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驚人的方子
杜院使見兩個徒弟都在很認真的聽自己講話,便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旁邊那一本昨天自己也才剛剛翻閱過的《李時珍醫案》,聲音郎朗的說道:“剛才小傅說到的那個大黃的問題,為師也不是說你們,你們回頭有空都去查查李時珍的醫案吧,人家在醫案里寫的明明白白的,說這大黃用久了就會收縮腸道,使得排便愈加困難的。
你們看看,這前賢早就有過了警示,你們還在那里說人家誆你,人家哪里誆你了?明明就是你自己學藝不精嘛,你那天在尹家丟人我看也是你自找的,以后你小子可要打起精神來,多把心思放在業務上,別整天花天酒地的,明白了嗎?!”
“徒兒明白!”面對著一臉嗔怒的杜院使,傅言階趕忙低頭拱手滿口應承道。
他的這個態度讓杜院使覺得很是受用,于是杜院使捋了捋灰白的胡子,故作威嚴的“嗯”了一聲,便又埋下頭去看陸修遠的方子了。
在被師父教訓了一頓之后,傅言階也老實了許多,此刻他和耿健康一樣,也很好奇這陸修遠到底開了個什么方子,竟然能讓老師皺著眉頭看了這么久。
于是這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兩個看著就不怎么精明的徒弟,便把頭也湊了過來,當他們看到陸修遠方單上的墨跡的時候,他們二人的臉上同時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耿健康更是夸張的站起了身子,他用手指著方子上的第一味藥,一臉驚愕的說道:“這小子是不是瘋了!?白術這味藥他居然敢用三兩!他想干什么,他想要害人嗎?這味藥我平時最多的時候也就用個三錢,他這用量整整是我的十倍。∥铱催@小子肯定是得了失心瘋了!”
傅言階此時臉上也寫滿了大惑不解,他用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白術生用,三兩”這幾個字,倍感疑惑的問道:“師父,他這是不是寫錯了呀,會不會是把三錢給寫成三兩了呀?”
聽聞這充滿呆滯的問話,杜院使氣的白了傅言階一眼,之后他用手點著方子上的“兩”字說道:“這個兩字和錢字,差別這么大,你會筆誤寫錯嗎?況且這方子上一共就這么幾味藥,你說他能檢查不出來嗎?
更何況這個方子,人家去抓藥的時候,藥房的肯定要再三核對的呀,你要是不給人家一個合理的解釋,誰敢給你抓三兩白術?因此,你別在那想那些沒用的了,你們趕緊琢磨琢磨為啥這小子敢用三兩白術吧!”
師父的一番話,使得本來一直驚訝的傅言階和耿健康頓時冷靜了下來,耿健康心道:“我剛才驚訝個什么勁。窟@小子用藥之狠辣我不是已經領教過一次了嗎?而且他那次兇殘的用藥也是見到了奇效的,看來這小子還真不是蒙的啊,他這里面肯定是有著什么特殊的道道的,可是這里究竟能有什么道道呢?”
正當他冥思苦想的時候,傅言階卻張口說話了,只聽他說道:“師父,師兄,我記得古代本草里面曾經記載過,說這白術生用的話,其內多膏脂,這么一看的話,其應該并不像人參,黃芪那樣容易傷陰·液,故而這小子如此重用白術,當是取其補氣而不傷陰·液啊!”說到這里,傅言階自己也好像恍然大悟似的不斷驚嘆起來。
只聽他自顧自的“!~~”了一聲,之后又點了點頭,這才繼續說道:“咱們以往不敢給尹老爺子用藥,不就是擔心參,芪劫陰嗎?如今這小子用白術就解決了這個棘手的問題。
這白術既能補脾氣,又不劫陰,可以說是恰到好處,他重用白術我估摸著,可能是他嫌這白術單用補氣力道不足,故而才大劑量使用的,不過盡管如此,我還是覺得他敢用到三兩這個巨量,著實讓人感到可怕。∫俏业脑,就算我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我也頂多敢用一兩啊!
傅言階的解析讓杜院使不禁眼前一亮,因為就在傅言階剛剛陳述的時候,他的腦海中也突然想到了張仲景在《金匱要略》中的一個方子,那就是白術附子湯,在那個方子中,張仲景就用了白術二兩作為君藥,而且那個方子所治療的病證中,就有大便堅硬這個證狀。
他心道,以白術為君治療便秘,仲景先師就已經提過了呀,只不過這個病證是夾雜在眾多病證之間的,故而很難讓人察覺,難道說,姓陸的這個小子是根據這一條文想出來的這個奇方?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小子也太可怕了!隨隨便便一個條文就能被他活用到如此地步,這本事恐怕只有天下第一名醫葉天士才能跟他較量了吧?!難怪之前耿健康就栽在了他的手里,看來這個年輕人是有真本事的,不是碰巧蒙對了那么簡單的啊!
想到這里,杜院使不禁開始冒冷汗了,當他把自己想到的這個條文說給兩位徒弟聽了以后,耿健康和傅言階也都被驚呆了。
張仲景的《傷寒論》和《金匱要略》他們早就背的熟熟的了,各種方子臨床也不知道用了多少遍了,可是隨便摘出一個條文中的一小段話就敢大開大合的用藥,這種本事他們是絕對沒有的,同時他們心里也清楚,這種恐怖的能力別說是他們太醫院了,就把整個京城都算下來,也絕不可能再找出一個人來!
于是,師徒三個人面面相覷,杜院使的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絲慌張,他很明白,這個人是如此的年輕,如果他將來留在京城的話,那早晚是要揚名立萬的,現在自己等人就已經和他有了過節,將來他成名之后要是再和自己針鋒相對的話,那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呀。
更何況這么多年,他們師徒三人身上的黑料本身就不少,如今他們仗著自己的一身醫術在京城這個大染缸里跳進跳出的,看似是很瀟灑,可一旦他們身上醫術的光環被褪去的話,到那時候,他們可就不是無法執掌太醫院那么簡單了,倘若有人再起他們的底,掀他們的鍋的話,他們甚至都可能有牢獄之災呀!
想著想著,杜院使和傅言階額頭上的汗珠就開始刷刷的往下流了,此時的太醫院,也只有耿健康一個人還略微能保持一絲鎮定了。
因為他此前已經知道陸修遠未來的去向了,他并不擔心這小子會留在京城里跟他們作對,因此,看著臉上寫滿了慌張的師父和師弟,耿健康趕緊湊過來說道:“師父,之前我已經派人去養濟院調查過了,這個姓陸的小子到京城來只是路過,他的最終目的地是去江南,我估計他不日便會啟程的,我們不必為此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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