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他老羞成怒,　按住聞總裁就是一頓爆錘,　一邊錘一邊罵：“真是出息了啊！你說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們這些小混蛋養(yǎng)大了有什么用？一點吃的,　又不是什么靈丹妙藥,　你就舍不得了！以后還能指望你點什么！嗯？還能指望你點什么！”

        聞城咂咂嘴巴，也不招架，反正就老爺子那點花拳繡腿，打在他身上就跟按摩差不多。

        爺爺出氣半天，發(fā)現(xiàn)自己手都疼了，小混球非但一點事兒沒有，臉上還帶著迷の微笑，光明正大地走神呢——這氣人的功力越發(fā)長進了啊！

        “你給我說實話，不會看上誰家的姑娘了吧？”

        聞城矢口否認：“沒有。”

        爺爺：“真沒有？你可別騙我。”

        聞城：“真沒有。”

        爺爺突然又暴起給了他兩拳頭。

        聞城：“……”

        爺爺：“我真是多余過來看你！”

        聞城：“那你把從我這兒搜刮的東西都放下吧！”

        爺爺：“連個老婆都找不到的人給我閉嘴！”

        他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幾個空文件袋,　把荷花瓣、荷葉茶、牛肉粒分別裝好，看都懶得再看聞城一眼，便踱著方步揚長而去。

        爺爺前腳一走，聞城后腳就把門鎖上了。

        然后快步走到裝手辦的盒子面前,　打開，把面雕小人小心拿起來，滿臉心疼地觀察它的斷腳處。

        無奈關(guān)了許久小黑屋的白玉澤終于重見光明,　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向湊得極近的聞先生。

        聞城簡直難以置信,　這個精美的手辦，竟然是用熟面團做成的！面粉里也不知道加了什么調(diào)味料,　越是湊近，越是奇香撲鼻，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連忙把小人兒挪遠了點。

        掏出手機，他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錢特助很快就接了起來，道：“您有什么吩咐？”

        聞城：“給我聯(lián)系一個最好的手辦原型師，盡快，我在辦公室等他。”

        錢特助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他也不敢多問，一味應(yīng)下。

        聞城：“哦，對了，再幫我買一個最好的真空透明罩，尺寸大概……我看看，高度三十公分左右吧，要漂亮點的，而且必須保證可以抽成絕對的真空。”

        錢特助：“是。”

        他都準備掛電話了，就聽總裁又加了一句：“算了，你先列一個備選單子給我，我選定了再買。”

        錢特助：“……是。”

        掛了電話后，他都驚悚了，要不是電話里的確是他們總裁的聲音，他得懷疑是誰在跟他惡作劇呢。

        手辦原型師好找，畢竟城宇旗下就有網(wǎng)游、手游的業(yè)務(wù)，衍生出來的角色周邊，肯定要找原型師合作的。手辦做得好不好，游戲迷們買不買賬，直接關(guān)系到游戲項目的最終收益。

        聯(lián)系完以后，他開始找那種真空透明罩。

        網(wǎng)上的賣家，各種形狀的透明罩應(yīng)有盡有，玻璃的，塑料的，石英的……但要求是能抽成絕對的真空，那還真不好找。

        誰知道總裁要在里邊放什么啊，萬一自己挑了個假冒偽劣產(chǎn)品，東西在非真空環(huán)境中變質(zhì)了，他有幾條小命賠？

        反正大少爺不會差錢，最后錢特助直接聯(lián)系了一個在實驗室做事的同學，讓他給介紹了靠譜的廠家，據(jù)說他們生產(chǎn)的真空罩都直接供應(yīng)各科研單位的，絕對不掉鏈子。要說唯一的缺點，就是造型單一了點，透著一股濃濃的實用主義畫風。

        這不行啊！大少還要求了要漂亮……

        正牙疼著，他剛才聯(lián)系的手辦原型師到了，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格子襯衫牛仔褲，身后還背了一個超大的雙肩包。

        錢特助迎上去：“可算到了，你還帶著工具跟材料？”

        這個手辦原型師名字叫做蔣鐘，頭一次來總公司的頂層還有些忐忑，聽總裁特助提到自己的寶貝，才眼前一亮，靦腆地笑笑：“對，都是我平時用慣了的，我怕聞總急用，還得再跑一趟……”

        錢特助沖他豎了個大拇指：“還是你想的周到，來吧，話不多說，總裁等老半天了，咱快點過去。”

        蔣鐘雙手拇指勾著雙肩包的帶子，跟在錢特助后邊進了總裁辦公室。

        一進去，這倆人均先抽了抽鼻子，什么味兒啊，怪香的。

        聞總裁端端正正地坐在辦公桌后面的椅子上，面前擺著一個看起來很精美的木盒子，錢特助打眼一看，好像盒子里擺著一個人形的娃娃？

        “你先出去吧。”

        錢特助連忙把視線移開，眼觀鼻鼻觀心地轉(zhuǎn)身離開了，還貼心地幫他們關(guān)好了門。

        聞城站起身來，把木盒里的面雕小人兒拿給蔣鐘看。

        蔣鐘看一眼便屏息凝神，贊嘆道：“這是哪位大師的作品？太美了！不過感覺有點不像我們做游戲周邊時常用的風格，比較接近真人的比例……當然，真人肯定不會有這么完美……”

        他抬起手來，看意思是想把小人兒從聞總手里接過來，好方便細看。

        聞總裁卻躲開了。

        “之前我不小心碰斷了他的一只腳，你來估量一下，做個假肢給它裝上……”

        蔣鐘這才把視線定格在小人兒的腳上，發(fā)現(xiàn)果然斷了一只，他滿是心疼地咬咬下唇，道：“好的我知道了，這個很簡單的，要現(xiàn)在做嗎？”

        說著又要去接。

        聞總裁又躲開了。

        向來有些遲鈍的蔣鐘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他是舍不得給自己碰啊！

        哎呀，本來他獨自面對著聞總這樣的現(xiàn)充，還很緊張的，不想聞總也是同道中人。他認識好幾個愛好買各種小人，甚至不惜天天吃泡面的宅男，你揍他兩拳他可能不吭聲，但要是想碰他的小人，分分鐘恨不得把你的爪子剁了！

        蔣鐘笑了笑：“這個，我得先量量尺寸呀。”

        聞總裁：“量什么，你跟我說，我給你做助手。”

        蔣鐘：“……”

        最后實在沒辦法，他只能根據(jù)聞總量好的數(shù)據(jù)，估摸著做了幾個精致的小腳，一一比對之后，看哪個合適就用哪個。

        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看出差距來。

        也不知道那個手辦是用什么材質(zhì)做的，蔣鐘手里已經(jīng)是業(yè)內(nèi)最頂尖的材料了，加上他的手藝，放宅男圈里都要跪.舔的，結(jié)果拼接在那手辦的斷腳處，不如人家膚色自然清透，缺乏柔光與彈性，線條不夠渾然天成……怎么看怎么覺得劣質(zhì)。

        蔣鐘再次吸吸鼻子，偷偷咽了下口水。

        奇怪了，他怎么越來越覺得那誘.人的香味就是從那個手辦的斷腳處傳來的呢……制作者也太神了吧！越想越覺得沮喪，虧他還曾經(jīng)自滿過呢。

        蔣鐘倒是想問這只手辦是誰做的，可惜聞總充耳不聞，根本不打算告訴他。

        廢了幾根假肢后，聞總裁嘆了口氣，矮子里挑了個高個兒，道：“再做也就這樣了，就它吧。”

        蔣鐘低下頭，羞愧得臉都紅透了。

        留下了一瓶專用膠水，他收拾收拾，背上自己的雙肩包，準備離開這個傷心地。

        聞總裁又叫住他，問：“你們平時……都從哪里定制小衣服？”

        蔣鐘狗膽包天，特想回上一句：“告訴你也可以，但你拿大師的聯(lián)系方式來換啊！”

        話都到嘴邊了，終究沒敢說出口。

        他慫慫地把幾個宅男圣地寫給了一點也不像宅男的聞總裁。

        出了辦公室，蔣鐘簡直出離沮喪。

        錢特助迎上來，小心翼翼地問他：“怎么？不順利？”

        他一會兒還得去匯報真空罩的事呢，要是大少心情不好，豈不是要撞.槍.口？

        蔣鐘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

        然后他突然靈光一閃，不敢問總裁，可以問錢特助啊！說不定他也知道呢！

        “哎，就是聞總那個手辦，是哪位大師的作品啊？我有點疑惑要向他探討……”

        錢特助知道個屁的大師啊！他連那手辦的模樣都沒看清楚！

        聳聳肩，他死要面子地含糊道：“這個……得聞總點頭了才能告訴你，實在抱歉啊！”

        趕緊把他送走了。

        回去敲總裁辦公室的門，獲準進入后，錢特助把他整理的真空罩的資料拿給大少過目：“現(xiàn)成的型號都在這里了，廠家表示，如果需要定制的話，得另加錢。后面是他們的聯(lián)系方式。”

        聞城翻了翻，看起來還算滿意：“做的不錯，去跟財務(wù)說，這個月的獎金給你翻倍。”

        錢特助一顆東廠廠公的老心終于放下了！獎金不獎金的都是小事，關(guān)鍵這是圣心啊！大少這兩天忒反常了，搞得他覺都睡不好，再這么下去頭都要禿了！

        等等……

        手辦？

        錢特助突然靈光一閃，媽呀，他怎么早沒想到呢！

        要說手辦，他恰好知道有個高手啊！就是被他辭退的瑜伽小哥，后來接了美食直播的白玉澤！

        白玉澤第一次直播的時候，他正在加班，沒看成。但網(wǎng)上鋪天蓋地的錄屏、特寫圖，錢特助昨晚回家后全補完了！媽呀，那雙巧手，他差點給跪了！一堆魚肉蝦蟹水果蔬菜，眨眼間變出一盤子山石樹木魔獸來！栩栩如生，比變魔術(shù)還牛逼！

        所以他這豬腦子，怎么愣是沒想到是這么回事呢？

        怪不得要絕對密封的真空罩……

        他羨慕地看大少一眼。

        什么叫人生贏家！

        別看大少從來沒談過戀愛，可一旦認真起來，分分鐘就把白少那種頂級的大眾男神給拿下了！還讓男神給他定制精美手辦！

        真乃我輩楷模！

        聞城看他一眼：“獎金翻倍就這么開心？出息吧。快滾快滾。”

        錢特助滾了。

        聞城給真空罩的廠家打電話，買了一個現(xiàn)成的罩子，還有抽真空的機器，又定制了幾個其他形狀的罩子，其中包括一個特別奢華的玻璃水晶宮。

        辦完這件事，他收拾了收拾，用網(wǎng)兜把幾個木盒原樣裝好，前所未有地提前翹班走人了。

        照著蔣鐘給的地址，去了趟專門做娃娃衣服的小店，依面雕小人兒的尺寸，定制了幾身合適的小衣服。

        尤其還有一雙雪白色的長筒絲襪。

        穿上以后，假肢的違和感就可以忽略不計了，反增添了幾分別樣的誘.惑。

        他不敢多看，等真空罩送到了，就把面雕小人兒放了進去——這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少訂了一樣東西，沒有合適的底座，面雕小人兒根本站不起來，無奈之下，只好墊了塊純白色的手帕，讓它躺在上面。層層疊疊的衣袍鋪瀉開來，長長的“頭發(fā)”形成一個慵懶而自然的形狀，兩只穿著白色絲襪的足尖探出來一點，卻已足夠驚心動魄……

        聞城閉了閉眼，艱難地合上了蓋子。

        全程目睹的白玉澤，眼睛狡黠地轉(zhuǎn)了轉(zhuǎn)，他軟綿綿地笑著：“聞先生，我的腳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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