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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威力與密度(無需訂閱本章節)


  坐在我旁邊的艾莉絲對我露出像在說「怎么辦?」的表情。
  雖然陛下命令我們留在帝國,但泰蕾絲他們或許會在內亂中落敗。
  紐倫貝爾格公爵不惜消滅反抗者,也要統一所有派閥。
  因為是引發政變的反叛者,所以他早就做好無情的覺悟。
  即使如此,他還是遠比必須顧慮巴登公爵公子派系的泰蕾絲有利。
  這么一來,或許現在就該衡量逃跑的時機了。
  「(即使泰蕾絲大人會輸,還是希望能給予紐倫貝爾格公爵打擊呢。)」
  這樣即使紐倫貝爾格公爵獲勝,王國也比較好應付因內亂而疲憊的帝國。
  我只是外人,沒必要幫雙方打好關系。
  唯一的遺憾,就是以后或許再也無法買到瑞穗伯國的產品。
  不過關于這部分,只要協助瑞穗伯國與王國締結軍事同盟就行了。
  至于泰蕾絲,在最壞的情況下,只要我協助她逃亡就好。
  開始思考這些事情后,感覺眼前的爭論都變得非常愚蠢。
  「親愛的?」
  「喂!威德林先生!」
  接下來就當個好色的廢物貴族好了。我突然抱住艾莉絲和卡特琳娜的肩膀,一面露出邪惡的笑容,一面對兩派的爭論裝出在開心觀摩的樣子。
  「瑞穗上級伯爵,要不要喝茶啊?」
  「反正我也沒事可做。麻煩幫我泡杯煎茶吧。」
  再怎么說都無法在這里以茶道的形式泡抹茶,因此我從魔法袋里拿出茶壺和茶杯,以及在瑞穗伯國購買的煎茶。
  「瑞穗上級伯爵,這個水是跟茶屋買的泉水喔。」
  「泡茶最重要的就是水啊。」
  「用這個水泡瑪黛茶也很好喝。」
  「對吧,艾莉絲大人?」
  艾莉絲似乎也受不了他們的爭執,于是選擇配合我的奸計。
  不愧是我的妻子。
  「威德林先生,不能讓水沸騰對吧?」
  「沒錯。」
  「細微的調整也算是訓練。」
  「我知道了,師傅。」
  最適合煎茶的水溫是八十度左右,離沸騰只差一點點。這方面的細微調整,也成了卡特琳娜的魔法訓練。
  「大家拿點心出來吧。」
  「我知道了,威爾。」
  「在瑞穗買的點心也要拿出來嗎?」
  「說得也是。畢竟煎餅和霰餅都跟煎茶很搭呢。」
  「我想也是。」
  「威爾大人,其他點心也拿出來吧。」
  「說得也是。如果瑞穗上級伯爵喜歡,或許就能外銷到瑞穗伯國。」
  露易絲和薇爾瑪將在王國或鮑麥斯特伯爵領地的魔之森采到的水果切片裝盤,連同巧克力與蛋糕一起擺到桌上。
  雖然爭吵的貴族們都啞口無言,但我才不分給他們。
  反正即使送他們,在帝國因為內亂變窮后他們也買不起。
  等桌上擺滿各式各樣的水果和點心后,快樂的點心時間就開始了。
  「喔喔!真是豐盛!」
  就連無法對泰蕾絲擺出強硬態度的導師,也受不了這場會議了。
  他一口氣把茶喝光,開始大口吃煎餅。
  「嗯!這個煎餅和茶很搭呢!」
  「對吧?這是瑞穗的經典組合。水果和巧克力,感覺在瑞穗也會很受歡迎。果然還是通商會比較好呢。」
  導師和瑞穗上級伯爵無視毫無意義的會議,開始集中精神享受茶和點心。
  「要是也有酒就無可挑剔了。」
  「酒只有晚上可以喝。」
  「我的新弟子真是認真呢。」
  卡特琳娜開口警告想喝酒的布蘭塔克先生。
  大家邊喝茶邊吃點心,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在對會議提出抗議。
  出乎意料的狀況,讓他們停止了爭吵。
  「(伊娜。)」
  「(真的要做嗎?)」
  「(嗯,動手吧。盡量夸張一點。)」
  「(我知道了啦。)來,啊──」
  我輕聲下達指示,伊娜用叉子刺切好的水果喂我吃。
  「啊──嗯,好吃。」
  由于魔之森的水果是裝在魔法袋里,所以新鮮又好吃。
  「啊!我也要喂!」
  「我早就想試試看做這種事了。」
  露易絲和薇爾瑪也輪流喂我吃水果和巧克力。
  發現我是刻意在挑釁那些貴族后,她們也變得躍躍欲試。
  「唉,只有我沒喂也很奇怪。」
  「講是這樣講,其實你明明就想喂威爾吃。」
  「確、確實是不到完全……不想喂的程度。」
  雖然聽不太懂,但卡特琳娜也喂我吃水果。
  她的臉皮很薄,所以只能像這樣表達。
  「親愛的,嘴巴沾到果汁了。」
  「幫我擦。」
  「唉,真拿您沒辦法。」
  即使正在開會,我還是刻意和妻子們嬉戲,繼續挑釁那些貴族。
  因為我連戰連勝,所以才能在戰敗后逃回來的他們面前表現得很囂張。
  我努力做出「因為我是打勝仗的貴族所以很了不起」的明顯表情。
  這項作戰奏效,一名年輕貴族終于對我發難。
  「鮑麥斯特伯爵!我從您身上感覺不到干勁!面對這個前所未有的危機,您到底在和夫人們干什么?」
  「干什么……現在是點心時間。人類必須好好攝取營養才行。畢竟不曉得是誰害我的肚子平白變得這么餓。」
  「居然在這嚴肅的會議上表現出如此荒唐的態度!甚至還將我們當成笨蛋!」
  「嚴肅的會議?不是單純互相推卸戰敗的責任嗎?」
  我指出的事實,讓所有人的表情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因為是戰敗,所以這場會議應該是要進行檢討或處罰與責備負責人。然而這場會議誰都不會被處罰。巴登公爵公子因為害怕被追究戰敗的責任,導致無法競爭下任皇帝的位子,所以什么都不說。
  泰蕾絲也因為擔心若輕率處罰巴登公爵公子可能會害他叛變,所以不敢暢所欲言。
  這樣開會根本就沒有意義。
  「唉,我根本不在乎結果。反正我只是外人,最慘不過就是中途逃跑。可是如果戰敗,事到如今紐倫貝爾格公爵會饒過你們嗎?他想建立中央集權的帝國,所以即使表面上原諒你們,之后或許還是會再找理由解決你們。沒想到在這不贏就沒有未來的情況下,你們居然還有余裕鬧內訌。」
  我的挖苦,讓所有人陷入沉默。
  「我好像說得太過火了。做為賠罪,等各位必須逃亡到王國時,我會為各位說情。」
  說完想說的話后,我繼續享用點心。
  「的確,這樣下去有可能會被各個擊破……」
  「有必要組織正式的聯合軍……」
  之后的會議,似乎開始變得比較有內容了。
  雖然身為傭兵的我沒什么資格插嘴。
  「威德林,你說得真是太好了。」
  「什么意思?」
  會議結束后,我一準備去工作,就被泰蕾絲叫住。
  她似乎認為我是促進反紐倫貝爾格公爵派和解的功臣。
  我明明只有挖苦別人。
  「大家都發現自己身處的立場,開始互相合作了。這都是威德林的功勞。做為獎勵,來跟本宮抱一下!」
  泰蕾絲打算抱住我,但這個人似乎就是學不會男女之間的事情。
  「嗯!本宮要將這對不輸艾莉絲大人的胸部抵在威德林身上。這么一來……」
  「泰蕾絲大人,胸部有艾莉絲和卡特琳娜就夠了。」
  「胸部貧瘠的露易絲,快點放開本宮。」
  「才不貧瘠!謙遜就是我胸部的優點!」
  「俗話說大能兼小。」
  「正好相反,是小能兼大啦!」
  「本宮從來沒聽說過那種話!」
  「因為是我剛才想到的。」
  露易絲巧妙地阻止泰蕾絲的動作,漂亮地阻止了她的企圖。
  其實我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我只是期待對方會生氣地叫我「滾出去」。如果是被貴族們趕出去,那即使中途離席,對陛下也能有個交代。
  「(反正我們只被當成傭兵,又沒有率領軍隊,隨時都能逃跑……)」
  在我這么想時,原本在野戰陣地工作的士兵們拿起武器跑向石墻的方向。看來是敵人來襲。
  「喂,是敵人嗎?」
  「好像是來了一個骯臟的奇怪集團,然后他們的代表說有事情想告訴我們。」
  我向附近的年輕士兵打探狀況,他將自己所知的情報告訴我。
  「如果是敵人,應該會攻擊我們。該不會是想加入我們的軍隊吧?」
  泰蕾絲認為他們應該是從帝都逃來這里加入我們的人。
  我們一起前往石墻確認,然后發現一群只能以臟兮兮形容的人。
  人數超過千人。本來以為是山賊,但相較于骯臟的外表,他們的隊伍排得非常整齊,明顯是受過訓練。
  「是逃跑的帝國軍嗎?」
  「「鮑麥斯特伯爵!」」
  「咦?我?」
  在泰蕾絲感到困惑時,看似集團指揮官的兩名人物突然喊出我的名字。
  我應該并不認識山賊……
  「鮑麥斯特伯爵!是我啦!」
  「就算你這么說……可是,又好像有點印象……」
  「我也在喔!」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兩個人……他們的外表太臟,害我想不太起來。
  「喂!我們幾個月前不是才在紛爭中戰斗過嗎?」
  仔細觀察那個較高大的骯臟男子后,看起來的確有點像布洛瓦藩侯的長子菲利浦。
  這表示旁邊那個較矮的骯臟男子是克里斯多夫嗎?
  「呃……你們失勢后,打算跑來帝國當貴族嗎?」
  「怎么可能啊!」
  「我們帶來了重要的情報。請收留我們。」
  「泰蕾絲大人?」
  「就答應他們吧。」
  獲得泰蕾絲的許可后,我前往迎接前布洛瓦兄弟和他們率領的軍隊。
  他們似乎丟棄了大部分的裝備,而且也沒洗澡。我用魔法煮熱水給他們洗澡并幫忙準備換洗衣物,因為他們看起來也很久沒吃飯,所以等確實用過餐后,他們似乎總算放松了下來。
  「那么?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嗯。王國軍趁帝國發生內亂時,襲擊了紐倫貝爾格公爵領地。」
  「然后一敗涂地。」
  前布洛瓦兄弟簡潔地說明了狀況。
  「明明不能使用魔導飛行船?這也太蠢了吧。」
  難道有大軍不靠魔導飛行船越過了吉干特裂縫?
  這根本不可能。所以應該是幾千名士兵勉強入侵帝國領土,然后慘敗吧。
  「是你們的獨斷獨行?」
  「才不是!我們是收到命令!」
  「真虧艾德格軍務卿會允許。」
  「這個嘛。其實召集士兵的是雷格侯爵。」
  「那是誰?」
  麻煩的是王國貴族太多,我根本就記不完。
  「他是軍務派閥的重要人物,不但是艾德格軍務卿的政敵,同時也是個對帝國主戰論者。」
  根據克里斯多夫的說明,雷格侯爵強硬地通過了出兵案,利用繩索帶著諸侯軍與部分王國軍越過了吉干特裂縫。當然,紐倫貝爾格公爵不可能沒發現,他們一越過吉干特裂縫,就被紐倫貝爾格公爵親自率軍擊潰。
  雷格侯爵還被紐倫貝爾格公爵親手斬殺。
  與菲利浦一起逃來的士兵似乎親眼目擊了那一幕。
  「咦?你們兩個不是艾德格軍務卿派閥的人嗎?」
  「不管再怎么恭維,雷格侯爵都只是個凡人。唉,我們是負責監視他。」
  「雖然危險,但相對地只要活下來就能提升評價。結果如你所見,真是個下下簽。」
  紐倫貝爾格公爵之所以沒過來這里,一部分的原因是為了應付南方的王國軍嗎?
  然后前布洛瓦兄弟帶著王國軍的幸存者逃來了這里。
  「我們事前從艾德格軍務卿那里聽說了鮑麥斯特伯爵你們的事情。再怎么樣,我們都不可能在紐倫貝爾格公爵的襲擊下重新架設繩索越過裂縫。所以只能抱著一絲希望北上。」
  「原來如此,真是不錯的判斷。」
  「咦?穿越敵地應該算魯莽吧?」
  我對泰蕾絲的說法投以疑問。
  「因為現在的帝國極度混亂,所以也不能算是錯誤的判斷。而且……」
  「而且?」
  「威德林,你的弱點就是沒有自己的軍隊。這樣問題就解決了。同樣是王國人,應該不會產生無意義的爭執,這不是很好嗎?」
  「怎么這樣……」
  前布洛瓦兄弟,你們是跟我有仇嗎?
  的確應該是有,所以才這時候來報仇嗎?我找時機逃離帝國的作戰,就這樣功虧一簣了。
  「雖然對你不好意思,但這并非單純只是我們的問題。」
  「身為王國貴族,拋棄一千五百名士兵應該不太好吧,畢竟大部分都是王國軍的士兵。」
  出乎意料的展開,讓我接收了一群王國軍士兵,覺得回家的日子愈來愈遠,讓我心里非常想哭。
  「再來是分配武器和防具給那些士兵……因為逃跑時太礙事,所以大家都把裝備丟掉了。我們也沒有替換衣物,嚴苛的逃亡之旅,讓大家都受了不少苦。可以多少給他們一點零用金嗎?」
  克里斯多夫愧疚地向我說道。自古以來,維持軍隊就是件花錢的事情。
  明明無法期待在戰后從泰蕾絲那里獲頒褒章,我卻得支付這些士兵們的生活開銷,這筆高額的費用讓我苦惱不已。
  「決戰的時刻即將逼近了呢。」
  泰蕾絲從野戰陣地被加高的土墻上方,俯瞰兵臨城下的由紐倫貝爾格公爵率領的反叛軍。
  我們收留并重新編組了逃來這里的赫爾穆特王國軍余黨,在裝備分發完畢后,發現反叛軍的軍隊正逐漸朝這里集結。
  「大概有多少人啊?」
  「這個嘛。約十五萬人吧?」
  率領王國軍組的菲利浦回答我的問題。
  雖然在繼承紛爭中犯下失誤,但他原本是個優秀的戰術指揮官,所以正確地看穿了反叛軍的戰力。
  「真多呢……」
  「前線那些人都只是棄子。」
  「咦?」
  「就是負責承受損害,這在過去的戰爭中也是常有的事情,不需要在意。」
  「負責承受損害啊……」
  不只是我,就連艾爾和伊娜他們都對菲利浦的發言產生「又來啦」的感想。畢竟克拉森將軍那些人也是如此。
  「紐倫貝爾格公爵想減少自己部下的損傷,同時借由讓會對統治帝國造成妨礙的家伙們戰斗,來合法地解決或消耗他們。」
  「的確,前線那些人的裝備和訓練度都比較差。連福特子爵也在其中呢。他和紐倫貝爾格公爵素來水火不容,所以本宮還以為他已經被收拾掉了,沒想到居然被當成先鋒消耗。這世道真是艱難呢。」
  說著說著,泰蕾絲將掛在自己脖子上的望遠鏡拿到我面前。
  我和泰蕾絲的臉貼在一起,她身上的香氣刺激著我的鼻子,但我努力不去在意,觀察敵軍的前衛。
  「隊列不太平均呢,也有一些看起來像精銳的部隊。」
  「大概是不確定是否忠誠,所以被紐倫貝爾格公爵判斷為不需要的貴族。那家伙不管做什么都想合理地進行。」
  動員了我們、其他魔法師及許多士兵后,終于在索畢特大荒地完成了一個雄偉的野戰陣地。
  為了防止反叛軍北上,我們用土和巖石蓋了一面足以和大規模城墻匹敵、又高又長的石墻。
  石墻前面也設有好幾層用來阻擋騎兵的柵欄,并挖了許多壕溝。
  在之前的會議中,決定我軍的名稱是解救軍。意思是打算將帝國從反叛軍手中解救的軍隊。這支解救軍不管再怎么掙扎,兵力都不像反叛軍那么完備。
  泰蕾絲選擇了先暫時以索畢特大荒地為防衛主體,透過交戰減少敵軍的戰略。
  自從反叛爆發,已經過了約三個月。
  索畢特大荒地已經成了解救軍的一大軍事據點。
  泰蕾絲忙著指揮大家將這里軍事據點化、整合后方的統治和貴族們替長期戰做準備,以及組織解救軍和維持補給體制。
  我們也各自完成自己被交付的工作。
  我和卡特琳娜負責野戰陣地的擴張工程,輔佐布蘭塔克先生指導其他魔法師。
  露易絲和薇爾瑪幫忙進行戰斗訓練。
  艾爾在菲利浦底下學習如何指揮軍隊,同時也和遙進行刀法訓練。
  話說回來,導師平常到底都在做什么?
  他不知為何一下為了野戰陣地的工程與開墾揮灑汗水,一下跑去附近狩獵。
  武臣先生則是貫徹在我身旁擔任護衛的職責。
  只要偶爾有空,他就會對艾爾和遙露出憤怒的表情,但艾爾和遙毫不在意。
  他們打造出只有兩人的世界。
  「遙小時候是個非常黏我和哥哥的孩子……」
  「不過她遲早還是會變成大人。」
  「我才不承認這種事──!」
  布蘭塔克先生打斷武臣先生的美好回憶,害他哭著跑掉了。
  雖然我覺得他差不多該成熟一點了,但妹控似乎沒那么容易治好。
  「菲利浦大人,這幾乎就是敵人的全部兵力嗎?」
  「目前看來是如此。再過一段時間,能派到前線的兵力或許會增加也不一定。」
  「因為鞏固帝都周邊的勢力和收拾入侵的王國軍很花時間。我們也是趁這段期間完成了這個野戰陣地。想跨越這里,必定得付出犧牲。因為紐倫貝爾格公爵不想犧牲自己手中的棋子,所以才會派那些被他當成消耗品的人到前線。」
  泰蕾絲在認出前線那些貴族后,獲得了確信。
  菲利浦說得沒錯,前線那些人都是負責承受損害的部隊。
  所以即使他們裝備不精又訓練不足,也不會構成問題。
  「雖然不管要擊退或殲滅都辦得到……」
  「沒錯,但我軍也會被消耗。」
  就算對手不強也會產生犧牲,士兵也會疲憊。
  應該也會消耗大量箭矢吧。
  若在資源被耗盡時遭到主力精銳攻擊,這個野戰陣地可能會淪陷。
  「雖然這是個殘酷的策略,但非常有效。」
  「而且也沒有方法能阻止。」
  只把不需要的貴族和士兵當成消耗品,真是合理到可怕的想法。
  「雖然或許很多人都想得到這個方法,但紐倫貝爾格公爵的可怕之處,就在于他真的會加以實行。」
  「準備迎擊!」
  在泰蕾絲的命令傳達給全軍的同時,反叛軍……沒有行動。
  盡管雙方已經進入備戰狀態,但敵軍卻派了五個騎馬的人過來。其中三個像是護衛的騎士,高舉著白旗。剩下兩人……我對其中一人有印象,那是紐倫貝爾格公爵。
  該不會他想只帶那些護衛就過來吧。
  「吶,只要威爾現在用魔法打倒他,就能結束內戰吧?」
  「不能攻擊舉白旗的人吧。」
  「果然不行啊……」
  除了投降以外,白旗還代表想派人過來交涉,別不小心攻擊到使者的意思。若現在攻擊紐倫貝爾格公爵,泰蕾絲一定會被當成卑鄙小人。
  雖說是內亂,但還是得遵守最低限度的規則。
  「唉,反正攻擊也沒用。」
  「布蘭塔克先生,這是為什么?」
  「因為紐倫貝爾格公爵身邊有個優秀的魔法師。」
  布蘭塔克先生立即回答艾爾的疑問。
  「他的后面也有!看來他在鎮壓帝國中央后,將不少優秀的魔法師納入麾下!」
  紐倫貝爾格公爵身旁的魔法師擁有的魔力量,在上級魔法師中也算是頂級。不愧是引發政變的人物,不可能這么大意。既然后方也有許多實力高超的魔法師在戒備,就算我們施放魔法也傷不了他。
  「在對我們表現出大膽態度的同時,也細心確保了自身的安全啊。真符合馬克斯的作風。」
  「馬克斯?」
  「嗯,那是紐倫貝爾格公爵的名字。我們年齡相近,且同樣年紀輕輕就繼承了當家之位。雖然不算朋友,但還算認識。」
  「泰蕾絲,你真冷淡。我們以前曾經一起玩過,所以應該算朋友吧。」
  像是聽見了泰蕾絲的發言般,紐倫貝爾格公爵輕佻地向她搭話。
  「馬克斯……不,紐倫貝爾格公爵。一般而言,朋友是不會互相殘殺的。」
  「我們是貴族。而且還是公爵。偶爾對朋友下手,就像是職業病一樣的東西。希望你能甘心接受。」
  「哼,你還真敢說呢。話說你有什么事?該不會是來叫我們投降的吧?」
  「如果你們愿意當然是最好了,這樣比較不會造成犧牲。」
  「這種話由你來講就顯得很滑稽呢。」
  紐倫貝爾格公爵勸泰蕾絲投降。
  但她不可能投降,紐倫貝爾格公爵應該也很清楚這點。
  所以他沒有繼續勸降。
  「那么,忙著假扮皇帝的你是為何而來?應該不是來找本宮閑聊吧?」
  「不愧是泰蕾絲。除了我以外,就屬你最適合當皇帝。」
  「就算被你這么稱贊,本宮也一點都不開心。」
  「那真是抱歉。那么,關于我的目的……」
  紐倫貝爾格公爵以獨特的銳利視線看向我。
  感覺若別開視線就輸了,因此我選擇瞪回去。
  「鮑麥斯特伯爵,你果然在泰蕾絲身邊啊。」
  「不曉得哪個笨蛋在帝都引發政變,害我被卷了進去。我明明忙著整頓自己的領地。」
  我刻意將紐倫貝爾格公爵當成笨蛋挑釁他。
  「你真有膽識。我愈來愈想要你這個人才了。鮑麥斯特伯爵,成為我的左右手,協助我統一琳蓋亞大陸吧。」
  紐倫貝爾格公爵似乎想收我當家臣,居然直截了當地挖角我,友軍里也開始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大概是在討論我背叛的可能性吧?
  「真不巧,我現在已經夠忙了。要是再變得更忙,可能會過勞死。」
  我想早點回鮑麥斯特伯爵領地。沒空陪紐倫貝爾格公爵玩假裝統一天下的游戲。
  「而且這樣你旁邊的魔法師會哭喔。」
  「塔蘭托嗎?他是特別的。即使鮑麥斯特伯爵成為我的左右手,他也不會嫉妒。」
  原來那個魔法師叫塔蘭托啊。其實比起紐倫貝爾格公爵,我對他更有興趣。
  我一開始只覺得他是厲害到足以待在紐倫貝爾格公爵身邊的魔法師,但實際打過照面后,他讓我感到不寒而栗。
  布蘭塔克先生也表情僵硬地試探他的魔力。導師也在這寒冷的天氣流下冷汗。
  我確定他比那四兄弟還強,但還是看不透他。
  明明就在眼前,但仿佛只要稍微移開視線就會遺忘他的形象,他的存在感就是如此稀薄。
  這存在感與他的實力不符。雖然想試探這是不是某種魔法,但連布蘭塔克先生都看不穿他的真面目。
  布蘭塔克先生的額頭也隱約冒出汗水。
  「鮑麥斯特伯爵啊,看來你似乎明白塔蘭托的實力。話先說在前頭,鮑麥斯特伯爵絕對贏不了他!不只如此,阿姆斯壯導師,就連你也一樣!」
  姑且不論我,居然有連赫爾穆特王國最強的導師都贏不了的魔法師?
  雖然魔力量應該是導師較高,但困擾的是我無法立即否定紐倫貝爾格公爵的預言。
  即使存在感薄弱,塔蘭托仍是個優秀的魔法師。
  總之他給人的感覺非常詭異。
  「鮑麥斯特伯爵,我對你的評價很高。你并非愚蠢的戰斗狂,不如說你正是太平盛世需要的人物。讓你在這里被塔蘭托殺掉實在太可惜了。我勸你立刻投降。還是說你迷戀上泰蕾絲了?」
  「沒這回事。」
  「喂!威德林!別立刻否定啦!」
  「看來即使是泰蕾絲,在攻陷喜歡的男性方面還是顯得經驗不足呢。」
  「本宮才不想被你這么說!你明明到這年紀都還單身!」
  「我平常很忙,工作就是我的妻子。那么,既然交涉似乎已經決裂,我就先告辭了。雖然或許我不應該這么說,但祈禱泰蕾絲你們能夠平安無事。」
  丟下這句話后,紐倫貝爾格公爵華麗地讓馬掉頭返回自己的陣地。
  「決裂了呢。」
  「威德林,你覺得交涉有可能成立嗎?」
  「不,只是說說而已。」
  即使是我,也沒樂觀到認為泰蕾絲和紐倫貝爾格公爵會和解。
  「說得也是。話說你好像有點不安?」
  「是因為那個叫塔蘭托的魔法師。」
  不只是我,布蘭塔克先生、導師和艾莉絲他們在親眼見過他后,也都覺得他很詭異。大家在他離開后,都松了一口氣。
  「就連不是魔法師的本宮,都覺得那男人很詭異……」
  「泰蕾絲大人,您能回想起塔蘭托的長相嗎?」
  「不是才剛看過嗎?那個男人……咦?是長什么樣子來著?」
  那家伙有古怪。
  幾秒前才看過的臉居然會想不起來……他應該是使用了某種特殊魔法。
  必須實際戰斗過,才能知道那是什么魔法。若是沒見過就幾乎無法抵御的魔法,即使是導師也可能落敗。
  至于為何我能如此斷定,這是身為魔法師的直覺。
  盡管直覺給人不確定的印象,但其實不論師傅或布蘭塔克先生,都告訴我那非常重要。
  「沒時間了!這里就交給在下!」
  「不,三人一起圍攻他吧。戰爭本來就沒什么道義可言!」
  「只能這么做了!」
  在我們決定好大致的作戰后,反叛軍開始展開大規模的行動。
  前衛部隊──約四萬人開始一齊對野戰陣地發動突襲。
  「反叛軍的前衛推定是四萬人。他們打算一口氣耗光我們的迎擊能力。」
  中央的主力部隊移動到正門上方,泰蕾絲優雅地眺望反叛軍前衛部隊的突擊。
  那里當然也會有箭矢和魔法飛過來,但為此待命的布蘭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用「魔法障壁」將那些攻擊擋了下來。
  那些魔法都是來自初級的魔法師,所以他們抵擋得很輕松。
  泰蕾絲指揮的中央軍也包含了瑞穗伯國軍,他們立刻發射魔法道具版本的弩炮和魔大炮。
  魔大炮是一種用魔力發射炮彈的大炮。其實王國和帝國雙方都有研究這種兵器。他們認為既然這比魔槍大,需要的技術水準應該也比較低。
  然而兩國用來制造炮身的素材強度太低,因此根本無法用在實戰。
  直到聽過瑞穗上級伯爵的說明,我才知道這些事情。
  感覺就是因為瑞穗伯國能將這些東西和魔槍一起實用化,紐倫貝爾格公爵才會對他們產生警戒。
  盡管這些武器在強度和成本方面都有待改進,但還是接連擊倒了許多進入射程范圍的敵兵。
  他們并非使用普通的炮彈,而是在布袋里裝滿鐵釘和石頭,當成榴彈使用。
  此外敵兵在被壕溝和柵欄絆住腳步時,也會遭到箭矢和子彈攻擊。
  敵兵接連倒下,負傷者被帶到后方,死者則是直接棄置。
  最前面的小部隊幾乎已經潰不成軍,但馬上又有新的部隊接替。
  盡管犧牲慘重,敵兵仍接連在壕溝上設置木板,用馬匹拉倒柵欄。
  反叛軍前衛部隊在付出許多犧牲的同時,也逐漸逼近石墻。
  「在他們抵達石墻前,究竟能殺死多少敵兵呢。」
  負責指揮王國軍組的菲利浦替我和艾爾進行簡單的說明,同時命令王國軍組使用弓箭。
  雖然他的語氣還是一樣粗魯,但考慮到過去的經歷,某方面來說也是無可奈何。
  他有履行指揮官的責任,此外盡管期間不長,但他也有好好教育艾爾,所以我也無法抱怨。
  「感覺好像在浪費士兵……」
  「并非如此。」
  菲利浦似乎完全不覺得紐倫貝爾格公爵的戰法有哪里奇怪。
  「不論是先派出精銳,還是派出棄子,只要不攻下這座野戰陣地,反叛軍就無法北上。既然如此,先利用棄子消耗我們的實力很正常吧?」
  理性地將戰力化為單純的數值。
  這對指揮官來說或許是必要的才能,但我還是無法看得那么開。
  換句話說,就是我不適合當軍人。
  「即使不用勉強正面進攻,應該也能用迂回或奇襲之類的手段……」
  「鮑麥斯特伯爵。雖然你講得很簡單,但奇襲其實沒那么容易。」
  「是這樣嗎?」
  「在這個野戰陣地北方擁有領地的諸侯,大多都隸屬解救軍。即使迂回,也馬上會被通報并遭到反擊。順帶一提,即使想奇襲,也會輕易被菲利浦公爵和瑞穗上級伯爵的索敵網捕捉到。」
  看來現實似乎無法像戰記故事那樣,輕易靠奇襲改變戰況。
  難怪奇襲成功的人會被記載在歷史教科書里。
  「話說菲利浦大人,你之前為什么會輸啊?」
  「因為紐倫貝爾格公爵占據了優秀的地利,外加雷格侯爵是個無能到可怕的軍人。既然主力部隊在遭到奇襲后徹底潰敗,那就只剩下整合殘兵逃跑以減少犧牲這條路了。」
  菲利浦在那種狀況下北上并逃來了這里。
  而且他現在也指揮得非常好,看來艾德格軍務卿看人還滿準的。
  「要是你在之前的紛爭,也能好好發揮身為軍人的能力就好了……」
  「就是說啊。」
  「哥哥,要是一開始就能這么做,我根本就不會在紛爭中落敗,甚至連紛爭都不會發生。」
  在王國軍組后方支援的克里斯多夫如此嘟囔道。
  這兩個人應該是被自己的外戚和家臣壓垮,才會走上錯誤的道路吧。
  若沒有因為繼承問題起爭執,那場出兵從一開始就不會發生。
  畢竟設法逼我娶卡露拉,才是更有建設性又不用花費成本的方法。
  「若是在這場戰爭中獲勝,或許能獲得爵位也不一定。盡量大開殺戒吧。箭矢的庫存暫時還沒問題。」
  雖然我覺得克里斯多夫這樣講不太好,但他并沒有說錯。
  我們所做的事情,就只是在殺害反叛軍的士兵和將領。
  「鮑麥斯特伯爵可以先保留魔力。」
  過了約三小時后,敵軍的部隊已經貼近石墻。
  感覺以棄子部隊來說,他們算是頗為奮戰,但理由很簡單。
  因為后面的督戰部隊,隨時準備對他們發射大量箭矢。
  順帶一提,紐倫貝爾格公爵將上級魔法師都集中到自己的直屬部隊。
  這讓敵兵覺得若逃跑或背叛,就會被魔法攻擊。
  再來就是家人也被當成人質了吧。
  「真是太沒人性了!」
  「雖然這招滿有效的。」
  從紐倫貝爾格公爵的角度來看,即使前衛部隊全滅,只要能為預備兵力不多的解救軍帶來損害就算贏了。
  若能順便收拾掉他們,就能自由處分他們的領地和爵位。
  將這些交給部下后,又能增強紐倫貝爾格公爵的支配權。
  導師和布蘭塔克先生都理解這點,盡管他們對話時的語氣一如往常,但內心似乎都覺得很不痛快。
  在布蘭塔克先生回話時,導師朝督戰部隊扔出巨大的巖石。
  被巨巖直接擊中的弓兵們,像蟲子般被壓死。
  雖然沒想到離這么遠也會被擊中的指揮官急著想后退,但立刻被導師丟的下一顆巖石壓死。
  「不管再怎么生氣,也無法把全部的督戰部隊都收拾掉!」
  即使只有一支督戰部隊被投石擊潰,但還是足以讓反叛軍嚇破膽。
  最前線部隊的攻勢也減弱了。
  「那個……布蘭塔克先生。」
  「伯爵大人,你必須繼續保留魔力。」
  泰蕾絲優雅地坐在大本營督戰,提升我軍的士氣。
  飛過來的魔法和箭矢,全都被布蘭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的「魔法障壁」擋下。
  我們的作戰是讓兩人集中精神工作以確保泰蕾絲的安全,好讓菲利浦公爵家的專屬魔法師們能被分派到各個部隊,用魔法強化攻擊和防御。
  「艾莉絲還好嗎?」
  「目前好像沒那么多傷患。」
  缺乏攻擊手段的艾莉絲,這次也在后方負責治療士兵。
  伊娜持續投擲長槍,露易絲也用繩狀的投石器將從這附近收集來的大量巖石與石塊丟出去。
  她用少量魔力強化威力,靈巧地扔中士兵的臉部。
  只要直接命中臉部,頭破血流的他們就會被送到后方,甚至還有士兵因此喪命。
  「敵人的攻勢一直沒減弱呢。」
  「真是纏人。」
  連續進行相同的作業,讓兩人感到精神疲憊。
  「找到了。」
  薇爾瑪持續用從瑞穗上級伯爵那里借來的試做型狙擊用魔槍,狙擊指揮官和魔法師。
  結果這把魔槍要求的遠距離狙擊技術與才能相當高,目前只有薇爾瑪有辦法運用,所以只有她在使用。
  她接連進行狙擊,魔力不足時就用事先準備好的魔晶石補充。
  沉默的薇爾瑪,像某○髏?那樣持續狙擊。
  「威德林先生要保留魔力嗎?」
  「畢竟要是那家伙參戰會很麻煩。」
  「那個男人嗎……我記得,是叫塔蘭托……」
  盡管已經想不起來長相,但這是紐倫貝爾格公爵珍惜地留在身邊的魔法師的名字。
  紐倫貝爾格公爵把他當成甚至能夠打倒我和導師的秘密武器,因此我們很在意紐倫貝爾格公爵何時會讓他參戰。
  就在我們這么想時,反叛軍那里似乎發生了什么騷動。
  那個男人終于踏著幽靈般的腳步,開始走向我們。
  他對戰場上的敵軍和友軍都視若無睹。
  只是緩緩地走向我們所在的正門。
  令人感到詭異的還有一點。
  我方的守軍完全沒對走向這里的他發射任何箭矢或魔法。
  「(能意識到塔蘭托的人不多嗎?)」
  他的詭異再次讓我冒出冷汗。
  「威爾!那家伙有點奇怪!」
  「氣息真薄弱……又不是幽魂……」
  即使如此,薇爾瑪仍進行狙擊,露易絲也扔出巨巖,但全都被他用「魔法障壁」擋下。
  他果然是個優秀的魔法師。
  「那個,塔蘭托大人……」
  「不用在意我。繼續攻擊。」
  「遵命。」
  連塔蘭托的同伴都遠離他,最后他獨自站在正門前輕聲喊道:
  「鮑麥斯特伯爵,我來殺你了。」
  明明聲音不大,但仍穿越了充滿各種聲響的戰場,清晰地傳到我的耳中。
  塔蘭托之前一直保持沉默,這是我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但果然還是感覺不到任何特征。
  他明明只是淡淡地說話,但反而讓我感到更加詭異。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導師也從塔蘭托身上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
  「伯爵大人,泰蕾絲大人已經下達許可了。我和導師也會戰斗。覺得圍攻太卑鄙這種無聊的自尊心就先丟一邊吧。」
  「我知道了。」
  「那就上吧!」
  我們用梯子爬下石墻,與站在正門前方的塔蘭托對峙。
  正門前的反叛軍已經離開。
  不曉得是因為不想打擾看起來地位不低的塔蘭托,還是連反叛軍都覺得他詭異,但總之誰也沒靠近這里。
  「這場景看起來真奇怪。」
  唯獨正門附近,兩軍都停止交戰觀望我們的戰斗。
  其他地方都和之前一樣繼續死斗,這個落差讓人感到詭異不已。
  至于為何會變成這種狀態,果然還是因為這個叫塔蘭托的男人散發出來的奇特氣氛。
  我找不到其他解釋。
  「不好意思,我們有無法一對一決斗的苦衷!」
  「這是正確的作法。」
  塔蘭托不僅沒否定導師的理由,還表示贊同。
  「那么,我們開始吧。」
  我們一準備展開魔法,塔蘭托就突然以缺乏抑揚頓挫與特征的聲音說道:
  「雖然我從小就擁有魔力,但不知為何沒什么存在感。」
  他并非特別針對誰,只是在自言自語,讓我們忍不住猶豫該不該攻擊。
  因為擔心他是否要施展什么特殊的魔法,我們急忙準備「魔法障壁」。
  「即使成為高階魔法師后也一樣。很少有人會想雇用我。我曾經煩惱過原因,但這個問題在某天獲得了解決。」
  「你做了什么?」
  「我稀薄的存在感,是學會某種特殊魔法的條件。名叫塔蘭托的男人,只是用來使用那個魔法的容器。」
  「特殊魔法?」
  「沒錯。我的魔法是一種叫『英靈召喚』的『圣』魔法。鮑麥斯特伯爵、布蘭塔克、阿姆斯壯導師,就讓過去的英雄,替你們的人生劃下句點吧。」
  塔蘭托將雙手伸向天空,接著天空劈下一道落雷直擊他的身體。
  我忍不住閉上眼睛,等重新睜開眼睛時,已經看不見塔蘭托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和我認識的熟人極為相似的人物。
  那人擁有被肌肉鎧甲覆蓋的龐大身軀,身穿紫色的長袍,雙手裝著手指虎。
  站在那里的,是留著顯眼的鳳梨頭與翹八字胡,和導師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物。
  「導師!」
  我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導師,但他沒有移動。這表示那是別人。
  「吾乃亞亨特∠米海爾∠馮∠阿姆斯壯。」
  就連聲音也和導師非常像。
  唯一的差別只有他沒拿魔杖,以及雙手裝著手指虎。
  「是祖先大人嗎?」
  「祖先?」
  「沒錯,其實初代阿姆斯壯伯爵是魔法師!」
  這么震撼的事實我還是第一次聽見。
  「貧窮騎士的繼承人碰巧是魔法師,并因此當上了伯爵!」
  阿姆斯壯伯爵家,也是靠魔法興起的家系。
  「話說你們長得真像呢。」
  因為對方長得真的和導師很像,布蘭塔克先生佩服地說道。
  不過他馬上露出奸詐的笑容。
  「雖然不曉得什么『英靈召喚』,但對方挑錯人了。上吧!」
  沒時間閑聊了。應該立刻收拾掉塔蘭托。
  我們三人互望彼此一眼后,便一齊攻擊塔蘭托。
  「初代是更勝于在下的格斗專家!」
  「那就由導師接招吧。」
  塔蘭托明顯挑了一個錯誤的人選變身。雖然導師的祖先確實擁有驚人的力量,但導師絕對能承受他的攻擊。
  「話雖如此!在下的手臂好麻啊!」
  導師用雙手擋下祖先的拳頭,我和布蘭塔克先生趁機從他左右兩側發射「火炎球」。
  我本來以為會直接命中,但導師的祖先用灌注魔力的踢擊和頭錘擋下兩顆「火炎球」。
  「導師,你的祖先還真不得了。」
  「就是啊!」
  即使不會用魔斗流的招式,但導師的祖先與其說是魔法師,不如說是比露易絲還強的魔法拳斗士。
  而且他似乎完全不會使用放出魔法。
  「(不過很好對付。)」
  他的確很強,但并未超出我們的預料。何況我們是三對一,所以只要等對方的魔力耗盡就能取勝。
  就在我這么想時,導師的祖先稍微后退。
  「有點玩過頭了……果然如果不是和自己同系統的英雄,就無法發揮實力。」
  外表變成初代阿姆斯壯伯爵的塔蘭托,再次將手伸向天空。
  閃電再次落下,等光芒消失時,塔蘭托已經變成別人。
  「雖然同樣是魔法師,但這個男人的戰斗方式應該和我比較相似。那么,威爾,我們開始吧。」
  「難不成……」
  等閃電消失,看見塔蘭托的新姿態時,我的時間停止了。
  因為他變身的人物,讓我的內心激烈地動搖。
  沒錯,我忘不了那個人。
  即使已經過了十年以上,但那是在我小時候教我魔法的人。
  我的師傅艾弗烈∠雷福德,以和過去相同的外表站在我的面前。
  「艾弗!」
  「艾弗烈!」
  布蘭塔克先生大聲呼喊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弟子。
  導師也因為好友登場而難掩驚訝。
  而我也呆站在原地。
  「不可能……那是只有外表相同的冒牌貨……」
  「不對,威爾。『英靈召喚』是讓存在感稀薄到接近無的塔蘭托,與以前去世的人物融合的魔法。所以現在的我既是塔蘭托,也是艾弗烈。」
  不論外表、打扮或聲音,全都和師傅一模一樣。
  接著塔蘭托粉碎了我期待對方是冒牌貨的希望。
  「威爾,你習慣在慣用手多灌注一點魔力。雖然改善了很多,但還需要繼續努力。」
  「不可能……」
  我以前和師傅一起修行時,他也曾經像這樣給我建議。
  雖然布蘭塔克先生也說過相同的事情,但既然一字一句都和師傅說過的話一樣,那我只能承認眼前的人是真正的師傅。
  「那么,身為弟子的威爾有辦法戰勝我這個師傅嗎?放心吧,即使威爾死掉,我也會在另一個世界繼續指導你的魔法。」
  我被迫與好不容易再見的師傅戰斗。
  「師傅!這是為什么?」
  「威爾,你這話還真是奇怪。只要考慮我現在的立場就能明白吧。」
  即使隔了約十年才再次與師傅重逢,我卻被迫與他戰斗。
  「(那真的是師傅嗎?)」
  既然不曉得「英靈召喚」的原理,就無法知道答案。
  「那么,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實力進步了多少吧。」
  師傅在頭上制造了數十個浮在空中、大小和躲避球差不多大的「冰彈」,然后朝我發射。我旁邊的布蘭塔克先生和導師也同樣被波及,兩人為了閃躲而拉開與我的距離。
  「可惡!」
  根據事先商量好的作戰,無法輕易離開這里的我用「魔法障壁」防御,但其中一個「冰彈」藏了陷阱。
  對方刻意賦予「冰彈」不同程度的貫穿力,只有其中一個貫穿「魔法障壁」襲向我的臉。
  我立刻閃躲,但「冰彈」仍擦過我的臉頰留下傷口。
  盡管只是輕傷,我還是非常震驚。
  「(只對一個『冰彈』灌注較多的魔力,其他都是誘餌啊!在節省魔力的同時,以少量魔力貫穿我的『魔法障壁』。能做到這種事的人……)」
  這種使用魔法的方法和巧妙的攻擊方式,只有師傅辦得到。
  再來就是布蘭塔克先生吧。
  不論魔力再怎么高,年紀尚輕的我和卡特琳娜終究還是無法模仿。
  「威爾,你以為這只是單純的變裝嗎?」
  接著幾十顆巖彈,命中了我展開的「魔法障壁」。
  這次一樣只有一顆貫穿了「魔法障壁」,被擊中的右肩傳來劇痛。
  幸好「魔法障壁」和我身上的長袍削弱了巖彈的威力,我才得以幸免于難。
  師傅留給我的長袍,減輕了師傅發動的攻擊。
  這未免太諷刺了。
  「艾弗!」
  「艾弗烈!」
  布蘭塔克先生和導師趕來支援我,但他們腳邊突然生出巖刺。
  若被足以貫穿「魔法障壁」的攻擊打中,一定會被刺穿。
  光是顧慮這個可能性,就讓兩人動彈不得。
  師傅并沒有使用那么大量的魔力。
  然而我們三人卻被他一個人玩弄在手掌心。
  「魔法的關鍵在于想像。你的魔力量已經遠比我們剛認識時高,但控制得還不夠好。雖然太年輕不是你的錯,然而戰場上這種借口可行不通。真可惜,我又想繼續指導你了。」
  這個師傅是本人的可能性愈來愈高了。
  因為只有師傅有辦法使用這種戰斗方式。
  「好久不見了,老師。」
  「這種叫法……」
  「直到二十歲前,我不是都這樣稱呼您嗎?」
  「怎么可能……塔蘭托那家伙,不可能知道艾弗平常怎么稱呼我……」
  一發現這個師傅是本人,布蘭塔克先生變得臉色蒼白。
  「威德林先生!師傅!」
  看見我們三人被師傅一人玩弄在手掌心,在石墻上戰斗的卡特琳娜大聲呼喊。
  「只有在下沒被擔心……」
  師傅也無視導師的嘟囔,導師大概從以前就被認為是殺不死的存在吧。
  「卡特琳娜姑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別隨便插手。那個男人就連這種事都能利用。比起這個……」
  「是的,防守大本營的工作就交給我吧。」
  「抱歉了。」
  「雖然其實我很想協助威德林先生……」
  「真的很抱歉,但你絕對不能和變成艾弗的塔蘭托扯上關系。」
  塔蘭托變成師傅這招非常有效。
  因為我、布蘭塔克先生和導師都被迫離開戰場。
  若連卡特琳娜都離開,解救軍的大本營會有危險。
  「不過若威德林先生有什么萬一,即使是師傅我也……」
  「就算得賠上我這條命,我也不會讓伯爵大人死。」
  「我知道了。」
  卡特琳娜聽從布蘭塔克先生的命令,開始專心防守我方的大本營。
  「話雖如此,對手是艾弗啊……他這種類型的魔法師最棘手了……」
  「克林姆也好久不見了。」
  「這個叫法……」
  「真冷淡。難道你忘了我這個好友了嗎?」
  師傅也笑著向導師搭話,但他完全沒露出破綻。即使現在施展魔法,也無法打中師傅。只會反過來被利用,害自己受更多傷。
  「艾弗烈!你這家伙!」
  「現在的我,只是借由塔蘭托的身體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存在。雖然遺憾,但在立場上,我無法違抗塔蘭托……」
  「……」
  「我個人也不贊成塔蘭托這種愚弄死者的作法,所以你們可以三個一起上。不過……」
  師傅的笑臉瞬間換成嚴肅的表情。
  「有方法能讓三對一變成三對三。雖然是很久以前的遺物……」
  師傅從懷里掏出某個東西,扔到導師和布蘭塔克先生面前。
  那個掉在地面的東西,是一顆拳頭大小并散發黑色光澤的魔晶石,上面刻著陌生的規則花紋并附有銀色的外框,像是某種裝飾品。
  「這是古代魔法聞名的遺產,通稱『木偶』。不僅是使用者的外表,這東西連使用者的能力都能一起復制。老師和克林姆的對手也由我來準備。請各位盡情戰斗吧。」
  兩個怎么看都是裝飾品的人偶變成師傅的樣子,與導師和布蘭塔克先生戰斗。
  「唔喔!」
  「嘖!」
  即使外表相似,兩人也不可能輸給冒牌貨。然而出乎我預料的是,兩人都陷入苦戰。
  「威爾,你以為區區人偶,不可能有辦法和老師與克林姆為敵吧?不過那個木偶可以透過事先輸入詳細的情報來調整,意外地不能小看喔。」
  「唔喔──!」
  導師像平常一樣對全身灌注魔力,連續對木偶發動攻擊。
  然而那些攻擊全都落空了。
  「唔呃……」
  然后因為攻擊落空露出破綻的導師腹部,被木偶結實地踢中。那股疼痛讓導師露出苦悶的表情。
  「導師!」
  「我說過能夠調整了吧?克林姆的攻擊模式,我大致都知道。只要活用這項資訊,就算是木偶也能和他勢均力敵地戰斗。」
  我總算理解為何導師以前會將師傅當成競爭對手了。明明魔力量遠勝師傅,為什么導師會發自內心地害怕他?如今那個答案以最壞的形式顯現出來。
  「……」
  「老師,時間真是殘酷。」
  「是啊……」
  面對師傅的木偶,布蘭塔克先生只能不斷防守。
  這是因為師傅的實力早就超越布蘭塔克先生了。
  雖然兩人同樣是上級魔法師,但魔力量有很大的差距,即便布蘭塔克先生的技術較為精湛,但師傅也沒差到哪兒去。
  若正常戰斗,師傅的木偶能夠輕易擊敗布蘭塔克先生。
  「光是保住性命就竭盡全力了!」
  之后布蘭塔克先生就連說話的余裕都沒有,只能不斷閃躲木偶的攻擊。
  只要布蘭塔克先生稍微露出破綻,就會立刻被木偶打倒。
  若和真正的師傅單挑,布蘭塔克先生很可能會被殺掉。
  「那么,既然已經拖住那兩人,再來就輪到威爾了。」
  總算變成一對一后,師傅笑著不斷對我發動攻擊。
  這次他換使出許多小規模的「風刃」攻擊我。
  而且果然還是一樣只有一個「風刃」將風壓縮到極限,輕易貫穿了我的「魔法障壁」。
  被劃開的肌肉嚴重出血。
  雖然是深到必須縫合的傷口,但我急忙連同剛才那兩個傷口一起用治愈魔法治療。
  我和師傅的戰斗,是我壓倒性地不利。
  和向他學習魔法時的我相比,現在的我不論魔力量或能使用的魔法種類都已今非昔比。
  所以我本來驕傲地以為即使面對真正的師傅,我還是能贏。
  然而實際戰斗過后,就變成這個樣子。
  師傅現在的魔力量比我還少,但和一般的魔法師相比仍在上級之上。
  他有效率地使用超出一般水平的魔力,巧妙地利用我的破綻對我造成傷害。
  「他果然沒那么好對付……唉,至少能夠爭取時間。」
  師傅發現導師已經看穿木偶的攻擊模式,正逐漸展開反擊。
  人類是會學習的生物,所以只要不被木偶打倒,就能找到反擊的機會。
  「木偶就像是我的量產品。老師頂多和它打成平手吧?至于克林姆那邊應該只能再撐十分鐘。不過這不成問題。」
  理由是師傅判斷他能在十分鐘內殺了我。
  在師傅持續發動攻擊時,我也有試著勉強反擊,但根本打不中。
  「威爾,即使不必詠唱魔法,還是有可能因為身體的動作和停頓被看穿。能在對手發動魔法前回避,才算是能獨當一面的魔法師。」
  師傅像是在教學般向我搭話,并接連用魔法擊中我。
  他基本上只有蒙蔽我的視線,再利用假動作對我使出討人厭的一擊。
  明明知道師傅的手法,但我還是無法防御他的攻擊不斷負傷。師傅以遠勝于我的魔法技術持續讓我負傷,不管我再怎么治療都趕不上。
  「威爾,沒事吧?」
  「……」
  盡管堅固的長袍沒破,但底下的襯衫和褲子已經四分五裂被鮮血染紅。
  即使傷口能靠治愈魔法治好,持續負傷還是會讓精神感到嚴重疲勞。
  出血量也逐漸增加,治愈魔法無法補充失去的血液,所以身體也變得有點沉重。
  「意外地頑強呢。撐得比我預料的還要久?不過……」
  明明我已經快喘不過氣,師傅仍游刃有余地向布蘭塔克先生搭話。
  「老師,威爾成長了。唯一遺憾的是,他似乎沒有時間繼續成長了……」
  師傅露出發自內心感到遺憾的表情。
  「你真的打算殺害自己的弟子嗎?」
  「我會下手。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雖然塔蘭托現在沒現身,但主導權仍在他手上,我無法違抗他。不過真是可惜,明明培育出了這么優秀的魔法師。」
  「艾弗烈!」
  導師突然大聲打斷兩人的對話。
  他也無法順利發揮引以為傲的力量,作為王國首席魔導師證明的紫色長袍沾滿灰塵,就連臉上都出現擦傷。在這之前,我根本無法想像導師負傷的樣子。
  「克林姆,他的動作是你訓練出來的嗎?」
  「有哪里教得不夠好嗎?」
  「沒有,威爾還年輕,全都是時間能解決的問題。不過……他已經沒有那種時間了。」
  「艾弗烈──!」
  導師無視與自己戰斗的木偶,沖向師傅。
  他在拳頭上纏繞大量的魔力,如果是正常人被擊中,身體一定會立刻爆裂死亡。
  然而那對師傅完全不管用。師傅立刻讓雙手充滿魔力,架開導師的攻擊。導師順勢沖向師傅斜后方的地面。
  雖然地面像是被隕石擊中般塵土飛揚,但師傅用灌注了魔力的雙手精準地揮開那些飛向自己的碎石。
  他的動作毫無破綻。
  「跟以前一樣……不對,威力更強了。唉,雖然打不中也沒意義。」
  「導師!」
  「在下就是害怕這種可能性!陛下也是因為明白這點……」
  「克林姆,我和你戰斗時并沒有特別有利。畢竟只要被你擊中一次,我就會受到致命傷。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心驚膽跳地在閃躲你的攻擊。」
  象征「動」的導師與象征「靜」的師傅。
  兩人的類型完全不同,無論哪一方當上王國首席魔導師都不奇怪。
  「比起這個,你們三人又聚在一起了呢。真是出乎意料。」
  即使陷入苦戰,布蘭塔克先生和導師還是活用過去的戰斗經驗,逐漸縮短他們與我之間的距離。
  現在沒有余裕去管這樣卑不卑鄙,只剩下三人一起將師傅送回原本的世界這條路。
  「不過我早就想好對策了。」
  師傅從自己的袋子里拿出某個大型物品,扔到后方。
  那是巨大的魔晶石。
  「魔晶石?」
  「老師,這是從魔導飛行船上回收的東西。」
  因為之前的裝置會讓魔導飛行船無法使用,所以才把魔石拿來用嗎?
  仔細一看,魔晶石表面覆蓋了一層像銀色網子的東西。
  那是什么?為了防止掉落時碎裂而加上去的網子嗎?
  不對,姑且不論魔石,魔晶石應該沒那么容易碎。
  更重要的是,師傅為什么要拿出那塊魔晶石?
  在我找出答案前,師傅先行動了。
  「我的弱點是魔力量。雖然我對這部分也滿有自信的,但我知道自己遠遠比不上克林姆和威爾。」
  「艾弗,你想做什么?」
  「老師,我從紐倫貝爾格公爵那里獲得了填補這部分的方法。不夠的魔力,只要從外面補充就行了。」
  在師傅與兩個木偶排成一直線的瞬間,他的魔力量逐漸增大。
  「為什么魔力會在這個狀態下增加?原來如此!是后方的魔晶石!」
  那個魔晶石是用來啟動大型魔導飛行船,所以儲存了龐大的魔力。
  「不過為什么不用碰觸就能使用!」
  也難怪導師會驚訝。畢竟用魔石或魔晶石補充魔力時,一定得碰觸到本體,但若包覆那塊魔晶石的銀色網子是某種特殊道具的話就說得通了。
  替間隔一段距離的目標補充魔力。如果那是類似無線充電的裝置呢?
  「不必接觸也能補充魔力真是太棒了。雖然無法讓魔力增加到超越極限,但這和拋棄式的木偶不同,即使損壞過一次也沒問題。距離近一點,木偶操縱起來也比較輕松。而且威爾你們三人也聚在一起了……」
  師傅的魔力已經完全回復,木偶也儲存了更多的魔力。
  「那么,你們擋得下這招嗎?『三角奔流』!」
  隨著龐大的魔力被消耗,我們突然被魔法的暴風雨包圍。
  盡管范圍只到能包圍住我們的程度,但包含了三層威力甚至足以消滅一支軍隊的攻擊。
  雖然我們立刻張開「魔法障壁」,但我們這邊的魔力消耗量也不斷攀升。
  暴風雨中有許多小規模的「風刃」和「巖礫」如散彈般飛舞,只要降低「魔法障壁」的強度,身體就會馬上被撕裂。
  此外偶爾還會出現能穿過「魔法障壁」的「風刃」和「巖礫」。
  即使威力在貫穿「魔法障壁」時會變弱,但還是能輕易讓擁有血肉之軀的人類受傷。
  不只是我,導師和布蘭塔克先生身上的傷口也愈來愈多。
  為了維持「魔法障壁」,我們沒空使用治愈魔法,只能持續忍耐著傷口的疼痛,直到「三角奔流」消失為止。
  幾十秒后,「三角奔流」總算消失了。
  「了不起。即使是上級魔法師,也很少有人能活下來。」
  面對師傅的稱贊,我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抱歉……我太礙手礙腳了……」
  用了大量魔力來防御的布蘭塔克先生從魔法袋里拿出魔晶石補充魔力,同時開口道歉。布蘭塔克先生的魔力量原本就不多,即使透過魔晶石補充,也只比沒有好一點。若再來一次「三角奔流」,布蘭塔克先生很可能撐不住。
  我和導師或許還能再撐一次,但這樣下去只是稍微延后喪命的時間。
  在用治愈魔法療傷的同時,我也在思考起死回生的對策,但完全想不到好主意。
  因為不曉得師傅何時會發動攻擊,在替布蘭塔克先生治療時也不能露出破綻。
  導師的治愈魔法太特殊,所以也不能交給他處理。即使效果絕佳,但太花時間,而且必須抱緊對方才能施展。導師也沒愚蠢到在師傅面前露出破綻。
  「三對一還陷入苦戰……」
  「感覺就像同時應付三個能立刻補充魔力的艾弗烈!真是太棘手了!」
  雖然我是第一次看見導師受傷,但聽見導師因為陷入苦戰而說出喪氣話更令我驚訝。
  這下或許真的大事不妙了。
  「果然還是先收拾威爾比較好。」
  被塔蘭托控制的師傅,偶爾會做出無情的發言。用師傅的聲音說出的那些話,為我帶來沉重的打擊,在因為受傷而不斷承受痛楚的同時,精神也逐漸被削弱。
  「所以應該要……」
  師傅和木偶用魔法做出三把槍,隨手扔了過來。
  盡管大小和普通的槍差不多,但那是用壓縮到極限的「龍卷」魔法制成。
  就連卡特琳娜也做不出那樣的威力與密度。而且那個魔法的目標不是我。
  「擁有偉大的弟子真辛苦!」
  師傅瞄準了三人當中最容易打倒的布蘭塔克先生。
  現在的他,無法防御那三把風槍。我立刻站到布蘭塔克先生面前。
  「威德林!笨蛋!」
  布蘭塔克先生難得喊出我的名字。看來我似乎是中了師傅的陷阱。
  就像師傅剛才說的那樣,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布蘭塔克先生而是我。
  我展開堅固的「魔法障壁」,順利擋下了前兩把槍。然而第三把就沒那么容易了。我拚命強化「魔法障壁」避免被貫穿,但終于到達極限。
  風槍無情地刺進我的腹部。雖然感到一股劇痛,但若就這樣被風槍貫穿,我一瞬間就會死。
  我拚命集中精神削弱風槍的威力,最后總算避開了致命傷,但身體再也使不上力,讓我當場跪倒在地。
  「笨蛋!為什么要救我!明明可以趁我被干掉的時候反擊!」
  「布蘭塔克先生,那種招式對師傅行不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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