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戴鐸的歸宿
說完這幾個流言之后,陸修遠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這才繼續說道:“這些流言現在不光在京城里面流傳,就連那朝鮮使臣寫給國王的回信中都詳細的描述了這些流言,而江南士子更是過分,他們在這些流言的基礎上更是將其不斷的演義,進而創造出了當今圣上的十宗大罪,即‘嬌詔,弒父,害兄,逼母,屠弟,淫·色,貪財,酗酒,好諛,任妄’,這十大罪一出,真可謂是流言喧天,蜚語徹地,朝野不寧,天下震動!
戴大人,你想想,現在咱們的圣上在朝廷里面的壓力這么大,而朝廷外部又是被流言蜚語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這當口,皇上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穩定!是整個朝局的穩定!
只有朝局穩定了,他才能從容的布置對外戰爭,才能從容的收拾八爺一黨!”
說到這里,陸修遠的聲音突然提高了起來,話語也變得霸道了起來,他用凜冽的目光看向戴鐸,同時怒聲說道:“而在這個風雨飄搖的當口,戴大人你在干什么?!你在把你的密信拿給別人看!!!
要知道,你的這些密信,那可都是當今皇上陰謀奪權的鐵證!現在本來天下就到處都是流言蜚語,倘若你的這些信箋流傳出去的話,那可就不僅僅是流言而已了呀,那將是天下洶洶的招討!!!
咱們的雍正皇帝也必將招致天下士人的口誅筆伐,你自己想想,如果那時候八爺一黨再伺機而動的話,咱們圣上的皇位還坐得穩嗎?!
因此,你還在那里問我該怎么辦?我明白了告訴你,現在皇上沒有把你囚禁起來已經是很仁慈的事情了!!
你的所作所為那就是在撮鹽入火,你小子是實實在在的想找死啊!
都到這當口了,你居然還不自知,還在這里跟我討論什么失眠的問題?我看你還是琢磨琢磨怎么保住腦袋的問題吧!”
陸修遠的這一番嚴詞厲語說得戴鐸是心驚膽戰,他不禁開始渾身發抖,頭腦發暈,隨即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他突然發現自己就是一個蠢貨,一個蠢到家了的白癡!
難怪主子爺不待見自己了,就自己干的這些蠢事,主子爺就算殺自己十回也不算過分啊!
看了戴鐸那戰戰兢兢的樣子,陸修遠沖著他冷哼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說話,而是回過身來坐在了椅子上,閉上眼睛,靜靜的等著戴鐸的自省。
而戴鐸此時已經來到了崩潰的邊緣,他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雙手不停的抓著自己的頭發,他懊惱,他悔恨,他責怪自己,他不知所措,他突然間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飄蓬的落葉,已經無依無靠了。
他心中暗道:“看來皇上讓我去年羹堯軍中,那是要讓年羹堯把我看管起來啊!他是怕我再出去到處亂說,他也怕我的這些密信流傳出去啊!而我呢,我還經常拿著這些密信去跟人炫耀,炫耀自己是當今皇上的嫡系,炫耀自己是助皇上登基的功臣,現在看來,我就是一個傻子啊!《易經》里的那句話說的多好‘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我當時怎么就想不明白呢!現在看起來,我確實是錯了,我大錯特錯了!”
伴著一陣陣的懊惱,戴鐸一邊用拳頭捶著自己的胸口,一邊發出了陣陣哀吼之聲,陸修遠知道,他即是在為自己前途而感到悲哀,也是在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懊喪。
在哀苦不已的折騰了半晌之后,戴鐸突然意識到,自己眼下還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啊!
那就是眼前這個不可思議的年輕人,這個道出了一切內幕的神秘人物。
于是他慌忙站起身來,抹了一把剛才因為懊悔而流出的眼淚之后,便沖著陸修遠鞠了九十度的躬,同時顫顫巍巍的說道:“陸先生請救救我啊,陸先生請給我指一條明路吧!”
陸修遠本來還靠在那里斜著眼睛看著他,待聽到戴鐸的哀求之后,他反而完全閉上了眼睛,他想涼一涼戴鐸。
他知道這戴鐸秉性孤傲,這種人是輕易聽不進去別人的意見的,現在是情形把他給逼急了,他才慌不擇路的來懇求自己,如果自己輕易就告訴了他破解之道,他反而會質疑這個方法,因此陸修遠必須要涼一涼他。
戴鐸見陸修遠不理自己,心里更加慌亂了,他現在很怕眼前這個能看透一切的高人不給自己指明一條道路,他隱隱間覺得主子爺的刀已然架在了他的脖頸之上了,那滋味真是涼到骨子里了。
于是戴鐸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看著閉目不語的陸修遠,最后索性端起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守在那里,靜靜的等待著陸修遠搭理自己。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陸修遠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便緩緩睜開眼睛,他先是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侍立在旁邊的戴鐸,見他仍是一臉誠懇的樣子,這才接過茶碗,用蓋子刮了幾下茶葉之后,才慢慢說道:“戴大人,你是想保住目前的官位呢,還是只是想保住命就好呢?”
此刻的戴鐸哪里還敢貪戀太多,于是他趕緊欠身答道:“只要能保住命就好了!”
聽到戴鐸的這個回答,陸修遠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繼續說道:“戴大人看來還是沒有失去理智啊,現如今的狀況,保住官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能保住命就已經算萬幸了!我給你一個建議,你可自去參詳。”
說到這里,陸修遠并沒有著急揭示答案,而是在略微停頓之后才擲地有聲說出了最后四個字:“歸——隱——江——南!”
說罷此言,陸修遠又重新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而戴鐸聽到這句話之后,則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在那里不停的念叨著:“歸隱江南,歸隱江南,歸隱江南……”
想著想著,戴鐸漸漸的明白了陸修遠的意思,顯然他是想讓自己主動去跟主子爺認錯,然后上交自己的密信,最后遠離京城這個漩渦,去當一個隱形人啊。
至于為什么非要去江南,他卻沒有想明白,他自己想的是去福建或者四川,那里畢竟有自己的府邸,或許會過得稍微滋潤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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