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淡淡一笑(請不要訂閱本章)
在茶柱老師結束了班會回到辦公室門前的時候叫住了她。是因為考慮到在教室里的話太顯眼,顧及著佐倉的感受。
咋昨天的電話里結果還是無所作為,我就這樣跟佐倉在后方待機。
櫛田應該會巧妙地把一切情況都傳達給茶柱老師吧。
「目擊者?須藤事件的嗎 」
「是的。佐倉同學見證了事件的一部分 」
櫛田叫來了在后面靜靜等待著的佐倉。帶著臉上略顯緊張的神色邁步向前。
「據櫛田所說,你看見須藤他們打架了 」
「……是的。看見了 」
沒有自信,倒不如說是被老師盯著看,感覺很不舒服的樣子。
即便如此,約定好要作證的佐倉還是緩緩地道出了真相。
茶柱老師直到她結束最后的一言都沒有打斷過,我們也是第一次聽到。
「我明白你說的了。但是,但不能就這么老實地直接采納 」
對于目擊者的發現,作為D班班主任的茶柱老師心里應該是高興的吧。
看到事態沒有按照自己所期望的那樣展開,櫛田慌忙詢問原因。
「什,什么意思啊?老師 」
「佐倉,為什么事到如今才出來作證。我在班會上通知的時候沒有舉手呢。也不是因為不在教室吧 」
「那是……那個……我不擅長,和別人說話……」
「明明不擅長,事到如今卻來作證不是很奇怪嗎?」
茶柱老師問起了這理所當然的追究。在最開始的階段就站出來的話,老師也能坦率地因為找到了目擊者而感到開心了吧。
「老師,佐倉同學她─── 」
「現在是我在問佐倉 」
茶柱老師敏銳又蘊含著怒氣的聲音蓋住了櫛田的發言。
「那個……班里的,在,需要幫助所以……我作證,可以幫上忙……想到這些……」
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樣,佐倉弓著背把身體縮成一團。
即便如此,茶柱老師作為班主任,應該是對佐倉這名少女的性格有所把握的。
光是像這樣說出了事情的真相就已經應該感覺到是種很大的進步了吧。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用自己的方式來鼓起勇氣后的作為吧?」
「是的……」
「這樣啊。你要是目擊者的話,我當然有義務做好向校方報告的準備。但校方是不會老老實實地采納這番話然后判定須藤是無罪的吧 」
「什,什么意思啊?」
「佐倉真的是目擊者嗎?就是這么回事。我在想這是不是D班因為害怕受到負面的評價而編造的謊言 」
「茶柱老師,我覺得這種說法太過分了!」
「過分?真的目擊了事件的話在第一天就應該報告上來的。在快到最后期限的時候才站出來,受到懷疑是理所當然的。而且是D班的目擊者的話就更不用說了。很難讓人不去懷疑。不這么覺得嗎?剛好同班的同學在沒有人去的教學樓里偶然間見證了事件發生的過程。太巧合了 」
茶柱老師說得很對。
佐倉目擊了事件這個事實,實在是太巧合了。就算受到懷疑也沒辦法。
就算我作為第三者來看的話,也絕對會認為是他們內部編造的謊話吧。
要實行公正的判決的話,作為目擊者證言會變得無力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目擊者就是目擊者。也不能認定一定是假的。首先會被受理的吧。然后根據情況,審議當天可能要作為證人出席作證吧。討厭和人扯上關系的你能做到嗎?」
想用試探性的一言讓佐倉動搖的茶柱老師。
果如預料,佐倉一想象到當天的情況,臉上就泛起了青色。
「不想那樣的話,謝絕也是一種辦法。那樣的話到時候記得告訴要參加審議的須藤 」
「沒事吧……?佐倉同學 」
「嗚,嗯……」
雖然姑且做出了反應,但看起來很沒自信。
加上要在人前陳述證言,當天要跟須藤兩個人參加審議。
要強迫來做這個的話有點殘酷呢……。
「我們也可以參加嗎,老師 」
果然櫛田站了出來。是為了支援佐倉吧。
「須藤本人同意了的話就允許吧。但也不是多少人都可以。最多只能允許兩人同席。記得好好想清楚吧 」
就像是被趕出來了一樣,離開了辦公室的我們向留在教室里的堀北說明了情況。
「要說的話,也確實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呢 」
「對不起……我要是,早點站出來的話……」
「的確事態可能多多少少有所改變,但應該也不會有多大程度上的不同。目擊者是D班的人,運氣不好 」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堀北在以自己的方式安慰她,但說得就像在包庇佐倉一樣。
只要大家所有人都認同的目擊者不出現,想要證明須藤的清白是不可能的吧。
「還有櫛田同學。當天由我和綾小路君出席可以嗎。雖然很能理解你想成為佐倉同學的支柱的想法,要是面對討論的話情況就另當別論了 」
「那是……呢,也是呢。我的話,應該在那方面幫不上忙 」
堀北跟櫛田聯手的話就完美了啊,雖然想插嘴這么說呢,但還是算了。
而且正因為那是無法辦到的,所以才會點到作為代替的我吧。
「佐倉同學也認為這樣可以吧?」
「……我,我明白了 」
雖然一副完全不可以的樣子,但在這里只能這樣回答了吧。
3
包含確認在內,我們在午休的教室里展開了作戰會議。
雖然堀北在參不參加上有所猶豫,但在櫛田的哭訴下最后決定參加了。
由她本人來說的話就是,在無關緊要的部分妥協了的話,在關鍵的部分就容易拒絕了。
我一邊想著“你是不分時間不分場合地拒絕吧”,不過沒說出來。
「明天……能夠證明須藤君的清白嗎?」
「當然啦,櫛田。畢竟我可只是被陷害了而已呢。當然是清白的。對吧?」
兩人幾乎同時向堀北尋求起意見。
不知是不想回答還是嫌麻煩,堀北一言不發地把面包送進嘴里。
「喂,堀北。怎么樣啊 」
不懂氣氛的須藤盯著堀北的臉看。
「別用臟臉貼近我 」
「……才,才不臟呢 」
可能是被意想不到的直白回答給傷到了,須藤動搖了。
「覺得能夠輕易證明你的清白才真是不可思議呢。雖說現在收集了與之對抗的材料,但情況還是很不利的 」
「知道真相的目擊者,敵方過去品行的惡劣。有這些就足夠了。那可是群壞家伙啊 」
把自己抬上架子,須藤自以為是地翹著二郎腿兩次三次地點頭。
「啊,喂等,我還在讀呢,還給我啊!」
「有啥嘛。我也付了一半的錢。之后就給你啦 」
池和山內在爭奪著漫畫周刊雜志。剛才那么安靜是因為在讀漫畫嗎。雖然嘴上說著沒點數啦沒點數了,但每周都能擠出來買雜志的錢真是厲害。
「咦……?」
在望著這番光景的我的身邊,櫛田露出了一副陷入思考的樣子。
「……難道說……」
「怎么了?」
「啊,沒事。沒什么。只是有點在意 」
雖然不是很清楚情況,但櫛田取出手機開始調查了起來。
4
回到房間的我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電視。
沒怎么看得進去,只是慢悠悠地度過著時間。
正在這樣的我收到了一條短信。發信人是佐倉。
『如果,我明天不去學校的話情況會怎么樣?』
『是說?』
簡短地回復佐倉等著她的回復。
『現在,在干嗎呢』
來回復了。告訴她是一個人在房間里。
『如果可以的話現在能見你嗎。在1106房間』
『如果能拜托你別告訴任何人的話……就幫大忙了』
連續的兩通短信,感覺更像是在聊天。
是什么意思呢。我坐了起來,打算滑動屏幕詢問理由,不過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如果魯莽地詢問理由收到“果然還是算了”的回復的話就不好再去拜訪她了。
直覺告訴我直接去見她比較好,于是我再次開始操作輸入文字。
『我五分鐘左右就到』
這樣回復之后,我準備伸手取上衣,不過算了。
畢竟是同一個宿舍,穿件襯衫就好了吧。于是前往佐倉告訴我的房間。
還是第一次踏入上面的階層……也就是說女生居住的區域。
因為學校并沒有禁止男生進入所以就算我前往上方也不會有問題。事實上現充們經常去上層玩。
雖然是比較自由的,但好像在規定上是下午八點之后不能進入。的確是應該禁止半夜去女生居住的層級呢。
在下面按了按鈕叫住了向上去的電梯。開門后正要走進去,發現了在不好的時機乘上了電梯的堀北。
「…………」
我不知為何動彈不得,就那樣站到了最后。
不知是運氣好還是不好。跟熟人碰面了這個情況是好還是不好啊。
「怎么,不上來嗎?」
看見在入口處站著不動的我,堀北打算關閉電梯。
「啊,不。我上來……」
盡管不知為何感到有些尷尬,但還是上了電梯按下了11層的按鈕。看見11層的指示燈亮起來了,看樣子堀北的房間也在這層。。
怎么說呢,感覺背后有奇怪的視線。
「今天……好晚啊,回來 」
沒能忍受沉默的我沒有回頭就這么向堀北問道。
「因為去購物了。沒看見嗎?」
能聽見身后塑料袋的聲音。
「這么說來是在自己做飯來著……」
電梯像往常一樣運作著,但卻感覺好慢啊。屏幕上顯示著才剛過六層。
不是因為她是堀北,而是被女孩子偷偷叫出來的這個情況不好。感覺正是因為不能說出來才冷靜不下來。
「不是10層可以嗎?」
10層?對這心里沒有印象的層數感到有點疑惑。
「不是呢 」
到底是抱著什么企圖來問我10層的。
「就事不關己主義來說,主動牽扯到事件中來到這個地步還真是有夠積極的呢。還是說有了別的目的?」
「有話想說的話干脆點說出來怎樣?」
明顯在打聽情況的堀北。
「不是去見佐倉同學嗎?」
「不,不是 」
雖然立刻否定來蒙混過去,但不知道對堀北管不管用。
「這樣。雖然你要到哪里去跟我沒有關系呢 」
那你就別問啊,雖然想這么說不過還是在放在心里吧。
在沉默之中過了很久,終于到了11層。我盡量裝作冷靜的樣子下了電梯。沒有回頭。
「打擾了……」
「……請 」
穿著便服的佐倉來迎接我了。
「然后,找我什么事呢?」
「那個……綾小路君還記得之前對我說的話嗎……。說我即便身為目擊者也沒有站出來的義務。還說勉強自己來提供證言是沒有意義的 」
是偶然間在特別教學樓見到佐倉的時候呢。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果然還是沒自信……」
「是指在人前人前完整地說話嗎?」
「從以前開始就不行……不擅長在人前說話……明天,要是在老師們的面前被問到了那天的事情的話,沒有能夠好好回答的自信……然后……」
「想著請假不去學校 」
輕微地點頭,佐倉把額頭抵在桌子上整個人都崩潰了。
「啊─────真是的,為什么我這么沒用啊~!」
扭動著胳膊腿一副為自身感到羞愧的樣子。第一次看見她這個樣子。
「……佐倉很意外地,是興致高漲的那種類型呢?」
感受到她這個樣子跟平日里的反差,有點怕了。倒不如說是嚇到了。
「啊!?」
她本人也意識到了自己丑態盡露,紅著臉搖著頭。
「不是,不是的。這個不是的!」
也能露出這樣的表情啊。平日里一副憂郁的樣子,我都不知道她還能這樣。
「吶,能拜托你一件事嗎?為什么對我打了招呼?」
像是櫛田跟其他的學生,應該還有更親近的能夠幫忙商量的學生吧。
「因為,綾小路君,眼神不可怕……」
「嗯?什么意思?雖然我覺得自己的確是眼神不嚇人的類型……。
「有事要商量的話櫛田會比較親切哦。而且朋友也很多 」
「啊,不。不是看上去的眼神。感覺是眼瞳深處……。看了對方的眼睛的話多多少少能夠明白……。對不起,我解釋不清楚 」
應該是她本人憑借直覺在觀察一樣的吧。
也就是說我看起來很貧弱沒有霸氣嗎……有點復雜呢。
「因為男生中……看起來很溫柔的人也會,那個,突然就變得嚇人起來……」
雖然要是由女孩子來看的話,可能男生看起來會很嚇人也是沒辦法的,但佐倉露出了異常害怕的表情。這么說來前些日子拿著數碼相機去修理的時候也是……。
確實如果有意的話,男生跟女生的腕力、體力上的差距一目了然。
但是一般來說基本上不會有在意那種事情而提心吊膽地活著的學生。
是曾經發生過什么導致她變得潛意識里害怕男生的事情之類的嗎?
……我在這兒擅自分析個什么啊。有點厭煩跟以前一模一樣的自己。
「我知道只要把看見的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就好。但是,不管怎樣都沒法想象到那樣的場景……到底再怎樣做才能積極地說出來呢?」
是困擾到要向我這樣的學生尋求幫助的事情。這幾天應該一直都在煩惱吧。
最后找尋到的救援是我,所以她才把痛苦表露了出來。
「不想做的話由我去跟他們說哦?」
「……不會被人兇嗎……?」
「一開始就說了的吧。強迫你提供的證言是沒意義的 」
雖然佐倉的存在是很重要的證人角色,但卻成為不了確鑿的證據。沒法爭取到“無罪”的話這個影響可以說是有也行沒有也可以。只是,雖然要是不去學校的話須藤可能就要發火了呢。
雖然在那里需要圓滑地拉攏說服,但辦法的話要多少有多少。
「那個……。綾小路君覺得怎樣做才是最好的……?」
「選佐倉喜歡的就好 」
雖然她可能想要具體的指示,但很不巧這是不可能的。
我既不是優秀到能向誰下達指示的人,也不適合這樣做。
「也是呢。就算突然被說了這樣的事情也會困擾呢……真沒用啊,我。就因為這樣才連一個朋友都交不到呢……」
是變得討厭自己了嗎,佐倉緩緩地沉下肩膀露出了苦笑。
「我倒是覺得佐倉很快就能交到關系很好的朋友呢 」
「完全不行的……。就連如何好好地說話就不是很清楚……綾小路君看起來很各種各樣的人關系都很好,有點羨慕 」
「像我這樣的一點都不─── 」
在佐倉看來的話,似乎我是有很多朋友,很開心的樣子。
「雖然我這樣說可能有點狂妄,但就像朋友一樣的吧。我們 」
用手指來回指著自己跟佐倉。
「……是,朋友嗎?」
「雖然佐倉要說不是的話,可能就不是了 」
「不……。我很開心……你能夠這么說……」
即便還是有感覺疑惑的地方,但佐倉這么回答了。
想在我明白了的是,如果不好好地面對著對方交流的話是看不見本質的。我被今天得知的佐倉令人意外的一面嚇到了。
雖然要是把內在的自己展示出來的話,朋友什么的應該很快就能交到的。
真的只需要一點小小的微調整就好。不過,那個微調整是很困難的吧。
由對方看來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但對于自己來說情況就不一樣了。
「謝謝你。今天能夠來見這樣的我 」
「沒什么啦。這種程度的話隨時叫我就好 」
要是這樣一來佐倉的負擔能減少些的話,也就說明我也是有價值的了。
至于明天來不來學校,這個就交給佐倉自身來判斷了。
想著應該沒什么事情了,我站了起來準備離開房間,但佐倉還是有些沒精神的樣子。
「對了。今天你在這之后有安排嗎?」
「在這之后嗎……?不,沒什么特別的事情。倒不如說,一直都沒有什么事情 」
嗯,雖然我也大致是這樣,但從別人那兒聽說這臺詞還是有點寂寞。
「那就出門轉轉吧。如果不嫌麻煩的話 」
我果斷地嘗試邀請了佐倉。
可能短時間內沒反應過來,佐倉像是忘記了時間一般僵硬著不動。
然后沒有一點預兆,她一下子站了起來。
「啊嗚!?」
但是因為膝蓋撞到了桌子而差點昏倒過去。眼鏡都飛出去了。
「剛才那個看起來很痛的樣子啊……還好吧?」
「一……一點都沒事……!」
眼角露出淚水,就算你用這樣一副忍受不了劇痛的樣子來說這話也完全沒有說服力啊。
撿起飛出去了的眼鏡。果然鏡片是沒有度數的。
伸手遞去眼鏡,她顫抖著手接過眼鏡輕輕道謝,再次戴上了眼鏡。差不多跟這劇痛戰斗了一分鐘的佐倉好像終于冷靜下來了。
「去,去哪里呢?」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只知道她是有所戒備的。
該不會被當成是搭訕那樣的感覺了嗎……。那樣的話就不好了。
「雖然具體的還沒決定好。就在附近轉轉的感覺?啊,但是也很煩這么熱呢……」
正在煩惱該怎么做的時候,佐倉客氣地這么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雖然我有個想去的地方……去那里也可以嗎?」
「哎?嗯,當然可以。倒不如說那樣才好 」
比起關心去哪兒,我想的只是換個氣氛交流而已。
要是佐倉所期望的地方的話真是求之不得。
5
被說了“有個想去的地方”的佐倉帶著,最后來到了預想之外的地方。
是在遠離教學樓的地方專門用來進行社團活動的一所建筑物。
帶著我進入了像弓道部跟茶道部之類的有著和風感覺的區域。
從遠一點的地方偶爾傳來射箭的聲音。
「也不是要進行社團活動吧?」
「是的。但是一直都想來這里一次。一個人的話太顯眼了……」
要是一個人在這附近轉悠的話,肯定會被當成是對社團活動感興趣的學生而被搭話。但是男女一對行動的話只會被當成是在約會吧。
「為什么會向我搭話了呢?」
「嗯?為什么嗎。被這么重新問了的話還真不好回答呢 」
而是要是回答是想問你“明天真的沒問題嗎”的話也只會讓你陷入不安。
「大概是,想著要是能轉換下心情的話就好了。我基本上也是一個孤獨的少年,經常待在房間里。不管怎樣都會有積攢下壓力的傾向 」
不知我這擠出來的回答能不能讓她接受,佐倉露出了懷疑的態度。
「綾小路君不是有很多朋友嗎?」
「……有嗎?比如 」
「堀北同學,櫛田同學,池君,須藤君,山內君……」
說出了屈指可數的幾個名字。
「剛才的那幾個人……不,雖然的確是朋友。怎么說呢,感覺還沒到那種程度吧。有種我還被排除在外的感覺。由佐倉來看的的話感覺很要好嗎?」
佐倉毫不猶豫地點了頭。佐倉這么說的話可能就是這樣了。
畢竟自己是看不見自己的樣子的。
「像是怎么交朋友之類的,我一點都不懂……好羨慕。像這樣被綾小路君說是朋友還是第一次 」
「櫛田呢?最開始找你打招呼的應該是她吧?」
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佐倉自嘲似的笑了。
「是的。我必須要向櫛田同學道歉。明明不管是最開始向我搭話還是邀請我的都是櫛田同學,但我卻沒有那個勇氣……。雖然本來是很想在一起的。但無論怎樣都沒能答應她。真是慚愧 」
誰都一樣,要是都能輕易答應的話就不會這么辛苦了。
雖然堀北很小瞧池跟山內他們,但我再一次感受到了能夠很自然地對待不認識的陌生人真是件很厲害的事情。
那也是一種很了不起的才能。
「關于明天的事,聽我一個建議好嗎?」
沒打算說加油之類的鼓勵的話。
只是,想到明天佐倉能夠出席的話。
「為了須藤。為了櫛田。為了同班同學。把這種想法全部扔掉 」
「哎……?全部……扔掉?」
「明天的作證,是為了要說明目擊了事件真相的自己 」
能夠做到重視自己的人,只要把重視他人放在第二位就好。但佐倉還沒能做到重視自己。
有一個人背負疼痛、悲傷和痛苦的傾向。
自己不覺得幸福的人,怎么能夠幫助別人獲得幸福。
「為了自己而說出真相。那個結果就能拯救須藤他們。這就足夠了 」
不知道會有多大的效果。
可能是幾乎沒有什么作用的建議。
但是,有人為了自己而搭話過來的這個過程,一定有它的價值吧。
畢竟曾經的自己是如此地渴望著。
因為想要一個知曉自己一直以來孤獨戰斗的這份疼痛、這份痛苦的人。
「……謝謝你,綾小路君 」
一定,至少能夠在佐倉的心里產生共鳴吧。
6
那天晚上,在櫛田的號令下,除須藤以外的成員都聚集到了我的房間里。
雖然櫛田好像也對堀北說了,但她最后還是沒來參加。
「有什么進展了嗎?小櫛田 」
「說進展也是進展,我注意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綾小路君,能借下電腦嗎?」
嗯,我輕輕點頭,櫛田啟動了宿舍里配備的臺式電腦,連接網絡。
「鏘~。請看這個 」
櫛田訪問的地址好像是誰的主頁。制作上下了功夫,比起個人制作,更像是專業人員親自制作的正式主頁。
「咦,這張照片,不是小雫嘛?」
「雫?」
「平面偶像啦。不久前還在少年雜志上出現了哦 」
主頁上有幾張像是個人上傳的照片。真不愧是平面偶像,容貌跟身材真是沒話說。
「對這個女孩子有印象嗎?」
「什么印象不印象的,不是小雫嗎?」
「好好看 」
櫛田把偶像小雫的臉部放大。池一臉認真地盯著看……。
「……好可愛 」
「不是這個!這個,不是佐倉同學嘛?」
「小櫛田,你說誰是誰?」
「同班的佐倉同學 」
「唉……?不不,佐倉啊,不不不,不可能吧 」
池笑了。一方面,在他正側面的山內表情漸漸僵硬起來。
「我說池啊……我冷靜地看了發現,那個,可能有點像佐倉……」
「因為沒戴眼鏡啊?而且發型也不一樣 」
「那種記人的方法,確實也太過單細胞了吧……」
我也是,雖然在一見之下聯想不到是一個人,但那就是佐倉,不會有錯。
池可能還是沒能接受,跟我們來來回回左右盯著屏幕看。
「那個佐倉,是小雫……騙人的吧。雖然氣質有點像,但還是認錯人啦。因為小雫不是給人感覺超開朗的嘛?對吧綾小路 」
上傳的照片每一張都拍得很可愛,能看出自拍慣了的樣子。
但是,我發現了其他能夠證明佐倉跟偶像小雫是同一個人的證據。
「不,正如櫛田所說道,就是佐倉。看這里 」
我指著其中一張上傳的照片。
「雖然只有一點,但拍上了宿舍房間里的門 」
「跟這個宿舍一樣,對吧 」
也就是說,這很可能是在宿舍房間里拍的一張照片。
「那果然佐倉就是小雫啊……雖然還是,完全沒有真實的感覺 」
「厲害,居然注意到了這個呢,櫛田 」
被這么一說才發現,雖然有像是氣質相同這樣的地方,但沒有提示的話是看不出來的。
「看著池君他們讀漫畫的時候想起來的。因為覺得在哪里見到過佐倉同學的樣子 」
「我們班上居然有平面偶像!興奮啊!」
無法抑制興奮的池變得超級情緒高漲。全部都聽見了的櫛田一定感到敗興吧。不過櫛田那么溫柔,應該不會有那種感覺得吧。
「不過記得小雫開始受歡迎了之后就立刻隱藏起來了呢 」
作為平面偶像參加活動,另一方面,在學校里是不受注目的文靜學生。
過上了如同硬幣正反面那樣完全不同的生活,其原因又是什么呢。
快到晚上九點了,也確實該解散了,目送大家走到門口。
「櫛田,我有點話想說,能留一下嗎?」
「嗯?有話?行啊 」
「喂綾小路!你這家話,打算說什么啊!該不會!」
用手“不會不會”地否定著,說只是關于佐倉的事情,池不相信我,把臉貼在我耳邊小聲說道。別這樣懷疑我啦……。
「是真的吧?要是告白了的話我可不原諒你?」
怎么可能告白啊……本來就知道就算告白了也會被一秒發卡。
「真的。要是那么在意的話就在走廊里等著吧。因為很快就說完了 」
池回答說他等著。看來是決定如同仁王般站立在門口等待了。
在男生們離開后,我把今天跟佐倉交流的事情告訴了櫛田。
「這樣啊。佐倉同學把那種事─── 」
「知道她在做平面偶像的時候,很吃驚,也有點接受了。想著真實的她會不會是那一邊的 」
雖然避開了直接的表達,但我認為她是跟櫛田一樣擁有兩面性的學生。
但聽說了這一過程的櫛田卻說出了完全不同的結論。
「也許……佐倉在做平面偶像的時候,用的是虛假的表情吧。嗯,用虛假的表情可能有點不合適吧。我覺得她是通過對自己進行化妝來造出了另一個人格吧 」
「化妝……也就是說戴上了面具嗎 」
「嗯。佐倉同學應該是通過對自己施加暗示來在人家露出笑容的吧 」
感覺由櫛田來說的話真是有說服力,怎么說呢。
我注意到,要是在現在這個時機的話應該能問出當時在電話里櫛田欲言又止的事情。
「之前的電話里,打算對我說什么呢?」
肩頭微微一顫。不用提醒,櫛田也記著這件事的。
「還是下次再說吧。因為現在是要優先解決事件。畢竟那個是我個人的請求 」
「個人的請求?」
雖然是個有點迷人的單詞,但居然對我有請求,櫛田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嗎。
雖然這不是在炫耀,但我擁有而櫛田所沒有的東西,是不存在。不管是學習還是聲望。
「抱歉,用這種說法的話的確會叫人在意的吧 」
苦笑著,雙手合十道歉。
「那就等如果須藤的事情順利處理好了再說可以嗎?」
「嗯,那樣就好 」
迅速轉身背對著我,握緊了門把手。
但就在那里停止了動作,一小會兒時間內,櫛田她一動也不動。
沒法透過后背來窺探櫛田的表情。
「櫛田?」
看她的樣子有點奇怪就向她打了招呼,櫛田回過頭來拉近了跟我之間的距離。接著,她踮起腳尖把手放在我的胸口上,嘴巴貼近了我的耳邊。
「如果綾小路君能夠聽取我的請求的話───就把我重要的東西送給你 」
這是魔女的耳語。仿佛抓住了我的心臟那樣,香甜又危險的香味。
無法判斷耳語時櫛田的表情是咪咪地笑還是微微一笑。
只有一點很明確,那就是櫛田絕不是天使什么的。
關于櫛田,我是有著自己的解答的。
每個人都有兩面性,也許她只是這一部分比一般的人更加濃郁。
但是,此刻眼前的櫛田只是一味的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到底是抱著怎樣的目的、按照怎樣的思考來行動的,完全看不見名叫櫛田桔梗的這名少女身在何處。甚至都想去懷疑她是不是有著二重人格,就是如此強烈的反差。跟我拉開距離后,變回了往日露出溫柔笑容的櫛田。打開門,向焦急等待著的池打招呼。從和池交談的櫛田身上一點都感受不到剛才的那種氣息。
7
大家回去之后,我坐在電腦前,看著佐倉愛里……平面偶像小雫的主頁。往回看小雫主頁以前的更新,是從大概兩年前開始的。
正好是佐倉開始參加寫真偶像的時候。寫著接下來的想法和抱負。沒有發現什么特別值得注意的重點。
作為參考,對照了其他偶像們的主頁,大致都是類似的。
初中二年級在娛樂圈出道是種怎樣的心情啊。
之后的一年間,幾乎365天每天持續更新主頁,綴寫著當天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想法。很徹底地幾乎對每個粉絲的評論都做出了回復。
不過,確實是從進入這所學校之后就沒有做出回復了。
很好地遵守著不允許與外部取得聯絡的規則。
雖然沒怎么出現在公眾面前,不過看起來佐倉的人氣比預想的要高出很多。
推特上的轉發數也超過了5000。
大部分多都是像粉絲“希望快點做回到雜志的平面偶像“的意見,或者是“有沒有上電視之類的安排“的評論。
在那之中,我的注意力不禁被某個大概從三個月前出現的留言給吸引住了。
『你相信“命運”一詞嗎?我相信哦。今后要永遠在一起哦』
只有這些的話算是粉絲過了頭的妄想。
但是,每天都會這樣留言,而且還有逐步升級的趨勢。
『總是感覺你就在身邊哦』
『今天也更加可愛了呢』
『察覺到跟我對視上了?我是察覺到了的哦』
羅列著本人看到的話會感到很恐怖的文字。
寫得簡直就像處在在小雫身邊一樣。僅僅只是妄想嗎?
在這被封閉起來的學校中,能夠接觸到佐倉的人數量十分有限。
學生,老師……或者說,能夠進出學校的跟商家相關的人。
必然會聯想到的,就是那個家電量販店里的男人。
然后找到了上周周天的留言,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我確信了。
『你看,果然神是存在的』
雖然這是我擅自推測的,佐倉入學之后就立刻前去量販店里買數碼相機了。當然,出名的她應該跟前幾天一樣當然喬裝打扮了吧。不過,對于粉絲來說這樣的喬莊并沒有什么意義,店員察覺到了佐倉的真實身份。
但是,理所當然的,在那個階段兩人幾乎沒有什么接觸。但是佐倉卻遇到了數碼相機摔壞了這個事故。對喜歡相機的她來說,不能就這樣放著數碼相機不管。話雖如此,但在身處D班的情況下幾乎不可能再買一個新的相機。可是如果拿出去修理的話,必然會存在跟店員碰面的可能性。
所以那天,她在一開始決定要不要去修理的時候猶豫了。是因為站在柜臺里的是那個店員。另一方面,店員應該是高興地忘乎所以了。畢竟可以在必要事項的記錄之類的地方有個可以得知自己最喜歡的偶像的真名甚至電話號碼的機會。
那天晚上打電話給我一事和問了別有深意的問題一事都與之聯系在了一起。
這么去想的話嗎,剛好拼湊到了一起。
我從大量的留言中找尋像是那家伙寫下的后續的留言。
『居然無視我,太過分了吧。還是說沒有注意到我嗎?』
『現在在干嘛呢?好想見你啊好想見你啊好想見你啊』
危險的留言一條條出現。當然雖然看見了這些的其他粉絲只是覺得他很惡心,但佐倉應該不是這樣。
應該是正在對近在身邊的這超乎想象的恐懼而感到害怕吧。
但佐倉卻在我們的面前將之藏了起來,作為目擊者而拼命地在學校里跟C班戰斗著。明明害怕這個男人怕到連走出宿舍都要猶豫的地步。
畢竟處在同一片地區里的話,會發生什么都不奇怪。
但是,此刻幾乎想不到什么能夠解決問題的辦法。
沒有能夠在一兩天內就解決跟蹤狂問題的方法。
結果看來只有等她本人發出SOS求救信號了。
面試官評語:
在學習能力和生活態度方面存在諸多問題,考入成績排在學年最低位。
該成績為該校創校以來的最差成績,除分配D班以外不作他想。
但在體育,尤其是籃球方面的技術在初中時代就被評價為高中水平,其今后的發展即便對于今年在體育模塊進一步加大發展力度的該校來說也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特別是尋求在精神方面的成長。
班主任筆記:
收到了多起該生與學生間發生矛盾的報告,對其繼續進行觀察。真實和謊言
決定命運的日子。最重要的是首先要確認佐倉有沒有來學校。
踏進教室,眼前的是跟平日里別無二致的光景。混雜在各種學生的對話中難以辨別,一個人靜靜坐在那里的佐倉。
雖然那表情比平時更加陰沉,看來好歹是來上學了。
「沒事吧?」
「啊,嗯。……沒事哦 」
可能是有點緊張吧,看起來有點缺乏鎮定不過挺冷靜的。
「就算是這樣的我,請假了的話就要出大事了……」
正因為要是自己請假了的話就會讓班級整體難辦,她才在痛苦之中做出了來學校的決定。大概是這樣的吧。
看來讓她別去想須藤他們的事情看來是不可能了。
「昨天說的事情,別忘了哦。最重要的是要為了自己提供證言 」
「……嗯。沒事的 」
池和山內他們向佐倉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當然,絕對是因為知道了佐倉身為偶像的真實身份。恐怕不久之后就算放著不管,佐倉也會很敏感地注意到吧。池他們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不───。佐倉淡淡地笑著,輕輕動了懂嘴,回答道『沒事的哦』。
佐倉已經注意到我們發現了她偶像身份一事。
可能是作為偶像時積攢的經驗吧,很敏感地察覺到了微妙的變化。
1
在宣告下課的鈴聲響起的同時,我和堀北站了起來。
「做好心理準備了嗎?須藤君 」
「嗯……可以啊。我一開始就準備好了 」
是在做精神統一嗎,閉著眼睛抱著胳膊一動不動的須藤緩緩睜開了眼睛。
「雖然被你盡情地給小瞧了一番,但我就是我。想說的就要說清楚地說出來 」
「你隨便吧。你也沒有聰明到就算我叫你在這里停下就會聽我的吧?」
「靠,這個女人真是什么時候都一副了不起的樣子 」
雖然這么一看,兩人關系就如同水火一般,但至少須藤不討厭堀北。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算會讓形勢變得有利,他應該也絕不會同意跟堀北同席。
「有在努力著呢,堀北同學,須藤君 」
堀北沒回應,須藤簡單地做出勝利的手勢來回應。
「沒事吧,佐倉 」
向坐在凳子上就那樣僵硬化了的佐倉打招呼,她微微地顫抖著嘴唇,站了起來。
「嗯……沒事。謝謝你……」
佐倉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緊張得多。明明會議還沒開始,就已經是這般心理狀態了,可能沒法在審議中說出令人滿意的證詞也說不定。
「出發吧。遲了的話給人的印象會變差 」
協商從4點開始。
時間已經過了3點50分。的確不能慢慢來了。
4個人一同前往辦公室,揮著手打招呼的老師站在那兒。
「呀~。D班的各位大家好~ 」
用輕浮的語氣向我們搭話過來的,是B班的班主任星之宮老師。
「感覺變成一個大事件了呢 」
一副事不關己(雖然也確實如此)的樣子,開心得眼睛都閃閃發光了。
「你們又在干什么啊 」
「哎呀,這就被發現了嗎 」
茶柱老邊瞪著眼睛走出了辦公室。
「畢竟你在偷偷摸摸走出來的時候,基本都是對我有愧的時候呢 」
暴露了嗎?星之宮老師單眨著一邊眼睛賣萌。
「我能不能也參加呀 」
「當然不行啊。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樣,無關人員不能參加 」
「遺憾。不過算了,反正一個小時之后差不多就會有結果了吧 」
茶柱老師強行把星之宮老師塞進了辦公室里。
「那就出發吧 」
「不是在辦公室里進行呢 」
「當然了。雖然這個學校里有著復雜又特殊的規則,不過像這次的情況會在發生問題的班級的班主任和當事人還有學生會之間解決 」
聽見學生會這個單詞的瞬間,堀北的腳停下了。茶柱老師稍稍回頭用銳利的眼神窺探堀北的表情。
「要后悔的話就趁現在,堀北 」
不明真相的須藤腦袋上方浮現出“哎呀?”的符號。
畢竟這個老師每次每次都是在最后關頭才會通知各種重要的事情。
「……我去。沒問題 」
堀北輕輕瞥了我一眼。別做多余的擔心,是這個意思吧。
從辦公室所在的一樓向上走了三四層,來到那個房間。
教室的入口處教室插著『學生會室』的名牌。
茶柱老師敲了敲學生會室的門,走了進去。堀北雖然感到有點畏縮,但立刻追著老師走了進去。
學生會室里放著長長的方形桌子。
C班的三人已經到了,坐在座位上。
在那旁邊坐著的是個戴著眼鏡看起來三十后半接近四十歲的男老師。
「我們來遲了 」
「還不到預定的時間,別在意 」
「認識嗎?」
我和堀北還有須藤都不認識的老師。
「這位是C班的班主任,坂上老師。然后─── 」
看向坐在房間深處的一個男生。
「他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會長 」
堀北的哥哥沒有看向妹妹,而是瀏覽了桌上的資料。
雖然堀北短暫地向哥哥投去了視線,但意識到對方沒有理睬自己之后,低下頭在C班學生們的前方坐了下來。
「那么,針對上周二發生的暴力事件,由學生會及事件的有關人員、班主任共同出席的審議現在開始。審議的進行由學生會書記橘來負責。」
留著短發的女生,橘書記這樣輕輕說明道。
「沒想到學生會長會親自參與這種規模的紛爭。真是稀奇啊。明明平時都是橘一個人來的情況比較多的 」
「由于平日里工作繁忙,會長都是目送我來參加參加議題,但在原則上,我是把作為監督的身份出場見證全過程視為理想,而被委任了負責學生會工作的 」
「再怎么說也是偶然,是這個意思吧 」
雖然茶柱老師臉上浮現出了別有深意的笑容,但堀北的哥哥卻沒有一點動搖。
相反,堀北……妹妹堀北明明知道是這樣卻仍舊一副沒有隱藏住動搖的樣子。
看起來完全不會因為是兄妹所以好辦事啊。反倒是不得不說堀北現在沒法發揮平時潛力的這個狀況真是不利。
這個事態對我和堀北來說絕對都是預料之外的。在日常生活中肯定聽說過眼前的這個學生會長。不用說他身處A班,入學后不久就擔任了學生會的書記在一年級的12月的學生會選舉中得到了壓倒性的支持率,就任學生會長。雖然很自然地會有高年級學生會發出了滿的抱怨,但他的實力卻訴說了一個將之全部制服的現狀。
橘書記簡單地對雙方說明事件的經過。事到如今都不用說明了。
「───請大家根據以上經過,辨別出哪一方的論點是真實的 」
結束說明的橘書記說完了開場白之后,向我們D班投來了視線。
「C班說的是小宮他們兩名籃球部成員被須藤君叫了出來,去了特別教學樓。在那里受到了單方面的暴力對待,這是真的嗎?」
「那些家伙說的是假的。是我被叫出來去了特別教學樓 」
須藤間不容發地反駁道。
「那么請問須藤君。能將事實告訴我嗎?」
「我那天結束社團活動的練習后,被小宮和近藤叫去了特別教學樓。雖然覺得很郁悶,因為對那些家伙平日里的態度感到不爽。就去見他們了 」
面對說話不考慮后果的須藤,平時的話該是也一臉呆然了吧,但不知堀北聽見了沒有,她沒有做出任何反應。C班班主任坂上老師眼睛都睜圓了。
「那是假的。使我們被須藤君叫出來去了特別教學樓 」
「開什么玩笑呢小宮。不是你丫的把我叫出來的嘛 」
「我不記得呢 」
須藤實在太過憤怒,忍不住用手敲打著桌子,一瞬間教室里沉默了。
「請冷靜下,須藤君。現在是在聽取雙方的發言。對于在小宮君發言的中途插畫的行為還請謹慎 」
「切,我知道啦……」
「雙方都主張是被對方叫出來的,是不一致的。不過還是有相同的地方。須藤君和小宮君、近藤君之間發生過爭執嗎?」
「說是爭執,感覺一直都是須藤君找我們的茬兒 」
「找茬兒,是指?」
「他因為比我們更擅長打籃球就向我們炫耀。雖然我們也為了不輸給他而拼命練習,但他卻小瞧我們的努力,我們很生氣,于是就在這方面總是發生摩擦 」
雖然不清楚社團活動的詳細情況,但看見須藤青筋暴起的表情就知道里面明顯混雜著謊話。接著,橘書記也向須藤問話了。
「小宮說的話沒一句是真的。他們一直在嫉妒我的才能。我在默默練習的時候他們就一天到晚來搗亂。不是嗎 」
當然,雙方意見沒有達到一致,都只去主張是對方的錯。
「既然雙方的主張是如此這般的話,現在就只能依靠證據來做出判斷了 」
「我們被須藤君揍得一塌糊涂。是單方面的 」
看來C班果然是打算把受傷一事拿到對話的中心來。
三人的臉上都有看起來像是被毆打所致的青斑。這個部分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那也是假的。是你們先動手過來的。我這是正當防衛 」
「喂,堀北 」
向著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的堀北打招呼。說白了現在的這個情況非常糟糕。必須要阻止須藤的暴走,不趁早的話就來不及了。
但她卻沒有反應。簡直就像心不在此處一樣。沒想到堀北哥哥的存在居然對堀北有這么大的影響。回想起之前兩人在宿舍后面發生的事情。雖然我不可能知道深一步的內情,但我覺得一直追隨著優秀哥哥的身影來到了同一所學校的堀北應該是希望對方認可自己的實力的。
但那份力量跟想法,對現在身在A班并擔任學生會長一職的哥哥和被分配到D班的妹妹之間來說,還很遙遠。想法沒能傳達到。
為了證明這個,必須要做到與其同臺競爭才行。
「如果D班沒有新的證言的話,可以就這樣繼續進行下去嗎?」
等到這份沉默的時間過去了,學生會跟老師們肯定會毫不留情地下達判決吧。
為了不讓事態發展成那樣,堀北的奮起是必不可少的。
但那關鍵的堀北卻在兄長的面前膽怯起來,縮成了一團。
「看樣子都不用爭辯了 」
沉默至今的學生會長第一次說話了。
看來堀北的兄長早已得出了結論。
「不管是哪一方被叫出來的,從受傷情況可以明顯地看出被須藤單方面毆打了的事實。也只能以此為基準來得出答案了吧 」
「等,等下!我接受不了!只是因為他們太弱雞了!」
注意到面對須藤這為了辯解而爆發出的一言,一瞬間坂上老師露出了微笑。
「面對有力量差距的對手,主張正當防衛?」
「什───。什么啊、對方可是有三個人啊三個人 」
「但事實上受傷的只有C班的學生 」
再這樣下去就真的糟糕了。我做好之后會被揍的覺悟,緩緩地從折疊椅上站了起來,走向堀北的身后。然后,狠狠地向她的兩肋伸出手,抓住了。
「呀!? 」
在平時絕對聽不到的堀北發出的女孩子該有的聲音。
不過現在不是對此感到稀奇的時候。想著要是還沒回到正常狀態的話,壓在她側腹上的指尖更加用力地像是撓癢一般活動起來。
「等,干,住,住手!? 」
不管是如何的動搖,怎樣的忘我狀態,只要給身體施加強烈的刺激,就會取回意識清醒過來。雖然老師們是一臉呆然的表情,但這個情況沒法顧忌面子了。心想已經足夠了的時候,我放開了手。
堀北雖然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但還是用強烈的視線向上瞪著我。
雖然手段很強硬,不過可是看作是已經回到平時的那個堀北了吧。
「振作點堀北。你要是不戰斗的話這樣下去就要敗北了 」
「!……」
看來終于理解這個事態了,堀北朝C班、老師和哥哥各看了一眼。
然后現在,認識到了自己的陣營所處的這個已經窮途末路的大危機。
「……失禮了。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 」
「可以嗎?會長 」
「允許了。不過,記得下次要早點回答 」
堀北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之前雖然你們說了自己是被須藤叫去特別教學樓的,但須藤是用了什么樣的理由把誰叫去了呢?」
小宮他們相互望著,一臉“事到如今還提這問題”的表情。
「請回答我 」
堀北像是追擊一般追加了這句話。橘書記也認可了。
「不知道我跟近藤被叫去的理由是啥。只是,結束了社團活動正在換衣服的時候被說了“現在跟我來一下”……。不就是因為看我們不順眼之類的理由嗎。那又能怎么樣 」
「那么,為什么石崎也在特別教學樓呢。他也不是籃球部的部員,應該和他沒有關系吧。我認為他身處那里很不自然 」
「那是……為了小心提防。因為聽傳言說須藤君很暴力,而且體格也比我們大。不行嗎 」
「也就是說感覺對方可能會采取暴力?」
「是的 」
仿佛預想到了這個問題一般,順暢地作答。
C班也以他們的方式好好地思考過了應對這個會議的策略。
「原來如此。于是就把在中學時代就因打架厲害而出名的石崎君作為保鏢帶去了呢。為了在緊急時刻能夠做出對抗 」
「這是為了保護自身。只是這樣而已。而且,我也不知道石崎君因為打架厲害而出名的事。只是因為他是可靠的朋友就帶去了而已 」
看來堀北也一個人做了各種各樣的模擬練習,她冷靜地聽著。
然后放出下一手進攻。
「雖然沒有多厲害,但我也學過武術。所以才清楚,以多數對手戰斗的難度是以乘法的速度增加的。對于包含慣于打架的石崎君在內的你們單方面被揍的事情我接受不了 」
「那是因為我們沒有想要打架的意思 」
「產生打架的主要原因是自己跟對手的『能量』之間的撞擊,客觀來看,超過了這個時機的時候會有所發展。在對方沒有戰斗的意思或者沒有抵抗的情況下,三個人受到那種程度的傷害的概率應該非常低 」
堀北的思考、規則都有據可循,正是客觀的意見。
與此相對,小宮他們以事實上的證據作為武器來戰斗。
「我們是說這個具有普遍意義的思考方式無法用到須藤身上。他非常的暴力,很高興對方不抵抗,毫不留情地實施了暴力行為。結果就是這個 」
撥開臉頰上貼著的紗布,露出了擦破皮的傷口。
不管堀北再怎么巧妙地堆積道理,由這個傷勢來作為證據實在是強力。
「D班的主張就是以上內容嗎?」
一直默默聽著堀北的理論的兄長道出冷淡的一言。
那眼神仿佛在說如果是這種程度的發言的話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說出來。
「……須藤君毆打了對方是事實。但先動手的是C班的人。作為證據,有學生目擊了部分經過 」
「那么,就請D班報告過了的目擊者進來吧 」
帶著一副不安的樣子,佐倉踏進了學生會室。視線盯著腳尖,給人感覺有點危險。
「我是一年D班的佐倉愛里 」
「聽說有目擊者我還以為是什么呢,不是D班的學生嗎 」
C班班主任坂上老師擦著眼鏡,不由得笑了出來。
「有什么不妥嗎,坂上老師 」
「沒有沒有,請進行下去吧 」
坂上老師與茶柱老師的視線交錯了一次。
「那能聽聽你的證言嗎。佐倉同學 」
「好,好的……。那個,我……」
停下來了。
然后,寂靜的時間流逝著。
10秒,20秒。佐倉的臉越發地望向下方,臉色也變得十分蒼白。
「佐倉同學……」
雖然堀北也沒能忍住向她打了招呼,像之前的堀北一樣,聲音沒有傳達過去。
「看來,她不像是目擊者呢。再繼續下去就是浪費時間了 」
「坂上老師您著什么急呢 」
「當然會著急。我的學生可是因為這種無意義的事情而在痛苦著。他們在班上活躍著氣氛,很在意自己被眾多伙伴們所擔心著。而且在籃球部也積極向地上刻苦努力著。這正是在剝奪他們如此貴重的時間。作為班主任,我不想放著這種事情不管呢 」
「也是呢。也許是這樣 」
雖然我理所當然地認為茶柱老師會站在D班這邊,但看來卻不是這樣呢。
聽了坂上老師的言論,認同了一般點點頭。
「的確只能認為再這樣下去是在浪費時間了吧。佐倉,你可以退下了 」
仿佛失去了興趣一般,茶柱老師命令佐倉退下。
看來學生會那邊的人也不希望浪費時間,沒有去制止。
學生會室中充滿著D班已經敗北了的氛圍。
佐倉也仿佛對自己的懦弱而感到不甘心,忍不住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我跟須藤還有堀北都覺得已經不能靠佐倉了,正準備放棄的時候。
就在這個時候。預想之外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學生會室。
「我的確看見了……」
我想,要辨認出這是佐倉的聲音恐怕需要花上幾秒鐘時間。
就是如此令人意外的、擁有掙脫了拘束般有分量的聲音。
「是C班的人先動手去打須藤君的。不會有錯!」
可能是因為跟最開始對她的印象有著很大的差別,佐倉說出的話語格外的有分量。
具有不禁讓人覺得“既然她都如此拼命地這么說了的話,應該就是真的了吧”的分量。
但是,那只起到了暫時有效的魔法一樣的效果。
冷靜下來處理的話,很容易就能看破。
「不好意思,我能說幾句嗎 」
唰——的一下,坂上老師舉起了手。
「雖然我本來也知道作為老師是不應該在這里插話的,但學生在這狀況之下實在是太過可憐了。學生會長,可以嗎?」
「允許了 」
「你說你叫佐倉對吧。雖然我不是在懷疑你,但還是想請你告訴我。你作為目擊者而報上了名字,但能告訴我為什么到這么晚了才這么做呢?如果真的目擊到了的話,應該更早就站出來的 」
與茶柱老師一樣,坂上老師也追究起了這一點。
「那是───那個……因為不想,被卷進來……」
「為什么說不想被卷進來?」
「……因為我,不擅長,跟別人說話……」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但還有一點。不擅長跟你說話的你卻在周一突然作為目擊者而站了出來,未免也太不自然了吧?這樣看起來只能給人一種D班在背后合謀讓你制造虛假證言的感覺 」
C班的學生配合著這句話,說著“我們也這么覺得”。
「怎么會……我只是,把真相……」
「不管再怎么不擅長說話,我都不認為你是帶著自信在作證的。那難道不是因為實際上是在作偽證而被罪惡感所折磨的表現嗎?」
「不,不是的……」
「我不是在責備你哦。恐怕是不是為了班級、為了救須藤而被強迫要求說謊的吧?現在老實坦白的話,就不去追究你的責任了 」
糾纏不休的心理攻擊接二連三地向佐倉襲來。實在看不下去了的堀北舉起了手。
「不是這樣的。佐倉的確不擅長說話。不過,正因為她是目擊了這件事的學生,現在才會站在這里。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即便受到拜托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站出來。不覺得如果只是需要站在這里堂堂正正發言的話,換其他人來會更合適嗎?」
「不覺得呢。D班里也有優秀的學生。那就是堀北同學,像你這樣的學生。難道不是通過豎起佐倉這個人物來帶給了她作為目擊者的真實性嗎?」
恐怕,坂上老師真的是這樣想的吧。只是,他確信如果把什么事情都加上理由來反對的話,就能封住這邊的攻擊。
跟我一開始感覺到的一樣,D班的目擊者這一存在是多么沒有分量。
不管怎樣陳述事實,都會被說是在包庇、在說謊。
也就是說親屬的證言不能算作證言。
無計可施了嗎……。坂上老師露出無畏的微笑正準備坐下。
「證據的話……我有!」
面對佐倉的申訴,坂上老師的動作停在了一半。
「別再勉強了。要是真的有證據的話,應該在更早的時候─── 」
砰——地一聲,佐倉把手拍到了桌子上。
那里放著多張長方形的紙片。
「這是……?」
出現言語之外的證據,坂上老師第一次表情僵硬了。
「這就是,我那天在特別教學樓的證據……!」
橘書記走近佐倉身邊,示意打斷下之后朝紙片伸出了手。
不,看著像是紙的那些其實是很多張照片。
「……會長 」
看了照片的橘書記向學生會長提出了照片。暫時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的堀北的兄長把它們排在了桌上讓我們也能夠看見。那照片上拍到的是與現在的佐倉不同的臉上露出可愛笑容的佐倉。是偶像小雫。
「我……那天,為了自拍,去找了沒人的地方。作為那個時候拍下的證據,日期也印在了上面 」
日期,確實剛好是一周前的傍晚。剛好是須藤他們剛結束了社團活動的時間段。我跟堀北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物證,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至今為止一直裝作受害者的C班三人也開始表現出了變化。
看穿了這明顯的動搖。
「這是用什么拍下的呢?」
「使用數碼……相機拍得……」
「記得數碼相機的話很容易改變拍照日期的。在電腦上改好日期打印出來的話就能再現當時的時間段了。作為證據來說不夠充分 」
「不過坂上老師。我覺得這張照片不是的哦?」
堀北的兄長把改下下面沒看見的一張照片滑了出來。
「這,這是……!? 」
正是在最好的時機拍下的一張表現出打架鬧事的照片。
校舍、走廊里染上了夕陽的顏色。照片上顯示著看起來是須藤剛揍完石崎之后的場景。
「這樣一來……應該能相信我當時,就在那里了吧 」
「謝謝你,佐餐同學 」
堀北應該也是打從心里地感到被這張照片所救。
這樣一來就能從壓倒性不利的狀況之下逃脫……
「原來如此。看來你當時在場的事情是真的。在這一點上只能老實地認同了。但是,從這張照片上無法判斷是誰先動的手。而且也沒有你從最開始目睹了事件的證據 」
的確,這是打架已經結束的時候。
不能作為解決這個事情的決定性證據。
「……怎么辦茶柱老師。在這里摸索妥協點嗎 」
「妥協點嗎 」
「這次我確信須藤君做了偽證 」
「你丫───!」
我抓住了站起來正打算沖過去的須藤的胳膊,制止了他。
「不管怎么對話也只是平行線吧。我們不會更變證言,你們那邊也跟目擊者在背后商量好了不放手。也就是說,一直在回答表示對方說謊,沒完沒了。這張照片作為決定性的證據也不充分。……這里,就是妥協點。我認為C班的學生也有部分責任。三個人在場加上聽說其中的一個曾經習慣于打架,這就是他們問題了吧。因此對須藤君處以兩周的停學,C班的學生處以一周停學處分。這樣如何?懲罰分量的不同取決于是否讓對方受了傷 」
堀北的兄長默默聽著坂上老師說。
這也是C班認同了自己的一半讓步。
恐怕如果沒有佐倉的證言跟證據的話,須藤應該就要被處以一個月以上的停學了。
將之減到了一半以下,可以說是相當大的讓步了。
「開什么玩笑啊喂!別開玩笑了!」
「茶柱老師。你怎么看?」
坂上老師完全不搭理須藤,向前推進著對話。
「結論基本上已經得出來了吧,沒有理由拒絕坂上老師的提案 」
作為妥協點來內容上是所欠缺的。堀北抬頭看了了一眼天井,看來她靜靜地理解到只能到這里了。不管再怎么抵抗,引起騷動,沒有百分之一百能夠證明無罪的證據的話,是沒法取勝的。堀北一開始就明白這點。判斷出這是個妥協點。我覺得身為D班的學生,堀北她是很了不起的。
───但是,作為以A班為目標的學生在這里放棄了的話就是不及格了。
雖然我沒打算一直發言到最后,不過決定要幫上微不足道的小忙。
姑且先當做是對佐倉拿出了勇氣而表示的敬意吧。
「堀北。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
沒有回應。不,是連能回應我的話都沒有了嗎。
「頭腦笨拙的我想不到任何解決方法。不僅如此,還想著去接受坂上老師提出的妥協方案 」
對吧,坂上老師這么淡淡一笑,戴上了眼鏡。
「根本不可能找到能夠百分之百證明須藤清白的證據。不,是根本不存在。要是在教室里或便利店發生的事情的話,可能就會被很多學生看見,得到確確實實的證據了呢。也沒有記錄上寫著確實目睹了事件。在沒有人也沒有相應設備的特別教學樓里的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
我呼——地嘆了口氣搖搖頭。
直視著盯著這邊的堀北,我這么總結道。
「經過對話你也明白的吧。不管再怎么申訴,C班也不會承認他們說謊。須藤也不承認自己說謊。這種事情持續多久都是平行線。甚至一開始都不需要開始進行對話。不這么覺得嗎?」
堀北把視線移向了下方。我的話是帶著怎么樣的意義傳導給了堀北呢。
只是聽取字面上的意思的話,那在這里就結束了。這樣也好。
「已經夠了吧。那么,D班的代表,堀北同學。請陳述你的意見 」
坂上老師按照我話語的字面意思來理解了。也就是說當成了敗北的宣言。對C班而言,只要須藤沒有被證明是清白的,就是他們的勝利。臉上浮現出已經決出勝負后的從容。
「我明白了……」
堀北這么答道,緩緩地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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