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百變寶血
“啊!”
驚呼聲,只喊到半。
姝兒那雪白嫩滑的脖頸,就被骯臟黝黑的毒手扼牢了。
墨龍淵身子一震,本想呵斥胖頭蛇。
可他轉(zhuǎn)念一想:自己栽贓嫁禍的計(jì)謀,絕不能在此功虧一簣。
于是他便熟視無睹地盯著姝兒,默然不語。
姝兒一看這兩人的打扮,就知道他們是滅宗‘蛇脈一支’的弟子。
她眼中飽含驚懼之色,不斷地奮力掙扎,直把那滾落在沙地之上仙人球也全踩爛了。
甘甜的汁水,滲入沙里。
引出數(shù)只赤蝎子、雙頭蜈蚣鉆出沙面,踏上尋甜覓食之路。
可它們顯然不知道:這一出來,便是它們生命的盡頭,是條死路。
只聽刷刷兩聲!
這些‘小毒物’已被三頭蛇逐個(gè)捉起,捏爛煉化。
那些毒囊中的鴆汁,都隨靈氣的催動(dòng)而蒸發(fā),留下毒粉沁入掌中。
三頭蛇的毒手,似乎又黑了幾分,他咯咯笑道:“這位龍脈的仁兄,想必你和這位姑娘之間……情分匪淺吧?”
墨龍淵自知?jiǎng)偛盼⒚畹膿?dān)心,已被對手識穿。
他便將計(jì)就計(jì),朗聲大笑起來,問道:“你們,可知道自己已犯下了彌天之罪?”
三頭蛇嗤嗤哼笑,道:“不知道,還請閣下賜教。”
墨龍淵踏前幾步,引得‘三頭蛇’雙臂如蛇般卷出,架起招數(shù);那‘胖頭蛇’也隨之一崴手腕,勒得姝兒的臉孔都陣紫陣紅。
胖頭蛇威脅道:“別再過來,不然我就擰下她的腦袋!”
墨龍淵滿不在意地縱聲大笑,道:“你若是擰下她的脖子,那我保證——本宗的十二明王,還有宗主大人都得搶著要擰下你們的腦袋!”
“為什么?”
“好好睜開你們的狗眼瞧瞧,她是誰?!”
方才夜還漆黑。
如今,第一縷朝霞已灑向沙洲。
柔光清晰地映照出‘姝兒’那翹鼻深眸的面孔,以及‘三角蛇’和‘胖頭蛇’那驚恐萬分、呆滯不動(dòng)的神情。
“你,你是……”
“你是‘明妃大人’?!”
黃泉輕笑兩聲,登步上前,逼問道:“你們倒是動(dòng)手殺她啊?”
這兩個(gè)兔崽子,哪敢再不敬?
胖頭蛇松開‘姝兒’的脖頸后,連退了七八步,方才下跪叩首道:“明妃大人,弟子剛才不知是您圣駕光臨,多有冒犯之處,還請您老人家多多包涵!”
三角蛇也自知大事不妙,連忙頂禮賠罪,并往后撤去。
姝兒連咳了好幾嗓子,還沒開口說話。
那兩人就嗦喇喇地沒入沙中,如水蛇般竄游而去。
墨龍淵見二人逃遠(yuǎn),這才上前問:“姝兒,你沒事吧?”
姝兒剛緩過氣,又見到戴面具的男子,愣是撲通一聲嚇倒在地,抱頭捂耳。
“姝兒,你別怕,是我呀!”
“無相滅宗沒一個(gè)好人,都想要搶人家的面孔!”
墨龍淵這才想起,自己眼下看來活脫脫像是個(gè)‘魔宗弟子’。
他哈哈一笑,揭下‘黑龍刺’道:“我并非是‘魔宗弟子’,你抬頭瞧瞧我是誰?”
姝兒將信將疑地抬起了頭,水汪汪的大眼睛霎時(shí)閃亮起來!
“你,你是真的黃大哥?!”
“怎么?我這臉看上去……像是泥捏的不成?”
姝兒還真用手去捏了捏黃泉的臉頰……隨即哇啊一聲,撲進(jìn)后者懷中哭了起來。
黃泉看上去,雖沒比‘姝兒’年長幾歲,但其內(nèi)心之沉穩(wěn)已如父如叔。他撫摸著姝兒的后腦勺,安慰道:“不哭不哭,只要黃大哥在,絕不會讓那些妖人欺負(fù)你的。”
誰都想得到。
這一安慰,小妮子哭得更起勁了。
她嘶聲嗚咽,作骨頭道:“人家……人家要看變戲法嘛,不然人家就一直哭下去!”
黃泉雖知眼下情況緊急,但拿她沒辦法,只得照著過去的手法,嘭嘭地炸了兩朵‘青紫煙花’逗她開心。
姝兒立馬就不哭了,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嗯嗯!再變個(gè)不一樣的!”
黃泉又不是四海為家的江湖藝人,也不是什么走街串巷的風(fēng)塵異士,哪會去挖空心思鉆研變戲法的本事?
百般無奈之下,他只得隨手一揮,祭出那‘天帝血盾’,罩在兩人周身。
“哇!黃大哥,這血還能隨心變形啊?”
“變形?”
“嗯,難道它不是按照你的意愿變化的嗎?”
“這……恐怕不是吧?難不成我讓它變成劍,它就……”
——黃泉話還沒說罷,只聽嗦嗦一聲。
——那‘天帝血盾’就收縮成了個(gè)血球,又嗆啷一記,延伸成了一柄尖銳的‘天帝血?jiǎng)Α?br />
黃泉愣了半晌。
姝兒的淚痕都似已笑干了,連拍著巴掌大贊有趣。
她鬼靈精的眼珠又是一轉(zhuǎn),道:“泉哥,再多變些造型來瞧瞧嘛!”
這一回,黃泉并非是為了滿足這小妮子,他自己也很想知道,這團(tuán)‘天帝之血’究竟能變成多少種模樣?
刀、槍、劍、斧。
鞭、鉤、錘、戟。
十八般兵器之變化,是隨心所欲。
可是,當(dāng)他想別出心裁,變出一株‘血色茶花’之時(shí)……
——那團(tuán)‘天帝之血’卻始終無法營造出花蕊、花瓣等復(fù)雜多變的結(jié)構(gòu)。
怎么回事?
黃泉意念稍動(dòng),背后的‘阿鼻地獄’便發(fā)出一陣龍吟之聲。
旋即,一團(tuán)血紅色的窈窕倩影赫然飄出地獄劍匣,正是那婀娜誘人的血池判官——血姬伶兒。
“屬下參見尊上。”
“啊,血姬前輩,你可知其中奧秘?”
血姬伶兒抱起偷溜出來的‘色胚猴子’,喃喃道:“這……應(yīng)當(dāng)是尊上對‘血之靈力’的掌控,還不甚細(xì)膩的緣故吧?”話畢,她便撒手從丹田提起一縷血之靈氣,在纖纖玉指之間凝出了一株栩栩如生、嬌艷欲滴的牡丹花。
黃泉一邊頷首點(diǎn)頭,一邊拋出‘天帝血鞭’捆住企圖悄悄接近‘姝兒’的‘色胚猴子’。
嘰嘰嘎!
姝兒本還心存芥蒂,但見這猴子如何使出吃奶的氣力,也扯不開這條堅(jiān)韌超群血鞭,她便放下心來,還沖著這討厭的猴子壓下眼皮,連吐舌頭以示挑釁。
黃泉淺笑一聲,轉(zhuǎn)而聽那‘血姬伶兒’繼續(xù)講道:“就像是鐵匠鑄劍、工匠燒窯,要功夫越深,才能制造出越為精細(xì)、復(fù)雜的器物,控制這‘血之靈氣’亦是如此。何況,尊上掌中的血……還是那‘天帝老爺’的寶血。”
“嗯,當(dāng)是如此……”
——黃泉應(yīng)了一聲,拱手謝道:“多謝‘血姬前輩’指教!”
“尊上哪里的話?”
——血姬伶兒忙向黃泉蹲安,柔聲道:“為尊上排憂解難、舒遣寂寞……嘻嘻,乃是小女子分內(nèi)的事兒。尊上,要不小女子現(xiàn)在就手把手教您……這駕馭‘血之靈氣’的竅門?”
言談之間,她搶身上步,撫起黃泉右臂內(nèi)側(cè)的‘天帝刺青’。
那凹凸玲瓏、極致誘惑的胴體,反復(fù)輕觸在黃泉的手臂與胸膛之上,這足以讓所有男人都把持不住。
黃泉臉一羞紅,謝絕道:“此事,咳咳……可日后再詳聊!”
話畢,他便揮手撤去靈氣,快請這對‘美人與野獸’回去血池地獄。
因?yàn)椋冀K沒忘:先前順手插入衣襟內(nèi)的‘極密信箋’!
轟!
黃泉雙指一繞,夜火燃起。
將那‘極密信箋’的紅戳蠟封熔開。
抖開信封,黃泉迅速上下一掃……
——他的眼色,霎時(shí)就燃起了火油!
——他大喊:不好!
※※※
黑水泥潭。
毗鄰‘血色荒漠’,千里黑死泥沼、瘴氣彌騰。
就連西漠正午最烈的炎陽,也無法穿透這層厚實(shí)的黑霧屏障。
可是,唯有一柄劍。
一柄三百余丈高的通天石劍,從半空筆直插入黑紫霧氣之中,如巍峨雄巒。
那,正是聞名西漠大陸,乃至整個(gè)‘東玄世界’的鑄造圣所——黑水劍壇。
特特!
東北首,一輛駱駝車揚(yáng)沙飛馳而來。
還等不及勒拉韁繩,黃泉就已縱身一躍,幾個(gè)起落來到亭衛(wèi)哨塔之前。
那哨塔之上,站著兩個(gè)面頰虛腫、眼窩發(fā)黑的男子。想必,他們是因?yàn)槌D晟碓凇谒滥嗾印袆谧鳎灾劣谏眢w已經(jīng)慢性中毒。
他們之中,年輕的一個(gè)高舉瞭望鏡,觀察遠(yuǎn)方沙丘的動(dòng)向;年長的一個(gè),則手持金鑲邊的青藍(lán)色‘壇主令旗’,指向黃泉問:“來者何人?”
黃泉入鄉(xiāng)隨俗,撫胸道:“在下……波爾多國特使!”
那年長的烏眼男子“哦?”地狐疑了一聲,道:“波爾多國的使者團(tuán),已在三天前抵達(dá)此地。閣下,為何不與他們同行而至?”
黃泉嘆了口氣,苦笑道:“我本是不必來的。但只因我‘波爾多國’無意間截獲了一封極密信函,需要當(dāng)面呈交給貴壇之主——九齡居士。”
年長的烏眼男子眉宇稍皺,卻又很快捋平。
他呵呵一笑,問:“是……是什么‘極密信函’?”
黃泉道:“無相滅宗的‘極密信函’!”
“真的?!”
“千真萬確!”
“口說無憑,拿給我們看看!”
黃泉稍有猶豫,但最終還是施展起輕身功夫,躍上了三丈高的哨樓。
他小心翼翼地展開了‘極密信函’,展示在這兩位老少哨兵眼前。
“這……這是真的嗎?”
“不可能,老夫決不相信!”
——這兩個(gè)哨兵的臉,一會兒紫一會兒青。
——那極度詫異的表情,好似是活了大半輩子,方才知道自己并非是爹娘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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