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都到齊了，忠順王和義勇王看樣子一直都在，衛屏、衛晞也毫無困色，香花落座之后還有三三兩兩的人趕來，其中就有先前和他打賭的那位王爺。


　　安平公主告訴她，這是新年的第一餐飯，也十分重要。但皇上厲行節儉，不喜浪費，因此這一餐都會吃得比較簡單，隨后皇上會送各人一些禮物以表祝福。


　　香花想起前幾日皇上還同公主說渾身疼痛、夜不能眠，如今卻拖著這副病體熬了個通宵，也是有苦難言。


　　大家簡單用了早飯，就見一群內侍端著紅布蓋著的托盤進來，站到各位親王、公主的前面，各個親王和公主一同謝恩。


　　隨后是世子、郡主和香花他們的禮物，香花也跟著謝了恩。


　　在出皇宮的馬車上，安平公主讓香花打開看看，皇上送她的是什么。


　　香花打開一看，竟然是一管羊脂白玉的毛筆。


　　“你那日說只讀過幾本書，看來皇兄記在心上了，這是鼓勵你好好回去發奮圖強呢。”


　　香花訕訕地笑了笑。她那一手字，是得好好練練才對得起這名貴的毛筆。


　　“昨晚后半夜我便沒看到你，你去哪兒玩了？”安平公主微瞇著眼睛假寐，昨晚整宿沒睡，她也有些困了。


　　香花不好意思道；“我昨晚到了后來困得不行，就悄悄告辭去睡了一會兒。”


　　安平公主笑道：“是我思慮不周了，你這個年紀正是困的時候。誰做了這個好事，告訴你去睡的？”


　　香花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實情：“忠順王世子。”


　　“衛屏？”安平公主有些驚訝，“你同他認識？”


　　香花回答說：“以前偶然因吃的認識，后來也略有聯系。”


　　“他可是個眼高于頂的，若不是真心欣賞你，就是對你另有圖謀，你可要小心。”她說。


　　香花點點頭：“是，我記下了。”


　　安平公主想起昨晚皇上同她說的那些話，言外之音就是忠順王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東風就是趙家。


　　邊境的一兵一馬幾乎都是趙武親手建立起來的。他一直忠于皇上、從無二心，衛起也多次向他遞出橄欖枝，可趙武根本毫不理睬。衛起若是逼宮，趙武必定會班師回朝，那時少不得要便宜虎視眈眈的匈奴。在這一點上，衛起還是十分清醒的。


　　不過，公主也聽說不少小道消息，其中之一就是趙武的小兒子趙煦十分喜歡香花，甚至趙武本人也有意撮合。若是從這兒來看，衛屏對香花的殷勤倒也不難理解。


　　安平公主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她這一生莫非都是這樣，不愿染是與非，卻怎料事與愿違。


　　還有衛晞。衛晞素來很懂得避嫌，可那日親自上門拜托她好生照看香花，還篤定地說香花日后定會厚報。


　　這一個個的，就算她不愿插手這些事，也少不得被人盤算。


　　安平公主歇了一會兒，睜開眼道：“香花，今年是你第一回離家吧？”


　　香花點點頭。


　　“可憐孩子。回去我命人買一些東西，你回家的時候帶上吧。”


　　香花一聽，頓時歡喜道：“多謝公主……不，母親大人！母親要不要一同去金州看看，順便散散心？”


　　安平公主微笑道：“多謝你好意。只是我也不太習慣離開江南，等那日我想出來走走，再去看吧。”


　　香花就點頭道：“母親大人不能去，那我便把好吃的送過來。”


　　安平公主一個人過了十幾年，難得有個人記著她念著她，有些感動地道：“好孩子，你有這份孝心就很難得了。”


　　香花嘿嘿一笑：“不妨事，先前我就往京城送過幾次。香滿樓的老板與我交好，這點忙她還是愿意幫的。”


　　安平公主也知道香滿樓。如今，這個招牌可是遍布大江南北了。


　　“那好，我就先謝謝你了。沒事的時候，記得寫封信來看看。”安平公主笑得溫柔，“還有你家那個元寶，也替我盯著些，白雪可從沒這么親近另一只貓呢。”


　　香花笑著答應了。


　　有了安平公主的吩咐，趙嬤嬤辦事極為麻利，不過半日功夫就裝好了三口大箱子，連馬車、護送的人都一并安排妥當，香花啥事也不用管，只管上車就行。


　　香花雖然歸心似箭，但還是把公主當成母親一般好好拜別。


　　公主送她上了馬車，看著馬車緩緩駛出視線，回身對趙嬤嬤道：“嬤嬤，我大約真是上了年紀了。這才認識幾天的丫頭，我竟有些舍不得。”


　　趙嬤嬤扶著她道：“公主說笑話了。香花可是你親自選的義女，普天之下也只有這一個，可不得舍不得嗎？”


　　公主便笑道：“你先前可是看不慣她的。”


　　“如今不一樣了。香花聰明著呢，孝心也好，長得也好看，一張小嘴兒還挺會討人喜歡，這么一看，給公主當義女也不賴。”


　　公主笑起來，扶著嬤嬤慢慢地回去了。


　　香花的馬車到城門口時，錢小滿的馬車已經在那兒等了一會兒了。


　　錢小滿笑著說：“我信守承諾，答應伯父怎么接的你來，就要怎么把你送回去。”


　　香花笑道：“你這難得的幾天休息可都要被這一段路折騰沒了。”


　　錢小滿笑道：“不虧不虧，我可還記著你答應我的那個菜方呢。”


　　香花捂嘴笑：“是是是，這菜方在京城是斷然問不出來的。”


　　錢小滿就棄了馬車，和香花共乘一車，一路往回走。


　　等出了京城，香花便對馬車夫道要沿著水路走，錢小滿問她是為何，香花只說是有故人要祭拜。


　　香花一路打聽著，好不容易找到了祝錦衣說的地方，果然是一處僻靜的尼姑庵。


　　錢小滿跟著下車問道：“你一個人進去害不害怕？”


　　香花笑道：“有啥好害怕？我進去看看就來。你在這兒等我半個時辰，若是我沒出來，你就沖進來救我。”


　　錢小滿捂嘴笑道：“行，那你快去快回。”


　　香花和英兒進了水仙庵，見庵內香煙寂寂、暗香陣陣，竟是個異乎尋常的清雅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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