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浮出水面
這家“聽茗”茶餐廳,價位定的并不太高,相對于它充斥著古典氣息的裝潢,甚至可以說,價位算得上親民。
整個店里,稱得上“廊腰縵回,檐牙高啄”,走到后院,有著好幾條長廊,仿佛蘇州園林,讓蘇離瞠目結(jié)舌。
“很氣派,真是想不到,煊城還有這樣的地方。”
蘇離上一世活了四十來年,都不知道,煊城藏著這樣的地方。
就算是他來這里喝茶,沒有別人帶著,是進不來后院的。
通過了走廊,蘇離不經(jīng)意間瞟了幾眼角落,有很多攝像頭。
“還真謹慎!”他在心里面,對這老板不由得多了幾分想象。
“到了,就在前面。”
男人用手指了前方的一扇虛掩著的木門,看起來,就是為了蘇離而準備。
“那我進去了。”蘇離壯了一下膽子,準備推門而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現(xiàn)在也算是親自驗證這句古話。
一進門,蘇離就看見,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正在斟茶。
桌子上面,兩盞茶杯,看起來有一個是為他準備的。
“老板?”蘇離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中山裝男人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里面極盡審視,仿佛在看帶一件藝術(shù)展品。
“坐吧,蘇離。”他一展手臂,示意蘇離在對面坐下。
蘇離眼神一凝,他看見,這個老板少了一根手指。
不過他不動聲色,問道,“老板,不知道你找我來,是什么事情,難道是因為賀隊長?”
蘇離能夠想到的,也只有賀新這一個理由。
像這樣的大佬,又有什么理由,專門見自己一次?
“你覺得呢?”老板笑了一聲,“我是金一,大約你沒有聽過我的姓名,但這并不重要。”
“金一?”蘇離搜腸刮肚,發(fā)現(xiàn)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么一個人物。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位,是傳聞當中的隱形富豪,大佬。
“賀新和我井水不犯河水,不過我剛才找了一下他,真沒想到,你一個學生,能與他有那樣的瓜葛。”
金一的語速不緩不急,像是一個老人在陳述故事,“他和我說,絕對不能夠動你,我才好奇,將你請到這來。”
“金老板,還請有話直說吧。”
蘇離聽出來,金一是話里有話,他引出賀新的名義,是想讓自己放松警惕,他并不知道,蘇離與賀新的真正關(guān)系,恐怕賀新也沒有告訴他實話。
“你是后繼者,而我算是探路者。”
金一的一句話,讓蘇離警惕萬分,“什么意思?金老板,不要開玩笑。”
“賀新想維護你,是因為方清影的關(guān)系吧,方乾,方清影……”
金一念念有詞,似乎對著里面的關(guān)節(jié),十分清楚。
“嗡——”蘇離仿佛被沉入水底,金一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只待宰羔羊,沒有兇狠,卻有著莫名的慈悲。
蘇離的腦袋不停嗡鳴作響,眼前的金一,竟然提起了方清影。
他強顏歡笑,“金老板,我不太明白,你和我說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一個聰明人。”金一緩緩開口,“之前那件事情,你也參與了吧。”
一瞬間,蘇離就開始搜腸刮肚,想要知道他說的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
看到蘇離想不出來,金一才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茶,“‘軍師’也是我的敵人,當年他作案的時候,干掉了我最得力的手下,這個人可以說是喪心病狂,而且智商極高,一般人拿他沒有任何辦法,但是你竟然誤打誤撞,解決掉了他。”
這件事情,從來就沒有宣揚過,但金一似乎很清楚內(nèi)幕,言之鑿鑿。
蘇離目光一凝,這位大佬比他想象得還要勢力龐大。
“所以,我應(yīng)該感謝你,為我除掉了他。”
金一的語氣很平淡,完全沒有一絲波瀾。
蘇離卻猜測到,他說的并不完全是實話。
因為,金一的手指,略微捏了一下茶杯,用以掩飾自己的內(nèi)心波動。
而正是這小小的動作,讓蘇離徹底看清了金一的斷指。
切口光滑平整,絕對是被利刃瞬間斬下。
即便是經(jīng)過一系列醫(yī)療手段修復,也無濟于事。
“難道說,這根手指是被‘軍師’切下來的?”結(jié)合剛才金一的話,蘇離隱隱有了猜測。
“蘇離,我打聽了你一下,可以說是年少有為,竟然還是暢銷小說作者,新概念大賽一等獎得主。”
蘇離不意外,他雖然隱藏了自己的身份,但在這樣的大佬面前,沒有一點藏住的可能。
“都只是小打小鬧,比起金老板,不值一提。”
蘇離并不是謙虛,而是這個金一,他終于想了起來。
羊城由于開放的原因,又占了港口位置,得天獨厚,金一原本就是在那邊做小買賣,結(jié)果乘上東風,一下子發(fā)了起來,短短十數(shù)年,就成為當?shù)財?shù)一數(shù)二的大企業(yè)家。
結(jié)果后來,搬遷到了煊城,他對外聲稱是氣候原因,但具體的緣由,也是一個未解之謎。
金一點點頭,沒有在蘇離的說辭上面糾結(jié)。
他是一個自傲的人,更不可能在一個學生面前貶低自己,先前抬蘇離一手,已經(jīng)是看在解決“軍師”的面子上。
蘇離在其中,畢竟起到了很關(guān)鍵的作用。
“多余的事情,我也就不多說了,如果以后有什么需求,可以過來找我。”
金一從衣袋中的一個長方形小盒里面,拿出一張燙金名片,上面寫著,他的名字,以及私人號碼。
蘇離受寵若驚,這一趟,竟然是沒白來。
“還有,那個鬧事的人,我直接就處置了,沒什么問題吧?”
“沒有沒有。”蘇離連連擺手,現(xiàn)在可沒有他說話的份,更何況董振川的事情,本身就不關(guān)他的事,最好能夠經(jīng)此一役,老死不相往來。
趙菀在感情上太過于軟弱,即便是現(xiàn)在看穿了董振川的真實面目,也未必能夠處理得好。
因為感情上的事情,第三方總是錯的。
經(jīng)常會有看朋友吐槽另一半,即將分手,順著說了壞話,結(jié)果轉(zhuǎn)瞬之間二者和好,倒打一耙的把戲出現(xiàn)。
蘇離在前一世,見到過太多這樣的情況發(fā)生。
所以,這是一個難題。
“金老板,麻煩慎重一些。”蘇離不知道,金一會怎么處置董振川,但他明面上是合法生意人,不像是謝天昌,帶著濃濃的黑道氣息。
“我知道。”
金一垂下了眼皮,蘇離就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金老板,告辭。”他拱了一下手,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轉(zhuǎn)身的一剎那,金一似乎祥說些什么,最終卻化作了一聲嘆息,流落在空氣當中。
等蘇離已經(jīng)走遠了,金一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是我,你說的那個人,我已經(jīng)見到了,很不錯。”
金一的語氣,不像之前那么平淡,似乎帶上了一點恭敬的意味,“而且據(jù)我的觀察,潛力很大,至少不會差于我們目前的圍獵對象。”
“只可惜年紀太輕,早幾年的話,機會更大。”電話那邊的聲音低沉沙啞,“他做研究,已經(jīng)走火入魔了,現(xiàn)在是一個好機會。”
“蝴蝶效應(yīng),已經(jīng)很明顯了,咱們的計劃,應(yīng)該是一步一步走吧?”
金一有些驚疑不定,他不能確定,電話那邊的人,究竟想做些什么。
“老四,不要太畏首畏尾,這算什么?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電話那邊的男人冷笑起來,“如果他繼續(xù)下去,會把我們拖垮,這種研究,耗費的金錢,遠遠超出你的想象,我現(xiàn)在知道的是,已經(jīng)有一個億砸了進去。”
“什么!”金一被嚇了一大跳,他是羊城的大佬,也算見識過錢,但是聽聞有人豪擲一億,整個人都有了一股窒息感。
因為,他到現(xiàn)在,二十多年的積累,也不可能將一億說扔就扔。
他的全部身家,盡數(shù)變賣,最多也就是這個數(shù)目。
更何況,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價值多少,和有多少現(xiàn)金,那是兩碼事。
顯然,電話里面說的那個人,已經(jīng)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主要有大量外匯,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搞到的。”電話聲音繼續(xù)說道,“所以,現(xiàn)在到了我們拿到集團的控制權(quán)的時候了。”
金一聽到這話,眼神游移不定,“不行,我們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老四,你的銳氣呢?就不想更上一層樓?”
“我們不能再談下去了,小心引火燒身。”金一深吸了幾口氣,平復心情,“蘇離這個人,既然進入了視線,就可以好好培養(yǎng),剛才奪權(quán)的事情,權(quán)當我沒聽見。”
“呵——”電話那頭的聲音,不知道是輕笑,還是鄙夷,直接切斷了通話。
“難不成要我和你一起冒險?”金一看了一眼手機,不屑一顧。
“最好是,讓你們打起來……”
他勾了一下嘴角,輕叩桌面。
…………
蘇離從“聽茗”茶餐廳后院走出來,看見趙菀在大廳里坐立不安。
“蘇離!”她一看見蘇離,就喊了起來,小步奔跑。
“你可別摔著了。”蘇離苦笑一聲,沒想到趙菀一把撲了過來。
“沒事吧?”她揪了兩下蘇離的耳朵,看見沒少零件,才放下心來。
蘇離無奈,“大姐,能不能看仔細點,還有,你踩我腳了。”
趙菀跳起來,臉上微微泛紅,但還是嘴硬,“是你自己伸過來的!”
蘇離沒理她,趕緊拉著她往出走。
“對了,董振川!”趙菀輕聲問道,“你們剛才都說了什么?我看那幾個人也沒把董振川怎么樣,好像威脅了幾句。”
“都是正經(jīng)人,能怎么樣?”蘇離嘴上這么說,心里面卻是想到,董振川算是完蛋了。
砸在金一的手里面,不死也褪層皮。
他們不能算始作俑者,要怪只能怪董振川不識好歹,非要在人家的店里面亂砸亂鬧,結(jié)果踢到鐵板。
這也算是報應(yīng)。
蘇離簡單和趙菀聊了幾句,她回過味來,對董振川也大肆批判起來。
趙菀本身就很聰明,只不過一葉障目,現(xiàn)在經(jīng)過反省,已經(jīng)明白自己之前的錯誤。
她是初戀,所以更容易受蒙蔽。
“蘇離,那個金一,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么?”趙菀很好奇。
蘇離沒有完全說實話,半真半假,將剛才與金一的對話表演了一下。
趙菀只是一個年輕人,雖然聰明,但卻分不清蘇離話語中的真假。
像這種半真半假的語言,迷惑性極強。
打個車回家,路上趙菀也不在乎董振川了,完全是自作自受。
蘇離卻是想著,金一剛才說的話。
先前他說的話,看似滴水不漏,但蘇離怎么想,都覺得奇怪。
太刻意了。
“如果是‘軍師’的仇家,那做出這些事情,并不算稀奇,可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蘇離想不通,因為從一進門,金一就在審視著他。
那種感覺,并不像是他說的那樣簡單,只是有所謂的“恩情”。
“算了,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蘇離只能努力將心放在肚子里面,他認為,憑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還不足以讓金一這樣的大佬刮目相看。
“一天都沒有好心情。”趙菀這回搶著付賬下車,拎著小包往家里走。
蘇離搖了搖頭,快步跟上。
“蘇離,你給我介紹個對象。”剛一進門,趙菀就氣鼓鼓地對他說道。
蘇離傻眼了,“啥玩意?你要老牛吃嫩草?”
趙菀這才意識到,自己話說的很離譜,但是強裝鎮(zhèn)定,“一邊去,誰是老牛?”
“現(xiàn)在是剛要到十二點,吃點什么?”
蘇離就知道,趙菀這家伙不安分。
“肯德基。”小姨大言不慚,就是要吃大戶。
“要命啊,剛才在車上怎么不說?”蘇離吐起苦水,因為剛才明明路過了肯德基的餐廳,這下倒好,遠太多了。
趙菀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蘇離嘆了一口氣,說道,“就這一次,下次不管你了。”
“這還差不多。”趙菀眉開眼笑,雖然眉間還有一絲陰郁,可也總算歡快了一點。
蘇離笑了一下,給她安排肯德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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