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蘇白拉著他的校服衣角，“三模結束，我們去玩吧。”

　　江墨微微偏了下頭，“好啊，想去哪里玩？”

　　不問為什么要去玩，不問具體什么時候，只要是蘇白想要的，他都答應。

　　“沒想好。”蘇白的帽檐抵在江墨的后腰上，“就是想單獨和你出去玩會。”

　　車身猛地一晃，蘇白原本靠在江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扶住了他的腰。

　　車又晃了一次。

　　恢復平穩后，江墨立刻轉頭問：“沒事吧？”

　　“嗯，你看路。”

　　江墨的腦袋又轉了回去，“抱歉，剛剛走神了。”

　　蘇白又“嗯”了一聲，沒多說什么。

　　她大概能猜到江墨是為什么會扶不穩車，如果換成江墨對她說類似的話，她也會是同樣的反應。

　　他們之間，是雙向暗戀啊。

　　“江墨，我問你啊。”

　　“嗯？”

　　“像你這樣性格的人，會有什么事情，是能夠影響到你學習的嗎？”蘇白問。

　　轉彎進了小區，江墨沒有立刻回答，騎著車在一個男生身邊經過。

　　看著遠去的電動車，以及上面的兩個背影，宋啟的身子有些發僵。

　　他認出了那兩個人是江墨和蘇白。

　　可是為什么？

　　他明明和蘇白說了，江墨喜歡她，她為什么還和江墨在一起，不應該是像以前對別人那樣，疏遠江墨嗎？

　　難道他曾經產生過的那個念頭是真的——蘇白喜歡江墨？

　　江墨將電動車停在她家樓下，因為后座很矮，蘇白只要站起來，就能離開座位了。

　　她走到江墨身邊時，男生側過頭來看她，“一般來說，沒有什么事會影響我的學習成績，雖然我不太學習，但你也知道的，真的學習起來，我也是可以心無旁騖的。”

　　除了能關注到你。

　　“嗯，我知道。”

　　經常一起學習寫作業，江墨只要進入狀態，就基本不會受外界因素的打擾了。

　　“怎么突然想起來問這個？”江墨問。

　　蘇白笑笑，眸底閃過一絲狡黠，“因為我覺得自己三模可能會考不好。”

　　其實不是。

　　模擬考試而已，她不害怕考砸。

　　會那么問江墨，只是因為她想要借此來決定，自己什么時候對江墨告白。

　　既然沒有什么事情能影響他成績，那就三模之后吧。

　　距離高考雖然也就剩下一個月了，可她卻覺得十分漫長，如果可以，她絕對不要等到那時候再讓江墨知道自己的心意。

　　“盡力就好，考不好也沒關系，后面我幫你復習，不用覺得緊張。”

　　江墨想要揉她的腦袋，抬起手才想起有腦子擋著，于是手掌落到她的耳邊，拇指在她的眼角處輕輕劃了一下。

　　紫色的淤青顯在眼角處，并沒有對蘇白的顏值這方面有什么影響，但一看到這傷，江墨就會想起蘇白倒在地上被打的樣子。

　　每每想到，他便覺得，自己當初對蘇興文下的手還不夠狠，就應該打斷幾根骨頭才對。

　　他的神色跟著腦海中的念頭不自覺地暗了下來，滲出絲絲冷意。

　　正想著，他左臉突然一痛。

　　“你要在我的耳朵上放多久？”蘇白放下捏在他臉上的手，笑著問道。

　　“啊，不好意思。”江墨連忙把手收了回來，匆忙間在蘇白的淤青上按了一下。

　　江墨：“！！！”

　　蘇白：“……”

　　嘆了口氣，她偏頭躲過江墨又要摸上來的手，“你這算打一棒子再給顆糖嗎？”

　　“不是，”江墨搖搖頭，“那是訓狗的。”

　　“……”蘇白瞪著他，“我知道，我就是在單純概括你的行為。”

　　看出她沒生氣，江墨揚唇一笑，“噢，不是故意打一棒子的，但是會給糖的，明天給。”

　　目送蘇白上樓，江墨掉頭離開時，迎面碰上了剛走到這里的宋啟。

　　“江墨。”宋啟趕在他發動車子前開了口。

　　“有事？”江墨瞥了宋啟一眼，臉色不復面對蘇白時的溫和。

　　“你和蘇白是在交往嗎？”宋啟問。

　　江墨一愣，但沒在臉上表露出來，他是有點兒不明白，宋啟為什么會這么問。

　　“我看你們動作挺親密的，”宋啟皺著眉回想著剛才看見的情景，“所以你們是在交往嗎？”

　　“你猜。”

　　笑著丟下這兩個字，江墨騎著車在宋啟身旁呼嘯而過。

　　垂在身側的拳頭握了握，宋啟覺得自己的心口像是有億萬蟲蟻爬過，從內至外地疼。

　　為什么呢？

　　他和蘇白之間的距離，明明比江墨要近得多，為什么蘇白和江墨的關系更好？

　　他明明都做好了準備，等著蘇白到自己身邊來，如果蘇白不過來，他就會給暗示，再不行，就告白。

　　他曾經一直覺得，自己和蘇白是會在一起的，可蘇白卻先走向了別人？

　　是因為他太乖了嗎，還想著等高考結束后再和蘇白說清楚的。

　　周四下午考完了最后一門化學，耿綿綿和蘇白往東門走時，都要蹦起來了，一個勁地說著自己浙西發揮還不錯。

　　用老師們的話來說，二模是最接近高考難度的，三模則是用來讓大家提高信心的。因此耿綿綿難得地覺得自己發揮得好，蘇白并不奇怪，要是三模都覺得難，那高考第一場心態怕是就得崩了。

　　看到江墨坐在電動車上等在東門口時，耿綿綿長長地“咦”了一聲，“江學神這是要回家了嗎，不上晚自習了？”

　　“是不上晚自習了，但不是回家。”蘇白說。

　　江墨正低著頭看手機，一條腿曲著撐住車子，另一條腿直直地伸了出去，都超過了電動車的前輪子。

　　嘖，腿真長。

　　自己最初幾次見到江墨時，就有注意到他的腿了，又長又直，非常有吸引力。

　　再瞅瞅那臉，多么地帥氣，精致的線條，流暢的下顎線，高挺的鼻梁和狹長的眸子……

　　居然沒有在一開始就對江墨心動，蘇白覺得挺神奇的，又在心里暗自夸了自己一句——小小年紀面對如此美色還能把持住不心動，三好學生當之無愧！

　　“蘇蘇你怎么知道的，江學神和你說了？”

　　耿綿綿的聲音在耳側響起，蘇白只好暫時中止了對自己的夸贊。

　　“是我讓他騎電動車過來的，我今晚逃課，去玩。”蘇白回答道。

　　“What？”

　　“就是你聽到的那樣。”蘇白笑著對她眨了下眼，“你和陸清野去吃飯吧，我走了，老何問你就說我逃課了。”

　　眼看著蘇白對自己眨了眼揮了手就跑向江墨了，耿綿綿愣在原地，直到陸清野從江墨身旁走到她面前，她才回過神來。

　　“蘇蘇居然要逃課？”她對陸清野說。

　　“嗯，神奇吧。”陸清野勾了一下她的脖子，“走吧去吃飯，我要餓死了。”

　　看起來，陸清野滿腦子只有飯，并沒有繼續討論的意思，耿綿綿一腔的疑問和激動只能憋在了心里，無處可聊。

　　抱著自己真是個克制能力超強的三好學生的念頭走到江墨面前，對上他含笑的眸子，蘇白在心里“操”了一句。

　　把持克制，那是個什么玩意？

　　三好學生？不當也罷。

　　她現在，非常特別超級想在江墨臉上揉一把！

　　“我剛剛看了，城南那邊新開了個商場，有很多吃東西的店，還打折，我們就去那吧。”江墨轉過手機，把上面的內容給蘇白看。

　　“嗯”了一聲，蘇白敷衍地掃了一眼屏幕，“就去那個商場吧。”

　　說罷，走到后座那，徑直坐了下來。

　　江墨還沒來得及把頭盔拿給她，又不想讓蘇白再站起來，便從車籃里勾出了頭盔。

　　蘇白的腳還搭在地上，江墨見狀便直接下來了，由著她平衡著車子。

　　“去城南要開一段路，頭盔是肯定要戴的。”江墨說著幫蘇白將帽子戴上了。

　　“你戴什么？”蘇白問。

　　她頭上的就是江墨前幾天戴的那個。

　　“我不用，我頭鐵。”江墨說。

　　蘇白：“……”

　　蘇白不怎么坐電動車，頭盔戴得也少，乍一戴還覺得有些重，江墨幾次剎車時，她腦袋都撞了上去。

　　“哎。”

　　再然后，她便直接靠在江墨的后腰上了，反正隔著個頭盔呢。

　　因為是周四晚上，工作日，新商場里的人不是很多，加之學生上學，蘇白他們幾乎沒看見和自己同齡的人。

　　吃完晚飯，江墨帶著她在商場里逛了一會。

　　有一家新開的文具店，江墨推著蘇白進去看了好久，硬要她挑幾樣，然后拿著那些東西去付了錢。

　　“居然有鋼琴？”

　　乘著扶手電梯到商場四樓，蘇白一眼看見了點頭對面不遠處的位置，算是樓層的中心區域了，擺著一架黑色的立式鋼琴。

　　“應該是旁邊鋼琴興趣班的。”江墨說。

　　人來人往，有人在鋼琴面前駐足，但沒有人上去彈。

　　“想聽人彈鋼琴嗎？”江墨問。

　　“有點兒，”蘇白突然想起來，“你是不是會彈鋼琴來著，之前你哥說你會的。”

　　“嗯。”

　　江墨坐到了鋼琴前面，椅子很長，他把蘇白也拉著坐下了。

　　指尖輕觸琴鍵，江墨彈了一小段。

　　“很好聽，就是我不太懂。”蘇白說。

　　“那就來個你懂的。”江墨笑笑。

　　下一秒，琴聲驟響，慷慨激昂之勢。

　　蘇白越聽越覺得熟悉，這不是每天跑操之前的那個音樂嗎？

　　“《相信自己》？”她小聲地問了一句。

　　“嗯。”

　　過了一會兒，琴聲漸漸變了，蘇白菜是換了一首曲子，但依舊熟悉。

　　“《為龍》？”她驚訝地問。

　　這是她喜歡的歌曲。

　　原來都可以只用一個鋼琴彈出來啊！

　　這曲結束后，蘇白才發現周圍聚集了些人。

　　“再來一首！”

　　不知誰喊了一句。

　　江墨笑了下，偏頭看向蘇白，“這次彈個你聽不懂的，送給你。”

　　琴聲漸起，蘇白認真地聽著，唇角隨之揚起。

　　她吃晚飯便將帽子戴上了，也不怕有人認出她什么的。

　　她手撐著凳子，向江墨的耳邊靠了些。

　　“江墨。”

　　“嗯？”

　　偏頭看向她，江墨手里的動作沒停。

　　“我聽說，你也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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