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啊，我看了，我也知道是誰發的。”

　　蘇白語氣淡然，似乎這件事情并沒有對她造成什么影響。

　　眉心一跳，江墨偏頭去問：“你知道是誰？”

　　他知道，那條帖子本身，蘇白或許不是很在意，可下面一些跟風的不堪的議論，以及之前翟霍和宋啟說的那些話，都讓蘇白心中很不高興。

　　新年前，蘇白對江墨說，不用太將這帖子放在心上，貼吧里鬧得再兇，只要不到她面前的，她都不會太放在心上。

　　況且，她覺得大部分人是應該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的，那么簡單的一張照片，并不能證實帖子標題說的事。

　　江墨答應了蘇白，只是背地里，還是申請了個小號，去將那些說蘇白不好的評論，都給懟了一遍。

　　這事還被陳左發現了，逮著他笑了好一陣子。

　　當然，笑完后，陳左也去回復了一些評論。

　　在N市回來那天之后，蘇白就沒在江墨面前提過帖子了，江墨沒想到她會知道發帖人。

　　“嗯，前幾天閑的時候在家里收拾東西，突然就想起來那個眼熟的男生是誰了。”蘇白說。

　　江墨知道她說的眼熟的是那個，拍下那樣的照片的，只能是在賓館退房時遇到的那個男生。

　　“是三中你認識的人？”

　　“嗯。”蘇白點頭。

　　“等等，你們說的眼熟的人是誰啊？”張超問道。

　　他和韓智，聽得一頭霧水。

　　“就是發帖的那個人，我和江墨當時有看到他，就是一時沒認出來。”蘇白解釋道。

　　“所以照片里和你在同一個賓館的人是江墨？”韓智問。

　　瞅瞅，人韓智說的就是“一個賓館”，并沒有被那貼子給洗腦。

　　“嗯。”

　　回答完，蘇白又覺得她說的好像過于簡潔了，可別讓人誤會了江墨。

　　“當時是江墨幫了我一個忙，因為趕不回來，就在賓館住了一晚上。”

　　“我猜也是有原因的，那帖子凈亂寫。”

　　張超說完從韓智手里拿過了烤肉夾，將烤盤里快要糊的那部分肉給翻了個面，又看了眼江墨那半邊的，還沒糊，也快了。

　　“所以蘇蘇，那個發帖的人是誰啊？”張超問。

　　他有嘗試著去查一下那個人是誰，但那是個從來沒在貼吧里發過言的賬號，所以他也無從得知。

　　蘇白嘴張了張，卻沒說話。

　　她有些顧忌。

　　“能肯定那個人發的嗎？”江墨問。

　　“能，我找他問過。”

　　想起來后，她就找以前的同學要了那個人的QQ號，一上來，那人就說不要指望他會刪帖。

　　“那就說出來吧。”江墨說。

　　他知道，蘇白是怕說出來之后，對那個人造成什么不好的影響。

　　“對啊，蘇蘇你說出來吧，我們之后最多私下找他聊聊，不會大肆宣揚的。”張超說。

　　“好吧，不過你們不一定認識，這個人叫趙磊，也是高三的。”

　　“這還真不認識，韓智你認識嗎？”張超轉頭問，他們高一的時候不在一個班，認識的人也不同。

　　“我高一的時候班級有一個叫這個的男生，不知道是不是？”韓智說。

　　“那個人高一的時候班級在四樓。”

　　“我也是四樓。”

　　張超有點疑惑，“蘇蘇你是怎么認識這個男生的？”

　　“他高一追我來著，所以有點印象。”蘇白說。

　　韓智想到了什么，眉頭立刻擰了起來，“他追你的時候，是經常在教室堵你嗎？”

　　“嗯。”

　　“那就是我知道的那個，我們老師因為他開過班會，說有些人騷擾女生、堵人之類的，雖然沒明說是哪個人，但大家都猜到是他了。”

　　“臥槽，堵人這就過分了吧！”張超憤憤不平，“蘇蘇，他這完全就是報復你吧？”

　　“也許是吧。”

　　從之前短暫的聊天中，蘇白能感受到趙磊對自己的態度有些惡劣，想來是還在意當初她將件事告訴了老師。

　　“這帖子對我也沒造成什么大影響，不用管它。”蘇白說。

　　“但終究是對你的名聲不好。”韓智沉聲道。

　　他依稀記得，自己還留著高一的班級，想找到趙磊并不是難事。

　　“名聲其實也不是什么特別重要的東西，而且這年頭，本來也不能僅靠名聲就來判定一個人，好的壞的，又有多大所謂呢？”

　　蘇白說完朝著江墨的方向歪歪頭，“就說江墨，我以前聽說他人痞脾氣壞，特別難相處，實際也不是那么回事。”

　　張超扭頭看向江墨，對方唇邊劃過一抹笑，點點頭，給蘇白夾了一大塊肉，“你說得對。”

　　對個毛線！

　　張超在心中鄙夷江墨這個“偽君子”，明明脾氣就不好，所謂好相處，也就是僅限于一些男生罷了，對女生來說，那簡直是最難相處的角色，軟硬不吃。

　　不過，對蘇白，他好像確實沒一點壞脾氣的樣子，眉眼間流露的，都是溫柔和寵溺。

　　咦！

　　張超打了個雞皮疙瘩，自己的想法好肉麻。

　　一旁的韓智，像看傻子一般盯著他。

　　“剛剛吹來一陣涼風。”張超胡亂解釋道，“不過蘇蘇你沒被這個影響，那我們也就放心了。”

　　吃完飯，距離上晚自習還有一段時間，蘇白說要去買東西，韓智便拉著張超先回去了。

　　過馬路的時候，張超在韓智的肩膀上撞了一下，“你今天是怎么想的啊？”

　　“就是想看看江墨對蘇蘇的態度怎么樣。”韓智說。

　　他沒有假裝聽不懂，因為他知道，張超既然問了，就會追問到底。

　　“你這話說的，怎么莫名有種丈母娘看女婿的架勢？”

　　韓智：“……”

　　他斜睨了張超一眼，待轉了綠燈，才在抬腳前丟下一句話：“我現在相信你對語文老師沒有非分之想了。”

　　亂舉例子亂比喻的能力，張超比起以前更甚了。

　　“本來就沒有！”張超跟上后攬住他的肩膀，“不過，你這是對蘇蘇死心了嗎？”

　　張超了解韓智，他能看出此刻韓智有點放松，如若是把江墨當成情敵，斷然不會是這種樣子。

　　“本來也沒抱有什么心思，就是覺得蘇蘇她很好。”韓智說。

　　他喜歡蘇白，但從未奢望過能和蘇白在一起。

　　在他的眼里，蘇白是個特別優秀的人，不僅僅是學習上，性格、處世等很多方面，都是他可望不可及的。

　　這樣的人，應該和另一個同樣優秀的人相配。

　　“你覺得江墨不錯？”張超問。

　　“你不覺得嗎？”韓智反問。

　　剛剛的那頓飯，江墨沒怎么說話，但只要說了，基本都是在回應蘇白。

　　不說話的時候，江墨一直在專注烤肉，壓根沒讓蘇白有自己動筷子夾東西到盤子里的時候。

　　他也關注了，江墨點的那些小吃，確實有蘇白喜歡的，點餐時的話，江墨不是亂說。

　　“江墨是挺好的，成績長相和蘇白都配，和蘇白在一起時脾氣也不錯。”張超擰著眉，“不過我其實不是很能確定，他是不是喜歡蘇白？”

　　“不是很明顯嗎？”

　　“是，看起來是喜歡。”張超扭頭看他，“但蘇蘇不是不早戀嗎，如果江墨喜歡她的話，應該會疏遠江墨才對啊？”

　　“如果，蘇白也喜歡江墨呢？”韓智說。

　　張超一時驚訝得沒說得出話來，轉念一想，也很合理。

　　喊著喜歡江墨的女生那么多，足以證明江墨的魅力，蘇白喜歡上他，也正常。

　　每次見江墨和蘇白在一起，張超更多地關注的都是江墨異于平常的舉動，很少去關注蘇白有無異常。

　　現在仔細回想，蘇白對于江墨的態度，也挺不一般的。

　　“那算是兩情相悅了。”他說。

　　“應該是的，就是不知道他們互相之間知不知道。”韓智說。

　　關于貼子那件事，他第一時間就聽張超說了，之前他也有猜照片里的人是江墨。

　　今天蘇白解釋時，雖然隱瞞了一些事，但并沒有隱瞞江墨這個人，提及時神色也自然，看起來兩人還是正常的朋友關系。

　　“這就難說了，畢竟當局者迷，他們都不一定能確定自己的心意，就算確定了，也不一定就敢表白。”張超深以為然。

　　“讓他們順其自然吧。”

　　書店里，蘇白盯著書籍上琳瑯滿目的習題冊，陷入迷茫。

　　她其實沒什么要買的，只是覺得時間還早，想單獨和江墨待一會。

　　“這個你有嗎？”江墨從書架上抽出一本。

　　“沒有。”

　　“那就買這個吧，我哥之前買了兩本，我看上面有些題目還不錯。”江墨說。

　　他自己基本不買什么資料，都是陳左買的時候，給他帶一本。

　　“好。”

　　閑逛了一會，快到三中門口時，江墨才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物件來，“這個給你。”

　　是書簽。

　　透明的塑料薄膜里，幾張書簽疊在一起，最上面一張是個扎個高馬尾、手在腦袋邊比“耶”的女生，透明的材質，能看到下面幾張也都是類似的人物。

　　“感覺挺那什么……”江墨不太說那個詞，蹙眉想了一下，“小清新的，適合你，就買了。”

　　買這個的時候，陸清野也在，說這種東西實在是太小了，送出去沒面子，江墨沒搭理他。

　　給蘇白的東西，他當然都希望是最好的，可價錢又不能代表一切，只要是蘇白喜歡的，就是好的。

　　“謝謝。”蘇白彎著眉眼，將書簽舉到自己的腦袋邊，“你大大滿足了我的少女心！”

　　略微對比了一下蘇白和書簽上的女生，江墨揉揉她的腦袋，“還挺像。”

　　高三最后一學期，老師們抓得明顯比之前更緊了，除去每周的周練以及全校統一的兩周一大考，老師們之間還會互相調課，攢出兩節課，讓同學們依照考試流程做試卷。

　　開學不過月余，蘇白的桌肚里已經堆滿了各種卷子。

　　對于臨近的一模考試，蘇白十分期待，因為她知道，老師們一定會準備兩份成績單，一份是三中的，一份是全市的。

　　在全市的那份里，她可以看到自己和江墨的名字，在同一張紙上。

　　一模考試前，老何給班級的人透露了個事情——學校打算在一模后辦一次天臺告白。

　　考試前一天的晚自習前，因為高三樓也是要做考場的，同學們將書都堆到墻角，方便下課后排桌子。

　　耿綿綿收拾好東西回到座位，看見蘇白桌面上放著一堆書，桌肚里還有幾本。

　　“蘇蘇，我怎么覺得你最近要瘋了？”

　　“嗯？”蘇白正做著題，頭也沒抬。

　　“你最近下課也是做題背書，連天都不聊了。”耿綿綿伸手扒拉了一下她桌肚里的書，“而且明天考試，今天就這一個晚自習，你準備看多少東西啊？”

　　蘇白順著她的動作看了一眼書，解釋道：“沒有要看很多，就是分的比較散。”

　　“是嗎？”耿綿綿將信將疑，“你之前學習就很認真了，最近是受了什么刺激嗎，感覺你的腦子里就只剩下‘學習’兩個字了。”

　　“有那么夸張嗎？”蘇白笑道。

　　耿綿綿狂點頭，“有！”

　　她轉過身子在張超的桌子上敲了下，“張超，你有沒有覺得蘇蘇最近學習特別用功？”

　　“有啊，看得我都不好意思玩了。”張超揚揚手里的試卷，“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看了眼他手里做了一半的數學卷子，耿綿綿一陣緊迫感襲上心頭，“不行，我也要去學習了，不知道到時候名次出來會和清野差多少。”

　　轉回身子，她都忘記去追問蘇白如此努力的原因了。

　　模擬考試結束的那天晚上，老何到了班級，告知大家第二天周六舉行天臺告白。

　　“這么快？”

　　大家都有些驚訝，雖然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這剛考完試就舉行，著實有些迅速。

　　“嗯，要是這次舉辦得好，你們畢業前說不定還能碰上第二次。”老何笑著說，儼然是對這個活動也很期待。

　　“那完了，我還想好好吐槽一下學校的呢！”臺下有人起哄。

　　“盡管吐槽，既然學校同意舉辦這個活動了，只要不是胡編亂造的事情，都不會找你們秋后算賬的。”老何安慰道。

　　考慮到三中的學生向來在學校里有些壓抑，有些話未必就會去說，于是，下午活動舉行前，老何還進教室給每個人發了一張卡紙。

　　“這個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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