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 狩獵(二)
李恪笑道:“兒臣技癢,難得如此良機(jī),自當(dāng)一試身手。”
李世民道:“你能在三丈外射中系著花燈的彩帶,射術(shù)當(dāng)是有些功底的,不過騎射不同于立射,你不得大意。”
那日燈會之上的詳情李世民已經(jīng)盡知,據(jù)坊間傳來的消息,李恪在燈會之連放三箭,箭箭均無落空,除了那盞與長孫嘉慶相爭的花燈外,又連中兩盞,勢震當(dāng)場,李世民對李恪的箭術(shù)也是第一次有了這樣的認(rèn)識。
今日下場圍獵的眾人中,太上皇李淵之子,與李恪年紀(jì)相仿的荊王李元景也在其中,而李元景一向以善射在皇室少年一輩中著稱,而大唐以武立國,人皆尚武,李恪若是能力壓李元景一頭,李世民的臉上自然好看許多。
李恪道:“謝父皇叮囑,兒臣自當(dāng)小心,盡力而為。”
李世民道:“朕之諸子,今日下場圍獵的只你一人,你若能拿了好名次,朕和皇后都重重有賞。”
李恪若得了好名次,自是為李世民這個父皇面上增光,李世民自然會多加賞賜,不過對于賞賜,李恪倒也未曾多想,只當(dāng)是尋常的金銀珠寶之類,可長孫皇后給的賞賜又會是什么?
若是尋常的珠寶,自然不值當(dāng)李世民專門提那么一句,所以長孫皇后贈與他的絕不會是凡品。
李恪猜想著,突然想到了一樣?xùn)|西——落雕弓!
李恪曾同長孫渙打賭此物,李恪自然是對此物垂涎已久了,只是這落雕弓并非長孫渙所有,所以長孫渙也做不得主。
李恪本還另設(shè)后手,欲逼長孫無忌交出落雕弓,可還沒等李恪下手,長孫皇后便自己要將落雕弓贈與李恪了。
好生聰慧的女子,長孫皇后雖非政客,但卻比朝堂之上的任何人都懂政治,都懂人心。
落雕弓只是死物,縱然價值連城,留在手中除了擺設(shè)也別無它用,而李恪欲求落雕弓之事已經(jīng)滿朝皆知,若是長孫皇后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將落雕弓贈與了李恪,便是對李恪極大的恩惠。
皇后乃正宮,本就與庶出的皇子有母子之名,若是長孫皇后再將其祖上之寶贈與李恪,在旁人看來便更有將李恪視若親子的意思了。
在這種情況下,李恪若是再與長孫皇后,再與其子李承乾為難,勢必會影響到李恪在朝中的風(fēng)評。
用一把落雕弓堵住了李恪的路,不失為一步好棋。
李恪一前一后,緊緊地跟隨李世民的身旁,這一幕也落在了身后百官的眼中。
李世民身后的位置本該是太子李承乾與李恪一左一右,但李承乾一向體弱,本就騎術(shù)不精,去歲冬末又染重疾,年初方才調(diào)理地大好,眼下正在宮中休養(yǎng),更騎不得馬,所以能地跟隨李世民身側(cè)的便只有李恪一人。
李恪身后的長孫無忌看著眼前的一幕,也越發(fā)地明白了長孫皇后之意。
有些時候,施恩,也可以是一種打壓。
李世民春獵卯時末出宮,辰時過明德門,待到了昆明池,已是巳時。
萬余禁軍已將昆明池東面的各處要道盡數(shù)守住,除了飛鳥走獸,半個人影都進(jìn)不得。
皇帝出獵,萬騎云卷而出,昆明池外旌旗飄飄,隨風(fēng)獵獵作響,而在旌旗之下,不只是唐人,還有突厥、粟特、契丹等各色異族之人,雖是圍獵,竟有也些萬國來朝的意思。
李恪隨在李世民身后,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看到了數(shù)年之前,他尚在突厥時,頡利金山圍獵的場景,這是何等的相似。
只不過那時的頡利已是強弩之末,那場圍獵已是頡利最后的輝煌,喻示突厥那個曾經(jīng)的北方強國即將毀滅,而如今的大唐卻正是旭日東升,這一次的春獵只是大唐威凌天下,四海臣服的開始。
“朕自武德九年末,乃有天下,至今已近六載矣,六載間,朕每日勤勉,理政不綴,唯恐懈怠半分便有傷先皇之托。然所幸上天垂顧,自朕登基以來,各地風(fēng)調(diào)雨順,百姓安康,乃有今之盛世,今日圍獵,非止為游樂,更是我大唐眾將武略之爭,凡奪頭名者,朕必重有封賞!”
時辰一到,眾人在獵場圍口云集,隨著李世民的一聲令下,眾人紛紛涌入獵場。
大唐以武立國,關(guān)中子弟更是任俠尚義,故而長安權(quán)貴子弟中善獵者,好獵者甚多,然諸如尉遲敬德、秦叔寶、程知節(jié)等朝中重將,自持身份,自也不會下場爭先,故而此次下場圍獵的多為朝中年輕一輩將官,以弱冠之年為多。
李恪箭術(shù)不凡,李世民一早知,但馬上騎射同射靶大不相同,故而在李恪下場前,李世民還專程叮囑了李恪,可李世民卻不知,李恪最為擅長的本就是騎射。
待獵場圍口大開,李恪掛槍,提弓,上馬,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帶上三五衛(wèi)率,胯下毛色純白的大宛良駒便如風(fēng)一般卷入了獵場之中。
李恪的運氣倒還不錯,剛?cè)氆C場不過片刻,便看到了一只香獐正往他左側(cè)而去。
李恪眼疾手快,見狀當(dāng)即張弓搭箭,瞄著香獐奔去的方向,“咻”地一聲,利箭正中香獐的后頸,香獐隨之撲到在地。
“殿下好箭法!”
香樟撲倒的地點離李恪足有四丈之遠(yuǎn),香獐跑地又極快,故而李恪這一箭難度不低,李恪身后跟著的王府衛(wèi)率紛紛贊道。
“吁!”
李恪勒住馬頭,指著落在地上的香獐,對身后的衛(wèi)率道:“瘦是瘦了些,但這是本王的開門紅,你們速去將它拿下。”
“諾。”王府衛(wèi)率聞言,下馬上前將香獐撿起,準(zhǔn)備把它捆在了馬背之上。
就在李恪的一名衛(wèi)率正在捆著香獐的時候,突然,一陣大風(fēng)掛過,一旁矮林上的葉子也被壓低,李恪抬眼望去,竟發(fā)現(xiàn)矮林之后竟還藏著一只成年的花鹿。
香獐體型太小,李恪獵的那只香獐最多五十斤上下,可眼前的這頭花鹿的體型卻要大上許多,粗略一看至少也在百斤之上。
李恪一看,心中大喜,哪里還顧得上這只香獐,當(dāng)即在此張弓,欲將這只花鹿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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