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將袋子打開，看見里面是一條灰色的圍巾。

　　將圍巾從袋子里面拿出來，展開仔細看了款式，淺灰色的針織圍巾，尾端拼了兩條藍色的橫杠。

　　“挺適合你的。”陳左說。

　　“我也覺得。”

　　江墨說完，笑著從圍巾上撕下一張貼紙，上面印的是紅色的“圣誕快樂”四個字。

　　從書包里摸出藍色的筆記本，他將貼紙貼在了本子其中一頁，然后標上了日期。

　　在這頁之前，還有一頁紙上，貼滿了貼紙，上面標著“.30”。

　　陳左看著他一系列舉動，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那貼紙上。

　　“還挺應景的。”

　　“嗯，”江墨笑，“應該是上周新買的。”

　　蘇白前后一共丟了兩次貼紙，上一次是月考前，他和蘇白要貼紙那一次發現的，之后蘇白買了新的。

　　第二次，是十二月初，蘇白給他送過貼紙后沒幾天，當時有個高一的女生來找蘇白要，蘇白又沒找到。

　　江墨將圍巾在脖子上戴好，理了又理，轉頭看向陳左，“好看嗎？”

　　仔細地端詳了一下，“嗯，感覺又能迷倒一片女生。”

　　摸出手機給自己拍了張照片，江墨點開蘇白的聊天框，將照片發了過去。

　　能不能迷倒一片女生無所謂，他只希望蘇白看了覺得帥就夠了。

　　“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會看手機。”

　　嘀咕了一句，江墨將手機擺在桌肚里，著手把裝圍巾的那個紙袋子折好，放到書包的夾層里。

　　圍巾沒有摘下來，他繼續開始做題，左手時不時便在圍巾上摸兩把。

　　陳左見狀，失笑著搖頭。

　　“不過，你給蘇白買了禮物沒，還是只準備了蘋果？”

　　“算不上禮物，就是點吃的。”江墨說。

　　預備鈴打響，又過了一會，陸清野才從外面回來，和他一起的，還有同桌宋啟。

　　“哎，宋啟，你今天怎么也這么晚才到班級啊？”

　　癱坐在凳子上，陸清野也不怕摔，向后靠在有點距離的墻壁上，喘著氣問。

　　“去買了個東西。”

　　宋啟說著將手里的盒子塞進書包，他動作還算快，但依舊被陸清野看到了。

　　“買了平安果啊，你這是準備送給誰啊？”陸清野八卦地問。

　　他嗓門不小，傳到了隔壁組的江墨耳中。

　　轉頭往宋啟的方向看去，巧的是，對方也看了過來。

　　一旁的陳左這次算是見識了，什么叫做“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翟霍和江墨畢竟是朋友，江墨雖然心中不爽，但對他除了臉色冷點，還沒做什么，但宋啟不同，他和江墨，就是單純的情敵關系。

　　“送給蘇白。”

　　宋啟冷著聲說道，看似在回答陸清野，可目光卻直勾勾地落在江墨身上。

　　“哥。”

　　“嗯？”

　　“我戴的這個圍巾好看嗎？”江墨問道，看著的卻不是陳左。

　　“……”陳左無奈，但畢竟是自家弟弟，他只好配合地點點頭.，“好看，是誰送的啊？”

　　江墨咧嘴一笑，語氣得意：“是蘇白過來送我的。”

　　預料之中，宋啟急了眼，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凌厲。

　　江墨半點都不怵，慢斯條理地抬起手，將本就端正的圍巾又理了兩下，這才在宋啟敵視的目光中，轉正了腦袋。

　　一整個晚自習，江墨心情都好得不行。

　　這份好心情，在放學時看見后門口的田若云時被打破。

　　這幾天糾纏江墨的人就是田若云，看見了她，陳左向江墨投去同情的目光，看見他黑了的臉色，也不覺得奇怪。

　　陸清野走過來，正想安慰地拍拍江墨的肩，對方卻突然躥了出去。

　　“墨哥這是，要趁田若云沒反應過來，從前門跑出去嗎？”陸清野的手還懸在半空中。

　　轉頭看了眼江墨還在課桌上的書包，陳左搖搖頭，“應該不是。”

　　果然，對方并沒有出去，而是跑到了一個男生面前，是那個幫蘇白遞禮物的人。

　　“怎么了？”男生多上江墨的視線，有些無措。

　　“今天我沒有見的那個女生，你是怎么回答她的？”江墨問。

　　“就是照著你的話說的，”男生頓了一下，“但是我改了一個字，我說的是‘有多遠走多遠’。”

　　江墨：“……”

　　完了。

　　“啊切！”

　　連著打完第三個噴嚏，蘇白恨不得能將自己的鼻子堵起來。

　　“蘇蘇，你不會是感冒了吧？”耿綿綿伸手來摸她的額頭。

　　任由著她摸完收回手，蘇白才用紙巾擦了擦鼻子。

　　“感覺頭不熱，應該沒有發燒。”耿綿綿說。

　　蘇白“嗯”了一聲，“也沒感冒，就是鼻子有點不舒服。”

　　以為每周都會跑步的原因，她體質還不錯，很少會感冒發燒。

　　“那應該是有人惦記你吧。”耿綿綿抬頭往東門口看去，突然激動個地過來抓蘇白的肩膀，“蘇蘇你看，真有人惦記你。”

　　“啊？”

　　跟著抬頭看去，蘇白第一個想到的是江墨，但校門口站著的人，是宋啟。

　　心頭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蘇白沒有聽清耿綿綿又說了些什么，不過她猜，應該是八卦之類的話。

　　走到東門口，蘇白有一瞬間的猶豫，要不要和宋啟打招呼，畢竟她也不能確定，宋啟就是來找自己的。

　　“蘇白。”

　　在她即將經過宋啟身邊時，對方開了口。

　　停下步子，蘇白看著他，露出個禮貌的笑，“宋啟。”

　　相識多年，宋啟能看懂她的笑，心中有點失望的同時，又覺得這是自找的。

　　如果不是他那次對蘇白說了那樣的話，兩人的關系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蘇白不喜歡背地里說別人的壞話，不喜歡別人有刻板印象，最不喜歡，有人隨意干涉她交朋友……這些，宋啟都明白，只是有時候，他真的忍不住。

　　他不愿意看見蘇白和江墨的關系變好，甚至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不過眼下，他不會再提。

　　宋啟將手里包裝精美的蘋果遞了過去，“蘇白，平安夜快樂。”

　　“謝謝。”

　　垂眸看著宋啟手里的東西，蘇白卻沒有立刻去接。

　　宋啟又將蘋果往前送了點。

　　“謝謝，但是蘋果我就不收了，我也沒給你準備。”

　　每年的圣誕節，她最多就買三四蘋果，給耿綿綿和祁喻，往家里再帶一個，有時候碰上宋啟，就會送一個給他，碰不到，就自己留著吃。

　　今年，她也買了四個，但這其中，沒有宋啟的。

　　“你沒有準備沒關系，你收下我的就行了。”宋啟說。

　　可蘇白還是搖頭，又找了個借口，“我手里拿不下了，你帶回去給宋阿姨吧。”

　　手就這么懸著半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蘇白，你是還在生我的氣嗎？”宋啟問。

　　“沒有，我要是生氣，也不會收你的禮物。”蘇白搖頭，笑著說：“我只是不習慣從你這里收到平安果，你帶給宋阿姨吧，她應該會很高興的。”

　　旁邊的耿綿綿大氣不敢出，看這架勢，兩人的關系大不如以前啊。

　　宋啟收回了手，“好吧。”

　　聽到蘇白的那句話，他也意識到，自己以前確實沒有給蘇白送過平安果，因為他對圣誕節沒什么興趣，自然也不會花時間去準備什么。

　　“那一起回家吧。”宋啟提議道。

　　誰料，蘇白又搖頭。

　　“你先回去吧，我要稍微晚一點兒。”

　　“你是有事嗎，我陪你。”宋啟說。

　　“不用了，我等人。”

　　話音剛落，蘇白就看見了從對面走過來的江墨，眼神瞬間亮了幾分。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宋啟的臉色變得有些差。

　　耿綿綿突然就想起一句話——竹馬敵不過空降。

　　看向宋啟的目光，突然就多了幾分同情。

　　馬路邊響起一聲鳴笛，耿綿綿聞聲望去，是自家老媽的車。

　　“蘇蘇我先走啦！”

　　“好，拜拜。”

　　轎車發動，駛向馬路，經過一中附近時，耿綿綿突然看見了窗外慢慢走著的陸清野，手里捧著一個平安果，身邊跟著一個女生。

　　兩道身影隨著周圍的景色一起，不斷倒退，耿綿綿趴在車窗上，睜大了眼睛往后看，想要將那道挺拔的身影印在眼睛里，回去好好分辨那是不是陸清野。

　　“你看什么呢？”駕駛座上的人問。

　　車后的人影已經看不清，耿綿綿坐正身子，低聲回道：“沒什么。”

　　她緊緊地抱著書包，里面是陸清野給她的圣誕禮物。

　　中午的時候，她在家里給陸清野發消息，說自己有禮物要送他，約他晚上一起吃飯。

　　陸清野說晚上沒有時間，所以中午上課前，他們在校門口見了一面，交換了平安果和禮物。

　　拿到禮物時，耿綿綿非常高興，雖然那禮物只是一個簡單的玩偶掛件，在學校旁邊的文具店就能買到，但她還是很高興，只因為陸清野記得給她買禮物。

　　不過，剛剛那個女生是誰呢？

　　江墨好像有點頹。

　　人走近時，蘇白產生了這么個想法，不過……

　　蘇白微微瞇起眼睛，認出了江墨脖子上的圍巾，是自己送的那條。

　　“你等的是江墨？”宋啟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嗯。”

　　“那我先走了。”

　　說完，不待蘇白回答，宋啟轉身快步離開了。

　　他一點都不想看見，蘇白和江墨溫馨互動的那些場面。

　　“晚飯吃了嗎？”

　　剛走到蘇白面前，江墨就聽見她問。

　　點點頭，他乖巧地回答：“吃了三個青菜香菇餡的包子，還有你的兩顆糖。”

　　“挺好的。”

　　遠遠地，蘇白看見正從一中出來的陳左推著一輛電動車。

　　想到江墨每次送完自己回家后，都得過半個小時才能到自己家，很耽擱時間。

　　“你是要給我蘋果嗎？”她問。

　　“那快拿來，給完你和你哥一起回去。”蘇白說。

　　江墨沒動，“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啊？”

　　“就是你今天晚上來找我，但是我卻對你說了那樣的難聽話。”

　　“哦，你是說，讓我有多遠滾多遠那句？”

　　江墨瞳孔微微放大，“我同學說，他跟你說的是有多遠走多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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