立刻導致班級的全滅,就是這么一回事 」
「……老師是說很清楚他真正的缺陷之處?」
「你該清楚綾小路這個人。應該清楚他是如何思考,又是以什么為中心來展開行動的。存在著何種麻煩的缺點。那里必定會有一個答案 」
為什么茶柱老師會這樣講給我聽啊。
這個人沒什么作為班主任老師的自覺,班級變得怎樣跟她都沒什么關系。雖然我以為她是那樣的人的……。
茶柱老師之后什么也沒說了。
6
結束了在學生會室里的對話后,我在門口等著。
C班跟班上老師離開后不久,須藤走了出來。表情很是明朗。
「看樣子很順利啊 」
「雖然一頭霧水的,不過堀北好像想辦法把問題解決了。」
輕輕點頭回應我的問題。
「果然啊。就知道那家伙會為我想辦法解決的。嘿嘿嘿 」
看來很是開心的樣子啊。
「那我就去搞社團活動了。今天晚上再弄慶祝會吧 」
「嗯 」
接著,走出來的是學生會長跟書記。
「辛苦了 」
雖然打算輕輕打聲招呼的,但學生會長卻站住了。
「我們認同了C班他們撤銷控訴的申請 」
「這樣啊。真是不可思議呢 」
堀北的兄長就這樣站住不動,不知在想些什么,朝我的眼睛看了過來。
「這就是你所說的能夠證明佐倉沒有說謊的方法嗎。C班撤銷了控訴,這件事也自然而然會擴散開來。這樣一來必然會形成傳言吧。說了謊的既不是須藤也不是佐倉,而是C班 」
「是你的妹妹巧妙地想辦法解決的。我什么也沒做 」
「雖然聽了答案會覺得是很簡單的事情,但真是很佩服呢 」
橘書記可愛地啪啪啪拍著手。
「橘。書記的位置還空著一個吧?」
「是的。由于之前A班一年級的學生面試落選了 」
「綾小路。如果你希望的話,給你書記的位置也可以 」
雖然我也吃了一驚,不過在一旁的橘書記一副非常吃驚的樣子。
「學,學生會長……您是認真的嗎?」
「不服嗎?」
「不,沒有。學生會長如是說的話,我也沒有異議……」
「我是討厭麻煩事情的。學生會什么的簡直開玩笑。我要過普通的校園生活 」
橘書記對我這話又露出一副更加吃驚的樣子。
「誒誒誒?拒絕了學生會長的邀請嗎!? 」
「有什么拒不拒絕的,因為沒興趣啊……」
不想做的事情果然還是不想做。
本來我應該就沒有受到邀請的理由。
「走吧,橘 」
「是,是的 」
看來對拒絕了的我失去了興趣,兩人離開了。
之后不久,堀北跟茶柱老師出現了。
老師隨意地看了看我,沒說什么就離開了。
「喲 」
輕輕舉起手,被她用至今為止都沒見過的強烈目光瞪了。
不過立刻又變回了冷靜的表情。
「結果如何了?」
「不用我說你也知道的吧?」
「那真是太好了。你的作戰成功了呢 」
「吶,綾小路君。你把我玩弄在了鼓掌之中對吧?」
「玩弄?在說什么啊 」
「一開始是綾小路君你在教室里提出了監視攝像頭的事情。接著,帶我去特別教學樓讓我發現那里沒有攝像頭的也是你。然后讓我下了定論的,則是你說“謊言也是真相”來引誘我制作虛假的證據……。這么一想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
「那是你想多了。偶然而已 」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何方神圣?只是個事不關己主義者啊?」
我很清楚自己這次行動太顯眼了。是個很值得反省的地方。
敏銳的堀北在某種程度上把握了我的思考方式。
必須讓她對這一點的認識變得淡泊才行。我只是想過著平穩的生活而已。
「事不關己主義……那又為何─── 」
堀北正要說什么的時候,一個男生朝這邊走了過來。
畢竟不是能讓外人聽的事情,兩人都沉默了。
雖然我們只是等著他走過去,但那個學生在我們面前站住了。并不只是偶然。黑發但有著特點的稍稍顯長的發型。
身高跟我差不多或者比我高一點。從側臉能夠窺探到嘴上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居然設置了攝像頭,真是會做些有意思的事情呢 」
男生沒有轉過來,只是這樣說道。
「你是?」
面對不知道對方身份的學生,堀北站著不動,就這么問道。
「這次我來做你們的對手,期待著吧 」
沒有回答堀北的問題,男生邁步走去。我們只能目送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為止。
「那么我先回去了 」
我認為現在還是別和她在一起為好,所以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綾小路君,等等。話題還沒結束呢 」
「對我來說已經結束了 」
我既沒有回過頭去、也沒有停下走動的步伐。
「你跟我約定好了的吧?要幫助我升上A班的吧 」
「是你半強制性地約定好的吧。所以我不是協助你解決了這次須藤引發的事件嗎?」
「我想說的不是那種事。我是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
「我在想真麻煩啊、沒干勁啊,這類事情。如果堀北現在取消那約定的話,我就不需要升上A班,過上穩定地校園生活了 」
真希望她這樣就能滿足一點,但堀北完全不隨我意。
「如果你真的討厭就不會協助我。畢竟那才是事不關己主義。但你即使有點不情愿,還是協助了我。那是為什么?」
聽著堀北與以往不同的回復,我察覺到了是茶柱老師在里面搗鬼了。
如果她知道我的過去的話,那這事并不值得吃驚。
「大概,是想幫助第一次交到的朋友吧 」
總覺得再和她對話的話,自己就會說多余的事。于是加快了行走地速度。
是的,這時候,我無意中得出了一個結論。
如果堀北想要升上A班,那么按照現在的狀況實在是不可能辦到。
剛才應該是叫龍園的男生所發出的宣戰布告。可以認為他是準備做出狡猾以及大膽、毫不留情的攻擊。他一定會成為以后無法大意的敵人堵在面前吧。
接著B班有一之瀨與神崎。我間接地充分理解到,那兩人腦袋很聰明果斷。一之瀨更是做出我想象之外的事情,為升上A班而不斷努力著。
她是怎樣理解那個狀況的呢,這個方法與順序完全不能理解。
雖然完全不明白她的目的,但毫無疑問,她總有一天會成為巨大的障礙。
還沒接觸的A班里面,就算有比一之瀨還厲害的學生存在也不奇怪。
也就是說,在3年內升上A班,基本上可以說是前途渺茫。
如果要正面挑戰那個狀況的話……
「哈─── 」
不經意漏出了點聲音。
……我真是笨蛋啊。
為什么血液沸騰起來了啊。擅自分析D班、擅自討論D班。
我不是討厭這點才選了這所學校嗎?
想升上A班的是堀北他們,而不是我。
我只是尋求著平凡、風平浪靜的日常。
我必須那樣尋求。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
知道自己是怎樣的缺陷
茶柱佐枝的獨白
臺版轉自天使動漫
希臘神話中存在許多含有人性、憎恨,以及嫉妒的故事。
你曾聽過「伊卡洛斯之翼」這則故事嗎?簡單概要是這樣的。
——從前,希臘有名叫作代達羅斯的偉大發明家。代達羅斯受米諾
斯王之命,建造出一座囚禁怪物彌諾陶洛斯的迷宮。
然而,他之后卻遭米諾斯王拋棄,與兒子伊卡洛斯一同被幽禁在塔
中。
代達羅斯他們為了逃離那座塔,而收集了鳥的羽毛,制造出巨大的
翅膀。
大羽毛以線綁住,小羽毛則以臘固定。當他們終于完成翅膀,準備
要起飛追尋自由時,身為父親的代達羅斯對兒子如此忠告。
他說:“你要是飛得太高,用蠟固定住的翅膀就會被太陽曬得融化。
要注意。”
受到如此勸告的伊卡洛斯,與父親一起從塔起飛。
接著獲得自由。然而,自由有時是會讓人迷失自我的危險之物。
伊卡洛斯獲得擴展在眼前的自由,結果不小心得意忘形。
也許這是必然的。因為他破除了痛苦的束縛狀態。
所以才會被自由迷住,并忘卻父親的忠告,高高飛去。
他做出的那對虛假的天使之翼,受到太陽的照射,臘在轉眼間就融
化掉了。
不久,虛假之翼全被燃燒殆盡,伊卡洛斯墜海而死。
伊卡洛斯是個為了獲得自由而勇敢飛向天空的存在嗎?
或者,他只是個過于相信自己的力量,深信自己就連太陽都能抵達
的傲慢之人呢?
這件事除了身為父親的代達羅斯,旁人恐怕無從得知。
面對這名少年,不知為何我聯想到伊卡洛斯之翼。因為我對照各種
情況覺得這最為貼近。
可是我馬上就知道我從根本上就弄錯了。要說為何的話,是因為這
名少年并無伊卡洛斯那種勇氣以及傲慢。
我被逼入絕境,所以只能這么做。
我唯有觸怒少年這項應對之策。
我只能對眼前靜靜表示憤怒的少年故作剛強。
擲出的骰子已無法收回。因為這場賭局已經開始了。
天堂與地獄的界線
終年如夏的海洋。廣闊的藍天。輕輕吹拂的海風溫柔包住身體。
感受不到盛夏酷暑的太平洋正中央——沒錯,這里正是海洋天堂。
“唔喔喔喔!太棒啦啊啊啊!”
我的同班同學——池寬治,在豪華游輪的甲板上高舉雙手,四周響
徹了他的喊叫聲。
如果是平常,某處很可能就會飛來一筆「吵死了」的抱怨。
但唯獨今天沒人提出這種意見。大家都各自滿足于這無比幸福的一
刻。
從甲板這個可以說是特等席的最佳位置眺望出去的景致,看起來格
外特別。
“好棒的景色!我真的超感動的!”
由輕井澤率領的女子團體們從船內現身。她們露出滿面笑容,指著
大海。
“景色真的很棒呢……”
這團體里的其中一人——櫛田桔梗,也發出心醉神迷的贊嘆望著大
海。
我們熬過困難重重的期中、期末考并迎接了暑假。等著我們的,則
是高度育成高中所準備的兩周豪華旅行。這是趟豪華游輪巡航之旅。
“還好你沒被退學耶,健。要是在平常我們絕對不可能有這種旅行。
身為期末考也是最后一名,并差點遭到退學的學生,你的心情如
何?欸欸,你的心情如何呀?”
即使被同班同學山內春樹挑釁,須藤健別說不高興,他甚至還從容
似的大笑。
他沒有故作獨行俠,看起來已經完全融入了同學之中。
“只要本大爺發揮實力,這簡直是小菜一碟。在最后關頭過關,也是
主角的可看之處喔!”
看來這趟旅程也替他吹散了不久前的所有痛苦。
這片蔚藍的海洋,好像確實為我們沖走了平時所有的麻煩事或辛苦
事。
“高中生居然能有這種豪華旅行,我作夢都沒想過耶。而且還是兩周
耶,兩周。要是我爸媽聽見的話,應該會嚇得尿褲子吧。”
就如須藤所言,以一般人看來,這應該是個超出普通規格的旅行
吧。
在這所國家支援的學校,我們完全沒有支付學雜費的必要性。連這
趟旅行的費用當然也不需要。真是破格的待遇。
而且我們搭乘的這艘游輪,外觀不用說,就連設備都非常充實。
從一流的知名餐廳,到能享受戲劇的劇院、高級SPA,都相當齊
全。
假如想個人旅行,即使是在淡季,應該也會需要好幾十萬吧。
這種極盡奢侈的旅行,終于今天起就要開始。在預定行程中,最開
始的一個星期,我們應該會在無人島上建造的民宿里盡情享受夏天,而
在后面一周則將下榻游輪。
一年級學生于上午五點一起搭巴士前往東京灣。接著由這艘船載學
生出發。
學生們在這艘船的休息室中用完早餐,就各自自由活動,在船上隨
心所欲地行動。
而且令人感謝的是,這艘船上不管哪項設施都能免費使用。
對于平日煩惱著點數不夠的我們來說,這簡直正合我們的意。
突然間,櫛田面向我,露出在沉思些什么事情的表情。
以大海與藍天為背景,櫛田看起來比平時還更加耀眼,就算我不愿
意,我的胸口也怦然心動。她該不會是對我——“咦?話說回來堀北同
學呢?你們沒有在一起嗎?”
我就連懷有些許幻想也不受允許。她好像單純在想著堀北的事。
“誰知道。我又不是那家伙的護身符……”
在船內吃完早餐后,我就不記得有看見她的蹤影。
“她似乎不是那種會盡情享受旅行的人。應該是待在房間里吧?”
“也許吧。”
“我們中午就能在島上的私人海灘自由游泳,對吧?好期待喲。”
這所學校好像在南方擁有一座小島,現在我們正前往那里。
“在此通知各位學生。假如有時間的話,請各位務必集合至甲板。
我們即將看見島嶼。想必你們將會在短期間內看見非常富有意義的
景色。”
船上突然播放出這種「奇怪」的廣播。櫛田他們看起來毫不介意,
并且非常期待。
學生們陸續出來集合。幾分鐘后,島嶼便出現了身影。
池發出了歡呼聲。我們可以在視野中看見地平線的那方有著小島般
的東西。
學生們發現島嶼,便開始一起聚集至甲板。人群峰擁而來。
接著出現了蠻橫的男學生們,把至今占著最佳位置的我們給擠開。
“喂,很礙事耶。滾開啦,瑕疵品們。”
一名男生一面表示威嚇,一面像是要殺雞儆猴地撞開我的肩膀。
我急忙抓住甲板的扶手避免跌倒。男學生們看見我這副模樣后,便
輕蔑似的笑了。
“你做什么!”
須藤立刻威嚇還擊。櫛田擔心地湊過來我身邊。讓女孩子關心的男
生模樣應該看起來非常沒出息吧。
“你們也明白這所學校的組成吧?這里是實力主義的學校。
D班不會有什么人權。瑕疵品就要乖乖有瑕疵品的樣子。我們可是
高貴的A班。”
D班像是被轟出去一般離開了船頭。須藤看起來雖然很不滿,但就
算如此也忍住不打架,應該就是他稍微變得成熟的證據。還是說,這是
他理解D班的立場很弱勢的關系呢?
“嗨,各位。你們在這里啊……咦?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過來集合的學生當中,有一名男生前來向我攀談。雖然他好像感受
到氣氛險惡,可是我不打算讓他多操心,于是便裝作沒聽見。
這名男生的名字是平田洋介。他是D班的領袖,也是我目前隸屬組
別的領導者。
第一學期結束的最后一天,班上定好了旅行的住宿房間分組。
當我正期待自己是否會被比較要好的池或者須藤邀請時,他們那組
一下子就額滿了。
而在我就快要落單的時候,救世主——平田超人便登場拯救了我。
“欸,平田。你跟輕井澤進展到哪里了啊?”
池和不打算靠近輕井澤身邊的平田搭話。
“這是趟難得的旅行,所以你們就算再粘一點也可以喔!”
他似乎是討厭其他女生把目光投向平田,而如此開玩笑道。
“我們有我們的步調。抱歉,三宅同學好像有困難,我先走了喔。”
平田的手機好像響了起來。他邊操作,邊返回船內。忙碌就是紅人
的宿命呢。
“什么嘛,那家伙。連在旅行途中也盡是在擔心同班同學啊?”
“不過輕井澤也是這樣。她最近都不太會跟平田粘在一起了耶……難
道他們兩個分手了?
要是這樣就太糟糕了……圍繞在小櫛田身邊的競爭對手就會增加!”
他們確實完全沒有如我們當初得知在交往時那般如膠似漆。
不過也沒有像是吵架之類的那種緊張感。因為我有看見他們感覺很
親密在交談的模樣。
“春樹,我決定了。我……我要在這趟旅行中向小櫛田告白!”
“真、真的假的。假如被甩的話不是會非常尷尬嗎?這樣好嗎?”
“雖然這是我擅自的推論,不過小櫛田總之就是可愛對吧?
所以大多數男人都會想和她交往。不過她的等級太高,大家應該反
而抵達不了告白這一步。
因此我想她或許反而不習慣被人告白。我這愛的告白,應該有可能
打動小櫛田的心。倒不如說,我只有這樣才有希望。”
“是嗎……你做好覺悟了呢。”
“是啊!”
如果平時的話,對于這些發言,山內是會激動對抗的。然而現在卻
完全不見他那種模樣。
他東張西望地環視甲板,像是在尋找什么東西的樣子。
“怎么了啊?”
“啊,不。沒什么……”
山內如此說道,心不在焉地隨便聽池說話。結果,他最后都沒有提
及櫛田的事。
“欸欸,小櫛田。可以耽誤一下嗎……”
“嗯?有什么事呢?”
池火速接近在附近眺望著大海的櫛田。這明顯是個可疑的行徑。
“那個呀,該怎么說呢?我們相遇也經過四個月左右了對吧?
所以我在想,我們是否差不多也可以用名字來稱呼彼此。你看,用
姓氏的話感覺也很客套。”
“說起來,你和山內同學他們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在用名字稱呼對方了
呢。”
“不……不可以嗎?如、如果叫你小桔梗的話。”
櫛田對于提出如此詢問的池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當然OK喲。那我叫你寬治同學就可以了嗎?”
“唔喔喔喔!小桔梗——”
池以會讓人聯想起電影「前進高棉」海報上的姿勢來對天大喊。
櫛田似乎覺得這姿勢很好笑,而噗哧發笑。
“名字嗎……欸,話說回來,堀北的名字是什么來著?”
須藤彷佛認為我當然知道而向我問道。
“富子。堀北富子。”
“富子嗎……真是可愛的名字耶。就跟我想的一樣。感覺上完全吻
合。”
“啊——不對,我搞錯了。她叫作鈴音。”
“你這家伙,別搞錯名字啦……鈴音嗎?感覺這比富子還更有韻味一
百倍呢。”
無論堀北的名字是貞子還是山姆,最后你應該都會擅自覺得很有韻
味吧。
“好,這個暑假期間,我也要用名字來稱呼她。鈴音、鈴音!”
看來,男生們似乎打算在這段假期里逐漸縮短與女生們之間的距
離。
另一方面,卻還沒有半個男生以名字來稱呼我,而且我也沒這樣稱
呼別人。
“對了。欸,讓我試著練習吧,綾小路。讓我進行叫她鈴音的練
習。”
“什么練習啊?練習咧……一般不會做這種事情喔。”
我認為稱呼名字的練習,除了在本人面前是無法進行的。
單細胞的須藤似乎打算假裝我是想像中的堀北,對我投來認真的眼
神。
是因為他認定我是異性的緣故嗎?這視線真是分外惡心。不知是否
為心理作用,他連呼出的氣息都很熾熱。
“欸,堀北。能打擾一下嗎?我有些事想對你說……”
“我不是堀北。”
我馬上就開始覺得不舒服,于是對此表示否定并且撇開了臉。
“笨蛋!這是練習啦!我也不想做啊。可是練習是必要的吧?
即使是籃球,不練習也沒辦法打得很好。而且不管是哪種,最關鍵
的都是出手射籃。”
我一點也不想聽他說這種歪理……但因為沒辦法,于是我就忍耐陪
他了。
“堀北。我們總是這么客套不是很奇怪嗎?我們認識也經過好一段時
間了。
其他很多人似乎都是以名字來稱呼彼此。我們也差不多該這么稱呼
對方了吧。怎么樣?”
我不禁很想敲須藤的頭。但我在精神層面很成熟,于是就忍下來沒
這么做了。
“說點什么話嘛。這樣不成練習吧。”
“不不不……什么說點什么。你是要我講什么?”
“就是堀北可能會回答的話啊。你長時間和堀北相處,應該會知道
吧?”
才四個月程度的相處,我怎么可能會知道這種事。即使如此,須藤
還是堅持要我扮演他想像中的堀北。他半威脅似的握緊拳頭。
“堀北就由往成人階段邁出了一步的我來代替演出吧?不用客氣,來
練習吧。”
池似乎要擔任替演。須藤雖然覺得有些蹊蹺,卻還是這么說道:
“堀北……我想該用名字來稱呼你了。可以嗎?”
“咦——須藤同學你又不是帥哥,應該說好像也沒什么錢嗎?
還是該說感覺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呢!所以說抱歉嘍、抱歉嘍——哈
噗叭!”
別說是完全不像,池扮演了完全不同的辣妹高中生。他嘗到須藤的
鎖喉技,在甲板上痛苦掙扎。
這些家伙總是很有精神呢。光是看著好像都會累積疲勞——雖然看
起來是很開心。
過了不久,周圍忽然嘈雜起來。
能用肉眼清楚確認島嶼之后,轉眼間我們便與它縮短了距離。
學生們的激動、興奮之情也逐漸高漲。我本想船只會就這樣抵達島
嶼,不過不知為何,我們卻略過了碼頭,開始在島嶼外圍繞行。
這座跟政府租來管理的島嶼,面積約為零點五平方公里,最高標高
兩百三十公尺。
雖然以日本整體看來,它的尺寸非常小,不過從我們共乘游輪的這
一百數十名學生看來,這已是座夠大的島嶼。
游輪看來似乎要繞一圈,讓我們觀看整座島嶼。
繞行島嶼的船只沒有改變速度。船一面高高濺起水花,一面進行不
自然的高速航行。
“這景象還真是神秘呢……好感動喲。欸,綾小路同學,你不這么覺
得嗎?”
“喔、喔喔,是啊。”
我看著對無人島雙眼閃閃發亮的櫛田,心中有點小鹿亂撞。
櫛田果然很可愛。她那孩子般的動作及笑容,都讓人不禁想去保
護,她就是這么樣的一個存在。
“我們即將在本校所擁有的孤島登岸。請學生們于三十分鐘后全體換
好運動服,并在確實確認完規定的包包、行李之后,帶手機來甲板集
合。
除此之外的私人物品,請你們全都放在房間里。由于目前暫時還可
以前往洗手間,因此請你們先好好解決需求。”
船上播放出這種廣播。看來我們就快要登上私人海灘了。
池他們洋洋得意似的回去換衣服,我也為了回我那組的房間而開始
移動。
接著,我穿上體育課等會用到的運動服后,就回到甲板上,等待船
只抵達島嶼。
隨著島嶼越來越接近眼前,一年級學生的情緒也到達最高點。
“那么接下來,請依序從A班學生開始下船。另外,手機禁止攜帶入
島。請大家各自繳交給班導,并且下船。”
在手持擴音器的教師號令之下,學生們依序走下游輪的階梯。
“好熱。走快一點啦——就算衣服穿得很薄,也還是會流很多汗
耶。”
在停泊岸邊的船只甲板上,我們無法躲開陽光。產生不滿情緒也是
莫可奈何。
D班一面忍受炎熱,一面待命準備下船。接著,堀北也終于前來會
合了。
乍看之下,她與平時沒什么差別,不過卻也有些許像是變化、異樣
感的東西。
平時一絲不茍的堀北在儀表上也會耗費心思。然而,她現在卻就這
樣放著凌亂的黑發不管,看起來簡直像是沒意識到這點。
堀北像是覺得有點冷,無意識地搓著手臂,等待登上島嶼。
“你剛才都在做什么啊?”
“我在房間看書而已。書名為《戰地鐘聲》。雖然你應該不知道
呢。”
喂喂喂,是歐內斯特??海明威的代表作啊?這是個無可挑剔的名作
耶。
我老早就覺得堀北這家伙的讀書品味真的非常棒……只不過,盡管
是這種豪華旅行,她卻還是以讀書為優先。我認為這樣有點問題。
不過,這次的情況,她是否真是為了讀書而窩在房間實在很令人懷
疑。
可是既然她本人什么都沒說,我去探討這點就很不識趣了。我還是
把這件事給忘了吧。
“雖然很在意后續,不過既然禁止攜帶私人物品,那就沒辦法了
呢。”
堀北很遺憾似的如此嘟噥道。這可不是接下來要去海灘的人該說的
話喔。
下船比我所想的還耗時間。這好像是因為下船時,老師們會守在學
生的兩側,進行行李檢查的緣故。
“欸。你不覺他們格外慎重,或該說很警戒嗎?沒收手機這種事,即
使是在考試的時候也沒有呢。禁止攜帶多余的私人物品也是如此。”
“的確。如果只是要去海邊玩,總覺得也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話說回來,船尾那邊放置了一架直升機。若要說那很不自然,確實
也是很不自然。
哎,雖然我覺得稍微掛心是事實,但說不定是我想太多。
假如把手機帶到海邊,就算出現某個弄濕損壞手機的學生也不奇
怪。把多余的私人物品帶過去,其垃圾也會污染海灘。
如果突然生病的話,出動直升機也不無可能嗎……
接著終于輪到了我們。接受嚴密檢查之后,我們便走下了舷梯。
而此時,我還沒有察覺,這里就是天堂與地獄的分界線。
我們的班導,對于一邊悠哉談笑一邊下舷梯的我們說出嚴厲的話
語。
“現在開始將進行D班的點名。被叫到的人,請確實答覆。”
她同時吩咐我們排隊,并單手拿著板子,開始確認全班都有出席。
茶柱老師和學生穿著一樣的運動服。與其說是暑假,反而有種近似
于集訓的氛圍。即使如此,多數學生臉上也毫無緊張的神色。
“啊——真是的。真希望快點開始自由時間。大海就展現在我眼前
耶。”
在我正后方的池,覺得麻煩似的如此嘟噥。大部分學生應該都非常
想要奔向沙灘吧。
不久,一名高挑的老師走到前方,站上準備好的白色講臺。
他是真嶋老師,平時負責教授英文的A班導師,以嚴謹出名。
他有著如摔角選手般的體格,乍看之下四肢發達,但腦筋非常好。
過去似乎也教過其他科目。
“首先,很高興各位今天順利抵達此地。然而另一方面,雖然只有一
名學生,不過也非常遺憾有人因病無法參加。”
“就是會有因為生病而無法參加旅行的家伙呢。真可憐。”
池以老師聽不見的音量如此小聲說道。不過確實如他所言。
如果是半吊子的旅行那還說得過去。可是若是這么豪華的旅行,就
另當別論了。
事后聽朋友分享,應該會覺得很后悔吧。應該會覺得——若身體僅是稍微不適,那即使勉強自己,當初也應該參加才對。
話說回來,雖說是旅行,但老師們的表情卻都很嚴肅。
雖然這對學生們來說是假期,不過監護負責人只能將此視為工作
嗎?
不——看來事情并非僅只如此。
當真嶋老師無語凝視著學生們的時候,我看見身穿工作服的大人
們,在稍遠處開始特地設置起帳篷。也能看見長桌上有電腦等物品。
學生們對于與大海的微微浪波不搭調的這種城市聲響,也開始浮現
出困惑的神情。
真嶋老師彷佛在等待氣氛改變似的,接著說出了冷酷的一句話。
“那么接下來——我們要開始進行本年度最初的特別考試。”
“咦?特別考試?怎么回事?”
不僅是我后方的池,幾乎所有班級都發出這理所當然的疑問。
對于至今為止,不對,對于現在也認為這只是旅行的學生們而言,
這是個猛撲而來的突襲。
也就是說,校方出自善意所辦的暑假假期——這種東西果然只是幻
想。
緊張與放松的差距實在是太強烈了。
“考試期間為現在起的一個星期,并將結束于八月七日正中午。
你們接下來一個星期會在這座無人島上度過團體生活,這就是考試
內容。
另外,我話先說在前頭,這是參考真實存在的企業培訓定出的特別
考試。它非常具有實踐性與現實感。”
“在無人島上生活?也就是說,我們不是要在船上,而是要住在這座
島上嗎?”
不知是B班還是C班那一帶,對真嶋老師拋出理所當然的疑問。
“是的。考試中無正當理由不允許上船。在這座島上的生活,從睡覺
場所到準備食物,一切都需要由你們自己來思考。
學校在開始時,會給予每個班級兩頂帳篷、兩支手電筒,以及一盒
火柴。
然后,防曬乳是沒有限制的。關于牙刷則將各自分配一支給你們。
作為特例,我們允許女生無限制地使用生理用品。請你們各自向班
導提出請求。以上。”
「以上」也就代表——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會配給了嗎?
“啥啊啊!難道所謂真正的無人島求生,就是像這樣的感覺?
這種荒謬的事情我可沒聽說過!這又不是動畫或漫畫!
而且只有兩頂帳篷,也睡不下所有人!說起來吃飯之類的又該怎么
辦啊!真教人不敢相信!”
池以所有人都聽得見的音量大聲喧嚷。這是個要在無人島上進行自
給自足生活的發展。
狩獵野生動物、在河川里洗身體、用木頭制作床鋪。這確實是在電
影或小說中經常聽見的事情。
任何人應該都無法料到,這種事變成學校考試的日子居然會到來。
然而真嶋老師卻沒有更正這是在開玩笑。
不對,豈止如此,他甚至還發自內心一般對于池的發言感到傻眼。
“你說不敢相信,但這不過只是由于你度過的人生既短暫又膚淺。
事實上,在無人島上進行培訓的企業真的存在,而且還是誰都知曉
的大企業。他們將此作為嘗試而舉行著。”
“嗚——這、這是……那個……那應該是特殊情形吧……應該說無人
島實在太跳躍性了嗎?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吧!這太不現實了!”
“停止,再這樣下去很難看。剛才真嶋老師所說的只是一小部分。
世界上還存在著各式各樣的企業。不僅是奇怪的培訓,還存在著像
是辦公室里沒有椅子的職場,以及依骰子擲出結果來決定薪資等等的公
司。世界比你所認為的還要更加寬闊及深奧。”
茶柱老師似乎看不下去池的失控,而告誡似的說道,并且接著說
道:
“換句話說,無法區分現實與不現實的人是你。”
即使如此,多數學生們似乎都無法接受,看起來相當不滿。
“現在你們應該是這么想的吧。想著這種考試會有什么意義。
或者,說不定還有人在懷疑這種培訓是否真實存在。然而,停留在
這種程度思維的學生,在未來也會是個不具發展希望的人。
這些話哪里有足以讓你們批評「不可能」或者「很愚蠢」的根據
呢?
你們只是學生,還不是什么人物。說穿了,就等同于毫無價值。
這種人還要來批判一流企業的作法?這事還真可笑。你們若是社
長,經營著比起舉例中的企業還更加高等的公司,那說不定還有否定的
權利。
然而,若你們不是這種人,照理不會有什么足以否定這件事的根
據。”
我們確實只聽取事情的片段,就擅自判斷這很胡來、很不現實。
可是就如真嶋老師所言,我們并沒有任何能夠予以否定的那種根
據。
因為我們只是把超越自己理解范疇的事物,自私地斷言為「很奇
怪」、「不可能」。從能夠理解的那方看來則會稱此為滑稽吧。
“老師,可是現在應該是暑假,而我們則是以旅行的名義被帶過來。
我認為企業培訓不會做出這種如同暗算的行為。”
某班學生很不滿似的如此頂嘴道。
“原來如此。關于這點你的理解并沒有錯。各位會產生不平不滿的情
緒,我也理解。”
與池的情況不同,真嶋老師對于用正論反駁的學生,做出部分認同
般的發言。
對現狀流露不滿的學生,與針對至今過程覺得不服的學生——這兩
者之間的著眼點并不一樣。
“不過各位可以放心。假如這是場強迫你們進行嚴酷生活的考試,那
即使產生批判也理所當然。
不過,就算這是特別考試,你們也不需要想得這么深。
現在開始的一個星期,你們要在海邊游泳、要去烤肉都可以。
偶爾生個營火,與朋友們彼此交談也不錯。這個特別考試的主題就
是「自由」。”
“咦?咦?主題是自由,也就是說……也可以烤肉……嗯嗯嗯?這還
稱得上是考試嗎?我的腦袋開始混亂了……”
明明是考試卻可以自由玩耍。矛盾的事情混在一塊,更是增加了學
生的疑問之處。
“作為在這無人島上特別考試的大前提,首先我們會分發各班三百點
的考試專用點數。
借由善加利用這些點數,你們就有可能像在享受旅行般地度過一個
星期的特別考試。為此我們也準備了指南手冊。”
真嶋老師從其他教師那里收下厚達數十頁的冊子。
“在這份指南手冊里,記載著所有能用點數獲得的物品清單。
可說是生活必需品的飲水或食物不用說,假如你們想烤肉,我們也
會準備器材或食物。
我們也完善準備了無數個能盡情享受海洋的游戲道具。”
學生們的嚴肅的表情逐漸轉而平靜。
“換句話說——利用那三百點,我們就能獲得任何想要的東西嗎?”
“對。只要利用點數,所有物品都有可能湊齊。當然你們有必要計畫
性地使用,不過考試是設定為——只要規劃出踏實的計畫,就能夠毫無
困難地度過一個星期。”
如果真的光靠點數就能生活一星期,那與其說這是考試,它的形式
說不定還比較接近假期或者純粹的暑假。
“可、可是,老師,既然說是考試,那應該還是會有某些困難的事情
吧?”
“不,完全沒有困難的事情。對第二學期之后也沒有負面影響。我保
證。”
“那么,也就是說一個星期都在玩樂真的也沒有關系嗎?”
“對。全是你們的自由。當然,考試中存在著進行團體生活時最低限
度的必要規則,不過完全沒有難以遵守的內容。”
這么說的話,真的就代表著毫無風險嗎?假如是這樣,那強調這是
考試的意義,就會是個疑問了……
也就是說,這純粹是個利用暑假并透過旅行,來讓整年級交流的環
節嗎?
就算東想西想,我也不可能明白學校的真正意思。不過真嶋老師接
下來這句話卻明朗了這場考試的全貌。
“這場特別考試結束時,各班級剩下的點數,全都將合計到班級點數
里面,而結果將會在暑假結束時反映出來。”
一陣風伴隨著這些話刮過盛夏的海灘,揚起了沙塵。
真嶋老師說出的這句話,想必無疑為我們帶來了今日最大的沖擊。
像筆試這種至今只以學力為基礎的考試,聚集高基本學力學生的上
段班必然很有優勢。
D班的班級點數往往會被拉開距離,并且被逼入困苦的處境。
然而,現在的規則類型則完全不同。考試結構讓人幾乎感受不到A-D班之間所有的不利差距。
“也就是說,要是忍耐一個星期……下個月開始我們的零用錢也會大
幅增加,對吧!”
對,這是場競爭「忍耐」而非競爭學力的比賽。也就是說只要一面
拒絕身旁的欲望。
并且一面忍耐,說不定就可以接近上段班。而池的發言也不會是個
夢。
“各班將分配到一本指南手冊。雖然遺失等情況也能補發,但由于會
花費點數,所以請小心保管好。
另外,這次缺席旅行者為A班學生。在特別考試規則里,因身體不
適等原因而退出的人,其所在班級規定處罰扣除三十點。為此,A班考
試將從兩百七十點開始。”
即使是A班也嘗到了毫不留情的懲處。A班學生們沒表現出動搖,不
過其他班級的學生都對縮短三十點距離這件事表現出驚訝的反應。
真嶋老師表示發言結束,同時也宣布我們解散。拿著擴音器的另一
名老師告知我們去聽取各班班導的補充說明,我們于是聚集到班導茶柱
老師的身邊。四個班級彼此保持距離進行集合。
“下個月開始就有三萬、下個月開始就有三萬、下個月開始就有三
萬……拚了!”
池他們那些男生做出勝利姿勢,女生也開心似的開始討論起要購買
什么。
對D班而言,大量增加班級點數是個夙愿。
我們只要對奢侈生活視而不見度過一周——這件事實在很簡單。
“現在我要發給你們所有人一人一只手表。直到一周后考試結束為
止,請你們都不要拿下來,并確實戴在手上。
未經允許拿下手表的話將受到懲罰。這手表不僅能確認時間,還設
置了偵測體溫、脈搏或人的動作的感應器,以及衛星定位系統。
另外,為了以防萬一,手表也搭載了向校方傳達緊急情況的功能。
緊急時刻要毫不猶豫地按下這個按鈕。”
廠商人員在茶柱老師身邊堆放分配物品。那應該是D班配給到的帳
篷和手表等物品吧。老師指示我們拿出箱子并帶上手表。
“緊急情況?應該不會出現熊之類的生物吧?”
“不管怎樣這都是考試。我無法回答可能會左右結果的提問。”
“唔……您這么一說不就很可怕嗎?”
“我覺得再怎么說也不會有危險的動物呢。假如學生受襲擊而受傷,
那就會是個大問題。
目的應該單純只是為了管理我們學生的健康狀況吧?而且既然把我
們放到無人島,學校要是不確保安全性也不行吧。”
就如平田所言,手表應該是校方貫徹安全管理的手段之一。
假如學生在島上自由行動,那么光靠老師的雙眼,是無法完全看管
學生狀況的。
盡管如此,要像校內那樣完善裝設監視器也很困難。校方應該是打
算用這個來監視學生的身體狀況,并拿來應對無預期的事態。
說不定我在游輪上看見的直升機,就是為了因應這種緊急時刻的措
施。
每個學生都拿到了手表,大家戴上各自偏好的左手或右手。
“可是,就這樣戴著下海之類的也沒關系嗎?”
“沒問題。它完全防水。而且萬一故障,考試管理人會立刻過來拿代
替品交換。”
這場特別考試并不是學校鬧著玩舉辦的,應該是在假想各種情況后
才實施的決策,不太可能會有疏忽。
“茶柱老師。聽校方說我們要在這座島上生活一周,不過只要我們不
使用點數,就代表著一切都必須由我們自己設法解決,是嗎?”
“對。校方完全不會干涉。食物跟水都要由你們來準備。
就算是不足的帳篷也是如此。思考解決方法也是考試內容。這不關
我的事。”
比起男生,女生這方更露出了困惑神情。她們應該對于床鋪沒受到
保障感到很不安吧。
“沒問題啦。隨便抓個魚,然后在森林里找個水果不就好了。
帳篷就使用葉子、木頭等材料制作。即使最壞的情況是搞壞身體,
我也會加油。”
池滿懷保存三百點的干勁,他似乎完全不會不安,滿不在乎地如此
說道。
若是只有一人的生活,那還說得過去,可是班級是由三十人以上所
構成。
就算說要我們準備全班分量的必需品,也不太可能很順利地進行。
“池,很遺憾。情況未必會按照你的計畫進行。翻開分配下來的指南
手冊。”
平田聽從茶柱老師的指示,翻開我們獲得的指南手冊。
“最后一頁記載著扣分審查項目。你們先讀讀看那邊吧。
那會是象征這場特別考試的極重要情報。要不要活用都取決于你
們。”
最后一頁上面寫著:“符合以下情況者,將科處規定之懲處。”
「身體明顯不適或者受重傷,被校方判斷難以繼續應考者,扣三十
點。同時,該生將退出考試」、「發現污染環境之行為時,扣二十
點」、「缺席每天上午八點、下午八點進行的點名之情況,每人扣除五
點」,接著最重的懲罰則是“對其他班級做出暴力、掠奪、破壞器具等行
為時,該學生隸屬的班級將立即失去資格,并沒收當事人所有個人點
數”——上面總共記載著四點事項。
A班似乎也受到了這些規定處罰。第四項的妨礙行為是極為理所當
然會被懲罰的事情。
而剩下的三項,則明顯是為了不讓學生個人亂來所制定的規則。
早上跟晚上都有點名,我們也就無法硬是通宵或者露宿野外。
而且這也能制止隨地大小便的野蠻行徑。換句話說,這些規定便是
防止這場忍耐大會變得毫無分寸的手段。
校方立場是代替家長看管重要的孩子。無論哪一項似乎都能說是無
可避免的必要規則。
“你要亂來就隨你便。但要是十名學生身體陷入不良狀況,這么一來
你們的忍耐及努力全都會化為泡影。
一旦被判斷棄權便無法重回考試。你在蠻干的時候,也要對此做好
覺悟喔,池。”
靠忍耐熬過的方法已經被封住。預想這個方式的部分學生都很困
惑。
不使用任何點數的這個戰略,這么一來便幾乎無法執行。
不過,別班全力挑戰野外求生的可能性,也可以說是幾乎消除了。
同時,這場考試不是游戲、不是靠運氣,也不是光憑忍耐——這些
事情也都浮現出來了吧。
這是要我們思考如何有效率地運用及節省點數,并熬過一個星期
嗎?
還是說——總之,就如字面上意思,「特別考試」的形式正慢慢地
映入眼簾。
“換句話說,使用某種程度的點數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嗎?”
一名叫作筱原的女生聽著事情經過,說出了這番話。
“我反對從最開始就妥協的作戰方式。能忍到哪里,就該盡量忍。”
“我了解你的心情。不過要是身體倒下,那就糟糕了呢。”
“平田,你別說這種喪氣話啦。不先忍耐,考試不就無法成立了
嗎?”
想必越知道規則,我們各自的想法就會越是不同。大家的意見逐漸
開始產生分歧。
話說回來,指南手冊上記載可購買的物品范圍還真廣泛。
有帳篷或烹飪器具等野外生存之中不可或缺的道具、數位相機或無
線電對講機等電器、遮陽傘、救生圈、烤肉套組與煙火等娛樂用品,還
有生存不可或缺的食物至飲水。
學校將考試設定為一切物品都能用點數來準備。想使用點數時再向
導師提出,似乎無論是誰都可以申請。
“茶柱老師,假如這是您可以回答的問題,那么就請告訴我。
假設在三百點全都用光之后出現棄權者,情況會變得如何呢?”
大致聽完說明的堀北舉起手,向茶柱老師提問。
“這種情況只會增加退考人數。點數會維持零點不變。”
“也就是說,這場考試我們并不會陷入負分,對吧?”
茶柱老師表示肯定。真嶋老師也說過考試不會造成負面影響。
看來這點是事實。茶柱老師迅速確認了一下手表時間,同時繼續話
題。
“學校配給的是一頂可供八人使用的大帳篷。它的重量將近十五公
斤,所以搬運時請小心。
另外,關于分配之物品的損壞或遺失,校方一概不提供幫助。需要
新帳篷的時候,要記得將會耗費點數。”
“老師,請問能不能也讓我提問呢?請問點名會在哪里進行呢?”
“校方規定導師直到考試結束為止,都要和各班級一起行動。
你們要是決定好基地營位置,就來向我報告。我就會在那里設置據
點,而點名則規定要在那里進行。
還有,一旦決定好基地營,無正當理由就無法變更,因此請你們好
好考慮。其他班級也有這些相同條件,不會有例外。”
也就是說,也包含監督責任在內,茶柱老師會和D班一起度過一個
星期嗎?當然,她應該不會給予任何幫助吧。
“欸,老師。抱歉在你說話途中插話。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喝了飲料的
關系,我現在很想去上廁所。廁所在哪里啊?”
須藤看起來很不沉著地環顧四周。他似乎沒有在聽船上的廣播。
“廁所啊。我才正想進行這項說明呢。你們要上廁所時,就使用這
個。”
茶柱老師敲了敲堆放物之中的一個紙箱。接著撕掉膠帶,取出一疊
折起的紙箱。
“啊?那什么啊?”
“簡易廁所。這東西每班都各配有一個。請你們小心使用。”
對這番說明感到最困惑的并非須藤,而是班上的女生們。
“難道說我們也要使用那東西嗎!”
特別強調且驚訝的人不是輕井澤,而是筱原。
與其說她隸屬于輕井澤的團體,不如說她自己也獲得一定程度的支
持,是個很有存在感的女孩子。
“男女要共用。不過你放心吧。同時會附帶一個更衣也能使用的輕便
帳篷。想必不會發生被人看見這種事。”
“不是這種問題啦!居然要在紙箱上解決!我絕對做不到!”
“雖說是紙箱,但這是制作良好的優良物品。它是在災害中也會被拿
來使用的東西。現在開始我要示范使用方式,請你們確實記下來。”
茶柱老師把女生發出的噓聲當作耳邊風,并以熟練的動作組裝起廁
所。
接著,她把藍色的塑膠袋裝上,并且把如薄布般的白色東西放入其
中。
“這塊薄布叫作吸水布,它是拿來蓋住、固定排泄物的物品。
這樣就會看不見排泄物,同時也能抑制臭味。使用完畢之后再將布
蓋上。
借由重復這動作,一個塑膠袋便可以使用五次左右。原則上,只有
這個塑膠袋與吸水布是無限供應的。
如果你們無論如何都堅持的話,每次使用都替換塑膠袋也沒關系。”
女生們啞口無言地聽著這些說明。假如這是災難時刻那也無法抱
怨,因為那種時候也無法說出像是「男生怎樣、女生怎樣、紙箱又是怎
樣」的這種話。
(https://www.dzxsw.cc/book/175305/76339647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