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苗聽說這消息時大松了一口氣，還虔誠地朝著西邊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詞：“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這尊大神可算是送走了。”


　　香花聽了哭笑不得。


　　眼看著大寶漸漸恢復如常，香花心情也好了起來。


　　剛種完辣椒和番茄，香花在村口亭子里放了一張桌子、幾張小凳，等著黃泥村和白石村的學生來報道。


　　這是兩個村子的孩子第一回到青山村，香花得盡地主之誼。另外一方面馬，香花也得把把關，若是有刁鉆不聽勸的，該教訓也絕不能手軟。


　　香苗覺得這是個練習眼光的好機會，也撒著嬌耍著賴來了。


　　二人正說著話，就看到一群孩子從路口那邊來了。


　　香花張望了一下，高興道：“是黃泥村的孩子來了！”


　　帶頭的，一個是黃大牛的女兒黃花兒，另一個是村里最高的男孩，名字叫黃河的。


　　香花讓香苗倒茶給孩子們喝。


　　在黃泥村，茶水都是稀罕物，好多孩子平常沒怎么喝過，還是見黃花兒和黃河都喝了，他們才跟著有樣學樣，乖乖巧巧地對香花和香苗道了謝，兩只手捧著喝。


　　香花數了一下，一共四十九個孩子。最大的是黃河，十四歲，最小的剛滿十歲，叫小蛋黃兒，是牽著姐姐的手來上學的。


　　這些孩子不識字，更不會寫字，香花挨著記錄了他們的名字，給了他們每個人一個小木牌，讓他們拿著去學堂那里領被褥和臉盆等東西。


　　黃花兒這些孩子早就聽說青山村的富裕整潔，可真正親眼瞧了，還是覺得大開眼界。


　　這地是咋整的，怎么修得這么平整，下雨天也不會濕了布鞋吧？


　　那地里一茬一茬的都是辣椒苗嗎？爹娘說辣椒可是比金子還金貴的東西，以后結出來的莫不是錢串子？


　　還有那個高大寬敞、青瓦白墻的屋子，以后他們就在這里念書了？他們也要學著拿毛筆寫字嗎？


　　一群孩子睜著好奇的大眼睛左看右看，走到學堂邊上，就見一個憨厚的書生坐在那兒，笑容可掬地對他們打招呼。


　　吳用笑道：“你們是黃泥村的吧？快過來，香花姑娘讓我在這兒給你們發東西呢！”


　　黃花兒便帶著人走過來，說了句“先生好”，把小木牌交給吳用。


　　吳用笑著擺手：“我不是先生，我和你們一樣，也是在這里讀書的。來，大家排好隊，每個人都有。每人一床被子、一床褥子、一個枕頭，面巾兩張，臉盆腳盆各一個。”


　　他一邊說，一邊把東西整理好發給每個人。


　　每人領到手上都是一大摞。


　　“小蛋黃兒”太小，吳用就叫了東山出來幫忙看著這里，他幫“小蛋黃兒”拿著東西，先領這些孩子到校舍去。


　　校舍建在山腳下，鐵柱爺爺和燈兒婆婆輪流在這里住，他們倆一個剛正不阿，一個溫柔細致，以防這些孩子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麻煩。香花每月給兩位老人一兩銀子，比別人多出好些，也算是一點體恤。


　　校舍的規模是按照八十人來建的。嚴構采納了香花上下鋪的建議，商量著定制了四十個上下鋪的床，每個房間放四張，也足足修了十間屋子，還另外準備了六個茅房、六個澡堂，都分了男女。校舍建好，嚴構也瘦了一圈兒。


　　香花很是不好意思，翻出了家里的兩只大人參給他送去養身體。


　　黃泥村一共四十九人，剛好占了六個房間，還多一個人。“小蛋黃兒”一聽說要和姐姐分開，當時就哭起了鼻子。


　　黃河便站出來說：“‘小蛋黃兒’和他姐姐住一起，我去和白石村的住吧。”


　　香花和香苗挨著把黃泥村孩子的名字都認了一遍，終于等到白石村的孩子來了。


　　白石村的孩子到得斷斷續續，先來的都還算說話客氣，可最后來的幾個就很是不像樣了。


　　一個衣衫不整、頭發蓬亂的男孩，瘦高得像根竹竿，嘴里叼著一根草，眼神睥睨，有種‘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覺。


　　一個眼珠子滴流亂轉，總是嘻嘻笑著的男孩，胡亂打量的眼神弄得香花和香苗都很不自在。


　　還有一個額上有胎記的女孩兒，眼神特別兇狠，英兒和她一比簡直就是小綿羊。


　　“……白石、白猴兒、白果，這幾個人得留意著些。”香花和香苗商量。


　　白石村來的孩子一共二十三個，但香花覺得這二十三個孩子可得比黃泥村的四十九個費心得多。


　　白果帶著人到吳用這兒領東西。


　　“黃泥村的已經到了？”白猴兒笑嘻嘻地問。


　　吳用笑道：“他們已經住進去了。放心，你們住的地方也有。”


　　白猴兒一行人領到東西，不客氣地翻翻撿撿了一番，見實在沒啥可挑剔，這才跟著吳用去校舍。


　　黃泥村的孩子果然已經收拾好了床鋪，正在打掃校舍。他們見白石村的孩子大搖大擺地走進來，都停下動作，互相打量起來。


　　論起身量，白石村的孩子顯然都要比黃泥村的高大一些。論起穿著，兩個村子穿的雖然都是棉衣，但白石村的也顯然好些，黃泥村的孩子們穿的衣服都洗得泛了白。


　　白石、白猴兒、白果幾人走在前面，帶頭走進校舍里。


　　黃泥村的孩子們都很乖，按著順序入住，剩下的幾間房都靠后，光線不如前面幾間好。


　　白猴兒問：“憑啥他們黃泥村的住前面，咱們白石村的就要住后面？”


　　吳用一愣，笑道：“這不是先來后到的順序嗎？”


　　“什么先來后到？這事兒你們先前說了？”白果氣勢洶洶地問。


　　吳用本就不擅長爭辯，被幾個語氣不善的孩子圍攻，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任他們指點。


　　黃河收拾好出來正好撞見這一幕，就去叫了黃花兒來幫吳用理論。黃花兒雖然個子單薄，但是嘴巴卻是很厲害的。


　　“你們幾個在這里大呼小叫，怎么如此不講道理？”黃花兒走過來說，“我們都是外來人，吳先生又是香花姑娘的客人，我們于情于理都該客氣些才是。”


　　白果見她只是個黃毛丫頭，還沒自己高，就趾高氣揚道：“你算什么？在這兒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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