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順流通南
百里之外,丁字道口。
四名‘白玉庵’的比丘尼正自打坐運功、調(diào)息內(nèi)傷;波爾多王子‘阿依達’敷完金瘡藥、套上泥膏陶俑固定之后,已陷入昏睡;替前者緊急治療的‘獨眼虎鰲山’則倚靠在甬道轉(zhuǎn)角之處,閉目養(yǎng)神;而‘小飛象蕭百達’仍舊被禁錮在四柄光劍架成的‘圣光劍牢’之中,憤憤難平。
“可惡啊!”
蕭百達心里氣不過,便坐立難安。
他時不時凝氣欲擊破此牢,可每每終被光劍芒刺逼退。
試得數(shù)次后,他破口大罵道:“去你媽的油頭大神棍,異端外邦人!等你象爺爺我出來,定叫你好好嘗嘗我‘天蠶銀魄針’的絕藝!還有……”
鰲山眉頭一皺,不耐煩地“唉呀”了聲,勸道:“胖子,你就消停點吧!人家‘唐教士’可是西漠一流的修靈高手,且是擁有‘獵王戒’、戰(zhàn)勝過‘靈王’的強橫獵人,你區(qū)區(qū)一塊名不見經(jīng)傳的爛肉死胖子,怎么和人家比?”
蕭百達人胖頭大,腦子卻很小,小得只裝得下一根筋。
他哼道:“管他有沒有‘獵王戒’?還是什么狗屁‘天階靈尊’?中了象爺爺我的‘絕命十三針’,哼哼,就算他是天帝老子也得嗝屁!”
鰲山本來還想再勸他幾句,可見此人腦子實在塞得緊實,也便只嘆得口氣,朗聲道:“嘖嘖,果然天下奇癥皆有可解,唯‘蠢貨’無藥醫(yī)也!”
蕭百達啐得一聲,怒目切齒道:“你,你這獨眼瘦猴子,再說一遍試試?!”
“兩位同道、四位小師父,爾等見過我大哥了?”
——忽然,這六人之間忽就響起了蒼涼的男聲。
——驚得鰲山和蕭百達都彈立而起、冷汗森森,四位比丘尼也霎然睜眼、左顧右盼。
激靈靈地一陣彩光閃爍,三道熟悉的身影漸漸顯現(xiàn),正是那‘傳教士唐古德’的二弟、三弟和四妹。
只見老二‘水鏡道人’一身青衣素袍多處焦破,是稍受輕傷;而他搭肩扶著的老三‘慈悲刀,崔人佛’已然滿頭是血,渾身大面積被‘熱沙炙土’灼傷;至于被摟在他懷中的四妹‘四姑娘,小茉莉’……她傷得倒是沒老三重,想必是那‘崔人佛’替她擋下了不少致命之傷。可她畢竟靈階太低、體質(zhì)太差,以致失去了神志,昏迷不醒。
妙琳慈眸閃動,剛想起身相助……
那‘妙清’便劍眉一挑,率先上前表現(xiàn)道:“三位可是在血漠大名鼎鼎的‘水鏡道人’、‘慈悲刀’和‘四小姐’?”
水鏡道人淺笑一聲,道:“豈敢豈敢!在西漠三大修靈正宗之一——‘白玉庵’的諸位神尼面前,我等只不過都是浪得虛名之輩。”
妙清眼珠陡然一轉(zhuǎn),忙上前扶住不省人事的‘四姑娘’,回首呼喝道:“妙空、妙靜!你們兩個為何還在那里坐著不動?還不趕緊上來搭把手,替兩位施主擦藥療傷?”
妙空和妙靜年紀尚小,朝師姐‘妙琳’不置可否地望得一眼。
“二師姐和你們講話,你們不長耳朵的嗎?!”
——妙清哼得一聲,朝兩個小師妹狠狠瞪了一眼,冰冷地道:“趕緊的!大師姐自己要運功療傷,沒工夫理會旁人傷勢的!”
“這……可師父讓我們,都要聽大師姐的啊……”
——妙空和妙靜口里支支吾吾、不敢妄動,只低頭等大師姐指示。
“兩位師妹,你們二師姐所言不錯,救死扶傷、普度眾生乃是我‘白玉庵弟子’的天職,理當擺在第一位。更何況,這位‘崔人佛’施主乃是佛門俗家弟子,與我們同氣連枝、同根而生。你們,快些去為他倆醫(yī)治罷。”
——妙琳滿含暖意地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瓶丹丸,遞給那位年紀稍長的妙空師妹,并頷首示意她去給傷者服下。
“大師姐,這靈藥可是你……”
“黃大善人已贈我服下三顆‘聚靈丹’,師姐的傷勢暫時無礙,你們趕緊些去罷。”
“這,這……”妙空與妙靜相覷一眼,便異口同聲道,“是。”
妙空接過藥瓶,剛走到‘慈悲刀’與‘四姑娘’面前,就被愛出風頭的妙清一把搶下。她惡毒地瞪了兩個小師妹一眼,轉(zhuǎn)而擠出矯揉造作的笑容道:“啊,水鏡道長!此乃我‘白玉庵’的療傷圣藥——涅槃造化丹,是有起死回生之神效,趕緊給兩位施主服下吧?”
水鏡道長淺淺一笑,拱手客氣道:“素聞‘白玉庵’的‘涅槃造化丹’乃西漠一絕,是以銀鹿草、千人參、雪山天蓮等八味補藥煉化七七四十九日而成,顆粒呈黑褐色,氣息芬芳清涼,少有辛辣之味。其對重大皮肉外傷者、靈脈內(nèi)腑破損者,是有神奇的療效。至于‘起死回生’這一說……”道長一捋長須,笑道,“呵呵,請恕貧道坐井觀天、鼠目寸光,并未曾聽聞過啊?”
妙清尷尬地杵在原地,愣得半晌。
她怎也未曾料到:這東方來的牛鼻子道士,竟會如此熟知‘白玉庵’的療傷圣藥。
可她只眉梢一挑,就再笑道:“啊,可能貧尼記岔了吧?不過此藥總對兩位施主的傷勢是有奇效,快快給他倆服下,可立即止血結(jié)痂……”她邊說,邊就俯下身子熱情喂藥。
只見妙清的嫩手,剛要觸碰到‘崔人佛’的唇邊。
那‘水鏡道人’便即陡然出手,如毒蛇般迅捷地扼住了前者的手腕。
他笑道:“多謝神尼的一番好意!只可惜貧道略懂醫(yī)道,早已替三弟、四妹服藥療傷過,就不必浪費寶剎的名貴圣藥了。況且,愚弟流的血都是體內(nèi)的淤血,若不徹底逼光流盡,恐怕會留下難以挽回的后遺之癥。”
妙清這才得意不起來,尷尬地笑道:“原,原來如此……貧尼多此一舉了!”
妙空和妙清手挽著手,接繼撲哧一笑,心底算是大大出了口惡氣。
妙清眼中帶辣,心里不住地謾罵:‘好你個臭牛鼻子!敬酒不吃吃罰酒,還膽敢當眾出老娘的洋相?好……好得很吶!但凡日后你們有把柄落在老娘手里,鐵定叫你們‘四兄妹’吃不了兜著走!’
“嗯?!”
水鏡道人突然朝著‘妙清’一瞪眼睛。
嚇得后者臉色慘白,肚兜里都悶出了冷汗。
她心頭微微發(fā)顫,唯唯諾諾地猜想:‘該不會這位‘得道高人’……還懂得讀心會意的玄奧法門?’
可看那‘水鏡道人’愈發(fā)疑惑的表情,也并非像是洞穿了妙清的心念。
再過得兩口茶的時分,所有清醒之人的表情,也都和那‘水鏡道人’如出一轍了。
因為,就連這心虛的‘妙清’都感受到了甬道的地面在震動,聽到從她背后嘩咤撲來的疾濤洪流!
水鏡道人驚道:“這荒漠地下,怎會有如此規(guī)模的洪流?!”
蕭百達高喊:“一定是你們那‘神棍大哥’搞出來的花樣!”
“你說什么?我義兄往北首去了?”
“是啊!他和‘黃幽海’都去了快兩個時辰了!”
“黃幽海……黃泉嗎?!那位和我四兄妹一同新晉‘靈王獵榜’的淵海獵人?!”
“唉,就是那個在‘血漠古堡’的‘萬上靈閣’前,和你三弟、四妹大干一場的人!”
“他?”
——慈悲刀一聽事關鬼三,憋著氣搶問:“那……那人不是‘鬼三郎’嗎?”
蕭百達大嘆,譏諷道:“崔人佛,我看你是慈悲刀耍多了,腦漿子晃糊了!你再瞧瞧,那浪頭上背著‘阿鼻地獄’的男人,是誰?”
喊罷,蕭百達遙指遠端浪尖之上,唐古德正馱著的男子。
那男子一臉蕭索,但很年輕。雖然背后同樣綁著一柄五尺太刀,可他絕非是那來自桑元的浪客劍魔——‘鬼三郎’。
唐古德高喊道:“二弟、三弟,還有各位,切莫出招抗衡此駭浪,隨其漂流而去便可!”
正當妙清等女尼還在猶豫不決、交頭互問之時,那水鏡道人早已再度扛起‘崔人佛’與‘小茉莉’,足底凝出一艘‘鏡之船’,徐徐乘上浪花。
“師妹們,聽唐教士的,趕緊上船!”
——妙琳見狀起身,忙攙起‘妙清’冰冷的手、喊上兩個小師妹,一同踏上這艘足以容納十來人的‘鏡之船’。
其余人都還算手腳利索,可‘蕭百達’就得哭了。
他被鎖在那‘圣光劍牢’之中,是脫不開、逃不掉,只能眼睜睜看著洶涌的洪水漫過自己的天靈蓋!
“這死胖子,叫你嘴賤得罪人?!”
鰲山原本都背著昏睡的‘阿依達’踏上了船,可眼下又再次跳入激流之中,相助他口口聲聲不待見的‘蕭百達’脫困。
跳下去良久,都沒回應。
只等背后那扇仍在徐徐推進的‘百煉玄鬼鎮(zhèn)獄門’靠近到百尺之內(nèi),那‘洪荒修羅惡水鬼’的長舌,能夠卷到兩人時……
——唐古德的銀鞭才破水而出,撩起這如同漁籠般的‘圣光劍牢’。
——他輕喝一聲“解!”,那光劍便激凌凌地散作光子,向周遭飄散。
此時,鰲山和蕭百達才化作了一對‘神仙眷侶’,縱身躍上船頭……
咚!
左搖右晃,險些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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