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一一一〕巧懟
“瞎胡鬧!
溫鸞笑著戳了把小丫鬟的額頭。
“人家是正正經經上門來說親事的。即便不說我的,不是還有我阿兄在么,萬一真是個合適的,總不能因著我的原因,平白害我阿兄丟了未來媳婦!
“可那媒婆要給娘你說親哩!”
“出了孝,你家娘我就十了,翻年就都十七,有人登門說親也是正常。”
溫鸞的心態平得很。
若不是礙著三年孝期,只怕溫家的門檻早就被人踏平了。阿兄那樣的身份,鳳陽當地誰家不是生怕錯過,虎視眈眈的盯著。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自然也不會少掉多少。
甚至,三年里,阿兄也沒少遇見有膽大的小娘子有意無意地靠近。
可惜,她阿兄是個愣頭愣腦的,孝期就乖乖守孝,與四叔一道,鮮少出門。四叔還會陪陪妻兒,阿兄就……就只剩下看書跟寵著她玩了。
至于她自己……
溫鸞捋了捋耳邊的發絲,心下微嘆。
三年孝期,一家人離不得鳳陽,但也始終沒有和顧家人斷了聯系。
阿娘逢年過節都會往顧家送禮,尤其是長房李老夫人和二房七郎十三娘處,更是次次都是大頭。
金銀不會少,溫家商隊船隊帶來的新鮮玩意,更不會少了他們的。
舅舅舅母今年入秋的時候,被調回永安。
回永安述職前,舅舅他們還專門來了一趟鳳陽,她瞧見了舅母在外頭為舅舅新添的十四娘,胖嘟嘟的,煞是可愛。
七郎前年由外祖父做主,定了一家小娘子。今次入冬,剛剛成了親。
十三娘聽說也到了說親的時候,吵著鬧著不肯答應,直接就躲到了她原先住過的重露齋。
李老夫人上了年紀,小病不斷,身邊越發離不得人。即便如此,每年都會點了青螢來鳳陽看望她。青螢也果真沒有許人,一直在老夫人身邊伺候著,如今已經自梳。
顧家所有人,好像在三年間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變化。
唯獨顧溪亭……
溫鸞去不了永安,便回回都托商隊,借著給老夫人送東西的理由,順帶著也給顧溪亭送了不少東西。
一份往顧府,一份往皇城司。
頭一年,松香發現了她的那些自以為藏住了的心思。她倆都以為,離得遠了,又有漫長的三年要過,什么風花雪月的心思都能漸漸散了。
可時間久了才知道,散不掉。
尤其是得知,三年里,盡管李老夫人一直沒放棄給他說親,他卻仍舊還是獨身一人。
她更是恨不能把身邊所有見著的新奇玩意,或是對方喜歡的東西,都打包起來送到他面前。
什么氅衣、護膝,護臂、金銀箭,甚至就連那日新做的點心,她都想送到他嘴邊,看他吃一口,聽他說一聲“好吃”。
簡直……就是瘋魔了。
就連這幾壇子的腌魚,說是為了李老夫人開胃,可實際上……不過是因為那人曾經夸過味道不錯。
那還是在祖父下葬后不久,永安顧家派了人來祭奠。領頭的是長房的顧溪識,顧溪亭也隨行同來。
她遠遠的瞧見他站在人前,依舊還是那副比星月更引人注目的臉龐,身姿挺拔,叫周圍看了,忍不住留神。
論理,孝期是不好上葷菜,阿爹卻沒那么在意,亦是不好怠慢了客人,讓廚房特地上了幾道葷菜給來客用。這腌魚就在其。
旁的人個個都捂了鼻子,不敢下筷子,唯獨顧溪亭認真吃了,還評了句“好吃”。
溫鸞為著這一句“好吃”,一直記得。頭幾年魚難得,腌了也味道不對,就沒往永安送,今年這幾壇子總算是差不多了。
想到顧溪亭興許會喜歡,溫鸞稍稍吐了口氣。
見秋葵帶了人來,她轉了個身同小丫鬟笑:“那媒婆還在前頭?”
“在呢,在等著娘過去見上一面。估摸著,是要在娘面前把人吹上一番,媒婆的嘴最是能開出花來,還不定能吹出什么花來。”
這小丫鬟平素就在蘅蕪院里灑掃,或是幫著蘅蕪院去其他院子里跑腿。雖然性子有些跳脫,卻最懂規矩,溫鸞喜歡她的性子,平素瑞香松香和秋葵若是不得空,便多是讓她幫忙。
“你呀,一張嘴吧嗒吧嗒的。”溫鸞嗔笑,“走吧,去見見。”
“娘不換身衣裳么?”
這一下,不光是瑞香松香,就是傳話的小丫鬟都瞪圓了眼睛。
雖說沒沾上什么臟東西,可在廚房里外忙了一回,就穿著這一身去見客,會不會……有些不太好?
溫鸞卻回頭,眨眼笑:“不是不想讓她幫著說親么?”
腌魚臭味的小娘子,也不曉得人家還愿不愿意說什么親事。
溫鸞到花廳,一眼就瞧見了坐在里頭夸夸其談的胖婦人。
黃婆子也瞧見了她,滿臉驚艷,當即站起身去拉溫鸞的手。
柔白滑膩的小手,摸著直叫黃婆子咋舌:“果真是天仙一般的人兒。這溫家的風水簡直好到不行,兩位夫人也是,個個都是美人。不要說鹿縣了,就是一整個鳳陽都找不出第二個能和娘子媲美的小娘子了!”
這話似乎有些耳熟。
可媒婆的嘴,不就是能將普通人都夸出花兒來的么。
溫鸞沒在意,只抿了嘴笑。
黃婆子這會兒聞到了些許腥臭味,鼻子嗅了嗅,問:“這……這什么氣味?”
臭烘烘的,怪難聞。
“是腌魚!睖佧[沖著人笑:“前些日子剛得了一些魚,就帶著丫鬟們腌了一些好送人!
那聲“腌魚”可把黃婆子給噎了下,尷尬地松開手:“娘……心靈手巧,竟是連魚都親自……腌了!
這商家的閨女,生得天仙一般,怎么還做這種進廚房腌魚的臟事兒,未免太不講究了一些。
“娘什么時候去鄺縣轉轉?”黃婆子一抹臉,猛地覺得手上都有了腌魚的味道,尷尬笑道,“我再鳳陽住了一輩子,還沒見過哪個地方有鄺縣這么漂亮的地方。娘什么時候得空,去那兒轉轉,定能覺得心神舒暢。尤其是他們鄺縣孫家的幾處宅子,更是風景秀麗,好看極了!”
孫家啊……
溫鸞若有所思。
顧氏見溫鸞聽得津津有味,十分認真的模樣,趁著黃婆子喝茶潤喉的功夫,點了點溫鸞。
溫鸞瞧見了,唇角微勾。
“這丫頭自小被我們夫妻倆嬌慣長大,從前在永安的時候就喜歡跟著人到處走到處看,也是瞧過了不少精致的院子。”顧氏道。
黃婆子愣了愣:“永安那兒的院子……一定很好看……”
“是啊,有些宅子那院子跟院子之間的正路明明很短,可偏偏就是望不到邊,周圍的景色,一雙眼睛壓根看不過來。我還曾見過一家宅子,青磚鋪路,兩邊擺上十幾口海缸,缸里養人手臂長的錦鯉,顏色又鮮又亮,漂亮的很!
“還有的宅子,瞧著素凈,像是沒什么特別貴重的花花草草?勺R貨人去看一眼就認得出,那邊邊角角里開的花,都是難得的品種。更不用說有人精心看護的那些古木,實則都價值連城。”
溫鸞似乎說的有些興起,黃婆子臉都快笑僵了,趁她一句話罷,趕忙打斷:“那真是……太好了。不過娘子若是有興趣,老婆子我下回可以帶娘去孫家的院子轉轉!
這是一心想要撮合的意思。
溫鸞淡笑不語。
顧氏忙與陸娉婷一道轉移話題:“對了,聽說上回你幫著說成了谷家長子的親事?”
“是呢是呢,其實也不是我說成的,是那谷家的自個兒跟染坊秦家的閨女對上眼了……”
有了別的事,黃婆子自然而然忘掉了溫鸞這邊。
溫鸞陪坐在旁,一時間閑了下來。
管事的這時站在花廳外來稟,說是永安顧家又送了東西來。
顧氏一愣,笑道:“怕又是三郎的禮吧。”
她笑著讓人將東西抬進花廳,箱子不大,但也有數個。
黃婆子看著不免咋舌,道:“夫人,這些……這些都是永安過來的禮啊,這也太多了。”
顧氏笑道:“是啊!
黃婆子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顧氏這會兒已經命人開了一口箱子。不大的箱子里塞了幾匹亮如流霞的布匹。另外還有一個螺鈿小盒。
顧氏隨手拿起,不用細看,轉手遞給溫鸞。
黃婆子一愣:“這是?”
“定是永安新近流行的話本子。”顧氏笑,“我那侄兒最是疼愛這個妹妹,回回有什么新故事,不必等流傳到鳳陽,就先搜羅齊了托人送來!
溫鸞接過盒子,一抬眼,就見黃婆子聽得眼珠子直轉。
“我聽說,永安顧家那行三的郎君,是……是如今的皇城司使?這可是個大官呢,圣上跟前的大紅人!
滿鳳陽的人都知道,溫家二老爺的妻子顧氏那是出身永安顧家,祖上有爵,如今還出了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皇城司使。
聽說溫大老爺犯的那些事,就是叫皇城司的人挖出來的。
原本因著這個,鳳陽有些人家背地里還說二老爺夫婦倆的不是,說他倆壓根就是為了私利,所以大義滅親。可那些人家目光委實太過短淺。
從前,誰不知道顧氏那是私奔出來,嫁給了二老爺?扇说降资枪偌遗质菧丶艺J下的夫人,誰能給她臉色看。
再者,如今顧家那位可是皇城司使!這小地方的人不能直接和那位結親,能與溫家有個關系也是好的,說不得就借著溫家的力,攀上了顧家呢。
說到底,那些為這為那瞧不上他們夫妻倆,連帶著瞧不上溫家一雙兄妹的,真是悔青了腸子,都沒得找補。
“這顧大人這么照顧娘……”黃婆子到底是媒婆,腦子轉得快極了,當下就笑著問道,“難不成是溫顧兩家有親上加親的打算?”
顧氏立時一愣。
溫鸞正與陸娉婷分享了一塊點心,聞聲手上冷不丁用勁,捏碎了塊點心。
作者有話要說:吃年夜飯回來了,所以更新晚了見諒。
快過年了,逃不了催婚,催得我想把現在這個在聊的相親大兄弟飛了。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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