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尹繼善
這一番有考有據,鞭辟入里的分析一說完,那位青年霎時間瞪大了眼睛,他現在是徹底折服了,他做夢也沒想到能在這間簡陋的茶館里面遇到如此飽腹學識之人,他以前總覺得自己對知識的探求已經太過窮根究底了,同時也常常為自己每一次深徹的穎悟而感到驕傲,然而今天,他卻被陸修遠深深的震撼到了,眼前這個年輕人,只此一事便能研究得如此精深,那么其他的知識呢,恐怕更是高人一籌了,這個人怕不是傳說中的鬼谷子轉世吧?!
于是這位藍衣青年激動的從長桌后面繞了過來,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結識一下陸修遠,走到近前之后,他朝陸修遠深深的鞠了一躬,滿臉真誠的說道:“賢兄的拆解猶如奪目之天光令我目眩神迷,在下深感佩服,同時也很想結識一下賢兄,我先介紹一下我自己吧,鄙人名叫尹繼善,原為錦州府人士,今年剛剛隨家父搬到京城,目前在衙門里做一些雜事,不知賢兄高姓大名,仙居何處?”
聽到錦州府這三個字,陸修遠和朱古力的眼睛頓時一亮,他們兩人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齊刷刷的看向尹繼善,陸修遠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剛到京城,便能在這天橋茶館里偶遇錦州府的同鄉,這實在的巧得不能再巧了,在激動之余,他也朝著尹繼善一拱手,鄭聲說道:“尹兄請了,在下名為陸修遠,這位乃是我的小兄弟朱古力,我們二人皆是來自錦州府寧遠州!”
“啊!?”聽了陸修遠的介紹,尹繼善驚訝的同時更是激動的叫出聲來,要知道尹繼善今日之所以到天橋這里來孤獨的聽書,就是因為自己初到京城,四目無親。
他這人才華橫溢且沉穩干練,即不喜歡與京城的紈绔公子們廝混在一起,也不喜歡和那些志大才疏夸夸其談的新科進士們吟詩作賦,故而才趁著宮里輪休之日跑到這天橋書場靜靜心情,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今日竟能有此奇遇,眼前這位陸兄弟不光才學深厚竟然還是自己的同鄉,這樣的人,豈不是老天送來的良知益友嗎?
想到這里,尹繼善愈發的激動了,只見他興奮的抓著陸修遠的胳膊高聲說道:“原來是陸兄弟啊!沒想到如此磐磐大才竟然是我的同鄉啊,這實在是太好了!說實在的,咱們關外之地學風粗疏,故而在朝為官者實在寥寥,尤其是咱們錦州府,據我所知,目前在京城里面為朝廷效力的僅有我父子二人而已,今天能在此地遇到才貫古今的陸兄,尹某實在是大慰平生!”
說到這里,尹繼善竟然有些忘形了,關外人的豪氣與爽朗在這一瞬間盡情展現了出來,只聽他哈哈大笑了幾聲之后,用手拽著陸修遠的胳膊繼續大聲說道:“走走走,陸兄弟,小朱兄弟,今日能結識二位兄弟鄙人實在是太高興了,干脆,咱們也別在這里聽書了,我請二位兄弟去醉仙樓吃酒,咱們兄弟三人今日一定要大醉一場,如此才算對得起這場天賜奇緣啊!”
尹繼善的萬丈豪情不知不覺間也感染了陸修遠,作為關外人士,骨子里流淌的豪邁在這一瞬間盡情釋放了出來,他本來就對眼前這位尹兄青眼有加,如今更是有了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于是陸修遠欣然答應,隨后這幾個一點都不像書生的讀書人便邁著鏗鏘有力的大步子走出了茶館。
其實陸修遠他們剛才的高聲叫喊已經惹得周圍眾人連連側目了,尤其是臺上休息的李老夫子,更是緊皺著眉頭,不過由于眼前這幾個年輕人的穿著實在過于華貴,因此他也不敢輕易招惹麻煩。
此刻他見陸修遠等人終于消失在了門口,便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他心道,刨活的人走了,鬧場子的人也走了,今天這書講的真是難啊!不過……,好在他們都走了,要是他們再刨下去,再喊下去的話,自己恐怕就沒法講了,想到這里,李老夫子不禁暗自慶幸了一番。
待到整個場子徹底安靜下來以后,李老夫子忽然睜開雙目,緊接著精神抖擻的站起身來,隨后便邁著自信的步伐走到了書臺之上,這一瞬間,李老夫子感覺自己的膽氣壯了許多,他用極瀟灑的目光巡視了一下自己的領地,之后便“啪!——”的一拍醒木,開始了下一段的講演……
話說這醉仙樓位于珠市口的正中,距離天橋不算太遠,反正尹繼善和陸修遠還有很多話要說,于是二人便安步當車的朝著珠市口走去。
朱古力則抱著一大堆吃食樂呵呵的跟在后面,他那一身公子哥的衣飾和仆人一樣的行徑顯得格格不入,本來尹繼善以為這小朱兄弟與陸修遠是同窗好友呢,現在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但具體有多不對勁他一時還說不出來,索性便不再理會這茬,而是徑自和陸修遠在那里談天說地。
至于之前帶著陸修遠他們前來的向導小哥,朱古力則大方的給了他二錢銀子,這位向導小哥當時都樂的合不攏嘴了,在幾番感謝之后,向導小哥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了夕陽之中。
在路上,尹繼善得知陸修遠竟然是一個大夫,這讓他大感驚訝,因為從陸修遠的學識來分析,他本以為此人定是那進京趕考的舉子,將來也必然是要連登皇榜的,若真能如此的話,那么自己將來也會在朝廷里面多了一份助力,畢竟在這官場里面,同鄉那可是同氣連枝的一種友誼啊!尤其是人才寥寥的錦州府,若能有一同鄉在朝,其親密程度甚至要遠超所謂的同窗之誼。
如今在得知了陸修遠僅僅是一個要下江南的大夫之后,尹繼善不禁感到有些遺憾,不過這種遺憾在他的腦海里僅僅一閃便消逝了,因為無論陸修遠是不是趕考的舉子,在尹繼善看來,此人的氣度,此人的學識都自己所不及的,更何況二人還是鐵打的同鄉呢,這讓他們兩個人在交流的時候總伴著絲絲的親切之感,這種感覺加上酒醉的微醺,便使得二人在醉仙樓的酒桌上徹底打開了話匣子。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他們二人是越聊越快活,越說越投機,如果說之前他們還是相互傾慕的話,那么現在便已經是引為知己了。
席間他們道古論今,談天說地,從寧遠的鄉村一直說到了現在的朝堂,期間陸修遠對朝局的一些理解更是讓尹繼善頻頻側目,他甚至都有點不相信陸修遠僅僅是一個只有二十二歲年輕人了,因為從陸修遠的口中他聽到了很多老道的言論,這些言論尹繼善從前只在他父親的口中才聽到過。
這一下尹繼善不禁犯了嘀咕了,他心想,難道說這個人是父親在外面的另一個兒子嗎?要不然他怎么很多論點都和父親那么的相似呢?這也太不合理了,眼前這個人莫不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想著想著,尹繼善不禁啞然一笑,自己與父親朝夕相處二十多年,父親的人品極為端正,是萬萬不可能做出那種事來的,看來今天自己真是喝的太多了,竟然冒出這種荒謬的想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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