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測試通過,允許執(zhí)行本次任務
【銀灣市灰塔第一專屬醫(yī)院雙人病房】
談墨穿著藍色條紋的病號服,靠著床頭架著腿,正在打著全息游戲。
床頭的掛牌上寫著:
外勤部隊二隊副隊長
腦震蕩住院觀察一周
他左側的病友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生,小腿上打著石膏,正專心致志地研究生物課的課件——開普勒生態(tài)。
全息屏幕播放著二十年前的錄像:飛船從開普勒22b返航,卻在即將進入地球大氣層的時候被一顆隕石撞毀。
畫質有些粗糙,空中飛船爆炸的瞬間整個屏幕泛起雪花,讓那在人類歷史上驚心動魄的一刻看起來就像劣質動畫片。
講義里機械般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在病房里回蕩,和動感十足的游戲音效形成鮮明對比。
“這顆隕石對飛船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害,導致飛船在通過大氣層的過程中解體。飛船中的樣本百分之九十八在大氣層中被消耗,但仍然有百分之二抵達地表。”
全息屏幕上出現(xiàn)一片大陸,先是顯示一個小紅點,但這個小紅點就像皮疹一樣泛濫開來,緊接著整片大陸都被感染了。
“盡管開普勒探索聯(lián)盟在第一時間前往回收樣本,但還是沒來得及阻止異星生物的入侵。人類面臨有史以來最大的災難,為了避免滅絕,各國緊急啟動生態(tài)隔離,至此大約37.2%的世界淪陷為開普勒生態(tài)區(qū)……”
談墨一個不小心,游戲機掉下來,正好砸在了鼻梁上,疼到世間萬物灰飛煙滅。
“啊——”
旁邊的小男生瞥了他一眼,把網課的聲音調大。
“老韓,開普勒生態(tài)第一課我已經聽過上百遍了,換一個吧?”談墨一邊捂著鼻子一邊說。
“那我放第二課。”被稱為“老韓”的孩子給了談墨一個不屑的眼神,“我比你年輕多了,你好意思叫我‘老韓’?”
“對不起,小韓——我的意思是,咱們不放《開普勒生態(tài)學》,放放數(shù)學、物理、化學?”談墨好聲好氣地說。
“我一個高級工程師,你好意思占我便宜叫我‘小韓’?我放數(shù)學、物理、化學,你確定聽得懂?”那個孩子指了指床頭的掛牌,上面寫著:
高級工程師韓準
骨折住院一個月
“你們這些酸腐知識分子,就喜歡計較這些繁文縟節(jié)。天晴了想下雨,下雨了又要出太陽。”
就算韓準是常人口中的“天才”,談墨也沒辦法開口叫一個小學生模樣的男孩兒“韓工”。
“噔噔噔噔”,走廊上傳來高跟鞋的聲音,鏗鏘有力,踩在心跳的鼓點上。
談墨對這節(jié)奏太熟悉了,這是“使命在召喚”。
去年他的公休假就泡湯了,今年為了不猝死在崗位上,他才決定進醫(yī)院里享受人生。為了這寶貴的“假期”,他可以犧牲一切男人的尊嚴和底線。
他動作神速地把游戲機塞到枕頭下面,拉起被子倒下,閉上眼睛表演一秒入睡。
身著灰塔制服的女軍官夏乘風背著一個黑色的長匣子,穿過走廊,進入了這間病房。
“談副隊,你的休假結束了。”
談墨摁住自己的眼角側過身去,含含糊糊地說:“我犯困……頭暈、想吐……需要靜養(yǎng)。”
旁邊的韓準開口說:“那都是懷孕的征兆,得靜養(yǎng)十個月到瓜熟蒂落。”
你才懷孕了!你全家都瓜熟蒂落!
夏乘風扯著嘴角冷笑了一下,“他那是近身格斗被隊友過肩摔——后腦勺著地被抬進了醫(yī)院。”
“哦,不是給游戲機砸的啊。”韓準涼涼地說。
“游戲機?”
“嗯,他打了三個多小時的游戲。游戲機在他枕頭下面。”韓準又說。
意思是:你們確定他腦震蕩嗎?
談墨忍住用游戲機給韓準的腦袋開瓢的沖動。
“韓大工程師,你可真是拆臺專業(yè)戶啊!你這么喜歡拆臺,你怎么不去工地啊!”
頭頂一片陰影掃過,談墨還沒來及翻身,夏乘風已經跨了上來,狠狠坐在談墨的身上。
夏乘風并不重,但她身上的黑色長匣子分量卻不輕,加上驟然墜落的壓強,談墨差一點把內臟都噴出來。
“你……想干什么?”談墨的額頭上冷汗流下來。
夏乘風彎下腰,仔細觀察著談墨白皙健康的臉色,這個男人原本就生得好看,養(yǎng)尊處優(yōu)了幾天臉頰上還長了點奶膘,讓她有那么一瞬間忘記了他也有殺氣。
她一只手摁住談墨的肩膀,另一只手伸進了談墨的枕頭下面,把游戲機摸了出來。
“還是熱的,看來你玩了很久。”
韓準斟酌地看了一眼自己打了石膏的腿,“我回避,你們隨意?”
“我們沒有任何小學生不宜的內容,您安然坐著就好。”夏乘風微微一笑。
談墨試著起身,被夏乘風強勢鎮(zhèn)壓。
“談副隊,你的高隊長今早六點三十分離開銀灣市,執(zhí)行護送趙教授的任務。飛行器起飛三十分鐘后在開普勒生態(tài)區(qū)墜毀。”
“什么?”談墨腰腹瞬間的爆發(fā)力讓他猛地彈起。
夏乘風來不及保持平衡就向后栽倒,當她的后腦勺即將撞在床尾的架子上時,談墨一把拽住了她身上黑色長匣的背帶。
“您反應這么靈敏,看來腦震蕩已經痊愈了。”夏乘風不著痕跡呼出一口氣,剛才談墨肌肉的力度感透過被子傳遞過來,讓她有一瞬的心驚。
“然后呢?說話說一半,弟弟短一段!”
夏乘風抬了抬下巴,談墨把她拉了回來。
“我沒有弟弟,不怕短。”
夏乘風對上談墨冷毅的目光,心神收斂,沒有了任何玩笑的心情。
“你的隊長高炙已經‘越界’了,同行的inspector當場身亡。銀灣市灰塔認為,只有你……能擊中他。”
夏乘風把背上的黑匣子取了下來,遞給了旁邊的韓準。
韓準利落熟練地打開匣子,里面是一柄黑色的狙-擊-槍,他目光一凜,沒有任何廢話盤腿而坐,將槍架上肩膀,根據夏乘風提供的生態(tài)區(qū)信息,開始校正瞄準鏡,然后把槍扔回給了談墨。
談墨正動作迅速地穿上外套,韓準的力氣不大,眼看著槍還沒到談墨的胳膊可以夠著的范圍就要墜地,沒人看清楚談墨怎么移動的,他單手一撈,槍就被他背上了身。
“這么大的事,你為什么不一進來就說清楚!”
“因為你腦震蕩,上面要對你進行執(zhí)行力測試。從我離艙測試就開始了,你還有……二十秒趕到樓頂。”
夏乘風正說著話,談墨在心里問候了她的祖宗十八代,沖了出去。
“高炙是個挺好的人。”韓準說。
夏乘風從病房的衣柜里找出一個袋子,把談墨的東西收拾進去。
“放心,他會回來的。”
“你是說談墨還要回來睡?我還想你給他辦個出院手續(xù),他打游戲太吵了。”韓準皺著眉頭抱怨。
“我說高炙會回來的。”夏乘風把談墨的游戲機扔進袋子里,看了一眼窗外。
談墨來到電梯前,發(fā)現(xiàn)紅色的標志一直處于停頓狀態(tài),就知道是夏乘風故意讓他坐不了電梯,他沖進了安全通道,瘋一樣向上跑。
通信器里傳來隊友的聲音。
“副隊,十秒閉艙起飛,您行嗎?”
談墨專心向上沖,沒有理睬對方。
通信器里的隊友倒是自問自答起來了:“我明白,問一個男人行不行,是不能回答‘不行’的。”
談墨踹開了樓頂?shù)拇箝T,飛行器引擎形成的氣流迎面而來,那陣風浪差點將他掀翻。
它懸停在醫(yī)院樓頂?shù)暮髠龋摰椎拇箝T開啟,趁著飛行器轉向引擎產生的氣流變化角度的瞬間,談墨縱身一躍,踩在了艙門內。
一只伸過來,死死扣住他的胳膊將他用力往里一帶。
“測試通過,允許執(zhí)行本次任務。”吳雨聲垂著眼,看著手臂上的計時器說。
談墨很快調整了呼吸,面無表情地從吳雨聲的身邊走過。
【飛行器黑色皇后】
已經遠離城市的黑色皇后朝著目標地區(qū)飛去,在地面上留下一道一晃而過的黑色影子。
這艘飛行器通體純黑色,最高飛行速度是音速的15倍,遇到氣流也穩(wěn)定毫無顛簸感,并且靜音。
飛行器內,一隊全副武裝的年輕人扣著安全帶,靠著椅背正襟危坐。
除了……副隊長談墨。
他側著臉本來想要閉目養(yǎng)神一會兒,無奈對面的小菜雞正在顛腿,后腦勺抵著椅背做著深呼吸,喉嚨時不時滾動著吞咽口水,總感覺還沒抵達目標地點,小菜雞就能把自己給嚇死。
要不是有其他隊友在,談墨絕對會給小菜雞一記手刀,讓他安枕無憂睡到目的地。
吳雨聲抬起腳,狠狠踩住小菜雞的腳背,這貨再繼續(xù)抖下去,對面的談墨會把戰(zhàn)術刀扔出來,戳他腦門兒上。
“不是應該‘平地一聲驚雷,春春閃亮登場’嗎?江春雷,你緊張什么?”吳雨聲好笑地說。
“別踩我的腳……我這鞋是新的!”江春雷被轉移了注意力,總算沒繼續(xù)表演帕金森式。
閉目養(yǎng)神的談墨眉頭動了動,他想起來了,小菜雞的名字是“江春雷”,他總給記成是“李冬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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