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藍大將軍 4
藍玉臉色深沉道:“太子看好的人,必不會錯。全//本\小//說\網如果說老四是一代梟雄,這老十五恐怕也是一時無兩啊。在京諸王,惟有他與寧王二人知兵,而現在又只有他掌握著兵權。老夫也在躊躇,老十五是太子的人,太子待老夫不薄,如果要動手,老十五肯定幫著皇上,我又實在不忍傷他。”
程士美道:“涼公,干大事豈有婦人之仁。再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您想,作為皇子,遼王不可能為涼公所用,做了起來,他只會是涼公的對頭。如果讓他完全控制了羽林右衛,涼公做起事來會受其掣肘。”
孫讓又迫不及待地道:“涼公,動手吧,遼王現在還成不了氣候,羽林右衛楊春是征蒙古的老兄弟,您的話他一定聽。只要有他們和我們府軍前衛動手,其他諸衛都不足掛齒。至少有八成的機會成功。”
坐在一旁一直不作聲的莊成也道:“涼公,上策可行,現在城內城外,由我們的人控制的軍隊有4萬之多,如果加上各府中侍衛伴當,人馬將近5萬,而且這些都是京城中的精銳。涼公,做吧,一旦做成就是不世之功啊。”
藍玉眉頭深鎖,手撓額頭道:“皇上雖對玉有猜忌,但知遇之恩玉不敢忘,玉能有今日,皆皇上所賜。這上策太過冒險,容本公好好想想。”他站起來,在室中來回踱步。
下面幾人知道藍玉思索著性命悠關的問題,也都屏住氣,不敢說話。小小室內空氣異常緊張,都在等待著藍玉的決定。
反?這并不是藍玉第一次有過這樣的想法,但之前自己一直順風順水,也到了武將所能到達的榮耀的頂端,所以他一直非常矛盾。只有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他才會考慮這個問題。可是如今之計,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了嗎?
朱元璋對待這些功臣的做法有目共睹,周德興是老朱的鄉里,被安了一個禍亂宮闈的罪名殺之;朱亮祖,侯爵中功勞最大,但因為一些不法之事竟然被鞭死;直到今日,殺傅友德已經不需要任何理由。想到今日傅友德走上殿時,雙眼中那絕望的目光,藍玉只感到背脊上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但是反了的話,那就是一條沒有妥協的不歸路,要不你死要不我亡,而且一旦起事,還要面對天下勤王之師,自己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準備應付這些不速之客呢?
這些都不是藍玉最擔心的,最讓他擔心的還是朱元璋冷酷無情的手段,作為一個皇帝,對于藍玉來說,始終占有心理優勢。藍玉總是擔心朱元璋有沒有一些自己看不見的后招在等待著自己。特別是今日奉天殿的喋血,是不是朱元璋安排好的一個圈套,就是要故意逼自己謀反,但他那邊早已安排好了,只等自己動手呢?
還有就是朱植,這個小王爺自己也看不清深淺。若說都是從小生在帝王家,對于什么該說什么該做,都應該很有分寸才是。可是今日見到朱植,怎么就跟一愣頭青一樣為一個不相干的人拼命死諫。
經過程士美那番分析,藍玉又覺得此人所作所為并非表面看的那么簡單,這樣的作為非膽大心細之梟雄不可為也。關鍵一點是如果起兵的話,遼王所轄的羽林右衛又是自己倚重的力量。一個老謀深算的朱元璋,一個看不清城府的朱植,都不是藍玉愿意面對的敵人。
藍玉的腦海里此時如同一團亂麻,縱然千軍萬馬的戰場,也沒有眼前朝堂之上的你死我活來得復雜。隱約中他感到一陣不安,要不還是穩一穩再看看朱元璋的招法?
藍玉嘆了口氣坐下道:“皇上待我不薄,玉不忍反之。還是先采取公俊的中策比較有把握一些。三日后本公自當上朝面圣,愿交出兵權,但請到陜西練兵。看看皇上會如何處置再說吧。”
程士美長嘆了一口氣,心中無比落寞,在戰場上如此果敢決斷的藍玉,此時卻變得如此優柔寡斷。雖然上策倉促行險,但只要安排周密得當,程士美自信有六成把握可以成功。現在藍玉選擇了中策,是比較穩妥的方法,但主動權卻不在自己手里了。
程士美只能道:“中策雖穩妥,但成事與否,不由涼公掌握。照士美之見,涼公還需多留一手,萬一皇上駁了涼公請奏,您又該如何?”
藍玉把心一橫道:“這樣吧,孫讓你去找楊春,讓他不要再裝病了,馬上回到羽林右衛掌握住這支力量,命他即刻入府見老夫。另外公俊,明日你去把鶴慶侯張翼叫來,他們都是可靠的人。莊成,京城內外靠得住的力量有哪些?”
莊成道:“京衛中府軍前衛沒有任何問題,楊春的羽林右衛也有十分把握、王誠帶著龍驤衛也很可靠;汪信的龍江右衛和許亮的江淮衛,由于是重建的人馬,新人比較多,但總有八成把握。還有就是這次從四川過來的重慶衛和清江衛。總兵力可以到四萬人左右。但關鍵的五城兵馬司卻沒有靠得住的人。”
藍玉道:“好,人要分頭攏住,軍隊這邊就由莊成和孫讓負責,但記得這里是京城,哪里都有錦衣衛,萬事小心不能被人抓住把柄。好啦你們分頭下去準備吧,如何行事,本公自有計較。我想與他相安,他莫要逼本公作不臣之想。”
京城的空氣因為喋血奉天殿變得驟然緊張起來,大臣們噤若寒蟬,馮勝等一眾老將甚至閉門稱病,本來因為大軍凱旋帶來的喜悅已經消失無蹤。
農歷新年終于要來了,這是朱植在大明朝過的第一個新年。可能是因為殿下傷痛未好的緣故,王府里的氣氛也沒有往年活躍。朱植仍然趴在床上渡過了新年,聽著街上稀稀落落的炮竹,朱植沒有一點新年的喜悅,反而一種莫名的焦躁時常伴隨在周圍。
韓妃偷偷從宮里帶出消息說,也許朱元璋真的生了自己的氣,一個月里沒有來過她的寢宮。朱植只得默默承受著這種失寵的無奈,他知道,有的時候為了堅持自己的價值觀,必須付出代價。
洪武二十六年第一場雪,比以往來得都早一些。大年初三,一股南下的急行冷風帶來一場罕見的冬雪,一夜之間把南京包裹成銀色。嚴寒的天氣,路上行人更少,南京城像一個受了懲罰的罪人,毫無生氣。
正月初八,藍玉入宮請辭征虜大將軍,同時請往陜西練兵。朱元璋將奏本留中不發,只是表面上挽留了一下,既沒準辭去征虜大將軍,又沒同意藍玉前往陜西練兵。
但過了兩天朱元璋的幾道圣旨接踵而來。這幾道圣旨給本來已經肅殺緊張的政治氣氛雪上加霜。
第一道圣旨鎬賞征伐西番有功之臣。征虜大將軍藍玉,封右柱國,加太子太傅銜,增食祿五百石,其長孫藍賜加封云騎尉。
四川副總兵瞿能,封建昌伯,食祿五百石,遷南京五軍都督府后軍右都督。
府軍前衛指揮使莊成,封平江伯,食祿五百石,遷南京五軍都督府后軍都督同知。
清江衛指揮使孫讓,封飛騎尉,食祿三百石,遷四川副總兵。
重慶衛指揮使毛海,授忠顯校尉,食祿二百石。
…
第二道圣旨是,將京衛中的神策衛封與寧王朱權為護衛。
第三道圣旨,以左軍都督府左都督曹國公李景隆兼領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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