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淆亂時間的陣
林不玄并未一起入浴，不是不想，也不是不行。
雙修之事受益匪淺，要每次都能有這個功效，那林不選巴不得埋頭苦干十天半個月。
管她輕鸞和妖尊什么態(tài)度先成就洞虛然后給這什么陣法掀了得了。
可惜要不得，昨夜與御姐狐妖融會貫通，既知根知底，也知根知底。
之所以能有如此提升，是因?yàn)闊捇幩荞砸鎵虼蠖�，此后的雙修當(dāng)然也是一條好路子，但顯然不及初試風(fēng)雨的。
況且這妖尊寢宮幻術(shù)之外那快意劍莊會客堂的門敲過好幾次了。
敲門聲大致每隔半個時辰響一次，想也知道是那只小狼妖商量完了跑回來，迫于“裴如是”的威壓，不敢擅闖，也不敢嘮叨，一直等到清晨才敢叩門。
而現(xiàn)在…林不玄邊穿衣邊抬眼往外望去，陽光明媚，日上三竿，大概是午時過半吧。
林不玄稍稍收拾下自己，正準(zhǔn)備先出這幻境，卻又想起來一件事，回頭望了眼浴池里只露出一雙狐耳的妖尊，問:
“待至妖尊出浴，該以什么樣貌示人？”
兩只毛茸茸的狐耳搖了搖，妖尊的螓首探出水面，蛾眉微挑，狐眸轉(zhuǎn)向林不玄，嗓音淡然道:
“你是想問本尊真身現(xiàn)出來會不會擾亂計劃被人傳信吧？”
林不玄拱手，拍馬道:“妖尊大人果真聰慧。”
“一。”妖尊大人伸出一根玉蔥指，“自本尊上山以來，便被天觀監(jiān)測，入陣以前他們的計劃便已展開，這會兒應(yīng)該都打完了。”
“天人之爭沒那么簡單…”說到這事林不玄也認(rèn)真了起來，都怪這狐妖百媚千嬌，一來就夾道歡迎，雖有提過一嘴自家如是，但始終并未了解計劃全貌，“妖尊大人覺得，此等謀算能有幾分勝算？”
御姐狐妖甩甩腦袋，伸手梳理如瀑白發(fā)，再看林不玄一眼，眸中清光交匯，她抿了抿唇，蹙眉，沉吟半晌，道:
“先前論事時就本尊知道的，猜想大概能有七成，以姓裴的和姓周的那倆私下再商議，或許再能上一成，而如今想來，勝算是十成十，除非天觀能出化蘊(yùn)！”
林不玄來了興致，又走回來端茶喝，問:“何解？”
“要喝自己泡�！焙筋^，臉色微粉的打出一道真氣從林不玄手里把屬于自己的茶搶了回去，也喝一口，再抿了抿唇，將茶杯放在浴池邊，而后語氣嚴(yán)肅認(rèn)真道:
“你家那個姓裴的，比本尊強(qiáng)，哪怕是現(xiàn)在的本尊，在手里，撐不過百招！你將元陽授于她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不玄覺得臨末那句話妖尊的咬字頗重。
林不玄還蠻震驚的，自家如是才入洞虛沒多久吧？或許是本身積攢了的修行所致？
誠然，林不玄相信自己的確能起到疏導(dǎo)的作用，但應(yīng)該沒有這個功效，不然自己現(xiàn)在也就不能蹦跶在凡間了。
不過輕鸞閉關(guān)去了，沒法問詢這事。
然后林不玄才辯解道:“哪能啊…妖尊大人莫要忘了當(dāng)年您親自領(lǐng)兵攻入大離皇城，太后姐姐舍命拔刀，我不得不救好么…”
妖尊輕咬下唇，嘆了口氣，哼哼道:“若是早知道，何故打你大離氣運(yùn)的主意，把你擄走得了。”
“還有啊，昨夜本尊突然通曉了一些事，本尊之前沒同你講過吧，為何當(dāng)年要祭煉雪妖，留下屠國慘案，是因?yàn)楸咀饡r�；叵氩黄饋�，昨夜才憶起。”
“祭煉生靈以求修仙的法子不算隱秘，但也只能算作下下策，祭煉之后，沾染的因果孽障太多，會短命的。不如占國奪運(yùn)來的輕巧，而本尊當(dāng)年也不是生死存亡，何至于此？”
來了來了，林不玄立刻坐下倒茶，這事關(guān)乎輕鸞，多半是昨夜根深蒂固的原因。
熱氣升騰，妖尊鄭重道:
“是天觀與本尊的交易！天觀給本尊突破洞虛的契機(jī)，條件是天觀通過秘術(shù)更改因果，使本尊掛上屠國的名頭，而他們應(yīng)允本尊一個成就洞虛的機(jī)會。但是，本尊現(xiàn)在記得，本尊當(dāng)時并沒有答應(yīng)！”
“天觀要祭煉雪國做什么？”林不玄頷首，這下說得通了，怪不得妖尊有這么深的碎天鐘執(zhí)念，這是與天觀的新仇舊恨啊…
妖尊搖了搖螓首，俏臉微冷，“你可知道雪妖的性質(zhì)？”
“落雪時節(jié)，生生不息！”林不玄說完，手抬起下巴稍作思量，提出猜想，“天觀想單飛！”
妖尊大人沒理解單飛的意思，應(yīng)該大抵跟自己想的也差不多吧，她輕聲道:
“天觀可能是不斷祭煉生靈，也可能是鑄成香火臺，這些待我們出陣都可以去雪國考證，但天觀所求的一點(diǎn)肯定沒錯，他們想在天鐘之下造出一位化蘊(yùn)境！”
這是林不玄也猜到的，他的猜想是天觀不想管事了想上蓬萊單飛去，但這觀點(diǎn)難以立住，那天觀為什么要掏一個化蘊(yùn)出來？
震懾天下？這不可能。雪國亡國是相當(dāng)多年以前，那時候的凡間絕無可能出洞虛，而天觀早有洞虛了…
線索太少，要得知天觀想做什么起碼還得去趟雪國。
“對了�！绷植恍辉傧脒@些瑣碎事，“不知道妖尊大人進(jìn)陣時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那柄傘，竟有破陣之能，能否破這昆侖法陣？”
妖尊偏過眼來，一開始在這混蛋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下入浴是挺羞赧的，但發(fā)覺他心思都在正事上就無所謂了，看幾眼又能怎么樣？
她想了想，紅唇輕啟道:“是那柄云羅華蓋吧，聽聞兩百年前就已經(jīng)不知所蹤了，你從哪里得來的？”
“妖尊大人見多識廣�！绷植恍炙蜕弦痪淇滟�，狐媚子眉頭舒展，看似蠻吃這一套的，林不玄接著道:“我在這昆侖法陣?yán)铮瑥囊粋�酒肆的師兄手里得來的，好像是叫胡秋久。”
“原來是被封在陣法里了，不過…陣法中所得之物，必然無法做到破陣，此事得從長計議，可以試著從那條蜃龍入手…”
妖尊輕點(diǎn)螓首，狐耳也隨之搖了一下，她說著，忽然神色一凝，轉(zhuǎn)向林不玄，不敢置信地問:
“你方才說，從誰手里拿的？”
“胡秋久，這有什么不對么？”林不玄疑惑。
妖尊驚訝，“你不知道胡秋久是誰？哦…這個名字你可能確實(shí)不清楚，但那人你絕對見過�！�
妖尊頓了一下，端起茶杯潤喉，在林不玄愈發(fā)疑惑的眼神中緩緩說:
“本尊之所以會認(rèn)識他，是因?yàn)檠╋嫵鲎运郑麖睦鲛o劍下山前，名字就叫做胡秋久！”
“他先做了鑄師，先墜崖未死，后入道家卻修行佛路，成了一個瘋癲的老道，自稱:無妄子！”
林不玄明白妖尊的驚詫從何而來了，胡秋久，無妄子，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這座法陣的幻象，是兩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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