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火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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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漫天鬼影隨著黑霧籠向臨江城的那一刻,一種前所未有的惶恐也籠上蒹葭的心頭。
不住多久,蒹葭從鬼影中掙脫出來,視力與聽力幾乎是同時(shí)恢復(fù)過來。
驚怖的尖叫聲不絕于耳,隨他一起護(hù)衛(wèi)糧道的那些軍卒在地上滾作一團(tuán),盡皆雙目緊閉,以手遮耳,面容扭曲。
蒹葭努力平復(fù)著自己的心緒,找到最近的一處高臺,順著梯子爬到頂端。
一眼望去,江州的戰(zhàn)船已經(jīng)泊于岸邊,月色之下,如同潮水一般朝著臨江城沖殺而來,而中州數(shù)萬守軍,陣不成陣,守不成守,敵軍將士的刀戈已近在眼前,他們卻還是閉著眼,堵著耳朵,在原地打滾哀嚎。
蒹葭的心沉到谷底,他攥緊了拳頭,指甲都幾乎嵌入掌心的肉里。
十?dāng)?shù)天構(gòu)筑的防御工事,頃刻間土崩瓦解,數(shù)萬名驍勇善戰(zhàn)的中州的將士,轉(zhuǎn)眼間引頸受戮,潰不成軍。
蒹葭艱難地做出決定,他回到糧倉重地,盡可能的喚醒了一些士卒,下達(dá)了放火燒糧的命令。
見那些士兵猶疑不決,蒹葭從篝火堆里拿出一根燒得正旺的柴棒,從一名士卒腰間拽下一個盛酒的葫蘆,飲了一口,將剩下的酒全部澆在糧倉之上。
“拿酒來。”蒹葭大喝一聲。
另外兩名士卒戰(zhàn)戰(zhàn)兢兢從腰間解下自己的酒葫蘆,遞了過去。
蒹葭將所有的酒全都澆在糧倉木制的墻板上,然后便將手中燒著的柴棒丟在上面。
軍中飲的酒,不同于那些文人騷客流連于瓦舍勾欄、花街柳巷時(shí)常飲的果酒,軍士飲酒多半是為了御寒、鎮(zhèn)痛,故此軍中之酒,皆為烈酒。
干柴烈酒,加之風(fēng)勢推波助瀾,火舌瞬間便吞沒了整個糧倉。
“命令是我下的,第一間糧倉是我燒的,不論有什么后果,我一個人擔(dān)著。”沖天火光將蒹葭堅(jiān)毅的面龐映得一片通紅,如同天邊的烈陽。
十幾名軍士得令,立馬四下散開,不多時(shí),整個屯糧地都陷入一片火海。
蒹葭望向重新聚回他身邊的十幾名士卒,面色凝重地說道:“臨江城一戰(zhàn),我們已經(jīng)敗了!
眾人皆失落地垂下頭,蒹葭繼續(xù)道:“愿意和我留下來,死戰(zhàn)到底的,等下可以站到我的左手邊。”
話音未落,眾人竟然齊刷刷地朝著蒹葭左手邊走去。
蒹葭抬手制止眾人,他視線掃過眾人,繼續(xù)道:“燒掉屯糧,江州軍想要深入我中州腹地便需要重新籌糧,必然可以拖延他們大軍推進(jìn)的時(shí)間。這段時(shí)間里,能否構(gòu)筑起第二道防御工事,將直接決定中州的生死存亡。”
“留下來戰(zhàn)死,固然是勇敢的抉擇,亦是至高的榮譽(yù),可我覺得,更勇敢地選擇是活下去。”
蒹葭堅(jiān)定地望著眾人:“活下去,將臨江城發(fā)生的一切告訴州牧,告訴天下人!
“繼承著袍澤們的遺志,在有限的時(shí)間里構(gòu)筑起第二道防御的工事,護(hù)佑中州基業(yè)千秋萬代,護(hù)佑中州百姓萬世昌隆!
“我沒有勇氣做出這個抉擇,所以我選擇留下來!陛筝绲穆曇舻土艘恍,“不過,我希望你們當(dāng)中有人可以選擇勇敢地活下去!
蒹葭再一次掃過眾人,最后落在一張稚嫩的面龐上。
看年紀(jì),他是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
他顫抖著,緩慢卻又堅(jiān)決地舉起自己的手。
“我愿意活下去!蹦巧倌暌е齑剑曇舳荚陬澏。
其余人也將視線移到他的臉上,在眾人的注視下,他似乎反倒更有勇氣,向前邁出一步,又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話:“我愿意,活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蒹葭目光溫和下來。
“我父母死得早,村里的人都喊我阿狗,您喊我陳阿狗就成!鄙倌甑。
“阿狗,好樣的!陛筝绲。
“阿狗,替我照顧好母親。”陳阿狗左手邊的士卒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堅(jiān)定地從他身邊走過,站到蒹葭的左手邊。
“替哥照顧好你嫂子。”
“阿狗,替我給兒子捎個話,就說他父親也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
昔日的袍澤一個又一個從陳阿狗的身邊走過,聽著他們的囑托,阿狗已然泣不成聲。
蒹葭走到陳阿狗身邊,摸了摸少年的頭,柔聲道:“阿狗,一定記得告訴州牧,江州軍中有個修仙者。”
“將軍放心,阿狗記住了。”陳阿狗抹了一把眼淚,點(diǎn)了點(diǎn)頭。
火光中,陳阿狗目視著十幾人遠(yuǎn)去的背影,一直到他們消失在夜幕深處,他才扭頭朝著中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
“好端端的,為什么會起火呢?”木玉快步走到沈父面前,竭盡全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木玉!陛筝巛p喝一聲他的名字,“你冷靜些。”
沈父愁眉苦臉地繼續(xù)道:“幽泉草喜水向陰,生于后坡的北坡。而那場大火本來是燒南坡的糧田,可是碰巧那幾日刮北風(fēng),不知怎的火勢就蔓延過去了。”
“那是何人縱火燒田?”蒹葭問道。
沈父搖了搖頭,說道:“這老朽就不知道了,不過有傳言說,放火燒田的是一個中州人!
“中州人?”蒹葭愣了片刻,繼續(xù)道,“老人家,除了不歸村的后坡,幽泉草可還生于別處?”
沈父又一次搖了搖頭,說道:“據(jù)老朽所知,江州境內(nèi),恐怕只有那一處生著幽泉草了。”
“不過幽泉草很頑強(qiáng),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去年春天,后坡上就又生了一茬新芽!鄙蚋秆a(bǔ)充了一句。
“新芽又有何用,我們需要的是千年幽泉草!”木玉克制許久的火氣又一次涌上心頭。
“小焚香,別生氣了!毖呱锨,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繼續(xù)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數(shù),你也不必太難過!
“可是……”
“我真的還好。”妖妖莞爾一笑,“常言道塞翁得馬,焉知非禍。妖妖失草,又焉知非福呢?”
妖妖迎上木玉的眸子,繼續(xù)道:“小焚香,你不是一直都想娶我嗎,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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