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自從到了香花家，每日也不用自己捕獵，餓了自有吃的，想山神廟了回去也方便，因此日益圓潤，每天只是睡覺。


　　探索領(lǐng)地這個(gè)事元寶早就想去做了，只是他一向高傲，不能因?yàn)樨澩媾艹鋈ィ�現(xiàn)在師出有名，他便假裝為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香花笑瞇瞇地道：“等找到了人，一定給你做最好吃的魚。”


　　元寶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跳上墻一眨眼就不見了。


　　這個(gè)事交給元寶香花很放心。元寶看著大大咧咧，其實(shí)是張飛穿針——粗中有細(xì)，要不了多久應(yīng)該就能找到小偷了。


　　芋頭進(jìn)來見香花正咧著嘴笑，就問怎么了。


　　香花笑道：“沒啥，辣椒地里出了小偷，我正讓元寶去查呢。”


　　“他行嗎？”芋頭擦著汗問。


　　香花挑起眉毛，憋著壞說：“好啊，你說他不行？你是不是沒見過他的能耐？”


　　芋頭笑道：“我知道他厲害，只是他畢竟是只貓，萬一遇到惡狗或者壞蛋如何是好？”


　　香花想起那晚元寶帶她去見清水河的巨大紅鯉，覺得再兇悍的狗和人或許不過如此，就說：“我覺得他行。要是真有什么，元寶也不傻，來找我們便是。”


　　芋頭就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說話。


　　香花遞了一杯水給他：“你今天又跟著趙參將學(xué)武了？”


　　芋頭接過喝了一口，“學(xué)武本就貴在持之以恒，有他指點(diǎn)我頗有收獲。”


　　香花也很欣慰，道：“那你注意著點(diǎn)分寸，別引人懷疑便是。”


　　芋頭嗯了一聲。以往他都是趁其他人入睡之后，到僻靜無人處練習(xí)，現(xiàn)在日夜練習(xí)，進(jìn)步更是飛速。只是在人前他一貫做扮愚守拙的模樣，別人并未察覺。


　　“鐵柱最近也來了？”香花又問。


　　芋頭道：“他來這兒許多天了，趙參將對他挺上心，聽說他要參軍去。”


　　“鐵柱走了，他爺爺怎么辦？”


　　不等芋頭回話，香花自己笑道：“他爺爺雖年紀(jì)大了，精神頭可一點(diǎn)也不讓人，真正是老當(dāng)益壯。”


　　芋頭也笑道：“正是他爺爺和趙參將說讓他帶鐵柱出去歷練歷練，鐵柱不聽還差點(diǎn)挨了打呢。”


　　香花笑著點(diǎn)頭道：“他爺爺雖然倔，卻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為了鐵柱好，嘴上卻總是要打要罵的。”


　　芋頭點(diǎn)點(diǎn)頭，隔了一會(huì)兒又說：“聽說年前趙將軍和匈奴打了一場惡戰(zhàn)，匈奴不知何故賊心不死、多番挑釁，邊境正是用人之際，鐵柱去了要是好好干，也能混個(gè)出人頭地。”


　　“鐵柱的功夫如何？”


　　芋頭瞧了她一眼，笑道：“挺好。”


　　香花自己也喝了一口茶，淡淡笑道：“我要聽真話。”


　　芋頭嘴角一彎，眸里流露出幾分輕佻，“自然不及我。不過他肯吃苦，個(gè)子高力氣大，底子不錯(cuò)，假以時(shí)日也許能有一番作為。”


　　香花輕輕笑道：“虧得平日里裝著呢，要是不裝，這尾巴早翹到天上去了。”


　　芋頭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不看當(dāng)初是誰讓我裝的。”


　　香花瞪圓了眼，笑問道：“你還怪起我來了？”


　　芋頭嘴角忍不住上揚(yáng)，嘴上只是不說話。東林在外面叫他，他看著香花應(yīng)了一聲，笑著出去了。


　　香花把他喝光的茶杯拿過來，嘀咕道：“臭小子，蔫壞蔫壞的。”


　　趙雷提了一壺花雕去找鐵柱爺爺，鐵柱爺爺笑呵呵地把掃把往鐵柱一丟，就去找老友敘舊了。


　　鐵柱爺爺問：“我家那臭小子如何？是不是這塊料？”


　　趙雷說：“鐵柱身板好、力氣夠，也肯吃苦，只是不夠沉穩(wěn)和靈活，再多些歷練就好。”


　　“我就知道這臭小子莽莽撞撞的，你替我看著些，該打該罵我絕沒有半個(gè)不字！”


　　趙雷笑著把酒遞給他：“這我自然知道。”


　　鐵柱爺爺仰脖喝下一杯酒，又問：“依你看，咱們村可有娃能成大器？”


　　趙雷也喝了一口，笑道：“還真有。”


　　“誰？成家的？”


　　趙雷點(diǎn)頭。


　　“是香花那丫頭，還是東林那娃娃？”


　　趙雷笑道：“香花雖然聰明機(jī)靈，可是對學(xué)武沒興趣，對書本也只是略通。東林是根好苗子，學(xué)文學(xué)武都上心，以后該有一番作為，只是文武兩道他往哪兒走也難說。”


　　鐵柱爺爺詫異道：“那你說誰？”


　　“芋頭。”趙雷又喝了一杯。


　　鐵柱爺爺眉毛皺得能夾死一只蚊子：“芋頭？那小子比當(dāng)年的成老二還不如，一整天一句話沒有，身板又瘦力氣也不夠，懶倒也不懶，就是別人半個(gè)時(shí)辰做完的活兒他得做一個(gè)時(shí)辰，你還說他好？”


　　趙雷給他把酒滿上，笑呵呵地道：“老哥你是真年紀(jì)大了。”


　　“這話怎么說？”


　　趙雷說：“芋頭那孩子雖然看著悶不吭聲、寂寂無名，但他的行事作風(fēng)卻全然是另一種風(fēng)格。你方才說他瘦弱，你可見過他的身子？”


　　鐵柱爺爺被嗆了一下：“……啥？”


　　趙雷笑道：“那天這群孩子練得汗流浹背，男娃們各個(gè)都脫了上衣，只有芋頭獨(dú)自到了旁邊才脫衣服。他看著沒有鐵柱壯實(shí)，可身上的都是腱子肉。”


　　鐵柱爺爺哈哈一笑：“那雞身上都是腱子肉呢，還不是打不過大水牛？”


　　趙雷笑道：“老哥你要這么說我也沒法，可那芋頭平日真人不露相，練武也罷，大家游戲也罷，從來不冒尖露頭。我留意到他，還得從那回鐵柱差點(diǎn)撞到東林說起。”


　　成鐵柱地早掃完了，靠在門邊上聽趙雷和他爺爺說話聽了一耳朵。


　　“那日下午他們練完了，不知誰提議說玩蹴鞠。堤壩旁邊有空地，東林家有現(xiàn)成的球，一群半大小子就分了兩撥，鐵柱在一邊，東林和芋頭在一邊。”


　　“嗯，我記得那天，一群男娃在河邊吵得翻天了。”


　　“起初還好，眾人都只是踢著玩兒。后來有人說要玩真的，輸了的隊(duì)要幫贏了的一隊(duì)抄字，這些娃們就認(rèn)了真，可他們中間沒幾個(gè)真懂蹴鞠，急了就開始亂踢、橫沖直撞。”


　　“鐵柱就是那時(shí)候？”


　　趙雷道：“沒錯(cuò)。鐵柱是奔著球去的，可他跑得太急沒收住，眼看著就要撞到東林身上。東林要是被那一撞，得要飛出去好一段，受傷在所難免。可就在這時(shí)，那球突然飛起來，把鐵柱頂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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