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威脅?提醒?
“還會給某封個官當當吧?”
朱云一挑眼,斂起神色,冷冷的打斷了刁翚,似笑非笑地說道。
被朱云這么一打斷,刁翚臉上有些難看了,拿出一副天朝上國的架勢,勸說道,“我大宋乃是華夏正統,將軍雖是華夏苗裔,但終是化外之人。若是將軍憑借此等利器,為我朝立下赫赫戰功,未來定能封妻蔭子。”
朱云卻是不為所動,心中冷笑不止。
這刁翚莫不是還以為自己心慕華夏,是自帶干糧來勤王的精神趙家人?
自己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刻,對于趙官家就從未抱過任何期望。
那位趙九在華夏歷史上,可是宋朝最有名的幾位皇帝之一。
作為一個能說出“臣構言”,自愿奉金國為宗主國并接受冊封的漢人皇帝,趙九可謂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如果不是小光球遇上404河蟹之光,朱云此刻也許正在明末遼東戰場死磕野豬皮,而非如今還為籌措糧草而發愁。
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在這個混亂的時代活下去,做個割據一方的軍閥,直到小光球痊愈了將他帶走。
至始至終,朱云就沒有想過給老趙家賣命。
這個得國不正,既無漢唐之雄風,又無大明之再造華夏,最后落得個“神州陸沉”的廢物王朝,朱云沒有絲毫的好感。
別跟我提什么“華夏民族之文化,歷數千載之演進,造極于趙宋之世”,說出這句話的那位民國大師,在抗戰時期可是能先把所有中國人打進“下愚而上詐”的不可救藥的糞坑,再預料“七七事變”的結局——屈服,對日寇屈膝投降;而后再假設一旦與日本開戰,就會“一戰則全局覆沒,而中國永亡矣。”
結論呢,不如不抵抗,一邊磕頭茍活,一邊向南逃竄,可得“茍安”。
這樣的言論,簡直和GZ的鼻祖胡適的賣國行徑有一拼。
若是自己穿越過來的時間點,再往前面提前個三五年,又剛好碰上方臘起義,朱云不介意扯旗造反,一路打到東京城下,讓“靖康之恥”提起上演。
為什么要讓“靖康之恥”提前上演?
很簡單。
只要我比金人先一步發動“靖康之恥”,那么“靖康之恥”就不存在了!
堪稱是完美破局啊!
面對刁翚苦口婆心的勸說,朱云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面無表情的開口,“刁知州,我當日在海云寺斬殺金人萬戶一名,千戶(猛安)一名,百戶(謀克)兩名。”
“將軍立下此等戰功,本官甚是佩服,圣上聽聞定會甚是欣慰。”刁翚也是一怔,又朝朱云恭賀道,他雖然不知道金軍將官的等級,但是能稱“萬戶”的人應該不會是什么普通軍官。
“那個萬戶是金國國相完顏宗翰的長子,完顏設也馬”朱云不緊不慢的解說到,“刁知州,你說日后官家若是想同金國議和,會不會把某的腦袋送去安撫完顏宗翰?”
“將軍此言差矣,官家絕不會做出此等失天下人心之事。”
朱云語出驚人,刁翚目瞪口呆,又趕緊辯解道。只是他不知后世韓琦的曾孫,會在一場宮廷政變中被誘殺而死,死后他的頭顱竟被割下送到了金國。
“刁知州,某可不想有一日被安上個‘驚詫友邦’罪名,不明不白的死去,死后還被割下首級,裝匣子,用石灰封了,送到金人的桌案上。”朱云冷笑著,毫不掩飾他對趙官家的鄙夷。
“可是……”
“刁知州,莫要再談此事了。”朱云擺手打斷,嘴角帶著一絲冷笑,“那鳥銃乃是某祖上耗費數代人的心血所打造成的,這等利器豈能傳授給他人?何況……”
說到了這里,朱云整了整衣衫,一臉肅然的說道,“刁知州如今該關心的是那六位宗親,而非勸某為了官家效命。”
“朱將軍,你此話何意?”刁翚眉毛一挑,掩住心中的不快,低聲道。
“若是官家日后能如數撥付錢糧,某定然放還六位宗親,”朱云眼皮都不抬一下,大大咧咧的說道,“可若是官家政務纏身,一時半會沒空理會咱,那就某就只能每年拿到租稅后,再放還一人。”
“所以刁知州一定要好生照料六位宗親,若是哪日讓她們偷偷溜走了”說到這里,朱云手指沒有節奏的敲擊著茶盞,唇角滑出一抹殘忍的的詭異笑容,從容道,“我麾下的士卒拿不到錢糧,一怒之下難保不會遷怒于登州士庶。”
砰!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刁翚,他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指著朱云厲聲呵斥道,“大膽,你這海外歸人是在威脅本官?”
有宋一代可是把“重文輕武”當做國策,身為登州知州的刁翚雖然行事風格頗為干練,但也屬文人士大夫之流。
刁翚和這個時代的文人一樣,對于武人有一種仿佛天生的自信和優越感,登州水師指揮使見了他都客客氣氣。
之所以平日里對朱云還算客氣,這其中的緣由除了朱云能從北國救回皇后,公主,親王,王妃等重量級的皇室宗親外,還有朱云本人的見識和一身書生氣,讓他感覺朱云“君殆非行伍中人”,像是個棄筆從戎的儒家士子。
但是在朱云撕下自己的面具,干出擅殺朝廷大將,強扣皇室宗親,挾持宗親索要錢糧,甚至以登州百姓的安危來威脅自己等大逆不道的行徑后,刁翚才意識到自己太想當然了。
這個以往文質彬彬,儒雅斯文,風度翩翩,談吐之間帶著書生氣的年輕“士子”,骨子里依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武人!
對于朱云自云其祖乃故唐遺民的說辭,刁翚最初倒是不以為然。
鬼曉得你這海外歸人是不是在冒充華夏苗裔。
況且就算是華夏苗裔,文化和血脈親近又如何?
安南的王室還是唐朝曹王后裔,妥妥的華夏苗裔!
可是在五十多年前入寇廣西,屠戮邕、欽、廉三州百姓的時候,那叫一個狠呀!
只是現在,他開始有些相信了。
“不是威脅”
朱云搖搖頭,依舊淡然的坐在那里,不動聲色,神態自若的品茗。
“是提醒知州以登州士庶的安危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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