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四立血契
雙掌齊舉,收一拇指。
離腸比出了個九根手指,道:“九次,血契只能立九次!”
黃泉正色問:“若是立十次,就會像我父皇那般身染奇癥?”
離腸搖了搖頭,道:“不,太周之帝他立了七次‘血契’就已重癥纏身了。直至他血戰‘摩來國十大高手’之際,他也只不過立了八次‘血契’!”
“才八次?”
黃泉不由得一驚,道:“那立下第九道‘血契’之時,豈不是必死無疑了?”
離腸頷首道:“嗯,但凡立下‘九重血契’之者,靈魂將崩薨于六道之外、消散于天地之間……簡單來說,就是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了!
黃泉默然良久,忽按住自己隱痛的胸腹,若有所思。
離腸嘆得口氣,緩緩道:“這‘天帝九璽’實乃天帝的靈與體。譬如這‘血玉靈璽’之中,實則藏有‘天帝之血’,而小子你所支取的力量,就是從‘天帝之血’中得來的!
銀月見黃泉臉色凝重,便代為推測問:“所以究其根本,每當主公經由‘血契’為媒介,運起‘血之靈氣’增益之時;或是兩枚‘天帝九璽’宿命相遇,從而產生共鳴、激起能效之際……實則都是那‘天帝之血’在灌注‘主公’的周身靈脈?”
離腸頻頻點頭,道:“一點不錯,這便是‘血玉靈璽’的力量源泉和運轉秘密!
話到此處,銀月、離腸和黃泉都不禁凝視起這枚被‘天帝之血’染紅的‘血玉靈璽’。他們的瞳孔恍然映出‘上天帝’那崇高的尊榮,心底也生起了無限的肅穆與敬畏。
“哎!但也正因如此,才有‘九重血契’的極限!”
——離腸道:“試問,滾燙的鐵水,怎能盛在泥碗里?以凡人的血脈軀體,又怎么可以流經運行‘天帝之血’?所以,立下血契之者,就像是消耗品,只能用九次的消耗品。且每一次運行‘血之靈氣’皆對自身有不可逆的極大損害,實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門!
銀月應得一聲,問:“如此說來,離大師你當年靈魂出竅鉆入璽中修靈,卻不欲將‘血玉靈璽’占為己有……想必也是出于這個原因吧?”
離腸頷首稱是,他本想安慰黃泉說:這催動‘血契’雖然傷身,可就和其他玄奧的靈訣法門一樣,付出越多、回報越盛。且血契的層數疊加越高、威力越大,并能施展出‘東玄世界’獨一無二的特殊靈訣——天帝血訣。
可還沒等這個魂兒開口,黃泉便哈哈大笑起來,引得坐下的鏡湖也不斷泛起漣漪。
離腸和銀月相視一眼,都以為‘黃泉’大概是嚇瘋了。
可誰知后者竟思路清明,朗聲道:“第一次,與‘圖巴族人’立下血契,誓要驅除‘蒙戈海盜’,還他們自由;第二次,我與‘淵海龍族’立下血契,重新封印海妖王,還淵海億萬生靈的太平;第三次,便是和‘銀月’你立下的血契,剿滅‘無相滅宗’在血漠的分壇,讓‘靈狐族人’重歸家園。如今看來,這三道‘血契’都立得太值得了,沒有一絲一毫的浪費!哈哈哈!”
銀月很喜歡笑,也很懂得笑。
他能看得出來,黃泉現在的笑,乃是發自肺腑、真心實意的愉快。
這讓他更為感激主子的大義凜然,決心為‘黃泉’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笑罷,黃泉單手托起那血色渾渾的靈璽。
他眼望酣睡如兔的‘姝兒’,淡淡地道:“如今,我又要立下第四重‘血契’了。”
話音一落,黃泉便攙起姝兒的嫩手,口中念念有詞。
轉眼,那‘血玉靈璽’內的天帝之血徐徐流淌而出,是紅得發亮……
※※※
赤紫二色的晚霞,滲透云端,化作光沙。
如晶瑩剔透的星月碎片,被天女灑落于連綿的血色荒漠,點綴出流光與異彩。
一綹轍印從‘駝車’的車輪底下不斷軋出。
它爬過蜿蜒的沙丘,向遙不可見的‘血色古堡’延伸過去。
蹄聲嘚嘚,駕車之人手捻韁繩,輕松自在地哼著西漠小調,容貌俊美得難以方物。
他一頭隨風飄動的銀絲,在晚霞中染成漸變的金紫之色。其如雕刻般的精致五官、潔白似玉的肌膚、熠熠生輝的眼眸與神采,足以讓整片血漠所有的‘紈绔公弟’和‘名門閨秀’全都黯然失色、嚼穿齦血。
畢竟,絕世的容顏,有時要比至高的權利更能遭人嫉妒。
或許這世界上,也只有六根清凈的出家之人,方才能不為世俗所動。
西北方就有這么一行人,揚鞭馳騁而來。
她們腳踩修行苦履、身穿佛門素衣、面蒙防沙方巾,風塵仆仆。
為首的比丘尼,目光皎亮。
她一見到‘銀月’正自駕車西去,便嚯嚯鞭策、拉快速度,急追而上。
銀月側耳一聽,便篤篤地輕敲了車廂兩記,隨之吁住汗血駱駝,等那尼姑追到。
那是一位老尼,看年紀當與‘苦荼師太’相仿。
她眉梢花白、臉削耳闊,那對圓溜有神的雙眼,如是蒼鷹一般緊盯那晃動的防風簾。
老尼單掌施禮,和顏悅色道:“敢問,檀越可是靈狐族的‘銀月先生’嗎?”
銀月很想說自己不是,免生麻煩,可他那銀發和狐耳卻是瞞不住人的。他誠然道:“在下正是,敢問您是‘白玉庵’的哪位神尼?”
老尼淡淡一笑,搖頭道:“檀越言重了,神尼二字愧不敢當。貧尼乃‘天誅掌門’座下三弟子——‘苦厄’是也!
銀月一聽,忙俯身還禮道:“哈?原來是與‘苦荼師太’齊名的苦字輩神尼——‘苦厄師太’!銀月有眼無珠,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
“以師太在西漠的威名,此行西去定有大事要辦吧?”
“嗯……此事說大不大,說小……小也不小!
“敢問,是什么事呢?”
苦厄師太似乎心不在焉,寒暄之間一直往黑不溜秋的車廂內偷望。就像是匹三年沒生崽子的母狼,終于在曠野中尋到了公狼般,眼珠碧綠。
只等銀月問得第三遍,苦厄師太方才干笑了兩聲,試探道:“啊,呵呵,諸位少年英雄不知道嗎?七日后,那‘啟壇劍祭’就要在‘黑水劍冢’里舉行了,屆時整個西漠的英雄豪杰,都將悉數到場、參與盛會!
銀月眼珠一轉,賠笑道:“師太,這里沒有少年英雄,只有在下和這一車香酒。”話到此處,他故意抖了抖防風簾,的確有陣陣美酒奇香從中飄出,“不過,在下也對這……這‘啟壇劍祭’頗感好奇。敢問師太,此祭究竟為何而祭?”
苦厄師太瞇了瞇眼,雙掌合十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啟壇劍祭’乃是為了玄門正道,以及‘西漠大陸’的億萬生靈而祭。”
“哦,是誰如此菩薩心腸?”
“西漠第一鑄劍大師——‘九齡童子’。”
話畢,西風拂過老尼與小子的臉頰,還將細微的沙粒帶入了車廂中。
那干跟隨‘苦厄師太’北下的弟子,這才按轡緩行而來。
其中不乏有銀月認識的熟悉面孔,如妙清、妙定、妙靜,還有那儼然魂不守舍的‘妙琳’。
銀月向她們逐一撫胸行禮,皆還。唯獨那‘妙琳’眼目空洞無神,只等苦厄師太咳嗽了數聲,她才行尸走肉般地還了佛禮。
銀月當然知道‘九齡童子’是誰。
西漠有誰不知道‘九齡童子’是誰?
可他仍故意拉高了嗓音,轉向苦厄問:“師太,恕在下見識短淺,這位‘九齡童子’是哪路的修靈高人?”
苦厄師太慈眉一動,笑道:“這‘九齡童子’啊,他雖是一名天階靈尊,靈階不低。但嚴格來說,他并非是一位‘修靈高手’!
“那他是什么?”
“他是一位‘鑄劍之神’!”
“鑄劍之神?”
“不錯!
苦厄師太似乎也洞察了車中一二,朗聲問道:“此者自幼修靈,二十歲便踏入靈尊境界,可謂少年有成。但此后的數百年間,他的靈階絲毫不漲,反而每過百年就要倒退幾個大階。檀越可知道,這是為何?”
銀月當然心知肚明,可他卻道:“在下不知,還望師太指教!
苦厄師太笑而不答,再問:“那檀越可曾聽說過,為何‘天下靈火’?”
銀月哼哼一笑,嘎然道:“哈,總算有我知道的了!這‘天下靈火’便是能釋放出極強‘特殊火焰’的奇異火種,是既掘土難得,又桀驁不馴。”
苦厄師太點頭,道:“一點沒錯,但你恐怕又不知道——這‘九齡童子’竟尋到過三株‘天下靈火’,且都化為了己用?擅棵吭谒`階急退的那一年,這‘天下靈火’也會跟著一絲不剩地從他體內消逝。檀越你說,此事奇不奇怪?”
銀月一愣,連忙應和道:“怪啊,當然奇怪啊!怪得離了奇,怪得透了腔!敢問師太……這‘九齡童子’究竟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呵呵呵!”
苦厄師太仰首一笑,問銀月:“只要是西漠的修煉者,都應該知道的,不知道的只有淵海來的朋友。檀越,你說是也不是?”
銀月不動聲色,只笑望老尼。
苦厄師太緩緩道:“九齡童子的‘百年靈階’是因為鑄劍消耗過甚,而無奈掉落的。那‘天下靈火’也是因為要熔煉劍靈,所以才被消耗殆盡的……”
銀月眼色一動,問:“哦?那他豈不是很虧?”
苦厄師太淺笑道:“不虧不虧……任誰鍛造出了三柄‘東玄十刃’,都不會覺得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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