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回禮
九月初九這天，整個陳州都籠罩在熱鬧的節(jié)日氛圍當(dāng)中，涼王府亦不例外，因?yàn)橹仃柟?jié)還是涼王的生辰日，于王府而言，一年中最重要的節(jié)日就是今天。
白荼念著自己賣身契還拽在王爺手中，自己名義上好歹也算是王府的人，這王爺過生辰，他自然是不好不在場的。故而比平日早起了半個時辰，然后便催著嘯天做飯、牛二牛四準(zhǔn)備物什，最后太陽才剛冒出點(diǎn)頭，一行人就背著行囊出門了。
每年重陽節(jié)，黑明坊上上下下都會結(jié)伴登山，只不過他們這一行老的老小的小，像浮山這種大山是爬不上去了，西郊的普及山最適合不過了，個把時辰就能爬上去，但也因?yàn)樯筋^小，婦人去的多，每年白荼他們幾乎都是在一群婦女當(dāng)中淡定吃酒。
“今年掌柜的不知又要迷倒多少少婦，去年上山下山一趟，惹了不少桃花呢。”
牛四忘了牛二的叮囑，又不知死后地當(dāng)著毛遂的面開起了白荼的玩笑，果然話說完就感覺到肅殺的目光轉(zhuǎn)過來，嚇得他趕緊躲去牛二身邊。
白荼摸了摸自個兒面頰，頗有些得意道：“平生沒什么特別，唯這一張容貌撥人心弦，奈何奈何，小生早已發(fā)誓終身不娶，平白的惹了那些春心動，罪過罪過啊。”
他平日里這樣的糊涂話說了不少，大家也都見怪不怪，說說笑笑的朝山頭去了。
“掌柜的，今天怎么出門這么早啊，你是不是下午還有事兒啊。”說著說著牛四又問。他是個不懂就問的孩子，這精神倒是可嘉。
白荼嗯嗯啊啊半天，發(fā)現(xiàn)沒什么好的由頭，便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地道：“今天是王爺?shù)纳剑疫@做奴才的，能不去嗎。”
“什么奴才不奴才的，你在他面前就天天自稱奴才？”毛遂一聽頓時火了。
白荼呵呵笑，“沒有沒有，王爺待我可寬容了，平日都讓我免禮的。”
“那掌柜的去晚了王爺可會怪罪？”牛二比較關(guān)心這點(diǎn)。
王府的重陽節(jié)安排白荼早就問過秦保了，早上都是廚子忙，中午會祭祖吃午飯，下午王爺才會去登山，所以他中午過去時間正合適，而這也是為什么今天早出門半個時辰的原因。
“中午趕過去就行。”白荼一邊道一邊加快腳步，“賭一兩銀子，誰先爬到山頂算誰的。”然后率先往前跑。牛二牛四年紀(jì)小，喜歡這些鬧趣，趕緊跟跑上去，咿咿呀呀追著白荼，惹得路上行人紛紛矚目。而因?yàn)榘纵边@一行為，他們的爬山的腳程著實(shí)加快了不少。
在山頂吃完飯喝完酒看完風(fēng)景，白荼惦記著去王府，便與其他人先告別，然后自行下山了。他時間掐得好，到王府也剛剛才正午，還沒開始祭祖。
王府果然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樣，首先全府上下都是一派喜氣，四處也應(yīng)景地插了不少茱萸，隱約還能聽到唱戲聲。秦保說吃飯的時候有戲看，那這戲臺子肯定是搭在吃飯的地方，白荼循聲過去，果然看到正在搭的戲臺和正在指揮的秦保。
“秦管事，忙得很嗎？可需要幫忙？”他走過去客氣一句。
秦保一見他，收斂起嚴(yán)肅模樣，笑道：“你這來的可真是剛好，這戲臺搭完就沒什么事了，待會兒跟著王爺一起去祭祖，然后過來吃飯。”
“我們也能跟著一起吃？”白荼看到十來張桌子擺得端端正正。
“外面這些桌自然是不能，咱們的在里面，都有呢。”
白荼哦了一聲，又問：“王爺呢，不會這會兒還在承心殿吧？”
“那可真叫你說中了，這會兒還在承心殿吶......你那桿子，往左往左，沒看擋著視線了么。”秦保說話的同時也沒疏忽了做事。
白荼不好耽誤他了，留在這里無事可做，礙手礙手不說還顯得自己特別多余，趕緊告了別，卻是又摸去了承心殿。
一路上看到不少人都在忙碌，白荼越發(fā)覺得自己去承心殿是個好主意，至少那里他還能幫著磨墨，當(dāng)然了，去承心殿磨墨也不是他唯一要做的事，他拉了拉胸前的掛布袋，笑瞇瞇地往承心殿去。
若說府中還有唯一如往常一樣的地方，那也就是承心殿了，彼時承心殿外已經(jīng)是另一番模樣，可王爺所在之處卻沒有任何變化，更看不出喜樂，有的只是肅靜。當(dāng)然了，其他白荼沒看到的地方就暫且不提。
”沒地方去，就跑到本王這里來討個磨墨的活？”邢琰一眼就看穿白荼心里的小九九。
白荼一陣納悶兒，難道自己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嗎？嘴上乖乖道：“小的是王爺?shù)臅蓵r刻記著自己的本分呢，聽聞王爺還在忙碌，這不趕緊就過來伺候么。”
油嘴滑舌。邢琰心里笑一聲，面上卻淡淡地問，“你來就來，還背個袋子，裝了什么了不得的家什？”
“王爺您注意到啦。”白荼取下袋子，羞|羞|澀|澀的笑，“王爺，您這硯臺又是哪兒來的？”
“長樂縣知縣李俊芝今年中秋節(jié)送的。”邢琰迅速答道，隱隱中竟似還有些得意？！
“王爺您這么清楚，那想來是很喜歡這硯臺了。”白荼咬了咬唇，又摸了摸自己手里的袋子，猶猶豫豫半響不語。
邢琰等了一會兒，不聞動靜，不由得問：“怎么，你過來難道不是給本王送禮的？”
白荼先是一愣，然后撓頭疑惑，“王爺您怎么知道小的是來，是來，送禮的？”
“你前些日子不是還明目張膽地打探本王喜好么？怎么，可問到了？”
白荼老實(shí)搖頭，“小的沒敢問，怕問了對王爺您的名聲不好，不過小的也知道王爺您喜歡什么。”他頗有些得意地晃了晃腦袋。
“哦？”邢琰表露出了幾分興致。
白荼解釋，“小的去您的寢殿外看了看，發(fā)現(xiàn)院里種了不少花草，這里面最耀眼的當(dāng)屬墨菊，比比皆是呢，王爺您的喜好可真是顯而易見。”滿院子都是，還不明顯嗎？
邢琰終是不由得一笑：“你是又翻墻頭了？”他可不覺得白荼會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去瞧，否則話早就傳到他耳中了。
“哎呦不要說得小的跟做賊似的，小的是不想打擾了里面各位姐姐做事，這才偷偷在墻頭看了一眼。”他嘿嘿一笑，將手中的布袋子往案桌上輕輕一擱，然后小心地從里面取出一塊硯臺。
這是一方端硯，邢琰見過不少好硯，白荼手中這塊無疑也是好硯，不過吸引他的卻不是硯臺，而是頂部的雕刻。
一朵栩栩如生的墨菊，凝重而不失活潑、華麗而不失嬌媚，一筆一劃都是精心雕琢，可見制作者之用心和手藝之精湛。
白荼期待地問：“王爺，這硯臺您喜歡嗎？”
邢琰微微一笑，“嗯，確實(shí)是好硯，這花雕也足見用心，這是你親手為本王制作的？”
白荼連連點(diǎn)頭，“小的不是收了王爺?shù)亩Y么，自然是要回禮的，不過不是什么貴重東西，還望王爺莫嫌棄。”
邢琰拿著硯臺把玩，“本王三十金就換回了一方硯臺，你這買賣可是不虧。”
“這可不便宜的。”白荼頓時委屈，“這石頭就花了小的二百兩呢，還不說這雕工，小的這手藝，陳州也沒幾人能比得上了，這硯臺拿出去，怎么著......也值個二十來金吧。”
邢琰看他一副氣忿忿的模樣，頓覺好笑，也不逗他了，將硯臺又重新裝進(jìn)袋子，“行了，這禮物本王甚是喜歡，回頭去找秦保領(lǐng)賞。”
白荼一聽立馬樂了，“好勒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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