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三章
衛(wèi)屏如今諸事纏身,今日來其實是提醒香花在家務(wù)必小心,他有些事要辦,得南下一趟。
“南下?”香花想起安平公主就在江南,不免有些擔(dān)心。
衛(wèi)屏早猜到她在想什么,便道:“和公主關(guān)系不大,你大可放心。我不在的這幾日,爹或許也回不來,我已經(jīng)囑咐丫鬟好生照顧你,你留心著王家便足夠了。”
香花點點頭,想到他如此為自己思慮周到,到底不忍心看他落到身敗名裂的下場,試探著勸道:“殿下以我為知音,我卻自感慚愧。依我看,殿下對于榮華富貴也不見得多熱衷,為何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若是王爺一意孤行,殿下此時抽身也還來得及……”
衛(wèi)屏回身冷冷盯了她一下,香花立刻住了嘴。
“自古帝王將相,過河拆橋者比比皆是。眾人只知道鎮(zhèn)國將軍威名赫赫,卻不知我爹為這朝廷安危殫精竭慮了多少,義勇王更是不中用,皇上不過是因為他資質(zhì)平平,所以才對他放心,可他如何對我爹?”
香花仔細想了想,確實甚少聽說忠順王的貢獻,平日聽說的好像都是忠順王如何囂張暴戾。
衛(wèi)屏負手而立,緩緩道來:“皇上和義勇王一暗一明,要用我爹收拾亂臣賊子時絕不手軟,事后論功行賞倒也不含糊,只是義勇王故意將我爹誅殺奸臣的事跡扭曲抹黑,十?dāng)?shù)年來積毀銷骨,不是我爹要反,是他們逼著我們反的!”
香花不知這些是真是假,便問:“其中或許有誤會也未可知……”
“什么誤會?這一趟若不是義勇王早有奸計在先,爹也未必在此時動手。”衛(wèi)屏冷冷一笑道,“既然他們要將我們逼上絕路,我們便殺下山去,看看到底誰才是成王敗寇!”
香花被他話里的決絕之意震懾到,好一會兒才找回本心,記起含冤而死的她娘親一家,還有慘遭屠戮的楊遇的娘親。
就算衛(wèi)屏所說的都是真的,這些都是真實的累累血案,莫非他也要說這些都是陷害嗎?
香花盯著衛(wèi)屏好一陣,好幾次想開口問問,但最后還是沒下決心——
倘若這些話一問出口,許多事就真的回不了頭了。
衛(wèi)屏心情跌宕起伏,平息了一會兒才道:“我不在的這幾日,你好生留在這里,也別想著逃走,王榮和王朝儀不是省油的燈。”
香花看著他開了門走出去,純白的背影漸漸融入漆黑的夜色。
當(dāng)晚,衛(wèi)屏便帶著人出發(fā)了,賓州府衙居然暫時交由王榮把守。王朝儀越發(fā)得意忘形,好幾次想找香花撒氣,但門口把守的士兵都是忠順王的親兵,沒放她肆意妄為。
王朝儀思來想去,如今衛(wèi)屏不在、趙燾也被困著,成香花正是獨自一人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的時候,此時不除掉她,更待何時?
雖然她爹勸過她不要輕舉妄動,但這一回她不能聽她爹的,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正值螃蟹肥美的時候,王朝儀故意買了好些,讓廚房的蒸熟了,送給在府衙值守的官差們嘗,在大家吃得盡興之時,又一并送來了很多水果,其中便有個大飽滿的葡萄。
府衙中的舊人都知道吃螃蟹要少吃葡萄,可那些跟著忠順王南下的官兵們卻不知道這個忌諱,因這里的葡萄分外甜美,因此看守香花和趙燾的士兵們都吃了不少。
這螃蟹和葡萄一起吃了不會馬上發(fā)作,還得等上一段時間,因此幾個士兵突然肚子開始咕嚕嚕做箱時,誰也沒想到是王朝儀故意設(shè)局。
可人有三急,就算是鐵打的戰(zhàn)士,也不能讓屎尿憋死。其中一個看守的士兵實在是忍無可忍,只能和另一個商量,他們二人輪著來,另外一個也快憋不住了,只能讓他快去快回。
香花在屋里聽著動靜,知道這幾個士兵著了王朝儀的道兒,雖知道王朝儀必然在外面設(shè)了陷阱,但王朝儀手里沒有夜梟那樣的高手,香花要逃走并不難。
她打發(fā)了一只小鼠去看隔壁的動靜,收拾好自己的錢袋和衣服,靜待時機。
“……他大爺?shù)模醯娜チ四敲淳眠不回來……”在外面守著的士兵肚子里一陣稀里嘩啦亂響,直如泥沙俱下,“憋不住了……我也去……”
外面一陣腳步亂響,剩下的唯一一個士兵也跑去了茅廁。
這時,那只去打探消息的小鼠終于爬回來,吱吱說那邊的官兵也不見了。
香花問:“外面還有人嗎?”
小鼠吱吱說沒有了。
看來王朝儀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她出去了。
香花笑著給了小鼠一小碗飯,推開窗戶——這里到底是衛(wèi)屏的住處,門雖然鎖著,但窗戶沒有鎖死,香花悄悄從窗戶溜了出去。
趙燾被關(guān)得更緊些,門窗都上了鎖,好在這兒的老鼠們牙尖嘴利,不過一會兒便將窗戶上的鎖啃掉了,趙燾也有些狼狽地從里面翻了出來。
比起香花的待遇,趙燾顯然過得慘多了,身上許久沒洗過,隱隱有一股餿味,他出來之后便覺得有些自慚形穢,香花卻不管那么多,趕緊拉著他往外走。
“如今忠順王和衛(wèi)屏自顧不暇,王榮手下不過蝦兵蟹將,我們留心些,逃走不難。”
趙燾一直吃糠咽菜,走路時腳下無力,還得香花攙扶著,很是慚愧:“我堂堂七尺男兒,不說保護姑娘,還要姑娘維護,實在無顏……”
香花微微一笑道:“趙大人多慮了,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別的。”
趙燾點頭,疑惑道:“衛(wèi)屏不在,這里定然是王榮把守,怎的一個人不見?”
香花道:“這很有可能是王朝儀設(shè)的圈套。衛(wèi)屏有言在先,如果我好生在屋子里帶著,任何人不許動我;但若是我動了逃跑的念頭,王榮便能處置……”
想來衛(wèi)屏必然是說過要留她性命的,但王榮和王朝儀父女若非要來個先斬后奏,這里也無人敢說一個不字。
趙燾皺眉道:“那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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