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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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滅蠻大計,不容有失,朝廷要用到你時,你必得完好無損的立刻出現(xiàn)在朕的面前。”
文帝說罷,思慮良久,忽然拾起筆,在紙上刷刷刷寫下幾個大字,抬頭看向陸沉道:“你若領(lǐng)受編撰之職,就是朝廷官員,誰也不敢加害于你,可你拒絕領(lǐng)受,這樣吧,朕就賜你幾個字,你刻成牌匾,往后就掛在府門之上,有朕的御筆親書在,諒也沒人敢動你。”
皇帝的御筆親書,那豈不就是免死金牌?
陸沉說這番話的意思,本來只是想讓文帝表明一個態(tài)度,以來震懾錢謹(jǐn),可實在是沒想到,文帝竟如此大方,非但賜予御筆親書,而且還說可以掛在府門之上!
這幾個字若刻成牌匾,哪怕掛在亂石巷的家里,那也是逼格滿滿,必將賊盜繞行,哪怕是文武官僚,路過也得落轎下馬。
這就相當(dāng)于一道放在明面上的護(hù)身符!
老子的家門上面掛著皇帝的字,誰若是敢對老子背地里動手腳,那就是忤逆犯上,不將皇帝放在眼里!
掌印太監(jiān)如何?
難道還敢對文帝的字視而不見、話亦充耳不聞?
怕是不想要自己那條狗命了!
陸沉欣喜若狂,有此護(hù)身符在,當(dāng)再無憂矣!
字也寫完了,也說賞了,但見錢謹(jǐn)卻遲遲不動,文帝咳嗽一聲。
錢謹(jǐn)都快氣瘋了,聽得文帝示意,面色大變,不敢再想其他,連忙走到御前,將桌面上那張陛下御筆親書的字雙手拿起,可當(dāng)目光一掃上面寫的字,差點沒當(dāng)場氣死過去。
只見上面赫然寫著:“詩仙府邸!”
捏著紙張的慘白雙手青筋凸起,錢謹(jǐn)強(qiáng)忍著怒意將字送到陸沉面前,咬牙切齒的道:“陸沉,接字吧。”
陸沉笑了一笑,施禮接過,定睛一看,不禁一愣。
詩仙府邸!
這詩仙二字,被人稱呼是一碼事,可刻成牌匾掛在家門口,可就有些招搖了。
不過也就愣了片刻,陸沉旋即釋然,反正也不是自己要刻的,這是皇帝的御筆親書,而且還是皇帝執(zhí)意要讓自己刻成匾額掛在門上的,招搖也不是自己招搖,而是文帝的意思!
可陸沉還是不太明白文帝為何要提這幾個字。
提“陸府”二字,豈不是言簡意賅?
都是御筆親書,難不成叫的高大上一些,就能更加起到震懾那些別有用心之輩的效用?
圣心果然是深如大海,令人難以揣測啊。
他這一愣神,被文帝看在眼里,端的慧眼如炬,淡淡說道:“你是否在費解,朕為何要提這幾個字給你。”
“陛下圣心難測,做事定有深意,草民愚鈍,豈能猜出陛下之意,還望陛下不吝告之。”
這等事,沒必要矢口否認(rèn),陸沉直接問道。
文帝道:“你現(xiàn)如今可是非同小可了,滿京都的人,都稱呼你為詩仙,既是如此,你就不該辜負(fù)了這個名頭,朕賜你這四個字,就是想讓整個天下都知道,詩仙,在北齊!”
陸沉還是不太明白文帝的意圖,難道是想將自己樹立成文化標(biāo)桿?
這種可能性要大一些,北齊本就是天下文化中心,如若再出個詩仙,而且還是經(jīng)過官方認(rèn)證的,文化中心的地位必然會更加堅不可摧。
“草民定不辱使命!”
不管如何,這四個字委實千金不換,重若泰山,陸沉還是頗為欣喜的。
文帝滿意的頷首,道:“好了,你退下吧。”
“草民告退。”陸沉施禮,隨即扭頭便往殿門口走。
文帝忽然想起來什么,叫道:“等等。”
陸沉一怔,回身道:“陛下還有何事。”
文帝皺眉道:“朕思來想去,依然想不明白,你何以會有這么大的變化,性情暫且不說,你而今可謂滿腹經(jīng)綸,詩詞驚神泣鬼,就連列國的文人士子都自愧不如……”
原來是這檔子事,陸沉松了口氣,腦筋一轉(zhuǎn),瞬時便想出了措辭敷衍應(yīng)對。
可還沒等他開口,文帝已是如喃喃自語道:“你能作出這諸多驚神泣鬼的詩詞,才學(xué)深厚,可見一斑,這絕非朝夕之功,唯一的解釋……”
越說眉頭皺的越深,突然目光變的尖銳起來,似要將陸沉從里到外看個明明白白,沉聲道:“唯一的解釋,只怕是你并非突然作此改變,而是本就胸有丘壑,只是一直不曾顯露而已!還有,你以往的囂張跋扈,恐怕亦是偽裝!陸沉,朕猜的對嗎?”
陸沉心下一驚,忙道:“陛下何出此言!請恕草民不敢言對!”
這種事可不能胡亂認(rèn),否則難保不會被扣上欺君罔上的帽子,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guān)走了出來,若是因為這一個疏忽,扭頭又跌進(jìn)去,那可真是追悔莫及了。
文帝哼道:“那你如何解釋,你如今的滿腹經(jīng)綸,要知道,曾經(jīng)你在所有人的眼里,可謂胸?zé)o點墨,就連你父陸淵,也對你恨鐵不成鋼,可你剛被奪爵這才多少日,便成了公認(rèn)的詩仙,如此變化,實在可疑。”
陸沉不假思索的道:“陛下有此疑,也是人之常情,有時就連草民自己回想起來,亦覺不可思議。”
文帝冷笑道:“你就準(zhǔn)備這般敷衍朕嗎?”
陸沉惶恐道:“草民豈敢敷衍陛下,只是怕說出實情,陛下不信,治草民欺君之罪。”
文帝道:“有話就說,至于真假與否,朕自有定論。”
“是。”陸沉拱手,尋思一陣兒,隨即說道:“當(dāng)日草民接過錢公公來傳的圣旨,想到我陸家先祖舍生往死創(chuàng)下的基業(yè),卻盡皆毀于我手,悲愴之下,便暈死過去,然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文帝狐疑道。
陸沉沒有回答,自顧仿佛陷入回憶當(dāng)中,說道:“在夢中,草民身處一個未知的地方,那里亭臺樓閣,美輪美奐,在一座雄偉的建筑上,只見上面隱隱約約書寫著‘滕王閣’三個字……”
曾經(jīng)誆騙劉雍想出來的措辭,如今正好,只需添油加醋一番,正好可以拿來敷衍文帝。
文帝不知他為何會說起什么夢境,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滕王閣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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