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彼岸的記憶
忽地,我如同在夢中驚醒一般,又或者這本來就是夢幻?我不知道身在何處,周圍一片霧蒙蒙的,四周仿若華北黃沙吹起般昏暗。全\本/小\說/網看不到日月星辰,現在是白天抑或晚上?我頭混沌得厲害,思維像脫了節。
果然是在做夢啊,這個夢真怪,夢見自己在向前走著,卻一丁點力氣都不費。更確切地說仿佛是在飄。飄!這個詞真別扭。我應該沒有夢游的習慣吧。剛準備再閉上雙眼,猛然被突如其來的一片清晰嚇得瞳孔放大。
是的,我現在能夠看清楚了。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影影綽綽的,都朝著一個方向走去。因為看到的都是背影,我不知到都是些什么樣的人。我不由自主地回過頭去…
吁…我長舒一口氣。這不是什么鬼故事。事實上我看到的是一張及其帥氣,不,帥這個字都有辱我看到的這個男人。雖然還是稍微有點像近視一樣的模糊,但我還是注意到了他的一頭長發。嗯,有點不協調的感覺。并不是長頭發影響他俊朗的外形。只是現在留這么長頭發的男人確實不多。他沒有看到我似的,面無表情繼續走著。
正當我盯著帥哥發愣時,一個人在我渾然不覺的情況下已經接近了我。一副很疑惑的表情,也瞪著我看。
“看什么看!沒看見過美女啊!”
我不禁又瞄了那帥哥一眼,我剛才不也同樣盯著別人嗎,可令人泄氣的是他還是把我當透明的。
有什么不對!
帥哥穿的現代裝束而瞪我的那人穿著古裝。什么亂七八糟的怪夢!
“你能開口說話?”他問我。眉頭深鎖著,似乎我是個怪物般上下打量。
我被他盯得毛毛的,弱弱的問了句:“你是誰?干嘛?”
“鬼差。”
太有意思了,最近盜墓看多了?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都出來了。
太有意思了,當差幾百年還沒碰到一個還沒靠近忘川那片彼岸花海就恢復意識的魂。
兩“人”心里這么想著。
“那這是地獄嗎?”既然是個夢,不如看看它到底有多荒唐。
“還沒到,這里是黃泉。而且我們要去的是地府,至于要不要下地獄,那就要看你有沒有罪業了。”
說得煞有介事,我的潛意識還真好玩:“說說看,鬼的衣食住行是什么樣子?”
“放心,陰間也有飲食的,你去了就知道,但不如陽間的味道好。鬼道眾生每吃一次可飽多日,不需一日三餐。對于陽世的貢食,鬼神只能聞其氣味。穿的衣服和陽世相同,所以你可以看到著不同朝代、年代服裝的鬼。鬼魂隨處依靠,閉目休息,也不用像陽間的人要睡七、八個小時。”難得有魂聊聊天,而且這些她過去了都會知道,告訴又何妨。
“怎么黃泉路上一個鳥都沒有?呃,我是說,動物。”
“鳥獸的魂魄屬于陰間另一處管轄,不和人的魂魄一道。”
“這里也有老外嗎?那你們要會幾國外語?”我強忍住笑,要是能在夢里把幽冥地府這一套掰全了我也真佩服自己了。
“當然有,也很自然互相通曉語言。你不信?其實這就像你們在陽間時呼吸空氣一樣自然。到時候你就知道。”鬼差見我不信,又道:“冥府不止一處的。不用急,過去了你想知道的一切都會知曉。”
“開什么國際玩笑?冥王哈迪斯和閻羅王誰是陰間的BOSS。”
“確切地說,都不是。”鬼差不答話了,現在說什么都只是白費口舌,何況是還沒有覺悟到自己已經死了的人。
我也不想再問下去了,一點創意也沒有的夢。我把目光再投向更遠一點的后方,盡力想去看清楚。以我的經驗,這樣子做,醒來的幾率很大。可這一看差點把我嚇昏過去。
后面一個人滿臉血痕,而且這明顯不是什么小傷。任何一個人如果臉扭曲得那么厲害還有命在就奇了怪了。
是的,再看那帥哥的眼神!空洞洞的,沒有絲毫光芒,那絕不是個活人的眼神!我怎么才發覺。最重要的是,這么惡劣的夢怎么還不醒!這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此刻,一陣幽幽的香氣傳來,令我心神為之一振。只見遠處一片猩紅,在道路兩旁開滿了一種沒有葉子的花,如血一般的絢爛,妖異濃溢。那是觸目驚心的紅,如火,如血,如荼…
記起來了!那張帥氣的臉,在記憶中的最后一刻,我們在擁吻。他是我的戀人嗎?怎么記憶這么模糊?不,那不是吻,他正向我的嘴內吹著氣。為什么是在水里?他勾著我的脖子,奮力向頭頂光亮處游去。可我感覺他的手臂越來越無力。放手吧,這樣我們兩都會沉下去的。我想掙脫,他卻不肯放棄。就在要破水而出的那一霎那,他拼盡了全力似的把我往上一托。而他自己卻被因為挖沙船亂采挖在河底形成的漩渦慢慢的向下拽去。我撲騰著吸了一口空氣,可那也是我呼吸的最后一絲塵世上的氣息。因為我根本不會游泳,在游泳池浮都浮不起,更要命的是還恐水。越掙扎越亂了手腳,嗆了幾口水進入肺里,撕心的疼。追隨著身下那團黑影,漸漸的,沉底…四周一片黑暗、冰冷,聲音、知覺也慢慢遠去。我,溺死了嗎?
鬼差默默地看著身邊一前一后那對男女臉上痛苦的表情。是的呢,就抵達忘川了,沉睡的記憶開始被彼岸花喚醒了吧。
回憶像倒帶般開始回放。我,叫林希兒。落水那天我被人甩了,但感覺并不痛苦。相反,像是得到了徹底解脫,有股要去看海的沖動。可我住的城市在內陸,沒有海。不過,倒是有條江。于是我來到江邊,買了張通常只有外地游客才會去觀光的游輪票。吹吹江風也不錯。
今天霧氣很濃,游輪緩緩地駛向江心,兩岸的高樓大廈隱入了霧中。游輪最頂層似乎有一場婚禮。不太愛湊熱鬧的我卻反常的跟著道賀的人上了頂層甲板。婚禮還沒開始,除了布置會場的工作人員,還有一些三三兩兩在船舷邊看江景的人。鮮花制作的心形拱門旁有一幅新郎新娘的婚紗照。男的長相大概中等偏上,身材比較魁梧。女的則很漂亮,身材也很姣好。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
離我三步遠的一個人也正盯著照片在看。眸子里流露出十分復雜的神色。十分之一秒間我判定這是個男人。因為他束著馬尾。我見過很多留長發的男人,但像他長到腰的實屬少見,發質好得可以去打洗發水廣告。真是嫉妒,男的頭發這么好干嘛!更可恨的是皮膚也那么好。一對細長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揚顯得很是妖媚。要不是一米九的個頭和挺拔的身形鐵定讓人誤認為是個女的。
“請問…你認識新郎新娘嗎?”我被自己的行為嚇得心怦怦跳。去搭訕一個陌生人,以前我是絕對不會這么做的。要是人家把我當花癡怎么辦,丟臉丟到家了。
他抬眼望了一下入口處,皺了一下眉。馬上把眼光投到我的臉上,并回答了我:“是的…我們到邊上去說。”口音很濃的京味,北京人,周口店的?難怪頭發這么長。說完他就拉著我往船舷邊拽。
站定后,他仍保持著姿勢,輕輕地拉著我的胳膊:“冒昧了。你是新郎新娘熟人嗎?”
我搖搖頭,也用普通話和他交談:“不是。我只是個游客。”
他松了一口氣,很誠懇地請求我:“麻煩你幫個忙好嗎?”
“什么?”
“借我半小時,哦不,一刻鐘就好。當我的女朋友。”他知道,這么和一個素未謀面的人說很荒唐。但已經開頭,又不得不再鼓起勇氣開口“我沒有惡意,我會給你報酬的。幫幫忙好嗎?”
“好呀,不過我要知道為什么。”我剛才已經看到,入口處上來的新郎新娘。而新郎已經向我們這邊瞄上好幾眼了。
他沒有多少猶豫的時間,只得招了:“我和新郎以前是鐵哥們。”他頓了一下,“同時愛上了一個女人。”
“就是新娘?”
他點點頭,又道:“我們因此鬧得很僵。新娘并不知道我們為爭她而反目。然而,她選擇的不是我…今天我來參加他們的婚禮。只是想見上最后一面。以后不會再出現了。”
“真的。我也不是本地人,今天就走。”他握上我的手,生怕我反悔。
我松開他的手,挽上他的手臂。當然,距離保持得即不太親密又不生疏。
“我挽上你才像一點。”癡情的男人,還是個帥哥,誰都不能拒絕幫他完成這一點微薄的心愿。
“你不必說話應付,笑笑就行了。”他急急的囑咐我。
這時,新郎一邊跟身旁的人一一點頭致意一邊走到了我們跟前。
“暉,你還是來了。半年沒消息,我也不知道我寄去的請柬你收不收得到。”
我這才知道,他叫暉,全名呢?
“你欠我的,我當然要來。”暉一拳輕輕打在新郎肩上。
新郎看了看一旁的我,說:“哇,帶這么耀眼的美女來搶風頭啊。這位是…”
“我女朋友。”
新郎臉上閃過一抹詫異,不過馬上恢復常態。被懷疑了嗎?我向暉靠近了些,裝作小鳥依人的樣子。我不敢看新郎,怕穿幫。只得盯著暉的臉傻笑。
“沒辦法,真是一物降一物。這傻妞,比我算是美上那么一丁點啦。遇上她之前我還以為會一輩子光棍呢。”
聽這話有點怪怪的,不過那自戀的意味還是很欠扁。我插不上嘴,只是繼續保持微笑,連面部肌肉都要抽筋了。
“這樣,很好。”新郎眼中流露出一絲落寞。是我的錯覺嗎?
“小陳?”新娘也走了過來,她說的是本地話“來了也不打個招呼。早知道,一定請你當伴郎了。”
陳暉,晨暉,簡單又很有意境的名字。
新娘拉著暉就準備轉身,很熟絡的樣子:“快來幫我看看婚禮上要放的光碟,你對這個在行。機器半天沒反應,急死我了。”
暉一邊被拖著走,一邊回頭對我說:“你也一起來。”怕我單獨和新郎在一起會露餡吧。
“他現在還是那么愛打籃球嗎?”我剛走出一步,新郎問了我這么一句。
“嗯,陳暉是個球迷。”叫他暉還是叫不出口,怪別扭的。
“那個字讀岑cen2。”
我愣了一下,還好馬上反應過來:“呵呵,岑、陳在方言是一個音。”然后急急的跑開了,這樣一個小錯誤應該不代表什么吧。
處理好一切,我們坐在了露天婚禮觀禮席最后一排的角落。新郎新娘去做最后的準備了。婚禮馬上就要開始。
“你愛打籃球?難怪這么高。”
“不,我不愛運動,只是游泳在泳池里還能游幾個來回。”
切,不運動也好身材。咦?那剛才新郎怎么那么問?故意試探我的?還是說漏嘴了。半年沒見,愛好改變了這也能說得過去啊。不過,岑暉并不知道。反正他今天就要走了,還是不要告訴他了。
“事情好像不是你說的那樣。”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新郎的態度有點曖昧。
岑暉皺了皺眉:“不要問那么多,報酬不會少你的。”
“誰稀罕。”我有點怒了,被別人當傻瓜一樣:“我像那種人嗎?”
他一把按住正要起身的我:“對不起!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音樂響起,司儀就位,婚禮儀式正式開始。我看著他懇求的眼神心軟了下來。回頭一眼,瞥見新郎正在看著我們。四目對視,我馬上轉過身來。
唉!他嘆了一口氣,道:“我從來不避諱我是同性戀。不過,也沒有必要打著招牌到處宣傳吧。”
等等!同性戀?雖說我對這個詞并不陌生,也不反感。可在現實生活中對著這么一個近距離,且帥得一塌糊涂的男同志還是頭遭。完了,剛才那花癡樣,所有形象毀于一旦。韓劇里那些冒充男女朋友,后來假戲真做的橋段完全就是騙人的。這么帥干嘛?嚴重浪費資源!
那他說的那些話,應該是要反過來吧?莫非,他喜歡的是新郎!
“你喜歡他?”
他字不是him或her,但岑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點了點頭。
“大多數人都很好奇。其實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以前我老覺得可能是自己太完美了,女孩子都還沒我漂亮,沒一個看上眼的。后來我才知道我喜歡同性。滿足你的好奇心了嗎?”
“是我太八卦了。其實也沒什么的,我能理解。”而心里卻在嘀咕,太臭屁了吧。
“你不是我,不會理解的。不過,謝謝你能幫我。”
“沒什么的。對了,我不叫傻妞,我叫林希兒。”
“哦,不好意思。才知道你的名字。”
好像他根本沒有要問我名字的意思吧。自戀狂,真是越看越想海扁他一頓。
“要是剛才沒有碰上我你怎么辦?”
“那還真不好說。我也是見到你的那一霎那才想出這么個笨借口。要不我不會這么自在的看他們婚禮的全過程。我也是想看看他的反應。看來我現在徹底沒有立場了。本來就不是純同性戀的他還是更喜歡女人一點啊。”
傻瓜,難道看不出來。他對他還是有點眷戀的。不過那種眷戀有愛的成分嗎?我不了解他們的過去。我還沒有遇到能讓我不顧世俗去愛的人。也許我們都該瀟灑一點放手,忘了過去的一切,重頭來過。
“都在說我,還沒問你有沒有男朋友呢。”
“今天早上還算有,剛分。確切地說,是被甩了。”
“誰這么沒良心甩這么美麗的小姐。如果早一點認識你的話,可能我就不會為我的性取向而煩惱了。”
聽得出他語氣中的調侃。你一言我一語的,彼此距離拉近了不少。其實傳說中的gay也只是普通人而已,有笑,有淚,有愛,有恨。
“我們真是一對同病相憐的姐妹啊。”
“去你丫的姐妹。是兄弟還差不多。雖然是gay但我還是個男人!”
他突然不再說話了,一臉陰沉。我以為他生氣了。再一看,儀式正好進行到說我愿意交換戒指的步驟。還是放不下啊。
他抓起我的手,十指緊扣,俊男美女的組合,卻完全沒有“電流”產生。
“走吧。兄弟我請你到別處吃飯去。”
“還有哪能吃飯?這里是江中心呢。你打算讓我跳下去游上岸?”
“YOUJUMP,IJUMP。”
“還JACK和ROSE呢。”
“我沒穿夾克,而你…”他從頭到腳把我掃了一遍:“倒是很像肉絲。”
我跳起來揉亂他的頭發,一邊說:“可恥的家伙。”
人群中一股寒意襲來,直覺告訴我那是某個人極帶恨意的目光。會是新郎嗎?還是我的錯覺?
儀式結束了,大家都起身向樓下的餐廳走去。沒曾注意,來了這么多人。一窩蜂的向出口走去,很擠。暉要我在邊上等一下,不要去湊熱鬧。
我來到船舷的欄桿邊,想起剛才泰坦尼克式的經典對白。不經意間向上踩了一格,身體稍稍探出去。就算來日方長,我也并不認為我們以后將會發生什么。何況以上就是我們短短相識不到一小時的全部過程。
我聽到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危險!”
原來我是這么掉下去的。可是,我怎么有種感覺,有人在后面推了我一把!(全本小說網)
最新全本:、、、、、、、、、、
(https://www.dzxsw.cc/book/17520/9387023.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