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賣于人販
“哥哥不難過，等哥長大了，肯定比爹爹厲害的！”
宋苑苑湊到少年身邊，聲音又軟又糯，安慰完小哥哥之后轉(zhuǎn)頭指責(zé)起父親來，“爹爹你羞羞臉，跟小孩子下棋那么認(rèn)真，過分！”
“不認(rèn)真的話，要輸啊。”
宋律先苦笑著看著面前的少年，心里萬分驚疑。
他從軍二十年，就算是離開了軍營，也一直在軍事學(xué)院里，哪怕很少像古代人一樣排兵布陣，也不應(yīng)該不如一個八歲孩子。
天分這東西太過縹緲，他向來是主張勤能補(bǔ)拙，但是面前這個男孩子，太有天分了，只要稍加培養(yǎng)，前途不可限量……
思即至此，他又仔細(xì)看了看棋盤，突然抬頭看著寧清行，“清行，你想不想從軍？”
按照苑苑說的話，他的身份是一個落魄將軍，假如能夠回到朝廷，想必部下不會少，將這孩子養(yǎng)育成才，也算是后繼有人。
從軍？
寧清行愣了愣，滿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宋律先。
他前世多想?yún)④姲。棵客温上忍崞穑脕淼亩际抢涑盁嶂S。
“我，我想！”
“既然如此，爹先把你打好基本功。”
那只溫?zé)岬拇笳坡湓诹怂募珙^，宋律先將他帶進(jìn)院子里：“讓爹想想，站軍姿踢正步好像有點(diǎn)奇怪，那從負(fù)重越野、軍體拳開始？”
“什么啊，軍體拳是什么假把式啊，你好歹教哥哥格斗啦！”宋苑苑在父親耳邊小聲吐槽，“你坑完你的寶貝女兒還不夠，還要坑哥哥嗎！我不允許！”
“小沒良心，爸什么時候坑你了？”
宋律先長笑著將女兒帶進(jìn)懷中，用胡子重重扎著她柔嫩的小臉：“我可是要把你哥培養(yǎng)成大將之才，我兒將來必成大器！來，清行，從明天早上開始，便跟著我去長跑拉練。還有，這身子骨太弱了，靜嫻，想辦法給孩子們多補(bǔ)補(bǔ)。”
寧清行雖然聽不懂他嘴里有些詞兒，但也只他要傳授自己一些技藝，鼻尖突然閃過一絲酸意。
這果真不是夢么……
“有個壞消息，家里已經(jīng)沒有銀子了。”
寧靜嫻打斷三人，“剩下的那么點(diǎn)余錢，已經(jīng)賠給被打傷的孩子家了，我們得想辦法賺錢，總不能還像那家……之前一樣，靠魚肉鄉(xiāng)里過日子。”
一家四口的表情頓時有點(diǎn)凝重。
“沒事，我總不能餓死自己老婆孩子。”
宋律先拍了拍養(yǎng)子的肩，又把妻女抱進(jìn)懷中：“先去睡，錢的事情，爹想法子。”
寧清行皺緊了眉，任由養(yǎng)父將他推回房間，看著家中的燭火逐漸熄滅下來，慢慢握緊了拳。
夜色漸深，宋苑苑聽著窗外的蟲鳴，才將有了些睡意，外面卻傳來一陣響動。
她心里一凜，下意識覺得家里進(jìn)了賊，悄咪咪地起身，卻看見一道人影背著背簍，悄悄從門口走了出去。
是宋清行？
宋苑苑的睡意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她穿好鞋子急匆匆跑到父母房門外：“爸！媽！醒醒！宋清行我哥出去了！”
夫妻倆睡眼惺忪的爬起來，聽女兒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臉色頓時凝重。
“這孩子，好端端的大半夜干啥去了？總不會是發(fā)現(xiàn)我們不對勁，不敢待在家里吧？”
“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孩子。”寧靜嫻瞪了丈夫一眼，“趕緊換衣服！這么晚了，他一個孩子出了事怎么辦！”
宋律先迅速換好了衣服，寧靜嫻抱起滿臉焦急的女兒便走出了家門。
村口，小河邊。
少年拿著魚叉，屏聲靜氣地蹲在河邊，夜風(fēng)涼得刺骨，他卻一動不動，只等著河里那些魚兒懈怠下來。
家里沒錢，這對兒夫妻也不打算像以前一樣靠欺負(fù)人過日子，他也該出點(diǎn)力。
他餓一餓倒是沒事，可宋苑苑……他回想起吃晚飯小丫頭連肉都嫌棄的模樣，不自覺扯了扯嘴角。
不能餓著她，還是想辦法捉幾條魚，明天母親可以做魚湯給她吃。
如果有多的，還能拿去集市賣些錢……
寧清行找準(zhǔn)機(jī)會，狠狠將魚叉戳進(jìn)一尾魚的腹部，抬手拎起魚叉正要把魚放進(jìn)籃子里，嘴卻突然被捂住。
“嘿，這不是宋家那個小崽子嗎？大晚上的又被你那便宜爹娘支出來捉魚了？”
抓住他的那男人臉上堆著不懷好意的笑，像是看著貨物般盯著他：“你還不如跟著哥哥走，去城里吃香的喝辣的，憑你這個皮相，嘿，賣去做小倌得不少銀子吧！”
賣？
人販子！
寧清行心里一驚，瘋狂掙扎著踢打面前的男人，但八歲的孩子能有什么力氣，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他狠狠咬了咬牙，一口咬在男人捂著他嘴的手腕上。
“小崽子你！反了天了”
驟然，他臉上挨了重重一耳光，眼前全是金星。
要被抓走了嗎？
其實(shí)也無所謂，宋家少他一個吃白飯的，想必還會歡喜吧？
可他們剛剛才讓他覺得，日子說不定會好起來……
那人販子甩了甩手腕，剛想離開，耳邊卻傳來一道凌厲的呵斥：“你！把我兒子給我放下！”
寧清行掙扎著抬了抬眼皮，看著急速朝著他跑來的宋律先，一時茫然。
他怎么會知道自己在這里呢？
男人宛如神兵天降一般沖到他面前，擋住那人販子的退路，眼中冷意森然：“拐賣兒童是犯法的，把孩子放下，跟我去見官。”
“哥哥！”
宋苑苑看著被那人販子拎在手里臉頰腫脹的寧清行，幾乎急得要落下淚，“爸爸你快救哥哥！”
“這不是宋大哥嗎？”那人販子訕笑一聲，表情卻看不出慌，“這事是兄弟做的不對，可咱們先前不是也說好，把這個吃白飯的給賣了嘛。這樣吧，銀子哥哥拿大頭，我拿小頭，行吧？二百兩，夠多了吧！”
原來他們曾經(jīng)，想過要把自己賣了。
寧清行扯了扯唇角，兩百兩不算什么小數(shù)目，便是在城里買套宅子也夠了。
“你賣你自己兒子去，畜生！”
他突然被一只大手撈進(jìn)懷中，男人的聲音帶著無法克制的怒意：“誰動我的孩子，我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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