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此生結（3）

　　“我仍舊是我，但人生如此，總會有點變化，或大或小，都不奇怪，要學會接受，所以你將要面臨的第一個選擇便是：你是否能接受關于我的所有真相？”禾二刀伸出食指盈盈笑道，旁人根本無法看出他之心事，甚至不知其人究竟是否為人。

　　此言一出，并沒激起特別大的反響，或者說，張蒜在等待下文，可是見他毫無所動，突覺不妙便皺眉問道：“什么真相？你怎么不說？”

　　“所謂真相，需要你做出選擇后才能知道，首先，做出你的選擇吧。”

　　張蒜見他始終微笑莞爾，到了這種嚴肅的時刻還嬉皮笑臉，讓他很是不解，只見他眉眼一瞪微皺眉頭反問道：“你連真相是什么都不說明，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接受。”

　　禾二刀卻不慌不忙，任由他著急，不急也不慢地說道：“此乃第一個選擇，只有你進行了選擇，我們之間才能繼續接下來的話題，是或不是，選吧，你有足夠的思考時間，也有繼續提問的權利，不過需要提醒你的是：做出選擇便沒有回頭路可走，更沒有后悔一說，你只有一次機會。”

　　“什么意思？如果我現在說接受，過后我又受不了了呢？”

　　“那當然我會采取一些強制手段，不過蒜子，必須感嘆一句，幸好你問了呢。”

　　這聽起來就不像什么好話，張蒜越發感到不妙，“你是不打算說的嗎？”

　　“我怎么會是那種奸險之人？我對你可沒有迫害之心，你這么說可有點不對，最多就是我忘記了，或者說，你得問我才能夠想起來需要提醒你什么，所以，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嗎？”禾二刀一攤手盡顯無辜之態，可笑呵呵的模樣怎么看都感覺像是在嘲諷，不像真話，難免讓人心生不快。

　　但在此時此刻，如此面對面、眼對眼的情況下張蒜又怎么說得出“無法”或是“不明白”之類的氣話來呢？就算眼前之人適才說出非常不講道理的話來，可他禾二刀是我張蒜的摯友啊，只能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他的深意；而且在張蒜看來，他這個朋友身上的謎團，或許只有用這樣的條件才能說得出來。

　　“是或不是，接不接受，只在你的一念之間，不過這卻都是我深思熟慮后想要讓你做出的選擇。”

　　張蒜心間一陣觸動，抬起頭來，一陣雞皮疙瘩，而后發覺事實可能就是如此，不然怎么偏偏挑在這種時候？難不成你就一點不傷心嗎？難不成你的心是鐵打的不成？或者說你根本就是個渣滓？這些奇奇怪怪的懷疑，終于是在今日可以得到答案了，“我想知道你到底要說什么，所以我不得不接受。”

　　此話一出，瞬間天色大變，濃云密布，光暗交加，電閃雷鳴，轟隆作響盡管只在瞬間，但明顯整個世界像是翻新了一般，天開云散之后，方才所有的變化似乎都不曾發生一般。

　　“嗯。”禾二刀低低地嗯了一聲，隨后轉過身去道：“隨我來，到天外去。”

　　話是這樣說的，但不等張蒜反應，他便感覺到有股力量輕輕地拖住他，讓他能夠很輕松地跟上禾二刀。

　　天外，張蒜回身望去，紅星在眼中滿溢而顯得尤為可怖，記得第二次自己來到這天上時的感慨：怎么生在了這樣可怕的地方。

　　“紅在黑中如此悄然綻放，這也太可怕了，為什么我們會接受生活在這樣的地方，還適應了血一般的天空和大地。”張蒜悠悠說道。

　　“如你所言這抹濃郁而暗沉的紅，冰冷而可怖，但不得不說的是，紅虹人都很喜歡紅色，紅色是非常奇妙的顏色，時凜冽如血，讓人不寒而栗，時激烈似火，讓人欲罷不能，回眸時，我們第一眼注意到的總會是紅色，鮮艷奪目，妖孽動人……”

　　“見過山河冰川，以及那片蔚藍的大海，我就開始懷疑，我們的紅海是不是常理之外的事物，畢竟你想啊，泳池也是藍的，為什么制造泳池的人會選擇藍色打底，而不是紅色呢？這可能有些牽強。”張蒜沉思，中指微抬摩挲著下巴，“但那片藍海，怎么想都比紅海要順眼、要好看，比較起來，我們的紅海真就像是血池一般詭異莫名。”

　　“何必如此介懷家鄉的特點，可決不是血這般殘酷，既然說到這，那就從這‘紅色’世界，開始說起，怎么樣？”禾二刀像是找到某把遺失許久的珍物一般，眼神中透漏著暗喜和得意。

　　“在我看來，真相在你，你想怎么說就怎么說，我沒意見，畢竟無知者當時刻對未知充滿敬意和畏懼，我是個無知之人，面對未知，只有傾聽、感知和無力。但！我希望我應當把該說的都說出來！”

　　張蒜話中有刺，但禾二刀并沒太在意，畢竟不久后，他會變成像他一樣的無知者。

　　禾二刀微笑點頭，伸手指向張蒜身后的紅色星球，他之言語猶如世界深處最純粹的神韻，悠揚而奇妙，“在我揭開所有一切之前，張蒜，我希望你明白紅色并不是特殊之處，原本的紅虹星本就是一顆紅色星球。”

　　說著他伸手一招，一大半是水一小半凹凸不平的紅球出現在倆人面前，那部分凹凸不平宛如一個寶瓶，這是顆縮小版的紅虹星，“紅星在這個世界絕不罕見！”他微微瞇眼，十數顆樣貌奇特但皆是各有特點的紅球出現在兩人四周，“甚至多如牛毛！”此話一落，他們身邊頓時出現數之不盡的紅色圓球，其中便是一個又一個不知在何方的異域世界，“而且根據紅虹人的考古、史料來看，紅虹本來就是一個紅色的世界，只是這里的紅色有些讓人發毛罷了。”

　　“看來世界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呢。”

　　“世界當然很大，紅虹也是個巨大的世界，不過巨大也是它本來就有的特色，所以是在普通不過的一個普通世界，孕育的本來該是非常普通的人才對，可是……”禾二刀眼眸微抬，望向了跟前這個在紅虹最是聰慧的人。

　　“你是說我們才是不正常的？”

　　“別誤會，不是說你們有什么無可啟齒的毛病，也不是說你們的存在是個問題。準確說，你們本該是如外面世界的人一般的普通人族，但紅虹人明顯處處皆是不尋常。”

　　張蒜深皺眉頭，不明白他究竟要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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