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11

　　隨著系統提示音響起，寧馥彎起唇角。

　　她在腦海中檢視了自己屬性——

　　[寧馥·草原之花（已佩戴）·動物密語者（未佩戴）·草原巾幗（未佩戴）

　　當前屬性：

　　智力：120　　10

　　體力：80

　　精神力：10

　　當前加成：專注力提升50，記憶力提升50，學習熱情提升50（限時：“金榜題名”任務階段）

　　當前成就：

　　1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2狼口脫險]

　　精神力一欄已經解鎖，這進展讓寧馥很滿意。

　　祖國是萬人迷屬性，自然有無數人甘為驅使，赴湯蹈火而奮不顧身。但寧馥更有野心。

　　要和祖國談戀愛，怎么能寂寂無名？

　　要做英雄，精神屬性甚至要比智力和體力更為重要。

　　接下來十來天，寧馥充分向徐翠翠展示了“只要學不死，就往死里學”并不只是她說說而已。

　　家里知道她決意參加高考后很支持，寄來了她這里緊缺高中語文、物理教材。寧馥則每天給自己掛著[草原巾幗]稱號，就為了那10點體力加成。

　　她幾乎每天只睡三小時，如果不靠這點體力撐著，恐怕過不了多久身體就要垮了。

　　至于精神力……看看徐翠翠看她是那敬仰眼神吧！

　　距離1977年高考，只有10天了。

　　徐翠翠已經徹底服了，她還做什么鐵姑娘？！什么頂風割草冒雪放羊，身體上再累再難受，休息一下也就緩過來了，可是寧馥——

　　她竟然能對著那些稀奇古怪、各式各樣符號和公式研究一個晚上！

　　而且興致勃勃、精神奕奕！

　　她簡直是鐵人！

　　別人是鐵打身體、鐵打意志，寧馥……寧馥她是擁有一個鐵打腦子！

　　她甚至還有空閑問徐翠翠，“有什么不會嗎？”

　　徐翠翠最近在自學小學五年級課本，這些她家里有，早就壓箱底了，沒有被填灶膛燒火實在是萬幸。

　　徐翠翠可不敢拿自己小學算數打擾她。

　　雖然她不知道有個詞叫“學霸”，但還是對寧馥保持了一種下意識“敬畏”。

　　——請相信，沒有人會想、或敢，在學霸進入一種“鯊瘋了”狀態時，拿1　　1等于幾問題去打斷她思路。

　　然而寧馥卻非常自然地表示，幫她解決她小學五年級算術題剛好可以幫自己放松一下。

　　這讓徐翠翠便也投入到了白天上工，晚上上學瘋狂生活當中。

　　最后七天也過去了。剩下三天時間，場站給所有參加高考知青放了假，他們要到縣城去看考場。接下來他們就要住在縣城，直到考試結束。

　　書記雖然自己沒讀過什么書，不過也理解這些年輕人，他知道，他們心里都想離開這兒，回大城市去。

　　在書記指示下，場站特別派了一輛汽車，統一接送今年這批報了名知青。

　　梁慧雪早早地到了集合點。

　　她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就像是灰姑娘，等待著十二點鐘聲。

　　只要她通過高考，她就可以回城，可以進入象牙塔，可以奔向她所向往一切。她愛小橋流水，她愛書香墨意，她愛李清照詩里愁緒，也愛紅樓夢中精致。

　　她不屬于這片灰撲撲大草原，不屬于這落后鄉村，不應該和這些粗野農民為伍！

　　高涵輕聲問：“慧雪，你在想什么？”

　　梁慧雪也輕聲地達：“一個童話。”

　　兩人都露出笑容。

　　他們沉浸在一種無言默契中。

　　——沒錯，高涵和梁慧雪又和好了。

　　高涵洗腦自己忠于愛情，從未動搖過哪怕一秒；梁慧雪洗腦自己從未見過高涵三個大燎泡和鼻血，把記憶倒退回牲畜棚后風花雪月。

　　兩個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里，仿佛一種無形同盟，讓他們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當然，他們依舊管這叫“愛情”。

　　但負責送他們司機老卓爾琴可不是什么會讀空氣人，他大聲咳嗽著，臂下夾著一大卷皮料，踢踢踏踏地走過來，并且徑直從這對小情侶中間穿過，留下一股濃重旱煙味。

　　梁慧雪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高涵安撫地拍拍她，然后把腦袋伸進車里看了一眼。

　　為方便多放東西，這兩小面包車拆掉了后座，并且已經堆得半滿了。

　　“你這樣讓我們怎么坐？”高涵一轉念，不想顯得自己太嬌氣，又補充道：“慧雪會暈車！”

　　老卓爾琴翻個白眼，“愛怎么坐怎么坐！難不成她有個金屁|股？”

　　梁慧雪眼圈紅了。

　　高涵頓時心疼。最近慧雪很敏感！因為所有人都說她配不上草原之花稱號，因為所有人都天天“寧馥”長、“寧馥”短，這讓慧雪在高考復習關鍵階段承受了很大壓力。

　　寧馥張揚、愛搶攻、喜歡炫耀，拼命讓所有人都喜歡她，可慧雪從來人畜無害、柔弱善良，她又做錯了什么？！

　　高涵站了出來。

　　他要為心上人出頭！

　　——在老卓爾琴第……不知道多少次走過來時候，高涵攔住了他，“我們可以上車了嗎？”

　　這個老牧民自以為學了一手開車技術，就能在整個場站排倚老賣老橫著走了。

　　他斜著眼瞧了瞧高涵：“不行，我東西還沒放完。”

　　高涵著急了，他大聲道：“你對我們有什么不滿意嗎？卓爾琴同|志！這樣拖下去，誰都別走了！”

　　老卓爾琴聲音粗嘎，“著什么急著什么急？反正你們盤算著要走，早一會晚一會有啥區別？”

　　高涵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頓懟，急了，“你說話怎么不講理？！什么意思啊？！是支書親自讓你送我們，你耽誤不起！”

　　平時知青們是不敢在屯子里老人兒面前這么硬氣講話。畢竟起居坐臥都在人家掌控之中，誰要給你城里來毛還沒長齊奶娃子穿小鞋，把你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是太容易事了。

　　但現在他們可是整個場站保護動物了！沒見連支書都特地派車送他們去鎮上參加考試么？！再加上眼下是在自己心上人面前，高涵腰桿子就硬了起來。

　　老卓爾琴渾濁眼睛瞪起來了，“逼都油子，考個試牛起來了？你跟誰硬？！”

　　這就要擼袖子。

　　高涵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老卓爾琴得意大笑起來，“松貨！”

　　“你以為考個試你就能上天啊？你是龍生鳳凰養嗎？瞧不上俺們草原風沙大地不肥，撅著個腚就想跑回你富貴窩窩去，挖土豆時不見你這么賣力呢？！”

　　梁慧雪上來道歉：“對不起，卓爾琴大叔，您別和他計較，我們只是著急……”

　　緊接著她便見老卓爾琴一張兇神惡煞臉突然笑容滿盈，這轉變來得太突然，讓他臉上每一條褶子都扭曲出奇怪弧度。

　　或許女孩子道歉可以擁有多一點寬容吧。

　　——“嘿，小寧來啦，早上吃飯了不？”老卓爾琴熱情地朝梁慧雪身后喊道：“叔包里有熱雞子兒，你趕緊吃上一個，是好彩頭呢！”

　　高涵和梁慧雪臉上表情都是一僵，然后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讓自己看起來神色如常。

　　老卓爾琴變臉藝術顯然已經爐火純青，登峰造極。

　　他朝寧馥招招手，自己特地跑到車前頭拿雞蛋，一邊道：“上次你給講了課，俺們家老母豬一窩崽子全養下來了，現在又肥又壯哩！這是你嬸兒特地讓給你留，老母雞第一個蛋，吃了包你考上學！”他湊近寧馥，熱火朝天滿臉喜悅，仿佛寧馥是他自家閨女一樣，“考個一百分，給咱圖拉嘎旗掙臉面呢！”

　　梁慧雪和高涵驚呆了。

　　剛剛看到他們時，老卓爾琴態度就像看見兩灘路邊牛糞，而看見寧馥，就仿佛在放羊路上瞧見了金疙瘩！

　　這是個什么道理？！

　　寧馥接過雞蛋，笑瞇瞇地裝進自己包里，“一會吃。”說完，動作利落地幫老卓爾琴把剩下皮料全都抬到車上。

　　她見老卓爾琴還不忘對著面色鐵青站在一旁高涵和梁慧雪吹胡子瞪眼，便悄悄問，“咋了？”

　　老卓爾琴哼笑一聲，“人家金貴，人家要好待遇呢！”他一點也沒有壓低聲音意思，道：“城里人屁|股坐不下咱大草原硬炕哪！他們哪是來接受再教育，一個個覺得自己受了苦受了委屈，巴不得趕緊跑路！”

　　他一邊說一邊給寧馥挑了個最合適位置，搭著手幫她跳上車，“小寧你可不一樣，你別覺得老卓爾琴自作多情，你是金鳳凰落在咱們圖拉嘎草窠子里，可你就是飛走了，也會記咱們好，更別提你這些天給大伙上那些課多有用了！大伙呀，都盼你好呢！”

　　老卓爾琴平時也不是個嘴巴饒人，他知道那邊兩個人都豎著耳朵聽著呢，特意說得大聲，“不像有些人啊，城里長得棒槌，也不比俺們地里長強，再雕花刻字兒，也還是個棒槌！”

　　梁慧雪用力擦一下眼睛，也上了車。

　　寧馥正坐在一堆皮料里剝雞蛋，給她騰了個地方。高涵就坐到了兩個人對面。

　　梁慧雪立刻注意到她剛剛從包里拿出來書。

　　很眼熟。是那本手抄數學教材。

　　她目光像被燙了一下，立刻轉開了。

　　然后梁慧雪注意到，自己戀人目光正落在寧馥身上……那樣專注。

　　高涵是不自覺。

　　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注意寧馥，注意她垂在耳邊鬢發是多么烏黑，注意她剝開雞蛋手指是多么纖細白皙。

　　他無法讓自己去將寧馥與梁慧雪作對比，——因為此刻，他腦海里根本沒有梁慧雪。

　　寧馥是如此令人討厭，卻又如此令人……著迷。　　w　　,請牢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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