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開城門
“老二想砍了本王腦袋,送給元冠受去換他的榮華富貴。”
萬俟丑奴憤憤地沖叱干麒麟說道,也不落座,拿起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尤不解氣,抓起桌上的糕點(diǎn)又胡亂塞了兩口。
叱干麒麟神色惴惴,王兗已經(jīng)藏到了后房,唯有桌上這份油紙包裹的糕點(diǎn)被動過,叱干麒麟唯恐被萬俟丑奴瞧出破綻,連他也一刀宰了。
這種事情,叱干麒麟相信他的大兄是肯定干得出來的。
隨著權(quán)位的變化,萬俟丑奴早已不是當(dāng)初在高平城里,終日隨著結(jié)義兄弟們廝混的少年了。
屠龍勇士終成惡龍的故事并不少見,昔日看不慣高平城里達(dá)官貴人做派的萬俟丑奴,搖身一變?yōu)椤案咂酵酢保灿辛俗约旱耐L(fēng)派頭,也開始猜忌疏遠(yuǎn)曾經(jīng)的兄弟。
見叱干麒麟不語,萬俟丑奴以為他被嚇到了,擺了擺手說道:“老二被本王派人關(guān)起來了,沒要他的命。城里的薄骨律軍,現(xiàn)在見亂了起來,也跟著作亂,你是本王最信任的人了,去帶著咱們的兒郎,把城里的秩序維持好。”
萬俟丑奴神色冷厲,又吩咐道:“看緊城里的武庫,府庫,魏軍要是不放過咱們,咱就另尋他處。高平鎮(zhèn)咱都舍了,也不必吊死在薄骨律鎮(zhèn)這棵樹上。”
“意思是?”
“保存實(shí)力,北走賀蘭山。”
叱干麒麟一時默然,就在今天白天,萬俟丑奴在軍議上還說要與魏軍在薄骨律鎮(zhèn)以西的萬余輕騎尋機(jī)決戰(zhàn),沒想到現(xiàn)在就在考慮跑路的問題了。
過了黃河便是賀蘭山,而賀蘭山是擋不住魏軍的,再往北,就是草原大漠了,那里是柔然人的地盤。
到時候又有多少人,真的心甘情愿地跟著萬俟丑奴背井離鄉(xiāng)去國萬里呢?
真過了賀蘭山,恐怕人心就散了。
“那我這就去。”
“嗯...”忽然,萬俟丑奴問道:“老三,老二沒跟你說什么吧?”
“我什么都不清楚。”
萬俟丑奴別有深意地看了叱干麒麟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如此最好。”
叱干麒麟脊背一涼,匆匆離去,不敢再停留。
薄骨律城的街道上,不僅有高平軍,還有陷入暴亂的薄骨律軍,以及趁亂出來渾水摸魚的城中無賴混混。
“讓開,讓開!”
在府庫前,亂軍聚作一團(tuán),試圖砸開府庫的大門,搶奪金銀后再各奔東西。
而守衛(wèi)府庫的高平軍由于不熟悉地形,只能依靠墻壁和大門勉強(qiáng)抵擋住亂軍的沖擊,即便如此,還是岌岌可危了起來。
在曹泥被殺后,高平軍占據(jù)了薄骨律城,但比他們大部隊更快回到薄骨律城的,是那些四散奔逃的潰兵,他們回到薄骨律城的家中躲藏了起來,見今夜城中大亂,又紛紛加入了劫掠的隊伍中。
“嗖!”
歪斜的流矢險些射中心中煩亂的叱干麒麟,此時叱干麒麟也意識到,萬俟丑奴是不放心他,所以才派他來平亂。
一方面,這些亂軍并不難對付,可以通過他的行為來試探是否依舊對萬俟丑奴忠誠。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機(jī)將他和他的心腹部曲剝離開,讓叱干麒麟沒有了倚仗。
暗嘆一聲,叱干麒麟勉強(qiáng)打起精神,指揮這些普通的高平軍士卒為府庫解圍。這里存放的財物,尤其是其中糧倉里的糧食,對于高平軍來說非常重要。
大軍開動,什么都可以沒有,唯獨(dú)沒有糧食不行。
“喝!”
叱干麒麟抽刀砍翻堵塞在前路的亂軍,指揮著高平軍士卒驅(qū)散亂軍。
而守衛(wèi)在府庫的高平軍士卒,見援軍到達(dá),也鼓起勇氣,打開府庫大門沖殺而出。
“不要?dú)⑽遥 ?br />
這些亂軍本就是由薄骨律鎮(zhèn)的游牧民和城中丁壯組成,跟著起來作亂,也不過是想搶奪一些財物,并沒有死戰(zhàn)之心。
眼見高平軍前來剿滅,自然也都紛紛作鳥獸散,地上只剩下傷兵在哀嚎不止,慘叫的聲音讓叱干麒麟心煩意亂。
“都?xì)⒘恕!?br />
很快,數(shù)十顆人頭滾落,哀嚎停止了下來。
就在這時,城中忽然燃起了沖天火光,而辨不出真假的吶喊在城中響起。
“魏軍進(jìn)城了!魏軍進(jìn)城了!”
什么?
叱干麒麟豁然回首,東門果然有廝殺吶喊聲。
不對,不對。
站在原地認(rèn)真思索一番,叱干麒麟回過了神,以之前收到諜報的速度推斷,從高平城出發(fā)的魏軍絕對不可能抵達(dá)薄骨律城,至少還有六七十里的距離。
那么這些魏軍,只有可能是庫狄干所部魏軍輕騎。
可他們又是怎么打開城門的?叱干麒麟心頭一驚,他忽然想到王兗對他說的那句話——“將軍以為,李侍中只往高平軍中派了王某一個人嗎?還是覺得這上萬高平軍都看不清這滾滾大勢?”
真要是魏軍進(jìn)了城,薄骨律亂軍又趁火打劫,這城是決計守不了的。
叱干麒麟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迎魏軍進(jìn)城。
這是最后的功勞了,如果魏軍成功占據(jù)了薄骨律城,那叱干麒麟投降就稱不上什么功勞了,最多算是順勢而為,而非真的做了什么。
“你們且在這里守著,本將回去調(diào)兵,守好府庫,不要讓賊人得手,明白嗎?!”
“明白!”
萬俟丑奴派來監(jiān)視叱干麒麟的心腹,見叱干麒麟神色自若,又確實(shí)情況緊急,于是只派了兩人跟著叱干麒麟回去調(diào)兵。
漆黑的巷子中,唯有月影透過樹葉,灑落下斑駁的光暈,映在叱干麒麟的眸中,冰冷的殺機(jī)綻放。
“噗!”
毫無征兆地,叱干麒麟抽刀砍翻一人,隨后,與另外一人搏斗了起來。
占了身上鐵甲的便宜,叱干麒麟硬挨下一記重?fù)簦锻边M(jìn)了敵人的胸膛。
鮮血“滴滴答答”地流出,將這人踹倒在墻邊,叱干麒麟捂著肩膀,向自己部曲的駐扎地踉蹌而去。
黑夜中的薄骨律城,喧鬧聲逐漸開始不可控制,隆隆的馬蹄聲和士卒的兵刃交接聲,成為了這座城池今夜的主旋律。
萬俟丑奴,也將迎來自己最終的命運(y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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