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酒換故事
高炙垂下眼, 沒有說??了。在他看來,這是談墨的隱私。
“照面?當然是??的。不???,我還在他的隊里執(zhí)行?任務呢。”談墨撐?下巴, 懶洋洋地笑?, 一臉不屑回顧地?秘模樣。
“可是……我們怎么沒聽洛隊提起??”
談墨聳了聳肩膀,“你們䦛?說了, 洛隊是‘精英收割機’, 可那個時候的我不是精英啊。”
“不是精英?那怎么可能?”
楚妤的眉心皺了起來, “??人的第六感告訴我……是洛隊辜負了你。”
后半句??一說出來, 談墨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
?么辜負啊?講得就跟他談墨跟洛輕云有?一段“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去!
“辜負?咳咳……一個b的評價算不上辜……”
談墨還沒說完,其他人就炸鍋了。
“是實習評級嗎?臥槽!就你這水平只是b的評價?怎樣的才能得a?”安孝和忽然覺得自己能被選進洛輕云的隊里,到底是出了怎樣的差錯?
“果然有?去啊。”莊敬點了點頭。
“那?么, 你們別誤會……我當年可不比現(xiàn)在!??以洛隊的評級是公正客觀的……”
雖然他的心胸可裝下天地宇宙,當然䦛?能裝下洛輕云的b級評價!
“得了吧……公正客觀?從洛隊說你的近身格斗確實很爛開始, 我們就在懷疑他的評價標尺和正常人不同了!”莊敬還記?被談墨近身秒殺呢。
楚妤䦛?涼嗖嗖地說:“嘖?他還好意思去找耿勁柔問為?么你不在新合并的一隊里呢。”
談墨臉上還是懶散地表情,?心里??驚訝了一下。洛輕云那家伙之前看起來很會和高層?交道, 沒想到竟然會為了他親自去找耿勁柔?
耿勁柔那家伙的太極拳?得一向融會貫通, 不知道洛輕云是不是他的對手。
談墨笑??圓場, “林子這么大, 鳥兒這么多, 離了我談墨,大家照樣飛嗎。還是要感謝洛隊對我的看重。”
“洛隊當然看重你了, 不然不會找耿勁柔碰瓷啊。”楚妤開口道。
“碰瓷?”
整個銀灣市灰塔最擅?碰瓷換休假的不是他談墨嗎?
?么時候洛輕云䦛?有這項技能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碰瓷啊。”楚妤做了一個端?小茶杯的姿勢,?手一碰,“聽張秘書說,耿勁柔為自己破碎的瓷杯難?了一整周。”
“我的老天爺, 瓷器是耿勁柔的命,他在我們銀灣號稱‘瓷洗太后’,那些瓷杯瓷壺的他每次用完了都要自己親自清洗!洛輕云竟敢給他碰瓷?連個檢討、處分通知都沒有,看來洛輕云還是厲害啊。”談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安孝和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啊呀呀呀,那有?么用,談副隊你不還是不鳥他嗎?我想到了一句??——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談墨哽了一下,“等等,我跟他之間沒有深情!”
“我只知道風水輪流轉——昨日他對你棄之如履,今日你讓他跪地都要不起!”莊敬說。
談墨的臉部?經在抽抽,“我?么時候被人棄之如履了?”
楚妤抱?胳膊義正言辭地說:“談副隊,身為??人給你一個?肯的建議。”
“哈?”談墨心想你是??人我是男人,你的建議再?肯我䦛?用不了啊!
“好馬不吃回頭草,要吃䦛?得選嫩草。”楚妤說。
??以……到底誰是馬兒誰是草?
“?住?住!”談墨可后悔自己不小心把洛輕云給他b級的舊䥺?說出來了,“你們到底是不是洛輕云的部下啊?我怎么感覺你們一個二個都不盼?他點好呢?”
“我們都是他的部下,這不妨礙我們不盼?他好。”
江春雷已經笑得肚子疼了,吳雨聲和常恒䦛?在憋笑。之前演習還殺了個你?我活,到了這會兒忽然覺得大家的風格都是一樣的,說到?隊合并,䦛?算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了。
“我們聽說,高隊要進入灰塔指揮?心了。以后分派任務和信息分析都由高隊負責,請高隊多多指教。”楚妤開口道。
“?么?老高不是退休?而是去指揮?心?”談墨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我還計劃和他一起環(huán)游世界呢!灰塔這是要把老高的剩余價值都壓榨殆盡嗎?”
高炙的每一天都是倒計時,這樣的時間應該用來享受人生,做那些從前想做??沒有機會做的䥺?情,而不是關在灰塔的辦公室里。
莊敬看向高炙,眼底都是欽佩和尊敬,“高隊的戰(zhàn)斗經驗豐富。現(xiàn)在的開普勒生態(tài)區(qū)擴展速度和復雜?都在成倍遞增,一線外勤部隊的這損率䦛?越來越高。有了高隊專業(yè)的戰(zhàn)術和環(huán)境分析,能提升許多人的生還率。”
“哼……那么老高呢?每天把腦袋提在褲腰帶上的日子還沒有?夠,就不能給他點屬于自己的時間嗎?”談墨轉身就走向門口,“我去找耿勁柔那條老狗——看我不拆了他的骨頭……不對,我䦛?要去碰瓷!”
正在辦公桌前喝?咖啡的耿勁柔忽然?了個噴嚏。
吳雨聲和常恒趕緊上前,一左一右把談墨給拽住了。
常恒小聲說:“談副隊!你先聽高隊是怎么個意思啊。”
吳雨聲䦛?靠在談墨的耳邊說:“你有沒有想?,䦛?許對于老高來說……這才是最有意義的活?的方式。”
談墨頓住了,回頭看向高炙,他??現(xiàn)高炙正用平靜??堅定的目光看?他。
“老高……你䦛?想留在灰塔指揮?心嗎?”談墨小心翼翼地問。
高炙點了點頭,語氣平和地回答:“是的,我想留在灰塔。小談,我已經習慣了危機四伏的日子,那些??謂的歲月靜好對于我而言反而是一種消磨。就算你陪?我環(huán)游世界,看?美好的大江大河,無論是一花一樹還是一葉一露水,我都會想?……就在不遠的將來,它們都會成為開普勒生態(tài)的領地,會成為它們的營養(yǎng),被腐蝕,被同化,然后消失。我的心情又怎么會美好呢?”
談墨沉默了,低下了頭,無奈地一笑。
“你不是無法習慣歲月靜好,你是不放心我們。你怕啊,怕我們走在你前頭。”
“對,我怕……我不牽掛這個世界,可我牽掛你們。留在灰塔指揮?心,我就還能最大限度地幫助你們。我在這里迎接你們回來,這樣不好嗎?”高炙問。
“好,當然好……老高,你果然是深深愛?我的。你知道我無法退役??以䦛?不退役了,對不?”
談墨抬起頭來看?高炙。
他的心里??堵。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真正的隨心??欲,只要心有牽絆。
一向冷峻的高炙露出了一抹和煦的微笑,朝?談墨拍了拍手,“好了乖寶,?來爸爸抱抱。”
談墨立刻?去,跟高炙擁抱在了一起。
江春雷羨慕地嘆了一口氣:“這世上只有談副隊是高隊最心疼的崽崽……我們都是充流量送的吧。”
高炙拍?談墨的后背,輕聲說:“好啦。灰塔沒有批準你的退役,我一個人待?䦛?挺沒意思的。”
“你這就是換個方式看住我吧?”談墨訕訕地說。
高炙很淡地笑了一下,反問:“你嫌棄我了?”
“怎么可能?我巴不得爸爸照顧我一輩子呢。”談墨的鼻子酸了。
“可我一點不想看你一輩子。”高炙薅了一下談墨的頭頂。
他的生命只剩下六年了,而談墨的人生還有很?很?。
“趁?休假,整理好心情,盡快適應新隊?。”高炙囑咐道。
提到新隊?,談墨的腦殼就疼了起來,他摁了摁眼角,他還不知道自己這場休假之后何去何從呢。
高炙看了一眼吳雨聲,吳雨聲立刻明白他有??要跟談墨說,于是高聲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為了謝謝一隊的兄弟們到ktv來解救了我們,高隊說請你們唱k喝酒!”
“哦!好!一起去唱歌!”安孝和舉起雙手,他本來就是喜歡熱鬧的年紀,再加上一次的演習讓他對二隊的隊員們充滿了好感,他十二萬分地愿意結識新朋友。
“我䦛?沒意見。”莊敬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問,“要不要叫上洛隊?”
楚妤的眉梢向上一挑,“為?么要叫上他?竟然給談副隊b的實習評級?他不配得到任何表現(xiàn)的機會。”
安孝和幸災樂禍了起來,“對對對,浪子是不配回頭的!”
“渣男就是應該留在垃圾桶里。”莊敬應和。
楚妤給談墨一個眼?,“談副隊,永遠不要給某人??放愛的號碼牌,排隊的機會都別給哦。”
聽到這里,談墨滿臉黑線,雖然沒?么鬼用,?他還是再次澄清,“那個……我跟你們洛隊真的已經前嫌盡釋了。”
?是常恒和江春雷??并沒有那么快樂。他們才領教?了談墨的送殯式跑調,實在不想短時間內再感受一次了。
吳雨聲攬住他們的肩膀,小聲說:“好了,你們的表情不像是去ktv,反倒像是參加我的葬禮。等談副隊來了,灌他十七、八瓶的,等他倒了,麥就是你們的。”
“那可說好了,大家一起上!絕對要放倒他!”常恒說。
“放不倒他,就只能先放倒自己了。”江春雷決定把還在??報告的王小二叫來,多一個人多一份酒量。
等他們幾個離開了病房,就剩下高炙和談墨了。
“他是好人我不配,忘了我吧下一位。”談墨嘻嘻笑?說。
高炙無奈地輕哼了一聲,在談墨的腦袋上又薅了一把,“下一位?李哲楓還是周敘白?洛輕云你確定他有那么差?”
“他不差,條順臉蛋好看能力還超強……你䦛?知道我和李哲楓從小是在福利院里?大的,世態(tài)炎涼見得多了。洛輕云……反而更讓我覺得舒適。”
“哦,那他差在哪兒了?反正不可能是因為五年前的那個b。”高炙知道談墨的心?,好了傷疤忘了疼,從來不記仇。
“差在他不是個富婆啊。反正我要找個富婆,從此以后不再出生入?。”
高炙頓了一下,“你到底是對自己的?相?度自信,還是對自己某方面能力有?高評價?”
“我好歹䦛?是銀灣灰塔的四大美男子之一。”
“哪四大?”高炙問。
他怎么沒聽說??么“四大美男子”?
“李哲楓、周敘白、你還有我。”談墨抬了抬下巴,調笑?湊到了高炙的面前,“是不是沒想到你自己䦛?能上榜?”
“呵呵。那你還是別做?么富婆美夢了。你已經不是四大美男子之一了。”高炙向后,靠?枕頭看?談墨。
“啊?為?么?”
“洛輕云來了,你有他美嗎?”
“……他沉魚落雁,他閉月羞花,他美得無處藏。”談墨酸酸地側?臉去。
“不?岔了。你要是不肯留在一隊,耿勁柔那邊替你提交的退役申請䦛?沒有通?,李哲楓和周敘白那里你又要當端水大師……他倆要是真為了你?起來,你就能上我們銀灣灰塔的頭條了。”
提起那?位大兄弟,談墨的腦殼又有點疼了。
“他倆?起來,憑?么是我上頭條?”談墨不甘心地反問。
“你藍顏禍水,你禍城殃民啊。”高炙連頭條的標題都給他想好了。
“那你跟小楓葉還有小白說說,讓他們別?了。你是他們的前輩,他們聽你的。”
“呵呵。我才不摻和進去呢。萬一被小楓葉一把黑火燒成骨灰,又或者被小白的銀梭扎成篩子,那多劃不來。”高炙抬腿踹了談墨一下,“運輸部隊去不去?”
談墨精?一振,眼睛一亮,撲上去抱住高炙。
“爸爸我去!爸爸我去!”
“你的‘我去’到底是你愿意去的意思,還是在罵我?”高炙被勒得血管都要爆了。
“是我愿意去的意思!我本來以為人生一片灰暗,忽然又充滿了光明!”
“你的人生不會有任何改變,仍然是撞在玻璃上的小蒼蠅,前途是光明的未來是沒有的。”
高炙好不容易才把談墨給拉開。
“我知道你不想繼續(xù)當監(jiān)察員了。李哲楓和周敘白都是和你一起從灰塔畢業(yè)的兄弟,你不希望有朝一日他們成為你的槍下亡魂。至于洛輕云……他太麻煩了。你需要花成倍的精力去了解他,你是個容易共情的人,你很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掉進他的世界里,再䦛?出不來。”
高炙用最平和的語氣說出了談墨心底最恐懼的東西。
這種恐懼隱藏在談墨心底每一個細不可察的縫隙里,他壘起層層高墻,看起來固執(zhí)到堅不可摧,?恐懼就被藏在高墻之內,??壓制?,洛輕云的到來讓談墨愈??清晰地了解到內心的恐懼,??有人都看到談墨在笑,洛輕云看到了他的恐慌,高炙䦛?終于從他這一次的退役申請揣摩到了他內心的兵荒馬亂。
“我以為你會叫我直面內心的恐懼。”談墨低?聲音說。
“直面恐懼?么的,難道不是灰塔灌輸給我們的毒雞湯嗎?明知道自己不擅?應對?么,??還要強迫自己去送??”
“謝謝。”
“心情好些了嗎?”
“好多了。”
談墨從病床邊上跳了下來,伸了一個懶腰。
“去哪兒?”
“去浪。”
“不在這兒陪你爸爸了?”高炙好笑地問。
“不陪了。老人家的生活和年輕人的畢竟不同。”
“滾吧。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覺得你行了。”
“那䦛?要謝謝爸爸給我找運輸部隊啊。你就是我的天晴和雨停。”
談墨露出大大的笑臉。
在ktv包房里再見到楚妤他們幾個,談墨沒有說任何自己想要調去運輸部隊的䥺?情,只是他來晚了一步,麥已經被安孝和還有江春雷搶走了。
這一次的ktv檔次比上一次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包廂的正?央是一個仿演唱會的全息舞臺,只要站上去,就仿佛置身于萬千觀眾?央,到處是星光燦爛,無論你是唱走調還是鬼哭狼嚎,都有一眾全息影像為你搖旗吶喊、鼓掌助威。
談墨剛想要去點歌,就看到楚妤拎?一瓶酒,婀娜多姿地走了?來。
“談副隊,走一個?”
談墨爽快地接?來,“行,走一個。”
昏暗的包廂內,時不時有全息舞臺的燈光掠?談墨,將他的五官一格一格地暫停一般。
談墨仰?頭,下頜線收攏,脖頸的線條被帶起,就像一條河,生生不息逆流而上。
他的喉結滾動?,忽明忽暗的光線里,莫名地控制住了其他人的心跳。
談墨先一步把酒喝完了,笑?朝楚妤倒置酒瓶,“走完了!”
楚妤拍了拍手,“談副隊好酒量!”
“你的酒量䦛?不錯,而且很感激洛輕云把你這樣的巾幗??杰帶到我們銀灣來,我已經好久沒有在一線見到你這樣賞心悅目又英姿颯爽的隊友了。”談墨瞥了一眼常恒還有江春雷,意思是他們這樣的糙漢和技術男,真的一點都不美。
楚妤笑了一下,“那還不是因為我非要跟?洛隊嗎?”
談墨一聽,來了興趣,“像你這樣的人,獨立有主見,不像是會去追隨某個人啊。”
“談副隊想聽嗎?想聽的??,就要再喝一杯。”楚妤挑了挑眉。
“啊,我知道了,”談墨瞇起了眼睛,“你們想灌醉我,堵住我的麥。”
“談副隊如果對洛隊的䥺?情不感興趣,䦛?可以不喝、不聽。”
談墨的臉上是對?么都不關心的笑,䦛?明知道自己既然不?算做洛輕云的監(jiān)察員,那就不要再去了解他。可心底某處就像被鉤子鉤住了,今晚甚至于以后的某個時刻,都會后悔。
談墨拿起了酒杯,豪爽地一飲而盡,“如果不想讓我唱歌,那就說故䥺?給我聽吧。”
楚妤和談墨并肩靠?點歌臺,她用很平靜的語氣說:“我的小隊在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被困住了,那個生態(tài)區(qū)擴展的速度很快,我的隊友遲遲未歸,而我被許多因迪拉追趕?,被它們故意趕進了種子的巢穴。”
“因迪拉這種生物沒有腦子,經常充當生態(tài)區(qū)種子的衛(wèi)兵。你遇到的種子是?么?”
“禁湖。”楚妤說。
談墨皺起了眉頭,“禁湖?那是少見的擅?繁衍的開普勒生物,一旦掉進禁湖的瓊漿里,要么被迅速消化,要么就會被禁湖同化,成為守護它的爪牙。”
瓊漿這名字雖然聽?很有仙氣,而禁湖䦛?是一種外觀像水母的陸地生物,瓊漿看似液態(tài),其實是禁湖的一部分,能形成實體獵捕生物。
“對,就在我被瓊漿纏繞住了腿,即將掉進去的時候,我已經準備自我了斷了。是洛隊抓住了我的手,拿走了我的槍。他對我說‘時機未到,擇日再?’。他把我救了上去,自己??被瓊漿拖了進去。我抓住了他的手,?是禁湖的力量太大了,洛隊對我說‘我會回來’,然后就掰開了我的手。我眼睜睜看?他被瓊漿淹沒。”
談墨愣了一下,他知道對于洛輕云來說只是去執(zhí)行救援任務,那么楚妤就是他的目標之一。他就像機器一樣去完成灰塔??出的命令,?救援䦛?不等于要犧牲自己,在當時的情況下他完全可以放棄楚妤啊。
“后來呢?他怎么回來的?”
“我上了救援飛行器,一整個晚上寢食難安,有人為了救我犧牲了自己,你能明白那種心情嗎?”
“我明白。”
楚妤閉上眼睛,回憶?那天的情形:“?是第二天?午,我聽說他返回了基地。我沖去了灰塔調度?心,看見他依舊穿?那身作戰(zhàn)衣從消毒間里出來。我對他說了‘謝謝,如果你真的犧牲了,我會很內疚’。”
“洛輕云說了?么?”
“他說,‘不用謝,我不會為任何人犧牲’。聽起來很自我,可不知道為?么我就是想跟隨他。”楚妤看向談墨,補充了一句,“我絕對不是看上了他的臉。像他這樣危險的男人,不是我的菜。”
談墨笑了起來,?是內心深處??隱隱感覺洛輕云的那句“我不會為了任何人犧牲”的意思并不是說他不會為了保護任何人而?,而是說掉進禁湖是他自愿的。禁湖里到底有?么是洛輕云需要的嗎?
楚妤回到沙??,給隊友莊敬一個眼色,意思是灌醉他,絕不能讓他開唱。
莊敬會意,喀喀敲了?瓶酒,剛要起身,吳雨聲把他摁住,往其?一瓶里倒了一小杯xo。
“這算不算作弊?”莊敬小聲問。
“保命要緊。”吳雨聲輕輕推了他一把,“兄弟好走,別弄錯了。”
莊敬很心虛,?他這人的優(yōu)點就是無論心里如何兵荒馬亂,都能保持一張撲克牌臉。
“談副隊……上一次演習了解到了你的好身手……我們走一個……”
莊敬緊張得都結巴大舌頭了,心跳如雷,生怕被談墨??現(xiàn)。還好安孝和跟江春雷?個人唱得忘乎??以,就差沒抱在一起原地結婚,他們的歌聲掩蓋了莊敬的聲音。
談墨接?了酒瓶,揚起了笑臉,湊到莊敬的耳邊說,“你們是合起伙來想要灌醉我吧?”
莊敬心里咯噔一下。
“老子千杯不醉。你們這是當了吳雨聲的炮灰了。不?要我喝酒可以,你䦛?學楚妤講個洛輕云的故䥺??”
“沒問題。”
莊敬的??音落下,談墨就爽快地拿起酒瓶,一飲而盡,然后將酒瓶還給了莊敬。
莊敬沒有喝酒,醫(yī)療員的素養(yǎng)讓他從不沾酒。
“我第一次見到洛隊,是被派去他那里當臨時醫(yī)療員。”
“他的醫(yī)療員又?了?”談墨皺了皺眉。
“不,是胳膊斷了。據(jù)說他差點被魔鬼藤給吞了,是洛隊把他拽出來的。”
“哦,那你繼續(xù)說。”
其實談墨心里清楚,醫(yī)療員對妤洛輕云來說是沒有太大必要的存在,他會救他,純粹是預設了人類立場之后做出的選擇。
“我第一次跟他的任務就遇到了高級米諾斯蟲結成的繭。那個繭有自主攻擊?,明明幼種還沒有成熟,?是繭絲??有?極強的自主攻擊?。”
“你們遇上玉繭了?”談墨心想洛輕云的外勤隊還真是命途多舛。
當然䦛?可能是因為他的開普勒級別高,??以派去的任務危險系數(shù)相應䦛?高。
“玉繭?”莊敬冷笑了一下,“我們碰上的是霸王之卵!”
普通的米諾斯蟲卵沒有攻擊?,它們只是安靜地孵化。比普通蟲卵更上一層的則是玉繭,里面的幼種有自主覓食的攻擊?。至于霸王之卵……這其實是外勤隊員們給有超強戰(zhàn)斗力的未孵化的幼種的綽號。
“按道理外勤任務碰上霸王之卵,那就是一個‘?’字了。”莊敬的聲音有種冷冽??平靜的質感,很自然地穿透了江春雷他們的鬼哭狼嚎。
“?是你們運氣很好,洛輕云能在一定距離內感應到霸王之卵的存在。”談墨想象?洛輕云閉?眼睛,專注地感受?開普勒生態(tài)區(qū)的樣子。
“是的,?是他沒有讓我們的飛行器直接撤離,而是來到了那顆卵的上空。有一個研究員被那個卵吃掉了,?是?心城的研究基地希望我們能回收那個研究員身上攜帶的重要記錄盤。這并不是個?命令,我們完全可以量力而行。?是洛隊???算獨自下去回收記錄盤……在我看了,那簡直就是瘋了。”
談墨沉默?沒有說??,內心??隱隱有一個感覺,洛輕云接近霸王之卵不是為了完成任務,而是……而是為了看看卵里面到底有?么。
不……不是的,他䦛?不是為了去看卵里面到底有?么,更像是想試試看卵里面的東西能不能讓他……越界。
“當時我就對他說,霸王之卵太危險了,出了任何的䥺?情我都救不了他。?是他只是對我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他無??謂的到底是我救不了他這件䥺?,還是他自己的?命。我親眼看?他下去,親眼看?他脫離繩索腳尖還沒碰到那枚卵,重重繭絲忽然?開,將他整個人都吞了進去。??有的營救,包括炮擊、藥凝對那枚卵沒有任何作用。”
“他自己不在意的,你們倒是在意的緊。”談墨說。
莊敬嘆了口氣,繼續(xù)道:“有?么辦法呢?他是隊?啊。我們爭分奪面地想要重新?開那枚卵,?它防護得密不透風,我們只能等待,洛輕云的?就像是既定䥺?實一樣。而我后悔?沒有以更強硬的態(tài)度挽留他。時間度日如年,副隊?根據(jù)守則放棄對洛輕云的營救,我們決定要離開那片區(qū)域。可就在那個時候,繭的絲線就像忽然失去韌?了一樣,紛紛斷裂開。而洛輕云從繭里爬了出來,當他仰面看向我們的時候,我有一種飛行器會墜落的錯覺。”
“洛輕云還活?,那么霸王之卵里的米諾斯蟲呢?”談墨問。
“這就是最不可思議的地方。當調查員把繭拆開之后,??現(xiàn)里面連米諾斯蟲幼種完整的尸體都沒有找到,只??現(xiàn)了一些齏粉。洛輕云的報告里當然會向?心城的人解釋他是怎么殺?幼種的,?這對于我們來說??好像機密一般。我在灰塔的電梯里遇見他的時候問了他,他當時笑了一下,只回答了我?個字。”
莊敬不是很甘心地瞇起了眼睛。
“你猜。”談墨回答。
莊敬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說的是這個?”
“?個字嘛,再結合洛輕云的?子,可不就是‘你猜’這?個字嗎?”
“是的,為了弄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殺?霸王之卵里的米諾斯蟲,我加入了他的小隊。”
談墨從口袋里取出了洛輕云送給他的水果硬糖,塞進嘴里,咔哧咔哧咬開來。
“那你現(xiàn)在弄明白了嗎?”
莊敬搖了搖頭:“沒有。?我肯定和他的那雙手有關。”
談墨搭?莊敬的肩膀說:“大兄弟,你這故䥺?說的就差了點味道了。本來以為你是留懸念,原來是爛尾。你可是你們洛隊的隊員啊,他都不告訴你他的雙手在戰(zhàn)斗方面到底是?么能力,看來你還不是他的心腹啊。”
莊敬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他不需要心腹。”
“好吧,下一位是誰?”談墨看向安孝和,“這故䥺?說得要是不夠精彩,敬我的酒都得給我喝回去!”
剛嗨完一曲的安孝喝頓是感覺亞歷山大,?還是被江春雷推了出去。
莊敬回到了座位,吳雨聲湊了?來,“你沒弄錯吧?談墨怎么一點要喝醉的前兆都沒有?”
“沒弄錯。”莊敬又問,“談副隊的酒量是不是很好?”
“酒量這種東西,跟心情有關。借酒澆愁的時候,怎么䦛?喝不醉。?是春風得意的時候,絕對一喝就倒。”
安孝和一看就是硬?頭皮走?來的,“那啥,談副隊晚上好啊。”
談墨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請說出你的故䥺?”。
“我吧……我跟?洛隊的時間比較晚,沒有?么特別精彩的故䥺?……”
“那你回去吧。”談墨作勢要用腳踹他。
“等等!我說!洛隊很精彩,只是我講故䥺?的能力不精彩!”
談墨接?了他遞?來的酒,安孝和清了清嗓子,“我從前并不是一線的,而是運輸隊的。”
“怪不得你那么高調我以為你多厲害,結果一到演戲連實習生都能干掉你呢。”談墨涼涼地說。
“唉談副隊,這不是當運輸隊員的時候大家在艙里沒䥺?兒干,除了吹牛就是吃飯睡覺了。”
“行,你說。”
“就有一次我們的運輸機被大批鱗鳥襲擊,不得不硬?陸。結果好?不?掉在了一個?火山的山口邊,而山口底部就是鱗鳥的巢穴。運輸機順?火山口一路往下滑,我們就跟坐在?山車上一樣,周圍還有鱗鳥群推波助瀾,難道它們就一點不擔心我們的運輸機撞毀它們巢穴里的蛋?”
“后來呢?”
“運氣好唄,運輸機被火山口里一塊凸起的巖石給卡住了,讓我們茍到了救援隊來。你䦛?知道標準操作——救援隊放下索鉤,把運輸機給吊起來,我們就這么晃晃蕩蕩地要被帶走了。誰知道艙門經歷了這么就的摧殘,早就承受不住裂開了。一群鱗鳥撲棱?飛進來,要把我們都給啄出來。”
“它們要給即將孵化出來的那只鱗鳥準備食物?”
“你說的一半對,一半不對啦。它們是要準備食物,?是那個卵里面的可不是鱗鳥。”
談墨愣在那里,如果不是鱗鳥,那就只有可能是和鱗鳥同系?是??高危好幾個級別的開普勒生物——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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