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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兩個兒子被發現了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全\本//小\說//網

  五年過去了,端木家早已成為金翅城的首富,而我也變成了一個傳奇。

  沒有哪一個女子能在做出那么多失德悖節的事情之后,還敢明目張膽、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正德大街上;也沒有哪一個女子能在短短十年內,把自己的家族推到京城首富的位置上。

  端木家的生意占據整個金翅城經濟的三分之一,且已經無法再擴張───因為去年朝廷嚴令,端木家在金翅城內不得再開設新店,否則朝廷將以意圖謀反為名,將端木家的財產全部充公。

  當皇命傳達到端木家的時候,父親嚇得差點老命不保。全家人都惶惶不安地來求我,要我關掉一些店面,以保平安。

  我雖然對這道皇命不以為然,卻也明白皇帝的意思。端木家的勢力倘若再繼續擴張下去,便會控制整個金翅城的經濟命脈───就算是如今,也足以令皇帝擔心了。

  金翅城是帝都,是整個金翅國的心臟。一個人的心血管若是被人捏住,那么他的心臟恐怕得隨時處于一個危險的狀態。

  沒有任何一個君王會置自己于這種險境之下,總是要未雨綢繆、防患未然。

  雖然我在事業上的野心很大,一直想要挑戰自己的極限,但為了家人平安,也只能向現實低頭。從去年起,我就只專心打理現有的生意,不再整天籌劃著要去搶誰家的生意、整垮誰家、然后取而代之,反正端木家的生意已經多得數不過來了。

  大哥隨著年紀漸長,人也越發老成持重,他雖不聰明,但穩扎穩打地來,也還過得去。

  二哥流喆一直待在饒平城,把那邊的生意管理得井井有條,還在那邊娶了兩房妾室。

  么弟流昊前年已經跟著我學做生意,如今也能獨自掌管一兩個店面。

  就只有與我同歲的流嶼,年少時還挺不錯的,不知怎么,年歲越長就越退步,考取了一等功名后,就再不能進步───金翅國的人必須進升、考取三等功名才能步入仕途,否則就算你有了第一、二等功名,也仍是與販夫走卒無異。他現在再也興不起的念頭,整天地只知道醉生夢死,與一群所謂的斯文人胡混度日。

  彩云三年前嫁給了一個五品官為妻,還是我撮合的呢。那人老實,娶彩云去又是做正妻,我認了彩云為義妹,陪了很多嫁妝叫她帶過去,如今她夫妻二人生活美滿幸福,孩子都兩歲了。

  悅風今年八歲,已讀完中成,正在讀大成,夫子老夸他聰明;我又請了武館的師傅來教他些拳腳功夫,他也學得有模有樣兒。只是這孩子的性子有些像大哥,平日里不喜歡說話,可他又不似大哥那般嘴拙,凡說出之言,必是令人折服、無法反駁的。

  小兒子隨風六歲,他是真的被母親說中了,真真的小霸王一個!端木家除了我能制得住他,旁的人他一概不放在眼里。他不喜歡,對習武倒是滿有興趣的,刀刀劍劍的他樣樣都要去碰一下!雖說年紀小,可瑤珞常被他打得滿頭包,每回都跑來找我告狀!我是真的拿他沒有辦法!打他吧,下不了手;罵他吧,他表面上認錯,回過頭就又去把瑤珞打一頓飽的。唉,就為了這個小壞蛋,我沒少被二娘、二嫂埋怨!

  說起我,這五年我似乎老了許多。

  我時常望著水中的倒影暗自生憐。

  十六歲的時候,冰肌雪膚,一雙水眸像星星似的,顧盼間能令人失魂;可如今,年華漸去,眼睛里揮不去的是歲月留下的蒼桑與無奈。

  昨日黃花,昨日黃花!想必就是說的我這種女人吧!

  可我仍然是個迷人的女人!

  我笑笑,為自己打氣。時不時的,還是有些遠道而來的高官富商想娶我為妻,也有人想納我為妾。他們再不計較我以前的那些不光彩的事,只一心想把我這棵搖錢樹娶回家去。五年了,見到我與鷹親王了無瓜葛,人們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再不怕會因此而得罪他了呢,那個白敬良的事兒已逐漸被人們所淡忘。

  哼哼,我怎么可能答應他們呢?

  “小魚兒,侍候我更衣!”

  撫撫云鬢,又往水中照了照,我叫丫環小魚兒進房去為我準備───自從彩云出嫁以后,小魚兒就從雜事處升上來做了我的貼身侍女。

  換上件水紅的對襟長衫,底下配淺粉色羅裙,我整個人顯得很精神。

  唉,年紀大了,沒辦法!一定要穿些大紅大綠的衣裳來襯襯才行,不然就好像朵殘花似的一點精氣神兒都沒有。

  把秀發用幾串珠鏈挽起來,額前的疤痕用胭脂描出一朵美麗的形狀───這是我多年來的習慣。這個時代沒有去疤的葯物,就只能靠化妝來遮掩。

  拿了團扇,我對小魚兒道:“走,咱們上”銷金窟“轉轉去!”

  “銷金窟”是我前兩年開的一間風月樓───不要想歪了哦!那可不是下九流的地方。雖沾得上“風月”二字,但絕對是高雅之所在,跟婬穢扯不上半點關系!

  “銷金窟”之所以叫“銷金窟”,是因為這里的消費非常高,不是常人進得來的。

  “銷金窟”內分“繞梁居”和“黃金居”兩處院落!袄@梁居”故名思義,就是聽曲觀舞的地方,那里有數隊舞娘、歌姬、琴師,每一個都是色藝雙絕,但全部都只賣藝不賣身;而“黃金居”內并沒有黃金,有的只是一班文采出眾又面容嬌美的女子,她們招呼的是全國各地來此的文人墨客,但這招呼僅限于吟詩作畫、對羿論文,決不涉及其它。

  “銷金窟”每年可以為我賺到數目巨大的財富,不僅僅因為它地處京城,也因為它是金翅國獨一無二的純欣賞風月的地方。

  到得“繞梁居”,見一班舞娘正在排舞,領頭的是擅跳奔月舞的輕兮───這里的每一個舞娘都有自己的絕活兒,所以她們每一個都可以跳領頭舞,端看那晚要表演的是什么節目。

  輕兮的容貌清雅,身材非常纖細,如同月宮嫦娥,她跳的奔月舞常常讓人想在最后落幕的那一刻伸手去拉住她,否則她似要離塵而去一般。

  我初時坐在椅子上看她們排練,后來不由地站起身,和著絲竹之聲、跟她們旋轉起來。

  那舞蹈真是極美!

  待到一曲完畢,舞娘們紛紛來向我行禮,我才感覺自己香汗淋漓,而她們卻僅是氣喘而已。

  “呵呵,你們跳得很好!”我稱贊道。

  “謝主子謬贊!”她們齊施一禮。

  這邊,我正為了今天無事一身輕而倍感愉快,卻不知家里頭已經翻天覆地了。

  金荷居的門僮柳元慌慌張張地來報,說是悅風和隨風兩人不見了,家里到處都找不著。

  “小肆兒、元胡兒、王寶、簡來他們是干什么吃的?”我沖那下跪的奴才怒道:“主子不見了,他們在什么地方?”

  “回二小姐的話,小肆兒、簡來他們全都被綁在悅風少爺的屋子里,嘴給堵上了,若不是老爺急著要找隨風少爺,一直找到了悅風少爺的梧桐院…只怕這會兒都還不知道兩位小爺失蹤的事兒。”

  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孩子!一定是隨風的主意,要不然依悅風的性子,是決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的!看我找到你怎么收拾你!

  我捏緊拳頭,對柳元道:“快回去,叫府里的人別在家里找了,趕緊往街上找!前幾天隨風就嚷嚷著要去看龍舟,定是去了清紗湖!”

  “是,奴才這就回去!”柳元趕忙從來路回去。

  我又吩咐小魚兒道:“你出去叫些人,跟你各個鋪子吩咐下去,只要見了身上配帶潛龍寒玉的小孩兒,就立馬把人給我留下!”

  那潛龍寒玉普天之下只有兩塊,一塊在當今皇太子的身上,另一塊在隨風的身上。因著那小子自小火氣大,所以我不惜花三百萬兩銀子買下這塊潛龍寒玉掛在他脖子上,助他清心養性,誰知他嫌寒玉太冰,硬是拿出來掛在腰帶上,所以這玉在他身上也就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我們在這邊為了他們兩個急紅了眼,那頭,隨風和悅風卻在“方寸客!崩锱c人杠上了,而且還不是別人,正是鷹親王。

  過兩天就是龍舟節了,鷹親王幾兄弟陪著皇帝微服出宮,在“方寸客!卑艘婚g雅房。正在吃爆炒牛肝的時候,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一個孩子的怒吼聲。

  “小二!小爺不是說了,這爆炒牛肝不要放花椒的嗎?你放這么多花椒干嘛?你倒底是耳朵聾了,還是喉嚨啞了?你敢把這碟東西給小爺端上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跟著“哐啷啷”的一陣摔碟子的聲音,然后是店小二叫苦連天的求饒聲。

  “二位小爺別生氣,小的這就給二位換去!小的這就去!”

  言無圣瞧了言無爭一眼,笑道:“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人和三弟一樣吃爆炒牛肝不放花椒呢!”

  “別拿我跟個小屁孩兒比!”言無爭皺眉。

  這時,隔壁又傳來吵鬧聲。

  “小二!小二!死到哪里去了?爆炒牛肝做錯了,別的菜也做錯了嗎?還是說你這里的廚子都死絕了?小爺坐這兒半天了,怎么連一碟菜都不上?”

  隔了會兒,那小屁孩兒又吼起來:“為什么隔壁房的菜不停地上,我們這兒的一碟都不上!”

  言無圣又笑了起來,道:“看來咱們惹到那小屁孩兒了呢!”

  眾人笑著,繼續把菜往嘴里送。

  隔壁房似乎沒有人招呼,因那小屁孩兒叫嚷了半天,也不見有人答話。

  “隨風,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趁姑姑不知道,趕緊回家算了!”一個從聲音聽似乎年紀稍大點兒的孩子說。

  小屁孩兒的聲音又傳來:“我才不要咧!好不容易才出得來!這可是咱們第一遭兒出門呢,你難道不想再逛逛嗎?何況,現在家里只怕已經知道了!因為我把爺爺的白玉老虎紙鎮給摔崩了一個角,他每日午時要去練字,一定會發現的。而且他又那么寶貝他的那個鬼紙鎮,還不得滿世界找我報仇?這會兒都過了多久了,怎么會不發現咱們偷遛了出來?”

  “?你───那咱們趕緊回去吧,沒準姑姑見咱們誠心認錯,肯從輕發落!”年紀大的孩子急道。

  小屁孩兒又道:“你腦子進水了嗎?姑姑向來是不給咱們出門的,怎么會從輕發落咱們?你以為是別的事兒呢,訓一頓就完了?這回起碼要挨板子才能過關!”

  年紀大的孩子不再出聲。

  “既然左右都逃不過一頓罰,干脆玩夠了才回去!而且今晚肯定是沒飯吃了,咱們這會兒要把肚子喂得飽飽的!”小屁孩兒又道。

  言無圣等人聽著這兩人的對話,不禁想起小時候偷遛出宮的情形,大家相視一笑。

  “這個死小二!怎么這么久還不來?”隨風嘟嚷著,走出門去。

  不久,外面就傳來“呯呯呯呯”的聲音和店小二慘叫救命的聲音。

  “你這個大膽的狗東西,敢欺小爺年幼?”

  接著又是一陣摔桌子扔板凳的聲音。

  悅風走出來,站在門口瞧見弟弟正在打人,皺皺眉道:“隨風,饒了他吧!”

  “小少爺饒命呀!小人有眼無珠,冒犯了小少爺,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人一回吧!”那店小二苦苦求饒。

  隨風罵道:“有眼無珠?那你眼眶里裝著的是什么?讓小爺來替你把它們摳出來!”

  “啊?救命啊…”

  此時,掌柜的出面,道:“且慢!”

  他伸手擋在了店小二的面前,說道:“這位小少爺,就算咱們有招呼不周的地方,您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吧!今兒店里生意多,難免有疏忽,您且先回房里稍坐,飯菜很快就給您送上!要是您等不得,也可以請您移步去別家兒!”

  隨風何時受過這等鳥氣,怒罵道:“狗東西!”跟著一個飛腳把那掌柜的踢倒在地,沖上去又是幾耳光,打得他口鼻都是血,才道:“瞎了眼的老狗!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么?”

  他把掛在腰間的潛龍寒玉拎到掌柜的眼前,道:“你現在認得小爺了嗎?”

  “啊?您、您是端木家的隨風少爺!對不住、對不住!是老朽有眼不識泰山,隨風少爺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那掌柜忙不跌地賠禮。

  我買潛龍寒玉的時候,天下皆知是要送給義子的禮物,他有什么可能會不知道呢?

  “哼!要是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衙門來干嘛!你這只瞎了眼的老狗,敢把本少爺晾在那里半天都不理睬,你看本少年今天不拆了你這間爛鬼店!”隨風朝他的心口又是一腳踹去。

  “唉喲!少爺饒命。 闭乒竦膽K呼連連。

  言無爭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一個小屁孩兒也這么囂張?端木家的人這幾年是越來越成氣候了!連官府都要忌他們三分,生怕那端木家的二小姐一聲令下,便會動搖京畿治安。

  他出得房來,幾步上前,一把抓住那小屁孩兒的衣領,把他揪起來就往樓下扔去。

  “隨風!”

  悅風見此情景,一個飛身撲出去,抱住弟弟,兩兄弟在樓下打了個滾兒,才站起身來。

  眾人不禁為那兩兄弟的一身好功夫在心里喝了個采兒───雖然那小家伙很霸道,但功夫真的是不錯的,這要是尋常人家的小孩兒,從那么高的樓上摔下來,不早就摔死了?

  隨風嚇了一跳,但他向來不是個省油的燈,只幾個飛跳,便又竄上二樓。

  “你是何人?”他沖那偷襲他的高大男人問道。

  言無爭看著那張驕傲的小臉,心下不禁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

  悅風幾乎是和隨風同一時間落到樓梯口,他站在弟弟身邊,呈保護之勢。

  言無爭又看向那大一點兒的男孩,然后驚呆了。

  若說那小屁孩兒令他有異樣的感覺,只因為那張小臉讓他想起小時候的自己,那么這個大的───他敢打賭,這一定是他的兒子!

  這兩個孩子都出自于端木家,而端木家唯一與他有過關系的,就是端木流嫣!這個女人,騙得他好!

  所有人都看著這離奇相似的一大兩小的三個人,心里似乎都明白了一件事。

  言無圣等人站在門口,也皺起眉頭思量起來。

  隨風的問話得不到回答,便更加火大地叫道:“你啞了嗎?還是你只敢從背后偷襲人,卻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亮出來?”

  言無爭的目光又轉向面前的小屁孩兒,很久,才道:“我是誰,一會兒你們的母親來了,你們自然就會知道!”

  “。俊彪S風疑惑地看向悅風,小聲道:“大伯娘認得這家伙嗎?你呢?”

  悅風眼睛閃了閃,淡淡地對隨風道:“咱們還是快回去吧!”說完,拉著弟弟的手轉身往樓下走去。

  隨風見哥哥臉色不對,便不敢再說什么,只管跟他走。

  二人正要下樓,不想眼前一花,言無爭已站在他們面前。

  “你們哪里都不能去,就在這里等你們的母親前來!”他冷冷地對他們說完,再轉向鼻青臉腫的掌柜,道:“立即去把端木二小姐請來,本王在這里等她!”

  隨風倔強的小臉出現了一絲裂縫,他大聲道:“你找我姑姑來干什么?咱們打爛了多少東西賠錢就是了!”

  悅風只是不語。

  隨風終于擔起憂來,對哥哥道:“姑姑來了會怎么樣?會不會把咱們吊起來打一頓?這里這么多人,咱們會很沒面子的!”

  悅風仍是不說話,只不過又抬起頭來看了言無爭一眼。

  言無爭大手一伸,拎起隨風的領子就朝雅間走去。

  “喂,你這混蛋!放開本少爺聽到沒有?喂,喂…”隨風不停掙扎,嘴里也一陣漫罵。

  悅風見弟弟被抓,只得跟在他二人身后走入那雅間。

  言無圣等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兩兄弟猛瞧。

  隨風仍在怒罵不休。

  言無爭惱火起來,這個臭小鬼簡直太猖狂了!居然一直罵,都不停一下。

  “臭小鬼,我警告你,你再罵一句半句,我就叫你屁股開花!”

  “我看你敢!”隨風哪里是會被人嚇到的主兒,他可是從小到大恐嚇人的那一個。

  下一秒,言無爭的大手掌已經拍到了隨風的小屁股上。

  “啪啪”兩下。

  隨風被打疼了,嘴一裂就想哭,但他竟強自忍住了,兩只大大的眼睛里含著兩汪眼淚,憤怒地盯著那打了他的混蛋。

  悅風忙把弟弟拉到身邊,冷冷地對那打人的男人道:“不管你是誰,對一個才六歲大的孩子動手,不嫌有**份嗎?”

  隨風原就不曾受過這等委屈,如今見哥哥護著他,屁股仍火辣辣地疼,心里一酸便哭出聲來。

  “哇…我要叫姑姑宰了他!這個混賬王八羔子!”

  什么?

  言無爭怒氣沖沖地瞪向隨風。

  這世上還有做兒子的敢罵老子是王八羔子的?

  言無圣等人瞧著這父子三人都悶笑不已。

  “你還沒學到教訓是不是?”言無爭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一個字一個字地問隨風。

  悅風忙把弟弟摟在懷里,隨風也趕緊往哥哥懷里躲去,嘴里卻仍是不饒人地道:“學你老子的教訓!本少爺要學什么自有西席先生教,用得著你這個混賬王八羔子教?”

  言無圣等人又是一陣悶笑。

  言無爭大怒,伸手就去抓隨風。

  悅風忙伸手阻攔,奈何他人小力微,哪里是言無爭的對手,只一招就被人家從懷里搶走了隨風。

  “隨風!”

  又是“啪啪啪”幾聲,這回可比適才打得重多了。

  言無爭停了手,把隨風抓起站在面前,嚴厲問道:“學到教訓了沒有?”

  隨風竟然不哭了,小臉蛋兒漲得通紅,吼道:“學你老子的屁!小爺偏不學!”

  言無爭怒不可遏,一耳光扇過去。

  悅風想救也來不及,只能急喚一聲:“住手!”

  但為時已晚,隨風挨了這一耳光,立時腳下虛浮,小小的身子往一邊摔倒,幸得他一只胳膊被言無爭抓著,才險險沒有撞到桌角上,但他人已被打懵了,連站都站不穩。

  悅風一掌拍向言無爭胸口,另一手想搶回弟弟,但言無爭只單手就格開了他。

  言無圣等人見此情形,不禁道:“三弟,你怎么跟孩子計較?”

  言無爭見隨風此時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只昏昏地靠著自己的手臂站立,心下也追悔莫及,伸手就要朝隨風的小臉蛋撫去。

  隨風見那人又伸手過來,只當是又要打他,忙把手護在頭上,如同一只小野獸般望著那人。

  言無爭見此,除了追悔,更加心痛了起來。

  “隨風!”

  悅風又再伸手來搶,言無爭便放手讓他摟了隨風去。

  悅風忙檢查弟弟的傷勢,嘴角破了,正流著血。

  隨風一聲不吭地抱住哥哥,任哥哥給他擦拭嘴角…

  我接到信兒,趕緊朝“方寸客!壁s來。

  一進門,就看到這副情景。

  隨風嚇壞了一般挨著悅風,悅風則把弟弟摟得死緊。

  他們一見我,竟同時“哇”的一聲哭出來,齊齊跑向我,撲在我懷里。

  “這是怎么了?”

  我注意到隨風左邊臉頰腫得老高,嘴角也破了,還有血絲。

  孩子們哭得更是傷心。

  我抬頭望向鷹親王,他一臉不自在。

  “該不會是你打了他們吧?”我不敢置信地問。

  鷹親王氣虛地道:“你還敢說,你怎么不告訴我…”

  “真的是你打了他們?”我不等他說完,就吼道。

  他這是不打自招了?他竟然對一個六歲的孩子下這樣的毒手?

  我忙扳起隨風的小臉來瞧,那半邊小臉腫得連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嘴巴也腫了起來。這、這才六歲大的孩子,怎么受得住…

  我眼淚嘩地一下就流了出來。

  “姑姑…疼…”小隨風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怎么能不心疼!兩個孩子從小到大,沒人動過他們一根手指頭!這個混賬東西,竟敢把他們打成這樣!

  我放開悅風、隨風,沖到鷹親王的面前,舉起手就朝他的俊臉扇下去。

  他一把抓住我,皺眉道:“你做什么?”

  “做什么?”我氣得渾身發抖,道:“我要叫你也知道挨耳光的滋味兒!”

  鷹親王無奈地道:“我不是故意的,是───那個小家伙實在太不受教了!”

  “他不受教你就可以這樣打他嗎?”我沖他吼道:“我知道你是權傾天下的鷹親王,是皇族,是天王老子!可誰敢動他們兩個一根汗毛,我豁出性命去也要讓他好看!”

  我用力朝那抓住我的手腕上咬去。

  鷹親王痛得縮手。

  我揮起巴掌就向他臉上摑去,他急忙用手擋住…

  我對他又踢又打,又撕又咬。

  他只一味忍讓、阻擋。

  “你這個混賬,你敢打他們…”我一邊打他,一邊哭。

  “我非殺了你不可!”我的兩只手都被他抓住,只能用腳踢他。

  “好了好了…”鷹親王把我按在懷里,道:“你要打,我讓你打好嗎?只要你別哭,我讓你打好不好?”

  說完,他放開我,抓著我的手往他臉上揮去。

  這個樣子,我反而下不去手了,握緊拳頭,嚷道:“誰希罕你讓!”說著,吸吸鼻子,要把手抽回來。

  鷹親王看著我,笑了,然后他一把摟住我,吻上了我的唇。

  “你舍不得打我,是不是?”他在我唇邊說。

  我急忙推他,可是推不開,他像只接吻魚一樣緊緊地吸著我的嘴。

  “唔…”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兩個孩子正張大了眼睛在看我們,便不停掙扎、用力推他。

  “你這混蛋!快放開我姑姑!”

  隨風像頭小蠻牛似地沖上來,抱著鷹親王的大腿就咬。

  鷹親王悶哼一聲,終于離開了我的嘴巴。他低頭看向那半邊臉腫得跟饅頭似的、卻勇敢得有如一只小熊般的隨風,無奈地道:“你總可以松口了吧?”

  我蹲下身子,把隨風摟在懷中,又瞪了那惡人一眼,才問他道:“乖乖,疼嗎?”

  隨風傻傻地笑道:“只要姑姑親親隨風,隨風就不疼!”

  我含淚,搖頭道:“傻孩子!”便輕輕地落了一吻在他腫得半天高的左臉頰上。

  “這里…”隨風嘟起小嘴,含糊不清地道。

  這小東西!平日里就數他最會撒嬌賣乖!這會兒都成了這個樣子了,還不忘討便宜。

  我笑著,把嘴湊上去,輕輕地蓋在了他的小嘴上。

  “以后不許再親他!”

  我們的嘴巴還未分開,鷹親王就拉住我胳膊,硬把我扯到一邊。

  我看著他那難看的臉色,心想,他該不會在吃醋吧?

  “男女授受不親!他們就算年紀還小,可也是男孩兒!”鷹親王看我一眼,給我加了一句解釋。

  可他們都是我的兒子!

  我心里想著,并未說出來,只不作聲便算了。

  “悅風,隨風,咱們回去了!”我抱起隨風,又拉起悅風的手,準備離去。

  鷹親王一個大跨步攔住我,道:“你就這么走了?”

  我看他一眼,略微欠身,算是施了一禮,道:“民女告退!”

  鷹親王火大地拉住我,道:“你還欠我一個解釋吧?”

  “什么解釋?”我狀似不明地問道。

  鷹親王一把從我懷中搶過隨風,氣道:“你要跟我裝傻是吧?那孩子就先留在我這兒,等你什么時候想跟我解釋了,再來鷹親王府見孩子!”

  “你───”我真想給他一拳。

  “哼!”鷹親王冷哼一聲,轉身朝座位上走去。

  小隨風被他抱在懷里,不停掙扎。

  “放開我,你這個混賬王八羔子!”

  “你叫我什么?”鷹親王瞇起眼睛問他。

  小隨風一滯,忙向我伸手,喚道:“姑姑,姑姑…”

  “你敢再動他試試看!”我趕緊追過去。

  鷹親王生氣地道:“你也聽見他剛才說得什么話了?”

  “這…”我忙從他懷里抱過隨風,道:“我回去會好好管教他了!”

  “哼,要回去也得給我說清楚了才準走!”鷹親王喝了杯酒,冷冷地道。

  “你…”我看了悅風和隨風一眼,他們可都一直把我當姑姑呢,這事怎么能當著他們兩個的面兒來說?

  “過兩天吧!”我對他道:“過兩天我叫人去請你,到時再慢慢兒跟你說!”

  鷹親王從我的表情似乎也了解到我的顧慮,便道:“好吧,那就過兩天!”

  “嗯!”

  又看了他一眼,我帶著悅風、隨風離去。(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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