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又懷孕了
我再次醒來時,躺在自己閨房中的床上,父親、母親、大哥、大嫂全都在我房里,彩云跪在地上一臉自責。
“怎么了?”我看了彩云一眼,向父母親問道。
父親沒好氣地長嘆一聲,轉過臉去;母親拿起衣袖抹起眼淚來;大哥也嘆口氣,低下頭。
大嫂采芹看了他們一眼,到我床邊來坐下,道:“嫣兒,你───”她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我見他們個個表情凝重,便疑惑地道:“我怎么了?”
大嫂嘆口氣,道:“你───有孕了!”
這三個字有如晴天霹靂,讓我整個腦海一片空白。
是一個多月前,在鷹親王府的那一次!
我說不出話來,也再沒有人說一個字。
良久,父親才道:“你打算怎么辦?”
我根本無法思考。
父親見我不出聲,便又道:“唉,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好好兒想想吧!”
好幾天,我茶飯不思。
只一次,便又懷孕了!是老天爺在玩我嗎?
若說此次與懷著悅風的那次有什么不同,那便是───懷著悅風的時候,我是希望生他出來的,為著對他父親的那么一種特殊的感覺。可是現在肚子里的這一個,我卻想過要拿掉他!
但小悅風稚氣的臉龐出現在我面前時,我不禁為肚子里的這一個孩子而難過!他若得以生存,以后也會像悅風一樣可愛吧!
我真的有權力決定他的生或死嗎?僅僅因為他錯投在了我的身體里?
這種折磨令我幾天下來,便形銷骨瘦如同重病之人。
父母看了于心不忍,就派大哥前來詢問我的決定。
我看著大哥,問:“如果我要生下這個孩子,爹娘會同意嗎?”
大哥沉默了一下,道:“或者咱們把悅風的事兒告訴爹、故技重施的話,那么他可能會同意吧!”
我搖了搖頭,道:“如果他不同意呢?到時你跟大嫂怎么辦?”
大哥悶聲不吭地低著頭。
“你去跟爹娘說,讓我再想想吧!”我疲倦地靠回床上。
第三天,大哥陪著父親和母親到了蘭軒。
母親看我憔悴的模樣,禁不住淚如雨下,道:“兒啊,爹娘也是為人父母的人,怎會不知道你心里的痛苦!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要你好好兒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我驚訝地望向父親,不敢相信他竟然會讓步。
父親嘆息道:“你們當真以為爹老眼昏花嗎?風兒除了笑起來與咱們端木家的人有幾分相似,那眉眼活脫脫兒就是鷹親王的模樣!你們以為爹為何不許你們帶風兒出去?就是怕惹出麻煩來呀!唉,你也是命苦!那個時候,鷹親王來提親的時候,你就該答應的!弄成現在這個情形,你以后可怎么辦呀…”
我感動道:“爹,娘,女兒不苦!女兒只要能在爹娘身邊盡孝,又有大哥對我百般照顧,女兒不苦!”
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下來。
三個月后,金翅城進入了寒冬。
金翅城地處西北,地勢又較高,所以春、夏、秋三季都很短,冬天特別漫長,每年十一月就開始下雪,一直到第二年的二月才會停,四月才會放暖。
四月的時候,我已經要臨盆了,而其它幾個月都可以用厚厚的衣物遮掩住突起的腹部。
一整個冬天,我都待在蘭軒稱病不出,除了我們大房這邊的人,其他人均不知情。
到了三月中旬,父親說我身體一直不見好轉,要把我送到城外百里的靜慈庵去住些日子,吸些神明的香火氣,看能不能好些。
于是母親、彩云陪著我去了“靜慈庵。”
我們實際并沒有去靜慈庵,而是去了我的“梨花別院”,在那里一直待到孩子滿月才回到城東的端木家。
回到家,一群人見我們手抱嬰孩,皆好奇、猜疑不已。
母親便告訴眾人,我的病情在一個月前都還沒有起色,直到她在山邊的小徑上撿到這個嬰孩帶回靜慈庵去交給我撫養后,我的精神才一天天好起來。她在神前求了支卦,卦上說我要收這個孩子做義子,日后才能身體安康、長命百歲,否則就會一病不起、玉殞香消。
眾人聽了都半信半疑,直到父親開口,才平息了各人的議論。
“既然這孩子是上天所賜,就只管帶著吧!反正咱們端木家也不差多一張嘴吃飯。嫣兒雖名義上收他為義子,但倒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說出去也不好聽,以后就以姑侄相稱吧!再者說,她年紀輕,又哪里會照顧孩子?就把這孩子留在大房這邊,交給夫人照看,流楓、采芹也搭把手,別讓你們娘累著!”
“是!”大哥、大嫂齊聲應道。
又休養了一個月,我便再度開始打理鋪子里的生意,前幾個月可把父親累壞了。
二哥流喆如今越發精明干練,很多時候都搶大哥的風頭,有幾次還把大哥捅下的簍子給及時補救了。大哥自知不如他,也別無他法,只在心里頹喪。
二娘王氏因著兩個兒子都替她爭氣,在宅子里說話也大聲了起來,我不在跟前的時候,她經常在母親的面前說些夾槍帶棒的話,加上父親又顧惜著二房那邊,母親只能默默忍受,便常常地犯心口疼。
我心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便想出一個主意,把二哥支到饒平城去。
“什么?要喆兒去饒平城?”二娘不滿地當著父親大叫。
父親也略帶思索地看著我。
二哥流喆一臉不高興的表情。
我笑看二娘,道:“二娘您別急,聽我說嘛!原本我也不想叫二哥去這么遠的地方,來回一趟都得要一個多月呢!可饒平那邊沒個自家人照看實在是不行呀!前兩年我倒是有幾個可信的人,可這日子一久,我又不去那邊巡視,人哪有見了銀子不眼紅的?這就少不免地被人家從賬面兒里黑咱們的錢了。唉,我這幾天才查看了饒平那邊捎過來的賬本,有些數目不清不楚的,大約有兩三萬兩銀子了!”
“什么?兩三萬兩銀子?”二娘驚叫起來,罵道:“這些殺千刀的!咱們家花銀子雇他們,他們就算是貪也不該黑成這樣呀!”
父親也皺緊了眉頭。
我看了大哥一眼,道:“原本這么大的事兒,我應該叫大哥去的!可這一去沒有個一年半載只怕回不來,悅風又還小,實在是…而且二哥這幾年也越見老練、成熟,該是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了。饒平雖遠,可那邊的生意卻比咱們京里的少不了多少!也是瞧二哥這兩年在京里看管四五個鋪子、都做得有模有樣,我才敢叫二哥去,不然妹妹我也不放心呀!畢竟那可都是妹妹我一手一腳創下來的基業呢!呵呵…”
一番吹捧、倚重的話叫二哥面色欣喜了起來,連聲道:“嫣兒說笑了,為兄哪里有什么本事,不過是跟著爹和妹妹打打下手罷了!”
二娘見自己的兒子露了臉,也是喜不自勝,連喝茶的動作也越發優雅了起來。
我笑道:“二哥不必過謙,都是自家人,小妹是有什么說什么!只不過二哥去了饒平,切記不可操之過急,畢竟咱們已有近兩年沒去照管過了,恐防逼虎跳墻,一切還得按步就班、慢慢來!先別令人生疑,嗯…就只當你是在京中被我們大房這邊逼迫,不得已才去的饒平,這樣或會容易找出下手之處!”
二哥點頭道:“謝妹妹指點,為兄知道了!只是如此便要委屈妹妹你們這邊了!”
父親一直未曾開口,他大概是猜到了我的用意,但卻也并不阻止,想來對大哥這個嫡長子還是有些盼望的。
就這樣,我順利地把二哥流喆從京城調去數百里外的饒平城,讓大哥重新有了被父親看重的機會。
至于鷹親王,我已不再去想他,這么多次的教訓,已令我實實在在地看清楚了我和他之間的差距。
我不應該把二十一世紀的思想帶到這里來。
在我的時代,豪門婚嫁雖然也講求門當戶對,但那規則并不是必然的,偶爾的特例也有一些,像是某國的平民嫁給皇室、做上了皇妃等等。
但是這里,我翻查過金翅王朝十一代的典籍記錄,從沒有哪一個皇族親王娶過平民,甚至連妾仕帳──如鷹親王所說,也全是出自官宦之家。
真是令人惆悵啊!
我自嘲地一笑。
惆悵,只因心中存著期盼,可那期盼若永遠都不可能達成時,便成為了妄想、奢望!
我謝輕塵從不做妄想的事,那不是我從小所受的教育!
人不能總活在夢里面吧!人生只有短短數十載,總是想那些得不到的事,只會令自己在年華老去的時候悔不當初!
我已年近三十───雖是心理年齡,但多的是需要努力拼搏的事在等著我,何苦要把時間去浪費在那些永不可能有結果的人身上呢?
鷹親王!永別了吧!而無爭郎,會永遠留在我的心里!(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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